第22章 考試
之後的幾天，郝龐帶著杜承淮幾乎走遍了海市的兒童醫院，短期之內合作是建立不起來的，因為昂貴的運輸費用以工廠現在的規模支付不起。但至少要先給對方留下個印象，等一年後海田公路全面建成，世紀沙盤模型有限公司到時候也步上正軌，合作就不難談攏了。
忘了說，世紀沙盤模型有限公司就是郝龐他們共同取的名字，雖然這家公司連個辦公樓都還沒建成，旗下也只有一家工廠而已。
裴爸爸那邊也給郝龐帶來一個大大的驚喜，那總共二十八顆珍珠，其中有三顆品相非常好，裴爸爸直接給了自己的估價，一顆的價值在兩千左右，三顆一起賣，至少能賣到七千。而其他比較普通的，一起賣出去也能賺個兩三千。
郝龐對這些完全不懂，而且他也需要有一個中間人幫他處理掉這些珍珠，因著裴昶陽的關係，裴爸爸自然就成了最好的選擇。
等郝龐和杜承淮打算回田市的時候，裴爸爸直接給郝龐包了個一萬塊錢的大紅包。無疑，這些錢也投入到了工廠的建設，世紀沙盤公司也算是在田市站穩了腳跟。
……
田市第一中學，小升初考場。
郝龐手裡的鋼筆久久停駐在作文《朋友》上面，這是篇命題作文，這個朋友，可以是人，也可以是某件物品。可他看到這兩個字，腦子裡第一個想到的就是杜承淮。
他一筆一劃把朋友兩個字寫入方格里，對他而言，寫一篇小學生作文再容易不過，可他腦子裡卻亂亂的，他突然發現自己想寫的太多，反而不知道該如何下筆。雖然他比承淮大了一個月，可好像一直都是承淮在照顧他，他發燒了有承淮陪著，他打籃球摔了，有承淮給他上藥，他被人指著鼻子罵死胖子，也有承淮陪他一起打架，一起受過。上輩子那麼多年的形影不離，他們是朋友，是兄弟……
可是他是個gay啊，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意志力，才能剋制著自己不去表露心跡。他自己是淪陷了，墮落了，他不能帶著承淮也走上這條路啊！
郝龐一摸臉，居然發現自己已經淚流滿面。
「同學，你沒事吧？」李如海皺了皺眉，他是第一中學一名語文老師，本身也是特級教師，剛帶完一屆初三重點班。這次的語文試題就是他出的。為了新生重點班的組建，他可謂是煞費苦心，幾乎每一屆入學考試，都是靠數學拉分，考進重點班的學生大部分都存在偏科現象，所以他這次親自出題，參與改卷，為的就是找幾個語文功底好的苗子，為大賽做準備。
他早就注意到了郝龐，不單單是郝龐做的速度快，還因為郝龐已經發獃了一刻鐘了。本來他還以為郝龐在思考作文才發獃，沒想到郝龐突然就哭了，他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多愁善感的考生。
郝龐很快就平復下來，搖頭道：「老師，我沒事。」說完，他就低下頭，認真書寫。
李如海也沒走，就站在旁邊看。郝龐的字跡清秀，不拖泥帶水，在勾連處隱隱藏鋒，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可很快，李如海就沒有心思欣賞筆跡了，他越看越心驚，如果不是在考場上，他恐怕會大喊一聲好！
郝龐這篇作文，辭藻華麗，引經據典，收放自如，更難得的是，這其中的感情真摯，字裡行間洋溢著濃濃情愫。李如海心頭一震，他當老師也有二十多年了，還是第一次看到小學生有這麼精彩的文章，他心中暗喜，這回是撿到寶了！
只要這個學生數學不是五十分以下，他就肯定能通過入學考試，到時候就算他分數不夠，李如海也能把郝龐調到重點班。
交卷之後，郝龐才發現杜承淮已經在門外等他了。剛剛寫了那麼多杜承淮的好話，現在真人就在面前，郝龐竟然有點不好意思。他不說話，杜承淮又是個沉默寡言的主，兩個小孩就這麼一路沉默到校門口。
此時，一輛黑色的吉普車就停在兩人面前。
「辛苦您來一趟，年叔。」郝龐微笑地跟年叔打了個招呼。
年叔受寵若驚，忙道：「郝龐小朋友，少爺，你們要去哪？」
郝龐看向杜承淮，嘆了口氣，「去昶陽家吧。」
杜承淮把手搭在郝龐肩膀上，「我會讓他們加大搜查力度，應該很快就會有結果。」
郝龐勉強笑了笑，「但願如此。」裴昶陽已經失蹤了一天一夜，本來放暑假，裴昶陽都會去海市跟裴爸爸住，但是他們六年級畢業之後除了進行期末考，還要去初中學校進行摸底考試。除了第一中學需要考進去之外，其他的學校只要划片，或者交擇校費就能進。
無疑，郝龐、杜承淮和裴昶陽都決定考第一中學，劉筆緹則打算進划片的第五中學，索性兩個學校就隔著一條街，裴昶陽也就沒有強求。
前天，他和老媽去凌峰小學轉學籍，裴昶陽也在，可他們走的時候，裴昶陽卻不見了，不管郝龐怎麼打他的電話，他都沒有接。郝龐第一時間把事情告訴了裴爸爸，裴值和裴媽立刻就趕了回來，在此之前，郝龐已經報了警。
整整兩天，裴家父母從希冀孩子只是一時貪玩到萬念俱灰，看的郝龐也是心疼，他只能祈禱，祈禱裴小陽能活著回來。
「可是都兩天了，還是一無所獲，除了我在校門口撿到的校徽，再也沒有任何線索。」郝龐揉了揉太陽穴，從車窗擠進來的風讓他煩躁的心情略微舒緩，他轉頭看了一眼杜承淮，指尖顫了顫道：「你說，他會不會已經……」
「不會的。」杜承淮介於青年和少年之間的聲音奇迹般讓郝龐鎮定下來。
「嗯，不會的，」郝龐靠在車座上，「裴昶陽最害怕吳老師了，他要是敢不回來，我就把他弄丟校徽的事情告訴吳老師！」郝龐咬咬牙，現在這種時候，他只能安慰自己了。
「他弄丟過校徽？幾次？」杜承淮突然問道。
郝龐愣了一下，回道：「就一次，還是他告訴我的，二年級的時候弄丟校徽被吳老師叫出去罰站，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弄丟過校徽。」說到這，郝龐也回過味來了，關心則亂，他單單想到校徽可能是雙方拉扯的時候弄掉的，怎麼就沒想到其他的呢？
校徽校徽，如果是裴昶陽故意弄掉的，那就是說，綁架他的人和校徽息息相關……
「田鴻偉！」
……
凌峰小學到了暑假，除非像轉學籍這種比較重要的事情，一般是不會開門的。不過有杜承淮在，查一個人的住址並不難。
出乎意料，這個田鴻偉居然住在一間地下室，這讓郝龐對他的懷疑更深了一層。當然，事到如今，除了去碰碰運氣，別無選擇。
可下午還要考數學啊……郝龐抿唇，他肯定不願意錯過營救裴昶陽的任何機會，只是承淮他……
「你去我也去。」杜承淮似乎是看出郝龐在猶豫什麼，第一時間表明了自己的態度。
「可是我們都辦了轉學籍的手續，如果缺考，再去其他學校就比較麻煩了。」
杜承淮面無表情道：「你在哪，我就在哪，奶奶說了，我們要讀一個學校。」
郝龐：「可是……」
「不用可是了，」杜承淮打斷郝龐，「換做是我做出這個決定，你會陪我一起缺考嗎？還是你擔心琦嵐阿姨會責怪你？這是我自己的決定，所有後果我來承擔。」
郝龐突然覺得，所有的煩躁不安似乎都不算什麼，他身邊一直有一個人，願意陪他福禍相依。
何其有幸，讓我遇到了你。
……
融城小區。
郝龐和杜承淮帶著一隊便衣警.察潛伏在樓房後面，警.察小隊的組長是一個中年男人，鼻直口方，看起來就非常靠譜。不過，他此刻沒有第一時間下達命令，而是把這個權利交給了杜承淮。
「你們八個人分成四組，二三四組潛入小區其他三個地下室。一組進去搜查，二三四組如果發現人質，儘快營救，如果沒有，就原地潛伏，等待下一步指令。」杜承淮有條不紊地下達指令。
「可是不用等二三四組潛入后一組再搜查嗎？這樣不是更保險一點？」小隊組長心裡有點不以為然，但明面上還是不敢表露出來，畢竟杜承淮的身份太特殊，否則他也不會讓一個十幾歲的孩子來下達指令。
杜承淮冷冷道：「如果嫌疑人在地下室裝有攝像頭呢？按我說的做，我不希望再聽到有任何的質疑。」
小隊隊長神色一凜，立刻開始分組。郝龐拽了拽杜承淮的短袖：「那我呢？」
「呆在這裡，和我一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