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因為他的一通電話,全毀了
時初本來就憋了一肚子火,聽著周揚陰陽怪氣的聲音,她眸色一沉,彷彿被他說中了某件事實一樣,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
女人緊緊的蹙著眉頭,像是拉開了一隻飽滿的弓,只要她輕輕鬆手,箭頭就能朝著對方飛射而去,如果說方才,她確實是被厲晟堯的陰陽怪氣對刺激到了。
心瓣彷彿被人生生的砸成了幾半,可是很快的,女人勾著唇角輕輕的露了一個漫不經心,又華麗美寂的一個笑意。
饒是周揚,哪怕再不喜歡時初,也被女人這個妖艷的笑意驚艷到了。
女人的臉像是一束清蓮一般,瞬間麗到極致,那一張小臉似乎蓋了一層華彩,精緻勾人,而瞧著周揚眼底的那點兒驚艷萬分時。
她突然出其不意的抬起長腿踹了他一腳!
男人眼底的那點兒驚艷還沒有消失,就被她踹了一個正著,頓時整個人痛苦的蹲下了身子,他痛的面色發白,嘶聲道:「你這個踐人!」
時初小臉一綳,溢出了一絲冷色,那雙漂亮的鳳眸里,眼底盪著一絲凌利的殺氣一晃而過,漫不經心的揚起聲調:「還想再挨一腳!」
「你敢!」周揚咬牙,眼神卻透著恐懼。
時初漫不經心的活動了一下手腕,那樣子,隨時都有胖揍人一頓的節奏,她緋色的嘴角勾出了一絲鄙夷,清亮如洗的眸色里勾出一抹顯而易見的嘲諷。
「在安城我有什麼不敢的,周揚,我奉勸你,以後最好少出現在我面前,不然像今天這樣,你嘴賤一次,我打你一次,直到打到你下半輩子都不舉為止,你不信的話,不妨試試。」
說完,女人踩著高跟鞋盛氣凌人的離開。
而周揚完全傻了,他從來沒有想過時初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能這麼囂張,難不成厲總沒有跟她分手?
可是靜臨小姐不是說,這次的事情之後,厲總一定會不要她了嗎?
時初走了半天之後,周揚才從俯下身子撿起了地上的果藍,推門而入,厲晟堯聽到聲音微微抬起了頭,看著男人有些狼狽的樣子,不由意外的揚了揚眉。
周揚跟在他身邊已經有三年時間了,他還從來沒有見過他這般狼狽的時刻,好象跟人打了一架一樣,而方才,他似乎又聽到時初的聲音了。
也許是自己聽錯了,想到這裡的時候,男人微微挑了挑眉,墨色的眉毛黑的如同那雙漆黑如墨的瞳仁一般,淡漠驚人的語調懶懶開腔:「發生什麼事了?」
「厲總……」周揚欲言又止。
陸靜臨感覺到周揚的目光落在她臉上,目光跟他輕微的對視一瞬,又隨即不著痕迹的移開,輕輕的抓住厲晟堯的手,聲音倒是乾淨好聽,讓人有一種想寵她到底的欲wang:「周揚,有什麼事情說吧,晟堯哥哥會為你作主的。」
可是,下一瞬間,男人已經不著痕迹的收回了手。
陸靜臨一愣,他還是這般不待見她嗎,可是方才,他明明已經在時初面前表現出來,對她的親昵呵護了,還是說,他又想演戲。
像上次一樣,明明對她柔情萬般的時候,卻親手推她入地獄?
厲晟堯調整了一下坐姿,目光正對著周揚,嗓音一如既往的清清淡淡:「怎麼回事?」
「我剛剛在門口碰到了時總,可能是時總不待見我……所以就忍不住踹了我一腳解氣吧。」周揚當然不敢直接把方才的事情說出來,只能把責任推到時初頭上。
依著厲晟堯的性子,是絕對不可能拿這種小事去問時初的。
時初更不可能去告狀,所以他料准了這兩個人的性格,才會說得這般肆無忌憚。
聽到這句話的同時,厲晟堯的眸色頓時深了很多。
那一雙眼睛,像是覆蓋了一層墨色,因為一夜沒睡,他眼底拉出了一些緋紅的血絲,顯得整個人有一些淡淡的疲憊纏繞在眼底久久不散。
可是,整個人俊朗的如同一彎新月升起,餘輝灑下,他整個人沐浴在一片聖潔的光芒之下,厲晟堯說起來也算是了解時初的了。
小時候那丫頭仗著陸家的寵愛性子養得無法無天,驕縱萬分。
誰得罪了她,她確實不會讓誰好過。
周揚的事情雖然一直以為是個誤會,可是時初先入為主的意見一直覺得u盤是周揚拿的。如今看到周揚從看守所出來,依著她的性子,她肯定不會讓周揚痛快。
只不過她還真是像當年一樣囂張霸道啊。
想著當年的事情,他唇角稍稍的勾出了一絲笑。
不過很快的,男人的笑意瞬間消失的乾乾淨淨,彷彿那一瞬間不過是懸花一現而已,墨玉的瞳仁盪起少傾的冷意,開口有腔調幾乎能凍死一個人:「既然她不待見你,以後少在她面前晃悠,如果再有下一次,不管責任在誰,我會直接把你調到其他分公司去。」
周揚意外的瞪大眼睛,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
而陸靜臨同樣一臉震驚的表情,不過她到底是善於掩飾自己的心思,微微的咬了咬唇,唇角還是蒼白的如同透明的花朵:「晟堯哥哥,這件事情其實不關周揚的事情。」
「怎麼,你想為他求情?」男人懶洋洋的腔調溢了出來時,竟然讓人心尖驀地一酥,厲晟堯從來沒有用過這種口吻跟她說話。
尤其是他說話的時候,眼神竟然藏著一股子罕見的刁鑽,彷彿方才時初在的時候,他臉上的柔情蜜意全部化成了假的。
陸靜臨心弦一緊,眸子里溢了一絲委屈,嗓音卻益發的綿軟起來:「晟堯哥哥,我沒有幫他求情,我只是覺得你一向秉公處理,自然不會虧待了自己的下屬。」
他勾了勾唇,這回真的笑了一下,男人一笑,周遭的冷意瞬間淡了很多:「你放心,我從來不會虧待任何人。」
這話脫口而出的時候,似乎意有所指。
尤其是周揚,被他這麼莫名其妙的一句話弄得後背一涼,反應過來的時候,襯衣差點沒有被汗濕了,聽厲總這話的意思,他是不是知道什麼了?
不然,怎麼會說這種莫名其妙的話。
可是,他怎麼可能知道。
也許,只是巧合而已。
還不等周揚開口,厲晟堯已經從容的站了起來,男人的身高本來就足夠高,這會兒突然站起來又有一種逼人的壓迫感,他看著陸靜臨,卻是在出聲交待周揚:「周揚,我還有事,靜臨小姐的事情就麻煩你多多費心了。」
看著男人慾離開的動作,陸靜臨突然叫住了他:「晟堯,你又要走了嗎?」
厲晟堯回過身,目光在她手腕上微微停留了一下,他還記得,昨天夜裡把陸靜臨送到醫院裡的時候,醫生說過,她手腕上的傷口割的非常深,再差一點兒,真的就割到了大動脈。
心口莫名其妙緊了一下,可是說出來的話,卻是清清淡淡:「有周揚照顧你,我放心,靜臨,如果昨天的事情,再有一次,我不會再管你了。」
說完這句話,厲晟堯轉身離開了醫院,
陸靜臨眼底的委屈頓時跳了出來,她死死的攥著沒有受傷的胳膊,指甲深陷在肉中猶不自知,直到周揚的聲音傳到耳朵里,她才驀然醒過神來。
眼睛里擠出了一絲淚意盈盈的光:「周揚,你說,他是不是變心了?」
「靜臨小姐,你別著急,厲總會明白的,你才是最適合他的那個人。」周揚出聲安撫,眼眸里有一股子信誓旦旦的光:「你忘了嗎,他是不可能再喜歡時初的。」
「你說得對,厲太太這個位置只能是我!」陸靜臨像是被蠱惑了一樣,認真的點了點頭,周揚眯了眯眼睛,只要陸靜臨成了厲太太,他還愁沒有出路呢。
到那時候,時初又算什麼。
厲晟堯離開了醫院,經過紅綠燈的時候,他眼神里有剎那的失神,天地之大,他突然之間不知道去哪兒,直到身後響起了鳴迪聲,他才幡然醒悟,車了又重新的滑進了車流之中,到家的時候,已經下午三點鐘了。
別墅里跟平常一樣,只是不知道怎麼回事,今天格外的冷清,整幢別墅空蕩蕩的,彷彿沒有人煙一般,阿雅問他要不要吃下午茶,他擺了擺手,直接上二樓了。
進了卧室之後,他像是卸了一身的力道,頹廢的往床上一倒,重重的闔上了眼睛,可是腦子裡始終想起來的是,今天早上,慕慎西給他發的照片。
那是時初的果照,慕慎西在昨天晚上拍下來,有意無意的提醒著他,昨天晚上發生了什麼,厲晟堯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重新拿起了手機。
照片里,時初睡顏安然,純美無辜的樣子像是一個不諳世事的孩子。
可是她皮膚上,卻亮起了一朵一朵驚人的曖昧。
厲晟堯緊緊的攥著手機,那感覺像是要把手機捏碎,他真是瘋了,才會一遍又一遍像是中了蠱毒一般看這些照片。
直到手機發出輕微的一聲響,他才幡然醒悟,茫然的鬆開了手機。
然後,大口大口的吐了一口氣,五臟六腑彷彿被人捏在指尖,死活全憑別人一念之間,這種無力的時刻,厲晟堯已經很久沒有過了。
像是七年前那個盛夏之夜一樣,那般的無力。
他額頭開始冒汗,全身發冷,甚至感覺呼吸都被人勒住了一樣。
昨天晚上,時初的最後一通電話是在九點多,而他到達慕慎西公寓的時候是十點過一刻,他記得,慕慎西說過,男女之間,你情我願。
可是,他自從進公寓開始,她就沒有說過一句話。
時初是昏迷著被他抱出了公寓,如果她在清醒的狀態下,不可能有過那麼劇烈的爭吵,她卻一無所知,除非她被人下yao了。
這個念頭閃入腦子裡的時候,他像整個人被雷劈了一樣,從床上快速的跳了起來,連床邊的室內電話都顧不得去拿。
拉開卧室的門,大聲喊道:「阿雅,阿雅!」
幸好阿雅就在樓下,聽到了他的聲音,慌慌張張的上樓:「先生,怎麼了?」
男人的臉色陰沉到了極致,彷彿壓了一層厚厚的烏雲,讓人看了之後有莫名其妙的心驚,整個房間里籠罩著一層低氣壓。
這會兒已經下午五點多了,陽光從天上扯落,長廊里的燈光有些偏暗,男人英俊精緻的五官隱在明明黃黃的光線之下,竟然有一種驚心動魄的俊美。
過了好半天,他才開口,聲音冷漠,語氣顯得莫名其妙的些僵硬:「阿雅,小姐今天是幾點離開別墅的?」
「小姐今天是吃了午飯才走的。」阿雅聽到這個問題,很快的回道,但是小臉上卻掛了一絲擔憂:「先生,你是不是跟小姐又吵架了?」
不怪阿雅多嘴,只是覺得先生跟小姐的關係有點兒莫名其妙。
小姐好象一臉雲淡風輕的樣子,可是先生的神情,卻是陰鬱森涼到極致。
像是在森林裡迷路了的野獸,整個人透著一股子死寂沉沉,那雙平素幽黑清亮的眼睛,像是蒙了一層淡淡的灰敗,像是風打落下來,花濺入泥里。
厲晟堯聽到這句話,微微勾了勾唇角,竟然像是在嘲笑。
他跟她,吵架了嗎?
是他單方面的跟她冷戰吧,依著時初的脾氣,他今天這麼對她,恐怕她不會輕易原諒他了吧。
不過,他要的也是這樣。
慕慎西不是想看著他跟時初分開嗎,那他就如他所願。
漫不經心的掃了阿雅一眼,阿雅被他的眼神嚇得心臟發麻,那雙墨玉一般的瞳仁像是掀起了一層悲天無力的絕望,又流淌著一股子濃濃的悲傷。
「阿雅,給蘇寒打一通電話,就說我找他。」厲晟堯調轉了身子,步伐沉沉的往房間里走,然後在他走了幾步的時候,突然說了句:「再準備一些簡單的飯菜。」
可是飯菜準備好了,厲晟堯卻幾乎一點兒都沒有動。
蘇寒趕到厲晟堯別墅的時候,已經是下午五點,他剛到,阿雅就緊張兮兮的走過來,壓低嗓音跟他說道:「蘇特助,先生今天心情不太好。」
他哪天心情好了,蘇寒在心底默默吐槽了一句。
當然,除非有時初在的時候他心情可能還會好點,不然還真是萬年冰山。
難不成,這兩人又吵架了?
一想到這個,蘇寒整個人都不好了,不過還是從容的點了點頭:「知道了。」
蘇寒見到厲晟堯的時候是在書房,男人正在忙於公事,桌子上的白紙畫了密密麻麻的很多東西,有些可能只有他本人才能看得懂。
他的神色沉冷,像是澆灌了一層淡淡的墨香,整個人盈然如玉,又冷冽如泉。
聽到淡淡的聲響,男人適時出聲:「來了?」
蘇寒嗯了一聲,小心翼翼的打量著他的神色,男人臉色看不出什麼變化,可是一雙眼睛漆黑的如同濃墨,彷彿所有的墨意在眼底流淌出酥軟的香。
他清咳了一聲,生怕自己一不小心被當了炮灰,所以說話的時候比平時還要謹慎很多,連用詞都是能省則省:「厲總,您找我?」
不怪蘇寒意外啊,今天是周六,他原本應該有一個美好的假期,說不定還能去酒吧獵yan,因為他的一通電話,全毀了。
「坐!」厲晟堯從大班椅上站了起來,坐到一旁的茶几上。
難得的是,厲晟堯沒有讓阿雅泡茶,而是親自泡起了茶,記憶中,他很少泡茶,一般來說,厲晟堯比較忙,很少鑽研這些精細的東西。
對於他來說,這些都是浪費生命。
從商之後,才慢慢的有時間給自己泡個茶,慢慢品嘗一番,泡好茶之後,親自給蘇寒端了一杯,蘇寒受寵若驚的接過,言辭懇切的說道:「謝謝,厲總。」
這,這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
厲晟堯抬起頭,隔著若有若無的白色茶霧,淡淡的睨了蘇寒一眼,在蘇寒開始喝茶的時候,突然說了一句:「蘇寒,有件事情,我需要找一個比較信得過的人去查。」
蘇寒剛剛被茶暖熱的心,倏地變了涼,不過面上卻是正兒八經的:「厲總,您有什麼事情,儘管吩咐,我下刀山過火海都會幫您辦到。」
看著蘇寒倏地認真起來的表情,厲晟堯撫著被燙的驚人的茶杯,竟然一動不動,眼神幽墨翻滾,不知道在想什麼。
直到蘇寒以為他不會再開口的時候,他終於又淡漠的開了腔:「蘇寒,這件事情非同小可,你考慮清楚了,再答應我。」
蘇寒看著厲晟堯的表情,他算是跟在厲晟堯身邊比較久的一個人了,周揚還沒有出現的時候,他已經跟在厲晟堯身邊很多年了。
他那幾年去雪域當特種兵,雖然他沒有跟過去,可是厲晟堯的所有產業都是由他打理,說起來,兩人之間還有過命的交情。
他不知道是什麼事情,會讓厲晟堯的表情這般沉重,沉重到讓身在房間里的他,都彷彿被一股子力量緊緊的壓住。
莫名其妙的,他覺得這件事情,非同小可。
他肯定的點了點頭:「厲總,您說。」
蘇寒用的是敬語,而且只有四個字,卻給人一種堅定不移的感覺,彷彿這個人永遠不會背叛自己一樣,厲晟堯正是從他眼底看到了這一層光,才說出了接下來的話。
「蘇寒,幫我查查,昨天晚上,花眠路跟樂山路交叉口的清水小區的監控,記住,我不止要小區里的監控,另外兩條街的監控我也要,這件事情,不能光明正大的去查,最好不要用我的身份,以免引起對方的警覺。」
蘇寒意外的揚了揚眉,卻又聽他說道:「我記得,昨天半夜,花眠路出了一樁交通意外,你用這個由頭去調監控,記得,不能讓人有任何感覺。」說到這裡的時候,他微微頓了一下,目光透著一股子深意:「另外,再查一下,慕家老宅昨天晚上的情況。」
他知道,昨天是慕慎西的生日,慕慎西身為慕家長子,不可能生日當天,慕家一個晚宴都不準備,如果當真如此,那他這個長子的名號,也真的是有名無實了。
為什麼要查慕家?
當然,這句話蘇寒並沒有問出來,厲晟堯既然把這件事情交給他,就代表了,他全心全意的信任:「是,厲總。」
「對了,查到之後,把東西直接交給我,不能讓人發現,也不要看裡面的監控到底是怎麼回事?」不管事情是不是真的,厲晟堯不可能讓人知道。
昨天晚上的事情,哪怕如蘇寒,他這個最信任的下屬,他也不想讓他知道。
時初的事情影響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更重要的是,聽慕慎西的語氣,已經知悉了時初四九城的身份,倘若他真的想用這個身份做點事情。
恐怕,情況只會對時初不利。
慕慎西既然不想讓時初知道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厲晟堯也沒有辦法去提,哪怕他現在對時初恨之入骨,也同樣不希望她知道這件事情。
慕慎西還真是捏住了他的七寸,讓他動彈不得。
蘇寒又應了一聲。
書房裡又是一陣長長的沉默,好半天之後,蘇寒終於又開了腔:「對了,厲總,上次的事情,還是按原計劃進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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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