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一代女帝(19)
秋風瑟瑟,寒意鋪面,征西大軍的鐵騎踏過這片泥濘的路,悄然來到陳賢大軍的駐紮地陵先城城牆下。
放眼望去,那一排排身穿銀甲的鐵騎坐落於最前方,身後兩側則是無比龐大的氣勢雄渾的步兵將士。他們手持長矛尖刺,被鎧甲裹著那充滿爆發力的軀體,便是隨意看上一眼,也能被那一張張堅毅臉龐上的肅殺嚇得腿軟。人山人海的征西大軍,鋪天蓋地的猙獰氣勢,隨時隨地預備著下一刻的硝煙瀰漫。
這就是時隔半月之久,終於西下,決議徹底清掃反賊陳賢的征西大軍。
他們日夜兼行,終於於殘陽即將落下的時刻,落坐於陵先城城牆下。
而此時,元帥張毅身穿黑色鎧甲、頭戴鐵盔,坐在高大的馬匹上,看著不遠處的擋住他們巍峨的城池,眸光銳利,面色冷凝,動了動嘴巴,冷聲說道。
「終於到了。」
他旁邊的雷鳴見狀冷哼一聲,隨後一揚鞭,身下馬匹嘶鳴一聲,便前進一步,佇於張毅身旁,他微微弓腰,眉頭染上一抹不屑,大聲說。
「將軍,讓我先去給他們這群不知死活的東西一點教訓,我大曆可不留反賊。」
張毅聽后,眉宇間輕輕皺起,緊接著揚起頭看著對面還未曾發現的陵先城守衛兵,眼神閃著銳光,心思百轉之下。又看了看身邊的丁博,見丁博的眼神平淡,還點了點頭,沒什麼異議,他也就同意了,隨後對著雷鳴輕聲囑咐了一句。
「去吧,先探探底,切莫衝動,小心行事。」
雷鳴頭上的盔甲遮住自己的半張臉,令人看不出他此時是什麼表情,但是周身那冷凝的氣勢、旺盛的戰意,無不訴說了從他身上傳來的躍躍欲試。更何況那雙眼眸里此時閃過一絲嗜血,顯然,即將到來的戰爭徹底點燃雷鳴心中的那場大火。
他坐在馬上,眼神邪肆,舌尖輕舔了下薄唇,緊接著便道了聲。
「末將領命。」
隨後,調轉馬匹,轉頭,對著身後的一群人冷聲道。
「趙惜雲,你率一隊人馬跟我打頭陣。」
說完后,便大呵一聲「駕」,緊接著雙腳踢過馬匹的兩側,再次調轉方向,直奔陵先城城,身後還傳來一聲清脆卻冰冷的聲響。
「是,末將領命。」
蒼涼的城外,枯木的樹葉,飛揚的塵土,在殘陽的餘暉下,悉悉索索的將士迅速前進,放眼過去,整齊劃一,鏗鏘有力,身上的鎧甲更是發出冰冷的聲響,緊跟在雷鳴幾人身後。
看著這一幕,張毅心中微微閃過一絲欣慰。
而一旁的丁博見此,面上露出一抹大笑,夾著馬稍稍向前一步,卻微微落於將軍一個馬頭,輕聲道。
「將軍,這趙惜雲確實很厲害啊。您瞧,這短短大半月,從他手底下走出來的兵,那鐵骨錚錚簡直讓我心服口服啊。」
張毅看著雷鳴身後騎著馬的銀甲小將,面上含笑,帶有薄繭的大手,回首拍拍丁博的肩頭,望著丁博的眼神中笑意更加濃烈。
「還是多虧了你啊,致遠。」
致遠是丁博的字,源於寧靜致遠之意,也是在此時此刻張毅對丁博表示感謝親近之意的叫法。
緊接著就聽到張毅繼續道:「若不是半月前,你勸我去和那趙惜雲談論一番,然後我請他訓練新兵,只怕新兵縱然是通過了那場突襲演習,今時今日也不會這般,猶如脫胎換骨、速骨重造令我震撼。不得不說,還是可幫了我大忙了,這份功勞我張毅會記得的。」
丁博一聽張毅如是講道,立刻躬身道。
「將軍,您切勿這樣說,那趙惜芸若是有本事,總會落於您眼中。我不過是提早一步把他揪了出來,是龍是蟲還得看他造化,跟我並無多大關聯。只是我也好奇,此人不過短短大半月,甚至還不與一月,居然能將新兵訓練成這個地步,果然非同凡響吶。」
說到這裡,就不得不說說半月前發生的事兒了。
半月前,張毅查出有*亂軍中,而後他卻病倒了。
后軍中無人能接收當前局面,沒辦法,他只能賭一把去求了趙惜雲。
當時趙惜雲只是聽完他的訴求,挑眉問了一句:「大將軍,您信我?」
他思慮了萬分,心中雖有游疑之色,但還是鐵著心腸,壓住了自己心內湧出的不信任,才鄭重的說道。
「我就喚你惜雲了。惜雲,我張毅既然決定來找你,就做好了承受日後所有的結果,不管是壞與好。但現在,我把全軍上上下下都教給了你,把我所有信任都交給你,只求我這雙眼還不曾老眼昏花,看對人。」
張毅一席話徹底打動了趙惜芸。
哪怕她無比討厭麻煩,但是看著面上臉色蒼白,劇烈咳嗽,拖著病體親自登門為了這個國家的時候,趙惜芸還是心軟了。
她尊重英雄。
順手幫一把,也無傷大雅。
然後,第二天之後,征西大軍的所有士兵們,除過還是病體的元帥暫且休息幾天外,其餘的所有人,包括伙房營的一群火頭兵們,閑來無事,全部開始了他們水深火熱如地獄一般的魔鬼征程。
但也就是那段讓這群人一輩子也忘不了的魔鬼征程,確實這一支本來一無所有的懵懂新兵,迅速蛻變成了鐵骨錚錚的沙場將士。
現在,是時候檢驗他們的成果了。
這不,陵先城城門外,雷鳴扯著嗓子大喊道。
「陳賢反賊,給老子出來。」
「不忠不義的事,你也敢做,今天老子必要踏平你等奸佞,以示皇威。」
他破口大罵,氣沉丹田,運氣通聲,傳於陵先城內。
陵先城城牆的士兵們此時一個個瞪大了眼睛,緊接著放目一掃,遠處張毅率領著的赫赫大軍,全然站立著。
兵臨城下,不外乎如此。
一個個瞬間就愣住了,但緊接著一群人開始慌亂了,急忙稟報上頭。
而後城牆上的執勤官,面色也是一白,立刻派人去稟告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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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陵先城的將軍府。
「來來來,大家喝。」主座上摟著一身穿華服嬌女的粗獷男子,面露大笑,手持酒壺,調笑般的捏了一把美人玉白般的柔荑,眉眼間儘是一片齷色。
而此時華貴的廳堂中,靡靡絲竹之音不絕於耳,美人嬌笑,萬分柔情,風舞絲綢,別樣風情,自是給這場酒宴里平添一絲奢靡之色,古時酒池肉林與之相比,恐怕不分伯仲。
「將軍,且讓月奴為您舞一曲。」
那中年男子懷裡的美人嬌聲輕喚,隨後緩緩從男子身上爬起來,轉而走入大堂中,輕舞水袖,蓮足輕點,一扭身,一顰眉,紅唇勾動,眼波流轉,盈盈雙眸,梨渦淺笑,配以絕加樂曲,跳一出傾國傾城。
只可惜。
這一出美人佳景,卻被一陣急促的響聲破壞了。
「報……」人未到,聲先到,拉長的尾音更加顯示了來人必有大事。
屋內的歌舞霎時間凝滯,緊接著就看到一小兵慌慌張張的跑進來,面露驚恐,緊接著快速跪地大聲喊道。
「稟報將軍,敵襲,大曆元帥張毅率大軍已臨陵先城下。」
「砰。」
一聲清脆的杯碎聲響起。
只見座上那男人臉色鐵青,眼眸瞪大,握緊拳頭,死死的捏著,渾身散發著驚人的怒氣,緊接著一拳狠狠砸在桌子上,桌子「咔嚓」一聲,瞬間四分五裂。
「張毅,早有消息他帶兵西下,只是不知他竟然忍到現在才動手。哼,去給我叫軍師來,其他人迅速召集人馬。」說罷,陳賢沉著臉,大步走下台階,途中美人剛想上前兩步說些什麼,卻只見立刻就有人,將她拉到一旁。
這種時刻,還是不要觸怒將軍。
整軍三刻,陳賢身穿盔甲,緩緩前來。站在城牆上,看著底下一群人,面色難看。
好你個張毅。
這次看本帥叫你有來無回。
陳賢身邊還站著一個儒雅溫俊的男子,他身高不過八尺,站在陳賢身邊,卻不顯矮小,他身穿一身素色衣袍,周身自有一番淡然的氣度風華,最讓人驚嘆的是他那張儀容,劍眉星目,比陳賢不知好了多少倍。
此時看著滿身火氣的陳賢,不禁搖搖頭。
哎,難成大事。
不錯,此人正是陳賢的軍師何起。
他看著地下還在派人叫罵的雷鳴,以及雷鳴不遠處的張毅,眸光閃了閃。
而此時地下正巧傳來一聲。
「哈,陳賢你個老東西,終於不做縮頭烏龜了,捨得出來了。哈哈,你知不知道你爺爺我在這兒等了你多久,既然來了,就趕快出來。速速受死,哈哈哈。」
城牆下的雷鳴望著那牆上的無數人,哈哈大笑。
以他的眼力,自然能看出,陳賢此時已經來了,而他現在就是要激他出城。
果不其然,沉不住氣的陳賢聽到雷鳴的叫罵,終於忍不住了,他臉色難看,指著雷鳴,大喊。
「雷鳴,你也就會扯幾句嘴皮子功夫,看待會兒本帥怎麼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