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搜魂針
何小白剛剛接手監控,便有一具浮屍自上游隨波逐流而來,緩緩從他面前的河面飄過。他一眼便看出t這是一具完整的浮屍,並非他們搜索的目標。
無聊的小白,目送浮屍漸漸遠去,隨波消失,腦袋裡突然冒出一個疑惑:這些浮屍的最終歸宿是哪裡?
是腐化於河水之中,被魚蝦所食,還是一直漂流入海?
就在他走神一刻,一具雪白的浮屍從眼前一滑而過,他的心頓時一陣劇烈的抽痛。
夜色幽暗,他無法辨析屍體面容,但他有一種強烈的預感,這應該是莎麗菲的屍體。
何小白心生感應,立刻起身叫了張三,李四,親自駕車沿河追蹤漂流的雪白女屍。張三,李四默默地追隨他,對突然深夜啟程,並無提出異議。
屍體隨波逐流,漂流的並不快,何小白驅車很快就搶到了前面,停在了蘆葦盪密集的河流迴旋之處。
停車之後,何小白飛身下車,走近河岸,等待著浮屍飄下來。他腳下的河岸是一處轉折,水流在此處迴旋,漂浮物會貼近河岸,甚至會在此處擱淺。
張三,李四一左一右,守護了何小白,一起關注著緩緩而來的浮屍。
浮屍漸漸接近,漸漸清晰,突然原地一個迴旋,撞入了對岸的蘆葦之間,淹沒在茂密的蘆葦叢林。
三人目光顧盼,立刻心意相通。
聖河在這裡轉了一個灣,轉彎內測的蘆葦盪一定暗藏玄機,吸納了漂流而下的屍體。
就在他們豁然開朗一刻,那一具雪白浮屍又從蘆葦盪轉了出來,打了一個旋兒,沿著河流繼續漂流而下。
她只是從蘆葦盪里穿過,裡面根本不是她的歸宿,更沒有所謂的玄機。
緊張關注的三人頓感失落,剛剛燃起的一線希望,立刻又被澆滅。
何小白繼續追蹤浮屍,他不會游泳,只能在岸邊等候讓她擱淺的機會。
張三見老闆如此執著,便指點何小白找了一處相對狹窄的河岸,停車靠岸。開啟了後備箱的一個長條工具箱,取出了一柄柄長一米的鐵鏟。
鏟柄是端部帶螺紋的空心鋼管,他又摸出一根與鏟柄一樣長度,端部帶螺紋的空心鋼管,將它與鐵鏟柄旋轉對接,對接完畢,又取出同樣一款空心鋼管,對接上去。。。。。。
六根鋼管全部對接上去,已結成七八米長的一隻長柄考古鏟。
這東西已經預備了很久,一直沒有機會派上用場,這一次恆河攔屍,它終於要發揮作用了。
張三不緊不慢地對接完畢,浮屍也恰好漂浮而來,他長柄鏟一探一勾,浮屍立刻隨著改變漂流軌跡,緩緩接近岸邊,最終擱淺上岸。
關注緊緊靠近,緊緊清晰的女屍,就連最淡定的張三,臉色也變得越來越難看。她根本不是莎莉菲,而是他們熟悉的另外一個女人——金頌媛。
他們清楚記得,她已葬身巨蟒之腹,被巨蟒腹內高溫燙傷而死,化身一具血屍,中槍跌落聖河。
幾天之後,他們竟然在下游撈到了她的屍體,完好無損的軀體!
「她身上血瘡,一路浸染聖河之水,竟然被洗滌溶解。以毒解毒,一毒降一毒,這世間之事果然微妙。」張三率先打破沉默,給出了一個理性的解釋。
「三哥通屍語,問問她有何遺願。」何小白臉色慘白,心如刀割。
「他說,要入土為安,這樣飄著很不習慣。」張三轉達了死者遺願。
「就這一句?」何小白心中更是不安。
「他只是一個漂泊萬里之外的千年離魂,能夠有一處地方安放,已很滿足。」張三掩飾了他對何小白的特殊感情,只是轉告了他的一個夙願。
「他不是金頌媛?金頌媛的亡魂呢?」何小白失聲驚呼,緊張地盯緊張三。
「老闆,你穩定一下心神,我給你看一樣東西。」張三面色凝重,示意何小白,李四退後一些。
他緩緩卸掉了鐵鏟長柄,攥緊短柄鐵鏟,鋒利的鏟尖對著金頌媛已經泡的浮腫的前胸一切一旋一剜,一顆鮮紅的心已躍然於鏟上。
「老闆,請仔細查看她的心。」張三將一顆心遞到何小白面前。
何小白努力抑制翻湧的噁心,吸氣凝神,目光落在了一顆死去的心。
心雖死多日,卻依然完整。只是表面布滿了密集的血紅鼓包,鼓包中心隱約著一個凝結的血點。
一顆心似乎已是傷痕纍纍。
「三哥,這是怎麼回事?她的心怎麼會布滿密集的紅腫鼓包?」何小白心裡一陣麻癢,目光趕緊避開了那顆密密麻麻的心。
「那不是鼓包,是針刺心之後,留下的傷口痕迹。
每一處鼓包,都是一針見血后的痕迹。雖然刺入不深,傷不及心肌,卻針針見血。
行針之人,手法很是歹毒,似乎與金小姐有刻骨之仇恨。」張三伸手指輕輕觸碰傷點,臉色陰沉而肅穆。
「金頌媛一直與我們結伴而行,根本沒有人有機會刺傷她的心,難道是她化身血屍,遭遇了如此傷害?」一切茫無頭緒,何小白只能胡亂猜測。
「傷口有自動癒合趨勢,顯然是她活著之時所受創傷。能夠以針搜魂,應該是傳說中的搜魂針。
此針是一種上古巫術,可以隔空御針,刺人之心,攝取其魂。不過早已失傳幾百年,雖然也常有心懷怨恨者仿效,不過是自熨己心,並不能隔空傷人。
沒想到,時隔幾百年,巫針竟然重現人間。」張三目光痴迷空洞,似乎已進入了一個遙遠的空間。
「三哥曾經以紅線穿針刺心,替餘墨楓輸送精血,已經是神乎其神之技。雖然神奇,還在情理之中。隔空行針,完全違背情理,難道世間還有比三哥更厲害十倍的玄虛之人?」何小白的意識世界開始垮塌顛覆,整個人開始虛脫。
「老闆,搜魂之針看似玄虛,不過是雕蟲小技。只是利用怨恨感應,隔空刺激對方,生出一絲針刺之痛,並不致命。
如若不是金小姐意外身亡,心傷自會自愈,根本不會留下痕迹。
你看,最初幾處刺傷,幾近乎癒合,並無大礙。」張三捧著一顆傷痕纍纍的心,講解著傷心的故事。
「可是,她是魂魄卻被搜走了。」何小白疑惑的追問。
「這種刺痛並無大害,可是積年累月,也會傷及心神。
金小姐的心神並不一定是被搜走,也許只是死後怨魂不散,尋針溯源,去找那個行針之人復仇去了。」張三為了替何小白寬心,給他編織了心安的理由。
異國他鄉,生屍意外重逢,一番傷痛感慨之後,三人合力,草草掩埋了死者遺體,讓死者入土為安,為生者換得一絲心安。
完成了簡單的葬禮儀式,三人回到了車上,趁著夜色溯源而上,選擇了那一處蘆葦盪對面露營。
他們一路沉默,卻形成了一種默契,那一個讓金頌媛屍體滯留過的蘆葦盪,一定暗藏了一些玄機。他們與金頌媛生屍重逢,一定暗合了某種機緣,他們要守候到天亮,想辦法進去探一探。
當他回歸露營一刻,一個詭異的現象,立刻證實了他們的判斷。
一具浮屍在金頌媛迴轉撞入蘆葦盪之處,重蹈覆轍,也迴旋撞入。不過,它並沒有像金頌媛一樣轉出來,而是永遠滯留其中,徹底失去了蹤跡。
一夜輪流守候,竟然統計出七具浮屍撞入蘆葦盪,失去了蹤跡。
東方發白,天色漸漸明亮,三人對著晨曦籠罩的蘆葦盪,生出一絲難以言喻的敬畏之心。一個能夠容納千古浮屍的神秘之地,絕對值得每一個探險者敬畏。
「三哥,這地方似乎就是上游屍體的歸宿,千百年而下,至少藏屍百萬,為何容不下金頌媛一人?」何小白凝視晨曦籠罩的密集蘆葦,生出一絲疑惑。
「她不是本土居民,自然無法取得本土屍籍。印度也是人口大國,人口眾多,資源有限,限制外屍入葬,也是情有可原。」張三詭異一笑,故意調侃,緩解了一下緊張的空氣。
「胡說,人家是民主之地,怎會有萬惡的屍籍制度?」李四立刻跳出來反駁。
「呵呵,越是對內民主的地方,對外越是****。一個國家,一個城市,甚至一個村莊,莫不如此。」張三的笑里,多了一絲無奈的苦澀。
談及屍籍,他的眼神變得格外的深遠滄桑。
生無可棲,死無可葬。
是他心中最深的痛,也是每一個漂泊者心中最深的痛。在自己的故土尚且如此,何況是陌生的異國他鄉。
「同流方能合污,她身上流的血,與本土土著不同,自然不能與土屍合污而存。
此處上有雲巢隱沒,下有藏污之源。那一具殘屍必定也被吸納其中,應該與消失的坨坨部落有些淵源。」何小白凝視重重蘆葦,給出了他的判斷。
「老闆所言極是,看來我們得進去勘察一番。老張夜觀魂像,它們出奇的安靜,一路的躁動嘎然而止,應該是離鄉漸進,心氣漸漸平靜。」張三為了證明老闆的判斷正確,立刻補充了一份證據。
李四略一沉吟,立刻有了辦法,起身大步走向了停靠的探險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