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戰（下）
彷彿剛剛的一幕重演，同樣的一劍光耀，同樣的拳劍相交，同樣的一觸即分，但是這次苦慧卻是不禁面色微變，原來蘇志航這一劍竟然在苦慧的拳頭上開了一道口子！雖然實力到了苦慧這種地步，區區一道小傷口，即便不能夠瞬間愈和，但是控制傷口附近的真氣和肌肉，讓傷口「複合」在一起還是很簡單的，完全不會影響實力的發揮。讓苦慧驚異的是，蘇志航這一前一後兩劍蘊含的力道和真氣都大同小異，但不知為何效果卻大不相同。
能夠有如此神奇效果的，自然是蘇志航領悟出的獨孤真意。就算手中只是一根最普通茅草，蘇志航也能不依靠真氣就造成恐怖的破壞，更何況此時蘇志航手中是充盈著蘇志航先天紫氣的定航劍？
如此狀態下的定航劍，恐怕只有等蘇志航練成第十關金鐘罩以後，才敢直接以肉身硬抗吧，要破苦慧區區相當於金鐘罩第八關的防禦力自然毫無壓力，即便苦慧手上還有九陽真氣的加持也同樣抵擋不住，要不是蘇志航覺得此舉稍有偷襲的嫌疑，破開苦慧的防禦后就收束了力道，此刻苦慧手上可就不是開一道口子那麼簡單了。
見一劍建功，蘇志航一時間也不追擊，只是朗聲提醒道：「大師可要小心了，貧道的劍可不是那麼好接的。」苦慧也知道蘇志航剛剛一劍留了手，倒也不覺得蘇志航此時的提醒是在嘲諷，畢竟，如果不是手上這道傷口，苦慧會因為蘇志航的提醒就放棄和蘇志航硬碰硬的打算嗎？
不過，既然自己擋不住定航劍的鋒芒，苦慧自然要改變方略，當即變拳為爪，身形騰挪間就欺近蘇志航周身，同時右爪猛地探出，正是少林七十二絕技之一，剛猛絕倫的龍爪手！
龍爪手原本只有三十六招，要旨在凌厲狠辣，不求變化繁多，但是苦慧是何等實力？蘇志航能夠看出，這看似一往無前的龍爪手其實內里暗藏著無數變化，無論蘇志航如何閃避都逃不過對方右手籠罩的範圍，其中精妙之處甚至比之蘇志航剛剛入手的天山折梅手有過之而無不及。
不過，此情此景正和蘇志航本意，面對苦慧的猛攻，蘇志航的定航劍也不甘示弱，以全真劍法針鋒相對，此時兩人又都變成了以速度相較。兩人的身法是何等之快，除了璀璨的劍光，無人能夠看清場中的情景，只有那不絕於耳的「叮叮」碰撞聲提醒著兩人間戰鬥的激烈。
這次的速度與招式的比拼還是蘇志航稍佔上風。原本，苦慧雖然赤手空拳，但是竟然在靈活多變上稍勝一絲！要知道蘇志航持劍持了多少年？這三尺青鋒幾乎已經成為蘇志航身體的一部分，對劍器的掌握堪稱完美到了極致，苦慧此時還能在靈活上勝過蘇志航一絲，已經很讓人吃驚了，真不愧是這個時代的佼佼者！
而且憑藉龍爪手的特性，苦慧還每每能無損地擋住定航劍的鋒芒，所以才能讓「叮叮」聲不絕於耳。不過，苦慧終究只敢以指力敲擊定航劍側面，不敢硬接劍鋒，有了這一絲顧忌，在招式上自然就輸了蘇志航一籌，這不僅抹平了苦慧靈活性上的優勢，反而讓蘇志航略佔上風。
當然了，蘇志航只是略佔上風而已，想要把這一分優勢轉化為勝勢，至少得要數千招之久。而苦慧自然不會讓蘇志航如此輕易地保持自己的優勢，手中變化萬千。打著打著，兩人早就不拘泥於原先的招式，出手間包羅萬象。
拈花指、多羅葉掌、達摩腿、般若掌······少林七十二絕技苦慧幾乎都順手拈來，甚至有時數樣同使，不僅沒有一絲生搬硬套的僵硬，反而一招一式都渾然天成，堪稱無可挑剔！如果苦乘在旁邊觀戰，絕對會亮瞎他那脆弱的雙眼，要知道整個武林歷史上，能夠將七十二絕技運用到如此地步的，唯有達摩一人！
當然了，蘇志航手上也不含糊，全真劍法、一氣化三清、滄瀾劍、周公劍、七星劍法······一一化入劍影當中，甚至天山折梅手、三花聚頂掌、九陰神爪等掌法爪法也不例外，每一劍都妙到毫釐，捉摸不定。
而且隨著時間的推移，苦慧明顯能夠感受到，蘇志航的劍法越來越無跡可尋，原本還能隱隱抓住蘇志航劍法的脈絡，每一劍都好似天外飛來，如同羚羊掛角般令人擊節讚歎，竟是在與自己的對戰中進步斐然！苦慧也是宗師級的人物，自然禮尚往來，如此這般，兩人的交手越來越天馬行空，如果不同是宗師級的高手，恐怕連觀戰的資格都沒有！
通過與苦慧的交手，蘇志航終於發現了自己diy的虛擬對戰空間的一大弊端：一個人的思維習慣和出手風格是很難改變的，沒有觀察過真人，蘇志航也很難模擬出一個和自己同一等級卻不同風格、不同思維的高手，除非蘇志航願意精神分裂，創造一個虛擬人格，否則的話虛擬對戰頂多讓蘇志航受到一部分磨礪，更好地掌控一門劍法，但是對對眼界和思維的提升十分有限。
正因如此，首次在現實中棋逢對手的蘇志航才會有如此大進步，從對方身上汲取的經驗也分外豐厚，慢慢將自身的武學融為一爐，離宗師之境又大大前進了一步。
一千招！兩千招！！三千招！！！蘇志航雖然不斷進步，但是苦慧也算是底蘊豐厚，在蘇志航的逼迫下也發揮了十二成的水準，但是，終究不及蘇志航的積累恐怖，到四千招時，苦慧也差不多了極限，難以跟上蘇志航的進步步伐，到得第四千五百招時，只能靠意念苦苦支撐了。
作為對手，蘇志航對苦慧的狀況心知肚明，知道再打下去也不會再有先前那般大的收穫了，況且能有先前的那番收穫，蘇志航已經十分滿意了，所以，是時候為這場比斗畫下句號了。
作為能與自己痛快一戰的對手，蘇志航自然不會以虛假的平手來安慰對方，對苦慧這種自負之人來說，這種同情反而是最大的侮辱，只有堂堂正正擊敗對方才算是最大的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