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64. 你喜歡過我嗎？
「這都是死局，這意味著所有人都是不該存在的，一切的結束只有以他們的消失才能換取！這些我怎麼讀不明白？這陣法是以我的血獻祭的，他們是我的至親，天意說誰不該存在？」
莫燃顫抖著聲音說道，她沉浸在一種絕望的氣氛里，恨上天不公，恨命運玩弄，她已經受到過天罰，九死一生，為何連她最在乎的人，也要受到這樣的威脅？
「莫燃。」司徒允瀟輕輕的喚，想要拉她起來，可是莫燃無動於衷，渾身的力氣像是被抽走一樣，氣息也變的混沌不堪。
司徒允瀟也蹲下身去，他的手放在莫燃背上，一下一下的撫摸著，像是在安撫一個受傷的孩子，很久很久，兩人都沒有動。
倒是讓等在不遠處的男人們挺著急的。
「你是莫祭天，還是莫燃？」許久，司徒允瀟忽然問道。
「都是。」莫燃不假思索道。
「不對，你是莫燃。」可是司徒允瀟卻道。
莫燃沒有抬頭，她沒有多餘的力氣去想司徒允瀟為什麼要這麼說，只等著他自己說出下文。
而司徒允瀟很快接著說：「這個問題，我曾經問過自己很多很多次，你到底是莫祭天還是莫燃，我追尋的到底是誰，我記得你三世以來所有的事情，可你卻不記得我，後來我想通了，你本來就是莫燃，莫祭天是個殼子，你丟了那個殼子，才做回了你自己。
你並不喜歡祭天，不喜歡傳達聖旨一樣的天意，你也不喜歡我，你想證明天意是可以抗拒的，你想把我拉下神壇，可你不耐心一點看自己的成果，就放手不管了。
這一世，你一直都在逆天而行，天意對你來說又有何意義？你已經選擇了背道而馳，何必回頭？觀星台上我問你，此去劫難重重，你可記得你是如何回答我的？你說你絕不後悔。」
莫燃身體僵了一下，這些她都記得，只是，司徒允瀟如何我能夠那麼淡定的說出「你不喜歡我」這樣的話，她明明喜歡的都不知道該如何喜歡了……
「我依然不悔，可我害怕失去。」莫燃說道，她略過了中間那段話，就當沒有聽到。
司徒允瀟道：「你應該對他們有信心，也不該懷疑自己，你要記住，你不是一個人在戰鬥。」
莫燃抬頭看了一眼司徒允瀟，「你覺得我會贏嗎？我能勝天嗎？」
司徒允瀟的嘴角微微揚起，清俊的臉上漾起溫柔的波光，「當然，你是無往不勝的。」
莫燃卻搖了搖頭，「你的話，我不敢信了，你只是安慰我。」
這個人，曾經一句話都能引起天界的大地震，如果他字字都成真，那她也不必去跟這賊老天抗爭了。
司徒允瀟卻抓住莫燃的手，不贊成道：「這不是安慰，你讓我動了凡心，這一世你逆天而行的種種，還要我一件件數給你聽嗎？你會贏的，不僅是因為你，更因為你舉起了這面黑色的大旗。」
說著，司徒允瀟輕輕摩挲著莫燃的手，聲音更加柔和，「莫燃，不必著急，一切陰謀都會慢慢現形，我會幫你。」
莫燃的確是在著急，龍閻突然變的詭譎起來，沒有正面交鋒，這種暗中猜測的感覺一點都不好，今天羽飛中了毒，她不敢肯定她能把自己的家人保護的滴水不漏。
她的承受能力竟然如此之弱，差點鑽進牛角尖里出不來！此時再去看地上的符文，竟覺得可笑起來，她以往最不屑擺弄這些，竟也會把自己逼到這種地步。
司徒允瀟說的沒錯，她根本就不信，何必在意？
不過一番折騰，大悲之後豁然開朗，身心竟然無比的輕鬆。
回神時發現自己和司徒允瀟幾乎靠在一起，他還一直抓著她的手！莫燃忽然用力抽回，同時問道：
「你能解噬靈蠱之毒嗎？」
司徒允瀟看了看空了的掌心，眼中也空了一瞬，「噬靈蠱一旦被種下，就不能離開宿主的身體，辦法也有，只是要吃些苦頭。」
「什麼辦法？莫燃立刻問道。
司徒允瀟道：「融合異火，噬靈蠱宿在輪海之中，若有異火進入，它自己便會融化。」
「異火……」莫燃呢喃著，喜憂摻半，喜得是這的確是個辦法，憂的是這也是極危險的，她再清楚不過了……
「你去告訴莫羽飛，讓他自己選擇，別再為難自己了。」司徒允瀟說道。
莫燃沉默了一會，慢慢點頭，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忽然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此時覺得山間的空氣也清新多了，再看夜色與繁星，也是另一種心境，仰頭望著浩瀚無窮的宇宙，心裡征服的慾望又熊熊燃燒起來了！
「謝謝你。」莫燃道，她回頭看著司徒允瀟，忽然發現，雖然她極力想要避嫌，可不能否認，這個人太溫柔了，像和風，像春雨，總能悄聲無息的包圍著你，除了隱隱的熟悉之外，還有直入心底的安心。
她對他……還真是沒有一點戒心。
司徒允瀟輕輕笑了笑，「上次送你回浩淼之城，你也說過這三個字。」
那笑容仍然是溫柔的，可莫燃卻彷彿聽出了絲絲無奈和抗議，她頓了頓，一時有些尷尬，她並不知道司徒允瀟會對她的話如此敏感，她輕咳了一聲，忽然轉移了話題，「司徒允瀟，你……前些天有沒有去過不死叢林？」
司徒允瀟的視線柔柔的落在莫燃身上，卻沒有立刻回答。
莫燃摸了摸後腦勺，「也沒什麼，我好像發現你了……不過，你來無影去無蹤，我連你的影子都抓不到，那感覺真的很挫敗啊。」
那雙溫柔的眸子輕輕閃動，司徒允瀟語氣都有些輕快起來，「你找過我嗎？」
莫燃道：「當然，不過實力懸殊，我找不到。」
司徒允瀟道：「我以為你並不想看到我……我的真身……並非實體，別說是你，這世上沒幾個人能發現得了我，不過，你若願意見我，我便不藏著。」
說道後來，那雙星眸之中竟然帶著一絲小心翼翼的徵求，莫燃看到了，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她說過一次不想見他，猶記得那時他受傷的表情，沒想到他記得如此清楚……
「我不見你，是希望你也不要來見我，你做得到嗎？」莫燃問道。
司徒允瀟的眼神黯了黯，「我做不到。」
莫燃無奈道：「既然如此，你藏不藏有什麼意義？我雖找不到你，卻也有直覺，與其去猜，倒不如見到人省心。」
司徒允瀟頓了頓才反應過來，「如此，我可以去找你了嗎？」
莫燃看一眼司徒允瀟，這人明明極聰明，為什麼有時候又如此遲鈍？她擺了擺手，「可以，但你最好別來，我的夫君們對你怨氣很深。」
司徒允瀟笑了，那笑容，似乎比星空都要閃耀，「可其實我才羨慕他們，他們才是真的擁有你。」
莫燃左顧右盼，尋思著她該回去了，跟司徒允瀟說這些，也是因為她不想玩捉迷藏的遊戲，可若是再說下去，莫燃真怕他表白。
卻聽司徒允瀟問道：「莫燃，你真的喜歡過我嗎？」
「問這個幹什麼，我都快不記得了。」莫燃道，她並不願意挖掘那些記憶，「你也說了，我是莫燃，不是莫祭天。」
司徒允瀟道：「如果喜歡，為何你放棄了？換做如今，你會放棄他們嗎？」
莫燃被問的一愣，司徒允瀟那雙眸子依然溫柔的能溢出水來，可莫燃頭一次覺得那眼神讓她喘不上氣來，不，她說什麼都不會放開任何人的手，可喉嚨里像是哽住了，怎麼都開不了口。
「什麼放棄這個放棄那個的，深更半夜，有什麼事不能白天再說？」厲鳴犴忽然跳了出來，他拉住莫燃的手，小聲道：「我們可不是跟著你來的，找半天呢……」
莫燃向後一看，果然見所有人都來了，看樣子，他們可是從頭看到尾的！
莫燃撫額，身後跟了一群尾巴，她氣都氣不上來了，她不要面子的嗎？這些傢伙看的是不是挺熱鬧的！
莫燃想甩開厲鳴犴的手，可厲鳴犴黏的特別緊，他道：「女王大人，夜色雖好，看夠了我們就回去吧，下次你叫我一起可好？」
「你先鬆開我再說。」莫燃道。
「那不行，山路不好走，我抱女王大人下去。」厲鳴犴說著，當真把莫燃橫抱起來，頭也不回的飛下山了。
那抹青光和那清冷的身影還在原處，男人們不做停留，各自閃身走了，只有沐風抱著雙臂道：「其實，我很好奇，你對莫燃又是什麼樣的感情？」
司徒允瀟不語，那漂亮的手指提著燈盞，長袖落下，似是要走了。
「有些事情你能做，可你都袖手旁觀了，龍閻已經知道你的存在，難道你還當自己是天界的祭司？」沐風又道。
司徒允瀟腳步微微頓了頓，終於說道：「你以為，天界就只有區區一個龍閻？」
說完，那滿身星光的人影便消失了，他的話卻是讓沐風一怔！難道，那些人也會出現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