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2章 你不疼,我疼
司機開著車子帶徐鳳嬌到了一家醫所,因為地勢比較偏僻,倒是很少人知道這地方,但是看徐鳳嬌這架勢,對這地方挺熟悉的。
如果不是熟知,恐怕一般人很難找到這地方。
她進去之後,先是見了一個醫生,聊過幾句之後,才推門進了後院。
徐鳳嬌進去,就看到一個男人背著身子在看面前的畫作,她叫了對方一聲,對方回過頭來,看著雙眼沾淚的許鳳嬌,把人給摟進了懷裡:「怎麼了,誰讓你受委屈了?」
「你趕緊想辦法救救靜臨吧,靜臨被厲晟堯送進了精神病院。」許鳳嬌饒是平時再鎮定的一個女人,這會兒也完全變了臉色,她從來沒有想過厲晟堯會這般絕情,把自己的親生女兒送到了精神病醫院,所以她才一時失了分寸。
畢竟精神病院那種地方,正常人在裡面呆一段時間也會瘋。
因此,她不像平時那般穩重,第一次這麼冒冒失失的到了這地方。
一般這地方,她輕易不會來,而且是她平時看病來的地方,今天這是出了意外,她才會第一時間來這裡,想當然的,今天陸瑾安會一直跟陸榮升說陸靜臨的事情,想必不會注意到她的行蹤,當然,如果他注意了也不會發現這裡面有什麼意外。
「怎麼回事?」男人又問了一句。
徐鳳嬌把方才的事情細細的說了一遍,男人安撫的拍了拍她的後背,語氣深深的開口說道:「鳳嬌,你別急,我會想辦法讓靜臨出來。」
「那就好,事到如今,我只能靠你了。」許鳳嬌到底是女人家,她不可能一個人飛到安城去找陸靜臨,更何況,她不知道陸靜臨被關在哪裡,唯有面前的男人神通廣大,她相信他一定會找到陸靜臨的:「厲晟堯對靜臨這般狠心,看來,他是不能留了。」
「你放心,對付他,我自有辦法。」男人信誓旦旦的說道,彷彿厲晟堯於他而言不在話下,所以說出來的話,相當的自信。
「真的嗎?」許鳳嬌半信半疑的問道。
「當然,我什麼時候騙過你了?」男人一挑眉,以她臉上輕啄了一下。
饒是許鳳嬌被他這麼一碰,臉上也現出一絲嬌軟來,眼底勾出了一絲媚意,軟軟的倚在男人懷裡,聲音好聽的要命:「那我什麼時候能跟陸瑾安離婚?」
「別急,再等等。」男人安撫,但是手卻不老實了起來,漸漸的許鳳嬌往男人懷裡一軟,整個人都發出了一聲媚叫,男人上下其手,一邊吻著她,一邊喘息的說道:「這段時間沒碰你,是不是想我了?」
女人伸長脖子,隨著男人的碰觸很快化成了一灘水。
待激情過後,男人赤著身子抱著女人,聲音帶著男人饜足之後的滿足:「陸瑾安這段時間有沒有碰過你?」
「你放心,你給我的葯,他一直在吃著,雖然他想碰我,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滿足過後的許鳳嬌自是一臉媚惑。
「小妖精,你是我的,他如果敢碰了你,我讓他吃不了兜著走!」男人說著,又吻住了許鳳嬌的唇,然後,室內又是惷光再起。
時初跟厲晟堯說說笑笑的回了厲家,這是自安城回來之後,這兩人難得和聲和氣的說幾句話,只是沒有想到,剛從車子上下來,就看到了黎晚和。
女人穿著暗色繡花的旗袍,看上去氣質雍容高貴,配著乳白色的珍珠,整個人光華萬般,也只有這般美麗的女人才能生出厲晟堯這樣出色的孩子了。
她像是來了有一會兒了,看著厲晟堯和時初手牽手的出現在她面前,女人的眸色幾不可察的微微一蹙,但是好在情緒轉化的快,不多時,臉上已經跟平時一樣,高貴冷艷,看起來有幾分不近人情。
厲晟堯看到黎晚和,主動的停了下來,打了一聲招呼:「媽,您怎麼在這兒?」
「時初的身子怎麼樣了?」黎晚和的目光落在時初身上,似乎帶了一點兒深意,時初勉強一笑,對著黎晚和說道:「謝謝阿姨關係,我身體挺好的。」
看黎晚和這表情,恐怕是真的以為她肚子里有了厲晟堯的孩子。
黎晚和嫁到厲家多年,因為黎家這個強大無比的靠山,她的日子一直過得不錯,哪怕如厲家的家主厲錚對她的態度也相當謙和,所以這麼多年來,黎晚和在厲家的日子一直沒受什麼干擾,她彷彿一直是那個黎家高貴無比的千金小姐。
「那就好。」黎晚和點了點頭,目光頗為平靜,也不知道是高興還是不高興:「今天難得你們回來的早,等會兒一起到我那裡用飯吧。」
厲氏整個家族,除了早飯在一起吃,其他時間都是由著自己安排,厲晟堯吃飯一向在自己的園子里解決,所以聽到黎晚和這話,目光先是望向了時初。
而黎晚和從小在黎家長大,對兒子這一眼看得清清楚楚,看來兒子對這個陸四小姐,其心一如當年啊,她在心底嘆了一口氣,面上不顯:「怎麼,時小姐不願意?」
似乎,感覺到了黎晚和的一點兒輕微的敵意,時初想,厲晟堯維護自己的舉動,肯定是讓黎晚和不高興了,趕緊說道:「阿姨說笑了,能去阿姨園子里吃頓飯,是我的榮幸。」
不管她跟厲晟堯的關係怎麼樣,得罪黎晚和絕對不是什麼明智之舉。
「晚上七點。」丟下這幾個字之後,黎晚和主動轉身走了,留下面面相覷的兩人,厲晟堯看著時初糾結的小表情,倒是滿不在乎的說了句:「如果不想去,咱們晚上在咱們園子里吃。」一頓飯而已,如果時初不喜歡,他自然不會讓她為難。
哪知時初卻搖了搖頭,目光似乎流露出了一點兒不悅:「厲晟堯,你存心的吧?」黎晚和態度不明,第一次主動示好,時初又不是傻子,能拒了這第一道飯。
雖然這晚飯,有點兒像鴻門宴,但是,她不得不去。
厲晟堯瞬間無語了,他只是不想讓時初夾在裡面為難,黎晚和那邊他自然會去說,他相信只要是他喜歡的人,媽媽沒有必要會不喜歡。
更何況,這麼多年,媽媽明白自己的心思,而且對於自己這幾年沒回來的事情,雖然頗有微詞,但是卻沒有說什麼。
如果黎晚和不支持他跟時初,那麼他……那麼他就說到讓她支持為止,男人眸色里劃過一絲急切:「小時,我只是不想讓你左右為難。」
看著男人一副認真的表情,時初心底無語了,她知道黎晚和在厲晟堯心中有一定的獨特地位,如果沒什麼原因,她不願意跟黎晚和發生什麼磨擦。
「沒事,一起吃你父母吃頓飯,難道你不願意?」她這段時間也略有耳聞,這幾年厲晟堯也一直沒怎麼回四九城,如果她猜的不錯,這個男人是因為她。
明白了厲晟堯的這層心思,她對陸靜臨的事情倒是沒有那麼隔應了,只要她不來招惹自己,她跟她同樣相安無事。
哪怕她曾經掛過厲晟堯女朋友三個字,可她終究沒有跟厲晟堯在一起過。
陸靜臨說起來也是一個可悲的人,愛而不得,恐怕是這個世界上最痛苦的事。
「願意!」自從回來之後,厲晟堯還沒有陪父母吃過飯,雖然這麼多年,他對厲連城頗多埋怨,但是對黎晚和卻沒有任何怨言的。
不到七點,時初跟厲晟堯已經出現在黎晚和住的地方,相比於其他地方,黎晚和這園子跟她嫁人之前的園子差不多,每一個擺件看起來並不打眼,但是每件都是價值連城的人物。
當年,黎晚和下嫁給厲連城的時候,還有不少人替黎晚和惋惜。
但是如今厲家如日中天,厲連城對黎晚和一如當年,所以說閑話的人漸漸少了很多。
時初跟著厲晟堯進了園子,卻沒有想到厲寧也在,如果不是時初對厲寧的關注度遠遠超過於其他人,恐怕是不會第一時間發現厲寧的存在。
厲寧傷了腿之後,有意跟眾人疏遠,經常低調的像是一個不存在的人一樣,性子也變得越發陰鬱,時初看到他的時候,小聲的喊了一句:「小寧。」
可惜,厲寧直接無視了她的視線。
這個舉動讓時初心底分外的不舒服,明知道厲寧不可能喜歡自己,她心底還是多多少少有些受傷,可能是她沒有想過,雙華姑姑的孩子會對自己這般排斥吧。
倒是厲晟堯暗暗的扯了扯她的手,時初才恍過神來,跟著他一起跟厲氏夫婦打了招呼,黎晚和笑米米的,招呼他們坐下,哪知剛坐下來的時候,厲連城突然冷哼了一聲:「不是不回來了嗎,現在回來做什麼?」
那語氣,分明在埋怨這麼多年,厲晟堯近乎離家出走的行為。
厲晟堯倒是豪不介意,語氣隨意莫名:「如果你不想看到,我現在就可以走!」說著,拉著時初就要離開,厲連城想留下兒子,卻拉不下臉,氣的臉色都變了好幾變。
這個臭小子,就不會說幾句軟話哄哄老爹嗎?
厲連城想著兒子因為時初的事情,這幾年沒少給自己擺臉色,又看著時初拽了拽他,他才勉強的停下了腳步,但是臉色那叫一個相當不好。
厲連城心底那叫一個鬱悶啊,突然掃到面前的茶杯,直接操起來就往厲晟堯身上砸去,厲晟堯根本沒來得及躲,腦袋上就流出血來。
雖然他受了傷,倒是把時初護得妥妥噹噹,連一點兒茶沫子都沒有沾到,時初看到厲晟堯額頭上的血滯,登時驚了一下,這厲連城的打招呼方式還真是與眾不同。
她還沒有動,卻聽黎晚和突然出聲道:「厲連城,你瘋了嗎?如果我兒子有什麼三長兩短,我跟你拚命!」
厲連城頓時不說話了,他一家之主的地位呢?地位呢?
黎晚和罵完丈夫,趕緊站起來朝厲晟堯走了過去,看著厲晟堯臉上糊的鮮血時,強作鎮定的又對一旁的傭人說道:「還不趕緊去拿醫藥箱。」
厲晟堯卻是沒太在意,這點小傷,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只是不想讓黎晚和擔心,說了一句:「媽,我沒事。」
「什麼叫沒事,你的身體不鐵打了,你不疼,我疼!」黎晚和性子一向強勢,唯獨在這個兒子面前,會流露出一點兒軟弱來。
而時初站在一旁,聽著兩母子的談話,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很快,傭人拿了醫藥箱過來,厲晟堯讓時初給他處理傷口,時初左右為難,倒是黎晚和又發了話:「小初,你別再推辭了,趕緊給晟堯處理一下傷口吧。」
兩人進了一個房間,時初看著厲晟堯的腦袋,血色在他臉上蔓開,看起來分外的恐怖,她拿著消毒水替他清洗傷口:「剛剛為什麼不躲?」
「挨這一下子,能讓老頭子肖消氣,也值了!」經此一事,恐怕厲連城不會再刻意找時初的麻煩,他挨這回的打,值了。
時初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話好,只是處理他頭上的傷口更溫柔了,好在不至於破相,處理好傷口之後,看著厲晟堯腦袋上的包,她心底又鬱悶的不行。
她知道,厲家的人,恐怕沒有一個待見她的,畢竟當年厲家受傷的事情在他們心中,可是因為自己而起,她明白這個,可是厲晟堯為自己付出的東西,卻讓她心底分外難受。
瞧見時初有些恍惚的神情,厲晟堯主動牽起了她的手:「一點小傷,你該不會是因為我哭了吧?」
時初臉色一變,推開了他的手:「你胡說什麼!」
「好了,別讓他們等太久,咱們先去吃飯吧。」經過厲晟堯受傷的事情,餐廳里的氣氛明顯變了很多,黎晚和依舊是高深莫測的表情,厲寧木然的吃著自己的飯,只是一個晚上,除了厲晟堯的問話,他便再也沒有開口說過什麼話了。
而時初一直想找個機會跟厲寧說話,但是卻被厲寧直接無視了,時初心底很難受,想著以前厲寧跟自己的親密關係,如今卻疏離的連一句話都覺得多餘,更是悲從心來。
若是小姑姑知道她跟厲寧如今的關係走到這一步,該是有多難過。
一頓飯吃完,厲連城跟黎晚和上了樓,大廳里只留下厲晟堯,時初還有厲寧三人,時初終於忍不住開口:「小寧,你還好嗎?」
聽到這句話,厲寧微微蹙眉,目光不善的望向時初:「陸時初,你又想對我做什麼?」那感覺彷彿在說,你還打算把我害成什麼樣子。
時初心底一緊,面色是卻透出一絲擔憂來:「小寧,你別誤會,我沒有想過要傷害你,我只是關心你,吾心哥哥的醫術很好,我相信只要有他在,你的腿一定會好起來的。」
再不濟也有清嶼,清嶼可是玉家唯一的傳人。
上次她也為厲晟堯治理過,連一向眼高於頂的陸吾心難得說了一句,這個女人,醫術還不錯。陸吾心從小離家學醫,是少見的醫學界天才,有幸被他稱讚過的人,這個世上,恐怕也沒有三人,清嶼有幸被他稱讚,說明清嶼的醫術真的很不錯。
「你以為,我稀罕你們陸家醫治嗎!」厲寧冷冷的說道,然後不待厲晟堯發話,直接打了一聲招呼,自己遙控著輪椅便走了。
時初眸中難掩失落,小寧這樣子,是連陸家人都恨上了嗎,她心底難受的不行,厲晟堯卻不動聲色的將她的身體扳了過來,眸色認真的跟她說道:「小寧的事情暫時還不急,他這幾年,因為雙腿廢了的緣故,性子變得越發陰沉,我們慢慢來。」
話雖這麼說,可是時初心底還是分外難受,她當然明白這個道理,可是心底還是控制不住的著急。
一連幾天,因為厲晟堯額頭受傷的緣故,他一直呆在厲家沒出門,而時初也被他限制了,不能一個人出去,所以她也在家安心「養胎」。
不過厲家這幾天一直風平浪靜的,據說厲少容知道了時初住在厲家之後,前來大鬧了一場,但是礙於厲晟堯一直護著時初,他也沒有討到什麼便宜,然後悻悻然走了。
但是,這一場的平靜,彷彿在預示著,接下來會有一場大風暴。
這天,剛剛吃過早飯,厲錚讓人把厲晟堯叫去了清園,本來他是打算把時初也一起帶過去,但是來人卻說,厲錚只見時初一人。
不得已,厲晟堯只能一個人過去了,但是卻沒有想到,厲晟堯前腳剛走,後腳黎晚和就來見時初了,黎晚和看著傭人,直接了當的問:「時小姐呢?」
「太太,小姐在琴房裡!」那人看到黎晚和深感意外,晟堯少爺可是說了,他去清園的時候,別人都不能接近這個園子。
那太太,算不算別人,她要不要通知晟堯少爺啊。
黎晚和點了點頭,就直接朝琴房裡走去,倒是傭人看著她走的方向,頓時驚了一身冷汗,顧不得別的,趕緊去通知晟堯少爺。
四九城的豪門權少,或者是名門千金,自幼都接受不少教訓,無論是琴棋書畫,還是各種禮儀,都會有所涉及。
七年之後,再站在厲晟堯的琴房裡時,時初的心還是莫名的澀了一下,琴房裡白色的鋼琴像是蒙了一層久遠的時光,還有那被封在歲月里的小提琴。
在安城,幾乎沒有人知道,時初是會彈小提琴的。
她曾經是四九城的天子驕女,若是七年前沒有出事,她恐怕如今已是世界是首屈一指的小提琴家了,猶記得當年,陸靜臨見她喜歡小提琴,練小提琴練的吐血,為的就是追上她的腳步,跟她一起去維也納留學。
當年,她還以為陸靜臨是喜歡小提琴。
如今想來,她怕是為了在小提琴的造詣上壓自己一頭。
她的手指輕輕的碰到了那個小提琴,那上面流淌著歲月的寧靜,琴身被她輕輕一碰,流淌出來一絲美好的樂感。
時初整個人像受了驚一樣,瞬間收回手,而與此同時,琴房的門被人拉開了。
雍容高貴的女人站在門口,因為逆光而站,金色的光暈在她整個人身上打出了一點兒淡淡的光澤,她的目光落在時初身上,一絲不悅在眼底躥開,但很快的,又恢復了以往的高貴冷艷:「你在這裡做什麼?」
「我過來看看晟堯當年用的琴。」時初不可能沒有注意到黎晚和眼底的那一絲不悅,所以當即心思提了起來,怕是黎晚和,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了。
「如果你沒什麼事情,以後少來這地方。」黎晚和淡淡的說道,然後又丟下一句:「你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說完,踩著高跟鞋轉身就走。
時初有注意到黎晚和今天還是穿了一身旗袍,顯得身段婀娜妖嬈,如果端看背影,恐怕沒有人能想到她是快五十歲的人了。
時初沒有想到黎晚和會對自己說這樣的話,黎晚和的聲音跟她整個人一樣高貴冷艷,帶著一絲輕蔑;「時初,等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下之後,你跟晟堯斷絕關係,孩子我會替你撫養長大!」
「為什麼?」時初不解的問道,這幾天雖然黎晚和沒有說什麼,但是每天燕窩不停的往她這裡送,她以為黎晚和是不計較過去的事情了,卻沒有想到會聽到這種話,但是仔細想想,也情人可原。
畢竟,誰願意娶一個曾經被冠上殺人犯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