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禮物
「剛剛那是個小孩吧,怎麼進水之後不出來了?」
「不會出什麼事吧?救生員呢?」
看到郝龐下水的人不少,可過去了半分鐘,還沒看到郝龐上來,頓時岸上有些騷亂。裴昶陽站在沙灘上來回踱步,怎麼回事,郝龐怎麼還沒上來?
他畢竟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遇到這種情況一下子就慌了,一看到杜承淮,他的眼睛驀地紅了。
杜承淮臉色一變,「郝龐呢?」
裴昶陽指著海面,說不出哪怕一句話。
杜承淮沒有再說話,他脫下上衣,遞給身後的劉筆緹,自己縱身一躍潛入海中。郝龐離岸不遠,杜承淮一眼就看到了他。
杜承淮擺動著修長的雙腿,利落的動作帶起一串水泡,轉瞬之間就游到郝龐身邊。看到郝龐緊閉著雙眼,他心頭一跳,雙手鉗住郝龐的腋窩往上遊動。
岸邊的人們也發現了不對,救生員先後趕來,幫助杜承淮把郝龐帶上了岸。
杜承淮顧不得休息,他迅速清理掉郝龐口鼻污物,半跪下來,讓郝龐的腹部和自己的大腿相貼,手平壓背部倒水。
片刻之後,郝龐終於吐出一部分水,但他依舊緊閉雙眼,胸口也察覺不到起伏。杜承淮順勢把人平放下來,先心外按壓,再按壓五組,最後人工呼吸,整個循環做了三到五次,郝龐才總算哇的一聲吐出積水。
周圍聚集了不少人,眼前這一幕讓他們非常震驚,一個十三歲的小孩,竟然能把急救做到這種程度,哪怕是那些救生員,都有些不可思議。郝龐清醒之後,周圍漸漸響起了掌聲,郝龐茫然地睜開眼睛,入目的就是杜承淮冷峻的臉。
剛剛發生了什麼?
郝龐只記得自己在大海中失去了意識,那一瞬間,他知道自己藥丸,後面就不容他再思考更多。後來呢,是承淮救了他么?
他緊了緊手裡的蚌,試探地喊了一聲,「承淮?」
「嗯。」
雖然只有一個字,但郝龐能從聲調上的變化,聽出來承淮這個時候滿滿的怒氣。
他有些不知所措。
杜承淮看了郝龐一眼,也看到郝龐手裡的蚌。他眼底劃過一絲疑惑,不過沒有表達出來。
裴昶陽和劉筆緹都嚇哭了,他們抱住郝龐痛哭流涕,郝龐尷尬地拍了拍兩個人的背,「我們先去找個地方坐一下,這裡人好多。」
四個小孩走出人群,郝龐唯唯諾諾地跟在杜承淮身後,他發現承淮的小腿有點發抖,他看了一眼滿臉鼻涕泡的劉筆緹和正在擦眼淚的裴昶陽,決定待會問問這倆。
直到現在他還不知道是杜承淮救的他。這也難怪,杜承淮也才十三歲,他能保持冷靜已經在郝龐意料之外了,郝龐本能地以為是那些站在人群中的救生員把他救上岸,然後自己在杜承淮的懷裡清醒過來。
「郝龐,我希望不要有下一次。」杜承淮從石階上拿起自己的t恤,冷冷道。
這還是郝龐重生之後,第一次聽到杜承淮用這麼有感情波動的語氣跟他說話。
郝龐抓著蚌的手緊了緊,緩緩點了點頭,把寶寶心裡苦但是寶寶不說詮釋的淋漓盡致。
杜承淮眼神閃了閃,「我去買水。」說完便轉身離開,明明委屈的是郝龐,可他卻看上去要比郝龐還要難過,白色的背影孤寂清冷,郝龐抿了抿唇,鬱悶地坐了下來。
「我是怎麼被救上來的?」郝龐把蚌抱在懷裡,朝著兩個小孩問道。
裴昶陽趕忙道:「是你那個朋友把你救上來的!當時我在岸邊,你下水半分鐘了還沒上來,我就很害怕。這個時候,你朋友就過來了。」
郝龐愣了一下,「是杜承淮救了我?」怎麼可能,他體重擺在這裡,承淮力氣有那麼大么?可是裴昶陽沒有必要騙他,難怪承淮的小腿一直在抖,難怪他心裡有火……
郝龐心裡就像壓了一塊沉甸甸的大石頭,他突然想到,上輩子自己不聲不響地死了,承淮知道后該會有多難過。他看著手裡的蚌,眼睛也是一片通紅。
「是啊,就是杜承淮救的你。」裴昶陽點了點頭,看上去不像是在開玩笑。
這時候,劉筆緹湊過來神秘兮兮道:「郝龐,你要保重身體,你,你可能已經有了那個人的寶寶。」
郝龐:「……」風太大我沒聽清,小夥子你再說一遍?
裴昶陽也是一臉卧槽,「劉筆緹你在說什麼!」
劉筆緹梗著脖子道:「是真的,我媽說只有相愛的人才可以親親,我爸爸媽媽就經常親親,我還問過他們,我是怎麼出來的,他們說是他們親親之後生下來的!」
郝龐:……劉筆緹的爸爸媽媽真是人才啊,可是為什麼我覺得哪裡不對?
裴昶陽也瞪大了眼睛,指著郝龐半天才憋出來一句話:「你真的懷了杜承淮的孩子?那他剛剛親了你那麼多次,難道你要生五胞胎!」
郝龐這才意識到了什麼,承淮肯定是給他做了人工呼吸,郝龐嘴角抽搐,正想友情科普一下生理知識,卻看到杜承淮就站在一邊,臉色沉靜。
郝龐走到杜承淮跟前,「謝謝你,要不是你,我恐怕真的要淹死了。」
「不用,」杜承淮目光灼灼地看著郝龐,「生下來,我養。」
生下來我養。
小夥子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郝龐哭笑不得,把幾個小孩叫到身邊,先說明只有女性才能夠生孩子,又強調了親親不能生娃,而被劉筆緹問到怎麼樣才能生娃的時候,他也愣了一下。
本著不能誤導孩子的觀念,他臉紅紅道:「就是一男一女,那個,睡在一起,咳咳,*做的事情,互相體液交換,精子和卵子形成受精卵,在女性獨有的子宮中孕育,這樣過了十個月,就能生下小娃娃啦!」
看到三個小孩都似懂非懂地點著頭,郝龐默默擦了一把汗,他的解說還是很靠譜的,深入淺出,可以給打十分。
「對了,裴小陽,我們去換項鏈吧,我撿了一個蚌,有兩片蚌殼,可以換兩條!」郝龐摸了摸手裡的蚌,心情大好。
郝龐拉著裴昶陽興緻勃勃地跑到攤位前面,劉筆緹和杜承淮被留下來看守「基地」,杜承淮喝著手裡的綠茶,靜靜看著郝龐的身影,看不出在想什麼。而劉筆緹還沉浸在郝龐先前的解說當中,也是一臉呆逼。
「姐姐姐姐,我撿到蚌殼了,幫我把蚌打開可以嗎?」郝龐把蚌遞給店老闆,店老闆笑著點了點頭,不管什麼年紀的女性,都不喜歡自己被叫老了,就憑這一點,店老闆對郝龐的好感瞬間上升了不少。
開蚌並不難,店老闆取出一把水果刀,順著蚌合攏的縫隙插/了進去,一劃拉就露出裡面的蚌肉。
而在蚌肉上面,數十顆潔白的珍珠奪人眼球。
「這是……」店老闆瞪大了眼睛,似乎有點不敢置信。
郝龐也看到了,兩邊各十多顆珍珠躺在蚌肉上,晶瑩剔透。郝龐也沒想到,運氣這麼好就撿了個珍珠蚌,要知道,如果這些珍珠中,哪怕有一顆是高品質的珍珠,那他就發了啊!
店老闆咽了口唾沫,這些珍珠外觀上看不出明顯的瑕疵,她以前也開過珍珠蚌,從來沒見過像這個蚌一樣,出產的全都是看不出雜質的珍珠。
她興奮地搓了搓手:「小朋友,這個蚌五千塊你們賣不賣啊?」
郝龐看了裴昶陽一眼,「不賣。」廢話,裴昶陽家就是賣海產的,肯定也有養殖珍珠蚌。他待會兒把這些珍珠給裴爸爸看看不就妥了,誰會傻到在這裡賣!
裴昶陽也道:「你就把蚌肉和珍珠弄出來找個袋子裝一下就行了。」
店老闆滿是可惜地看著潔白的珍珠,卻也沒有再說什麼,拿了個黑色塑料袋把蚌肉和珍珠都裝進去,有兩顆不規則的附在蚌殼上,郝龐也沒有強求取下來。
手裡拿著兩條項鏈,郝龐第一時間把他們放進裴昶陽的背包里,既然是驚喜,那肯定要偷偷給嘛。
眾人吃過晚飯,就在迅捷賓館住了下來。郝龐自然是跟杜承淮一間,裴昶陽也不知道怎麼回事,不回家,非要和劉筆緹也住一間。當然,住進去之前,裴昶陽也把珍珠都交給了阿榮,讓他轉交給裴值。
夜幕降臨。
郝龐看了一眼掛鐘,已經快十點了。據說承淮就是晚上十點多出生的,所以他決定連時間也精確到小時。
畢竟,上個月他生日的時候,承淮可是送給了他全套傢具,包括電冰箱、洗衣機小彩電和錄音機。現在他們家的桌椅,都是杜承淮買的呢。
郝龐對於杜承淮送的禮物非常滿意,他是個實在人,這些實用的東西,要比什麼手錶,玩具的好多了。
但是郝龐沒錢。
所以他給杜承淮的禮物,只能追求精神層面的東西。於是,他才決定自己去找蚌殼,換了項鏈送給承淮,只是他也沒想到,運氣那麼好就撿到了一隻珍珠蚌。
郝龐借了工作人員的小推車,在蛋糕上插了十三根蠟燭,點亮它,這才帶著裴小陽和劉筆緹一起從另一個房間出來。
與此同時,杜承淮面前的電視機屏幕一閃便漆黑一片,他按了按床頭燈,沒反應。
停電了?
然後,他就看到一團暖光從門口緩緩入戶,伴隨著郝龐和裴昶陽他們的生日歌,靜靜停在他面前。
「許個願,然後吹滅它們。」郝龐說。
杜承淮點了點頭,閉上了眼睛。片刻,他睜開眼睛,吹滅蠟燭。
郝龐從口袋裡掏出貝殼項鏈:「送給你。」說著,給杜承淮戴上。
「謝謝。」
「喜歡嗎?」
杜承淮一向沒什麼表情,他淡淡地嗯了一聲,裴昶陽還以為杜承淮看不起這個項鏈,沒好氣地把郝龐為了撿蚌殼換項鏈,才溺水的事情給說了。
郝龐瞪了裴昶陽一眼,裴昶陽只得捂住嘴巴,把他和劉筆緹的禮物送給杜承淮。
然後,就是愉快地吃蛋糕環節,十英寸的蛋糕,四個人吃得連渣都不剩。
杜承淮躺在床上,幫郝龐揉肚子,嘴角始終噙著一絲笑意。
小龐,最好的生日禮物我早就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