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屍塘血葦
在何小白,張三的協助之下,李四很快就卸掉了探險車的四隻輪胎。再加上兩隻備胎,綁接成了一個漂流的輪筏。
完成了漂流輪筏,張三取出一匝細而結實的繩索,綁在了輪筏之上,將繩團交待李四手上,讓他原地守候。萬一遭遇危險,他會發出警示,李四接到警示,立刻牽引繩索,快速拖回漂流的輪筏。
安排妥當,張三陪著何小白登上輪筏,鐵鏟划水,緩緩飄向對岸的蘆葦盪。何小白緊握獵槍,全身戒備,緊張地審視著前方。
輪筏緩緩漂流,很快就接近了密植的蘆葦。密集而生的蘆葦,將前面封閉的嚴嚴實實,別說輪筏無法進入,就連他的視線也根本無法透入,眼前只是密密麻麻的一片蘆葦桿。張三划動鐵鏟,沿著蘆葦牆溯流而上,小心翼翼的搜索著浮屍入口。
搜索了一圈,卻一無所獲。蘆葦牆密密麻麻,嚴絲合縫,根本沒有任何可以讓屍體逾越的空隙。
既然沒有空隙,那麼浮屍又是如何進入?
就在疑惑一刻,坐下的輪筏開始原地不停的打旋,被一個旋流吸引下沉,卻因體積太龐大,卡在了旋流之上,沒有被旋流吸入。
情急之下,張三召喚對岸李四幫手,將輪筏拖出了漩渦。
現在他們明白,浮屍是被漩渦吸入,並非漂浮而入。他們一直在對岸遠望,無法看清楚浮屍瞬間消失的細節。
「既然荊棘當道,我們也只有披荊斬棘,殺出一條路。」張三凝視蘆葦牆,目光泛起一片血絲,閃電揮出了鐵鏟。
鋒利的鐵鏟之仞掃過,蘆葦牆被切割了一片,紛紛倒入流水,隨波漂浮。
斬斷的一片整齊切口,密密麻麻的矗立水面之上。空心的葦桿,自平整的切口汩汩冒著暗紅的液體,彷彿是污血。眨眼之間,染紅了半個河面。
嗚嗚嗚——
風吹葦動,嗚嗚有聲,彷彿一陣嗚咽的哭泣。
張三皺著眉頭,鐵鏟一劃,輪筏已撞入了切出的缺口,壓倒了汩汩冒血的蘆葦茬,也壓抑了嗚嗚的哭聲。
快鏟斬亂葦,在密集的蘆葦牆殺出了一道缺口,輪筏漸漸深入,陷入了一道幽深而潮濕的蘆葦黑洞。
嗚嗚嗚——
葦哭的聲音更加凄厲幽咽,哭聲已結成了一片。
伴隨幽咽的哭聲,他們坐下的輪筏開始緩緩下沉。一直關注前方的何小白驀然警醒,倉皇低頭,卻發現輪筏已被無數的綠色小手攀住,拖著它緩緩下沉。
那些綠色小手竟然自切斷的蘆葦茬內緩緩伸出,先是冒血,然後冒出一個小小的細嫩蘆芽,蘆芽快速生長,快速開出五片綠色嫩葉,當嫩葉觸及輪筏,立刻快速收縮抓緊,變幻為一隻只攀爬的綠色小手。
張三立刻停止了揮鏟切割,再次向李四發出了警示。對岸的李四立刻拚命拉動繩索,拖動輪筏後退,張三揮舞鐵鏟,不斷地斬斷密密麻麻的綠色小手,污血再次染紅了河水,陷入的輪筏緩緩退離蘆葦牆,被拖回到了岸邊。
張三一臉凝重的護送何小白上岸,自己快速跟上。何小白快速上岸,壓制了心中恐慌,駐足轉頭,倉皇回望。
染紅的河水,已隨波流淌淡化。斬開的蘆葦牆缺口,新生的綠芽正在快速瘋長,漸漸彌補了創傷,彌補了那一道被撕裂的牆。
「屍塘血葦?」張三面目凝重,目光凝注對岸,失聲驚呼。
何小白,李四驚異地瞪著張三,等待著他做出進一步的解釋。
「此處應該是聖河的一處藏屍彎,彎轉之處積水成塘,也積屍成塘。水塘周圍密植一道蘆葦牆,隔斷了外界的目光,做成了一道隱塘。
積屍成塘,肥沃異常,促使蘆葦變異瘋長,所以此地的蘆葦長勢瘋狂,骨幹格外高大強壯。而且屍體聚集,必然亡魂聚集,生出邪靈之氣。
借屍瘋長的血葦,有了血氣,也有了邪靈之氣。所以受傷會流血,傷痛會哭泣。」張三簡單地解釋了屍塘血葦的成因,卻眉頭緊鎖,苦思逾越之法。
「三哥,好像有點不對。」一直凝視對岸的何小白,突然緊張起來、
對岸的蘆葦盪泛起了一層滾滾黑氣,裊裊攀升而起,形成了一道通天黑煙。升空的黑煙四下蔓延,竟然幻化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巢穴。
呦呦呦——
一陣刺耳的勾魂鳥之聲,自空中突兀而起,扯動了三位探險者的心。
「好像要下雨,我們回到車房躲一下。」李四立刻扯住張三,何小白,快速的退向了卸去輪胎的車廂。
晴朗的晨空,很快便被黑雲吞噬。
一道霹靂接地,扯破了黑暗,也撕破了雲層,大雨傾盆而泄。
雨水洗刷車窗,染上了一層粉紅色的朦朧。天空飄落的雨,竟然是粉紅色,蘊含了一絲血腥之氣。
「這一陣血雨腥風,來得突兀詭異。一定是三哥一路砍殺,觸動了沉積的血氣。」何小白望著窗外紅雨,心有餘悸。
風急雨驟,雲層壓低,天地一片漆黑,封閉的車廂一片漆黑,再也看不清雨水,看不到血一樣的粉紅。
「天地瞬間漆黑如墨,我們該點上一盞引路燈。」張三起身搬開後座,蹲身開啟了藏於一堆旅行雜物間的私人木箱。
翻出了一個小小的紅色燭台,豎著一截短短的紅燭。他輕輕摳了一下燭台下面的開關,電子蠟燭亮起了光暈。接著取出一個摺疊的透明燈罩,罩住了燭光,幻化出一圈溫潤柔和的光影。
「三哥,您這是電子蠟燭,用不著燈罩。」何小白疑惑地看著張三,提醒了一句。
「如果漏雨進去,裡面的電池會短路失效。」張三詭異一笑,給了何小白一個似乎很合理的回答。
張三將點燃的燈籠,交到了李四手上,繼續從木箱翻出了一疊烏黑的東西,剝離了一層遞給了何小白:「老闆,外面雨大,披一件斗篷,才好趕路。」
「趕路?」何小白驚疑地接過了摺疊整齊的斗篷,一臉茫然。
「外面腥風血雨,會沾染了身體肌膚,趕緊穿上它。」張三沒有解釋,只是催促他穿上斗篷。
何小白也不好多問,急忙抖開黑色斗篷,披在了身上,綁結了領口黑色絲帶,將連體遮雨帽翻上了頭頂,遮蔽了頭頂,也遮蔽了自己的臉孔。
就在他穿衣一刻,張三,李四也麻利的穿了斗篷,輕輕開啟車門,借著一盞燈籠的光影,步入了茫茫黑暗之中。
天地一片漆黑,只留了一盞燈籠的光暈。
何小白的注意力自然也被它吸引,凝注它溫潤柔軟的光暈,何小白竟然生出一絲莫名的衝動。
「三哥,你收藏的這燈籠,好像有一種詭異的魔力。」何小白踩著泥濘,緊緊跟上緩緩而行的張三,好奇的追問了一句。
「嘿嘿,只是一盞普通的人皮燈籠,哪有什麼魔力?」張三露出一絲苦澀的笑意,給了何小白一個隨意的解釋。
「哦,怪不得透射的光影如此溫潤柔軟,還讓人有些小衝動。」何小白恍然有所悟,卻依然心存疑慮。
「它是用一個豐盈女人身上,最柔軟的皮膚剝離而成。渾然一體,自然會勾起老闆的一些趣味。」張三轉頭曖昧一笑,緩解了一下緊張的氣氛。
張三一提醒,何小白立刻恍然大悟。
這一盞燈籠果然就是一盞渾然天成的乳燈,只是裡面吊了一盞電子燭台,下垂的很嚴重,損失了許多魅力。
暴雨如注,道路濕滑泥濘。
從車房到河岸足足走了一刻鐘,那一支孤獨簡陋的輪筏,被一根細繩牽引,飄零在暴雨傾注的河岸。
「老四,你還是負責守護外面。」張三囑咐一句李四,冒雨下水,登上了漂浮遊盪的輪筏。
何小白猶豫一下,也跟著下水登上了輪筏,緊張地問道:「剛剛風和日麗,我們都闖不進去。現在突然要冒著腥風血雨闖關,三哥心中有何玄機?」
「光天化日之下,生屍相隔,我們就算用盡招法,也必不能逾越生死界限。隔斷我們旅途的並非只是一道蘆葦牆,而是一道生死界。
蘆葦叢內的藏屍之地,陰氣深重,屍氣淤積。如果我們強行突破,破開環繞血蘆葦,讓陽光清風透入,抑或讓淤積的屍氣外泄,都會破壞千年的生態平衡。
如今暴雨突降,天地昏暗,外面也是一片血腥,內外生態已接近平衡。
乘著這一陣血腥暴雨,正是我們突破生屍之界的最佳時機。」張三在冒險之前,儘可能多給老闆一些解釋,化解他的顧慮。
「有道理,我們這就乘著這一陣風雨闖過去。」何小白已坐穩輪筏,信心滿滿的準備再次闖關。
「別急,硬闖終究是要碰壁,我們必須要借力。」張三卻並不著急,將手中的燈籠遞了過來。
何小白一臉疑惑,接過了燈籠,關注著一臉詭異的張三。
張三騰出手,緩緩伸入懷中,掏出了那一粒綠熒熒的巨型膠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