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chapter28
韓楚最後做出了最後的讓步,第二天中午的時候,忽然間對席淵道:「老師,我已經和我父母說好了,下個星期再回去。」
席淵詫異道:「你父母同意了?」
韓楚點了點頭,道:「我說我要和同學們去玩一玩,下星期再回去,不想那麼急。」
席淵微垂眼眸,道:「也對,你是該和同學們好好道別,畢竟以後能不能再見面都難說。」
韓楚無所謂的道:「誰稀罕見他們,我還是喜歡和老師呆在一塊兒,老師也別那麼快回去,多陪我幾天……」
他搖晃著席淵的手臂,滿滿的孩子氣味,原本狠心要提不要再來往的席淵,看著韓楚可憐兮兮的表情,一瞬間也什麼都忘記,下意識的就點了點頭。
那時候席淵就在想,要是在古代,韓楚是自己的敵對方的話,自己一定會束手無策,然後就這樣淪陷下去。
韓楚也不知道是真的不知道還是假的不知道,開心的抱著席淵磨蹭他的身子,這舉動讓他想起了大狼狗,還是一隻大型的毛茸茸的大狼狗,搖著尾巴討好著主人。
席淵忽然一囧,怎麼把韓楚比喻成狗了……
這天就他一個人在家,韓楚說他們班級里有聚會,就不回來吃飯了,席淵也沒有覺得有什麼不妥,畢竟大家都快要分開了,三年的情誼不可能說沒有就沒有,即使以後或許會相見陌路,但是此時,大家彼此都是不舍。
韓楚不在這裡吃飯,席淵就隨便多了,看韓楚的身材壯實的很,外人肯定覺得他是營養均衡,其實殊不知,他這個人挑食的很,特別討厭吃素食,按照他的話來說就是:吃青菜就跟吃蒼蠅似的,太噁心了。
席淵:「……」
這些天他好像都變得跟個老人似的,特別喜歡懷念過去的東西,現在和韓楚相處的時間沒有多少了,他是想要好好珍惜,只是只要看到韓楚,和他待在一起哪怕什麼事情都不做,都覺得時間過得無比快,快到看不見痕迹,抓也抓不住。
韓楚在他的身邊也變得越來越任性,越來越愛撒嬌,他知道席淵一定拿他沒轍,所以就越加的放肆起來,而席淵本能的覺得自己比韓楚年長——哪怕是光看外形一點都看不出來,就得讓著他,其實他也是樂在其中。
下午的時候,席淵玩了會電腦,韓楚還沒有回來,他就想著大概要鬧到很晚。看著空蕩蕩的房子還有房間,他一瞬間還覺得有些不習慣,整個空間殘留著韓楚的氣息,衣櫃里還掛著韓楚的校服,他的貼身衣物塞滿了整個衣櫃的抽屜,席淵想到他們的以後,心裡像是壓著一塊大石頭,讓他喘不過氣來。
他合上筆記本,決定出去走走。
他再呆在這裡,會窒息的。
他開始在路上漫無目的的走著,他看著手機屏幕,他忽然很想見韓楚,但是卻不敢給他打電話,他心裡十分清楚,要是他打給韓楚說要見他的話,說不定下一秒他就出現在自己的眼前,但是他就是鼓不起勇氣。
他心裡有些不好的預感。
不知不覺的他就走到了一段陌生的路段,回過神來的時候天已經昏昏暗了,路燈也相繼一盞一盞的亮了起來,路上的店鋪還有建築物,回過神來的時候覺得自己怎麼會走到這裡?剛剛自己都在想什麼?
回過神來發現今天一天自己都是恍恍惚惚的,出了一身汗都不知道,做什麼都打不起精神來,心慌的也厲害,不知道什麼原因。
席淵揉了揉眼睛,心想著還是先回去再說吧,自己出來那麼久,韓楚都沒有來電話,說明他還沒有回來,他現在只想回去洗個熱水澡,然後睡一覺,什麼都暫時不去想。
就在他站在公車站上等車的時候,他在東張西望看著來往的車子,忽然眼角瞄到一個轉角處,兩個他熟悉的身影走過。
席淵下意識的就是躲起來,所幸他們兩個並沒有發現自己,他們離得不近,但是席淵看的很清楚,那是候韓楚和他的父親。
他們走到一輛轎車前,韓楚的表情有少許不耐煩,司機為他們打開車門,恭敬的請他們進去,不知道是不是席淵看錯了,韓先生朝著他的方向,微微彎起嘴角。
席淵一下子有些上氣不接下氣,他明明沒有劇烈運動呼吸怎麼一下子變得那麼複雜,心情也是,他們兩個的樣子太過相像了,只是韓楚的父親眼角上有少許的皺紋,而韓楚眉間的稚氣也沒有消退感覺,但是席淵心裡是知道的,隨著年紀的增長,總有一天韓楚也會像他的父親一樣,眉間的稚氣總是會被某些東西取代。
五味雜陳,韓楚明明是和他父親待在一起,為什麼要對自己撒謊是和同學們在一起的呢?
他心慌的更加厲害,深呼吸了好幾次都沒有辦法平復下來。
他的手機卻在這個時候響了起來。
席淵心裡浮現出一絲喜悅,掏出來看到來電顯示卻是一個陌生號碼,他的手忽然顫抖的厲害,接聽了那邊卻靜悄悄的,席淵『喂』了好幾聲都沒有反應,還以為是打錯了,正要掛的時候,那邊卻傳來聲音。
而這邊的韓楚,冷眼的看著眼裡藏著几絲玩味兒的父親。他被帶到一家飯店的包廂里,以前韓楚也來過這裡,這是專門給京城那些高官達人準備的,裡面裝潢低調而華麗,濃郁的中國風撲面而來,側邊的小桌子上甚至還擺著香爐,裡面有白氣徐徐升起,香味陣陣傳來,卻沒有一點違和的樣子,倒是讓人感覺到舒服無比
沒有一點人脈關係是沒有辦法來到這裡的,韓楚也司空見慣,直接開門見山的道:「你來這裡做什麼?」
他給韓楚倒茶,隨便也給自己滿上,笑道:「每次叫你回來你都不聽,我沒辦法只好來找你了。」他頓了頓,又道:「老爸來看兒子,不是應該的麽。」
韓楚瞥了他一眼,他爸還是萬年不變的西裝三件套,冷色系的袖口還有往後梳的整整齊齊的頭髮。韓楚從小到大對他的印象就是一絲不苟,明明一肚子壞水不懷好意卻臉上笑嘻嘻的看起來一點危害都沒有。
韓楚皺眉不耐煩道:「不是說了下星期回去,急什麼,以往一年不回去也不見你那麼著急。」
「我們父子難得坐在一張桌子上,用得著這樣冷嘲熱諷嗎。你那麼不耐煩,待會兒有事?」韓楚父親眼尾輕挑,無形中給人帶來壓迫感。
「不關你的事。」韓楚的聲音冷了下來,帶著警覺。
「不用說我也知道,你是急著去見你那老師吧。」
「什麼意思。」韓楚挑眉,斜眼看著他。
「韓楚,你和那個老師的事情,真以為我不知道?整個京城還沒有什麼事是我不知道的。」韓楚父親靠在椅子上,雙手抱胸眼神複雜的看著他,繼續道:「你年紀也不小了,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自己估量好……說你也奇怪,給你請了那麼多家庭教師,其中也不乏有像這個一樣同齡的,你怎麼就喜歡上他了?」
韓楚嗤笑一聲,道:「喜歡?」
韓楚父親像是詫異韓楚有這樣的反應,簡直是意料之外,韓楚修長白皙的手指撫摸著杯沿,漫不經心道:「玩玩而已,他當真,您也當真麽?」
他看見韓楚這樣的反應,嘴角帶笑,泯了一口茶水,這裡的茶葉很正宗,咽下去口齒留香,回味無窮。
他自認為即使韓楚真的喜歡那個席淵又能怎麼樣,他的兒子如何他這個做父親的再清楚不過了,他總是有辦法讓他們分開,韓楚這邊說不通,他就從席淵那邊下手。所以韓先生甚至有做長期戰的打算了,只是現在韓楚的漫不經心和毫不在乎完全不像是裝的,因為提起席淵的時候,韓楚的眼裡甚至連一點兒起伏都沒有。
倒是讓他覺得有些無從下手了。
他不是排斥同性戀,他只是認為自己的孩子不應該是同性戀罷了。
韓楚瞥了他一眼,面無表情道:「不是吃飯麽,為什麼不點菜?」
「你點吧,我隨意。」說著不動聲色的把手伸進西裝外套的口袋中,把通話中的手機按下了結束通話的按鈕。
不管韓楚是真心還是假意的,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雖然比預想的要順利許多,倒是讓韓先生覺得不踏實,好像遺漏掉什麼細節了,但是拚命的想,還是想不到。
算了,反正目的已經達到了,別的暫時管不了那麼多。
席淵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來的,只知道自己回過神來,就已經雙手抱膝的坐在家裡的沙發上了。
他欲哭無淚,心臟像是被什麼東西狠狠撕裂般,讓他呼吸困難頭重腳輕,他想要放聲的大叫一聲,但是他不敢,他害怕吵到鄰居們,他們會以為自己瘋了的。
他的腦海里無限循環韓楚的那句:「玩玩而已。」即使只是聽到聲音,也能猜想出韓楚說這話時的表情,還有手上的小動作,就好像在看電影時男女主角做蠢事那樣,嘴角挑起不屑的輕笑,然後朝著席淵道:「真傻。」
是呀,怎麼能不傻,傻透了,長那麼大還是第一次栽那麼大一跟頭。
他也知道那通無聲電話是誰打來的,也清楚對方的目的就是讓自己聽到這樣的一番話,只是短短的十幾分鐘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激成這樣,也確實是沒用。
他知道這一切都是韓楚父親策劃的,巧合也好,預謀也罷,韓楚說那話的口氣真真假假,他也大致聽出來了。
如果說這真的是一場遊戲,那韓楚玩的也未免太逼真,太入戲了,竟然讓他一點破綻都看不出來。
而自己也太可悲了,捉這著所謂的愛,還認真對待了起來,甚至有的時候還想著,要是自己可以回應韓楚就好了,或者那個時候他們認識的時候身份不是老師和學生,而是別的什麼,他們會不會更加坦坦蕩蕩一些。
有的時候席淵也明知道不應該,或者說不可能,但是他還是情不自禁的想著他和韓楚的以後,想著韓楚以後會是什麼樣子的,自己又會是什麼樣子的,想著想著,心裡不禁就酸了起來,嘴角卻是含笑。
結果到頭來,只是自己在異想天開,自作多情而已。
他就這樣雙目無神的在沙發上,心情也慢慢的平復下來,其實要真的面對起來,也並沒有那麼難受,況且在之前,韓楚父親也和自己『談』過這件事情,席淵也想乘著韓楚上大學,和他斷了來往。
他早就有這樣的打算,韓楚這個人固執任性,他也看出來了,只要自己不理他或者躲著他,他就立馬逃課打架滋事,席淵明知道那是無聲的威脅,卻又不忍心看著他真的步入歧途,所以半推半就的繼續來往,甚至和他同居,誰知道自己不是樂在其中?
只是這樣不能長久,這樣只會害了韓楚。
席淵怎麼都沒想到這回他父親親自出馬了,大概是覺得自己拖拉了?等的不耐煩了,又或者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現在他來只不過是想加快進度?
席淵在離開這之前,還是放心不下韓楚的,他自以為韓楚對自己的執念太深了,現在知道了他內心的想法,覺得這隻不過是遊戲,反倒是如釋負重了。
他開始收拾自己的行李,他的動作不快不慢,表情冷靜的讓人吃驚,和內心的感受形成反比,越是傷心就越是冷靜,他想著就趁著現在,乾乾脆脆的,就和韓楚斷絕關係。
這個想法在他的腦海里一閃而過,他清清楚楚的知道兩個同性是沒有什麼長久可言的,再加上現在自己為人師表,老師就應該有老師的樣子,他的手不自覺的抓緊了行李,最後再看了一遍這屋子,轉身走出了門口。
那時候已經晚上了,臨時買的機票都特別貴,要是以往席淵一定心疼的不行。
但是今天不同,他現在只想逃離這裡,永遠不再回來了。
心裡的這種想法堆積的越滿,就越是冷靜,直到飛機起飛的時候,他才恍然的意識到,自己為什麼要逃?就算自己原本就有走的打算,但是絕對不是這樣的收場不是嗎?
他走之前不是應該去把韓楚抓過來,大聲的質問他這是為什麼,質問他是不是經常這樣玩弄別人的感情,不然怎麼在他的面前揚眉的樣子,都那麼逼真煽情,肉麻的情話也說的那麼逼真,那麼動人心魄。
想著想著,剛剛一直沒有掉下來的眼淚就像漲潮般的全部湧出,這回是怎麼控制都沒有辦法止住,席淵努力去想些讓自己開心的事情來轉移注意力,卻發現這一年多以來,開心的,不開心的,幾乎所有的情緒,都來源於韓楚。
他懊惱無比,他一直以為他對韓楚是保留底線的,現在回想起來,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韓楚這個人,早就已經在他的心裡扎了根,發了芽,現在想要連根拔起,早就為時已晚。
他咬著拳頭不讓自己發出聲音,坐在他旁邊的人遞給他一張紙巾,席淵接過來,沙啞著聲音道了謝。
回到家裡的時候他的情緒基本上已經安定了下來,開始覺得這會不會只是一場夢?
席淵拖著行李無奈的搖了搖頭,苦笑一聲,自己這是開始在逃避了麽?
因為自己回來的匆忙,沒有告訴父母,所以他們看到席淵回來的時候,驚訝的厲害,弟弟就更不用說了,見到席淵開心的圍著席淵轉,邊奇怪的道:「哥,你怎麼回來了?爸不是說你要下星期才能回來嗎?」
父親這時也湊過來,道:「對呀,你回來也不提前說一聲,害得我都沒給你準備什麼菜,看你又瘦了那麼多。」
席淵牽起嘴角,低聲道:「沒事,爸,我已經吃過飯了。我在那邊也實習完了,還以為會有很多手尾,沒想到事情提前結束,就回來了。」他頓了頓,又道:「媽呢?」
「你媽在洗澡呢,等會兒。」老爸說著去洗手間敲了敲門,道:「你快點!小淵回來了!」
「知道了!在穿衣服呢!你聲音那麼大整條街都聽見了!」母親的聲音在洗手間傳來,沒一會兒就頭髮濕漉漉的出來了,看了一眼席淵,道:「還站在這幹什麼?快把行李放好,吃飯了沒有?」
「嗎,別忙活了,我已經吃過了,我有些累,先回房睡了,晚安。」席淵說著就拖著行李進了房。
他完全沒有胃口,回到房間也是坐在床上傻傻發著呆,也不知道自己該幹什麼,頭一倒,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就睡了過去。
睡之前還迷迷糊糊的想著,要是韓楚回來沒有看到自己,會是什麼表情?會不會很懊惱?會不會傷心?會不會難過?
還是當什麼事也沒有發生一樣,回歸到以前的生活?
席淵第二天起來的時候,雙眼腫的跟兩個核桃似的,他父母弟弟看到,都以為他怎麼了,弟弟更加誇張,席淵剛下樓的時候,他就目瞪口呆的問道:「哥,你睡了一覺,都睡出紅眼病來了?」
席淵:「……」
「怎麼回事?眼睛紅成這樣?是不是眼睛不舒服?」老爸給他盛了一碗小米粥,在一旁擔心的問道。
「沒事,可能是我昨晚看書看太晚了,我拿冰塊敷一下就好。」席淵敷衍道,慢慢的吃著小米粥。
他想拿出手機來看看,熒幕已經被自己摔碎了——就在昨天,這是席淵大二的時候利用暑假打工賺錢換的手機,現在已經碎的不成樣子了,看著還有些心疼。
好像是已經沒電關係了,席淵去房間里連接了充電器,吃完小米粥順道還洗了碗,這才回的房間把手機開機。
剛開機,席淵都沒來得及看清楚桌面呢,手機就震動個不停,席淵看了來電顯示,果然是韓楚。
席淵原本是不想接的,但是手機在自己的手心裡震動了許久,停了一會兒,又開始瘋狂的震動起來,席淵看到手機里顯示著有一百多個之多的未接電話,嚇了一跳,猶豫了一下,還是接了起來。
自己還沒來得及說話,韓楚就急急忙忙道:「老師你在哪裡,你怎麼一聲不響就玩失蹤呢?你知道我打了你一晚上的電話,為什麼不接????」
他的聲音和平常不一樣,著急中帶著幾分剛硬,這說明他生氣了,但是在壓抑著自己。席淵悄悄的做了個深呼吸,他的聲音如此近又如此的遠,聽的他眼眶又是紅了一圈。
「韓楚……」席淵輕聲的叫他的名字,眼淚不爭氣的往下掉,他用手掌胡亂的擦了一把,繼續道:「你還記得去年暑假你說過什麼嗎?」
「什麼?」韓楚說了之後大概是覺得有些不對勁,聲音尖銳了起來:「老師你的聲音不對,你哭了?你到底在哪裡?我過去接你!」
「我沒事。」席淵努力的平定自己的聲音,繼續道:「去年暑假你說,我們住在一起,如果我對你還是沒有感覺的話,你就放手,絕對不纏著我。」
「老師,你什麼意思。」
「韓楚,我對你一點意思都沒有,所以以後不要再纏著我,也不要給我打電話,我們就當從來沒有認識過彼此,聽懂了嗎?」席淵快速的說完這段話,咬著下唇努力讓自己不要哭出聲來,這樣的話自己也太不爭氣了。
許久,韓楚的聲音恢復了原來的樣子,不緊不慢,乾脆利落,簡短的說了一句:「好。」
席淵微愣,還沒有晃過神來,那邊已經掛了電話了,不斷的發出忙音。
席淵把自己裹進被子里,嚎啕大哭起來,明知道會是這樣的結局,為什麼自己會那麼難受,心臟好像被誰挖走了一大塊,空蕩蕩的被暴露在空氣中,即傷心又覺得羞恥。
席淵從那之後精神都不太好,有的時候可以坐在窗口上發上一天的呆,有的時候一睡就能睡掉一整天,他一家人都覺得他是發生了什麼大事情了,問他他卻又不肯說。
晚上的時候,他弟弟鬼頭鬼腦的轉進他的被窩,把席淵嚇了一跳,這感覺似曾相識,就是弟弟比那個人要輕很多,也瘦小許多。
別看他弟弟體弱多病的,腦子卻聰明著呢,經常眼珠子一轉就有許許多多的壞主意,就好比現在,他的臉雖然沒什麼血色,但是眼睛卻圓溜溜的直打轉,悄悄的在席淵的耳邊道:「哥,你是不是失戀了?」
席淵微愣,道:「為什麼這樣問。」
「難道不是?頹廢,食欲不振,做什麼都提不起興緻。」他說著翻了個身,面對著席淵,繼續道:「我們班有一個男同學也失戀了,狀況就和你一模一樣,但是……好像沒你那麼嚴重。」
弟弟明明是在安慰他,但是這話聽在席淵的耳朵里,重點就不是安慰了,而是虎著臉對弟弟道:「不許早戀!」
弟弟無語道:「哥你好掃興哦,又不是我,我說的是我們班的同學!」
席淵繼續一臉認真,道:「遠離你那個同學。」
席健在他哥的視覺死角處翻了一個白眼,繼續道:「哥,失個戀而已,誰年輕的時候不幹一兩件傻事,再說了,京城的姑娘比較難養,早分了也好。」
「怎麼說話的,才多久沒見,不單嘴巴變得厲害了,還搞地域歧視?」
席健輕咳了幾聲,道:「不是地域歧視,有些事情就是這樣,人家表面上裝作和你多好,指不定一個勁兒的在背後酸你呢。」
席淵這回沉默了,因為他忽然覺得席健說的很有道理。
韓楚在背後,是怎麼嘲笑自己的呢》
「這次回來了,哥你就別再出省了,我跟你說,你在首都大學畢業,在首都求職待遇肯定沒那麼好,但是我們這個三流城市就不同了,去首都上大學跟鍍了金似的,而且還可以住在家裡,這些年爸媽都沒有跟你細說家裡的情況,還有他們的身體問題……只是不想讓你擔心,而我的狀況你也知道,要是真有個什麼萬一,我完全顧不過來……」
席淵聽了這話心裡也是五味雜陳的,但是心裡也很高興,席健長大了,從那個自己看不順眼的小屁孩,長到現在差不多都和自己一樣高了,時間過得真快,轉眼間他們長大了,父母也老。
很多事情也回不來了,藏在心裡的某個角落裡,夜深人靜的時候想起來,依舊難受的讓人窒息,恍恍惚惚的感覺自己在做夢,可觸感又那麼真實。
終有一天他回首過來,一切都已經成為過往,成為了往事。
有的人讓它過去了,隨風飄蕩。
而有的人卻一直都銘記在心,一刻都不敢忘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