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3章 風雨襲來
一連七天的針灸,蕭兮月頭疼失明的癥狀漸漸減輕,這對於君墨染等人來說是個好消息。居住在這寧靜祥和的寺廟之中,人的心情也不由安定下來,頗有現世安穩,歲月靜好的感覺。
夜晚寧靜,山上空氣清新,天上星辰閃爍,極美。
院子里燈火通明,一群人熱鬧得圍坐在一起,君墨染和納蘭宸軒手持棋子,安靜得下著,而安然則是坐在一旁,為他們添茶倒水。
而房間的另一側,只與他們隔開了一道帘子,傳來弘慧大師和蕭兮月的談論聲。
「因風熱而致的頭痛、眩暈、耳鳴、耳聾,舌苔薄白或薄黃,舌質紅,脈浮數或弦數,該如何醫治?」
一抹悅耳沉穩的聲音響起,「桑葉20g,葛根20g,柴胡10g,黃芩10g,蟬蛻10g,川芎10g,香附15g,路路通15g,磁石30g,生龍牡各30g,甘草5g。」
「此為何種湯,其功效何如?該如何服用?」
「疏風通竅聰耳湯,《素問?氣交變大論》謂:「炎暑流行,肺金受邪,民病……耳聾。」「……燥氣流行,肝木受邪。民病……耳無所聞」。此病多發生在外感風熱邪氣之後,邪氣壅遏,使肺氣不宣,肝膽經脈經氣不暢。肺開竅於鼻,鼻與耳相通,膽經「其支者從耳後入耳中」,故感受風熱,邪氣阻滯,上犯頭竅,肺氣不利,經氣不暢,可致頭痛眩暈、耳竅不通等。耳鳴、耳聾大多同時出現,也可單鳴不聾,一般耳鳴多於耳聾。方中桑葉、甘寒清潤,可輕清發散,既能疏解肺衛風熱、宣散燥氣,又能傾瀉肝膽之火;葛根、柴胡、黃芩、蟬蛻宣散風熱,清宣肺氣,疏利肝膽經氣;川芎乃血中之氣葯,香附是氣中之血葯,與柴衚衕用,為《醫林改錯》「通氣散」之意,能調氣活血,通行經絡;石菖蒲、路路通開竅聰耳,又因「腎開竅於耳」故用磁石、生龍牡重鎮潛陽,益腎納氣,以防升散之葯太過;甘草調和諸葯。方中諸葯相得益彰,共奏疏散風熱、通竅聰耳之功。上藥水煮服,每日1劑。」
拗口的字從她的嘴巴里利索得吐露出來,神情淡定,枯槁乏味的方子從她的唇中吐露出來倒是如歌曲般好聽,耐人尋味。
那一老一少來回問答不下數十次。弘慧的臉上露出一抹欣慰,他放下手中的古書,「月月果真聰慧,為師花了三年時間才將這本古書背熟,你卻只用了七天的時間便已經滾瓜爛熟。看來,天不亡我。」
蕭兮月恭恭敬敬得起身,行了一個禮,「還是師傅教導有方。」
說起二人如何成為師徒,倒也是個奇迹。那日,弘慧命人曬草藥,他只是指點了一遍,竟讓隨意路過的蕭兮月記住了那些草藥,且過目不忘。他頓時大驚,問她是否願意為徒。至此,一個願意傾囊相授,一個願意傾聽所有,倒是成了一對師徒。
弘慧走向書櫃那,取下最上面一層的一個小盒子,遞給了蕭兮月。
她打開一看,竟然是幾本世上絕跡的醫書和一隻雕刻細緻的小盒子,「師傅,您——」
「這是為師送你的禮物,或許你今後能夠用到。」弘慧笑了笑,「這小盒子里是軒轅銀針,是我多年前意外所得,今後你便是它的主人了。」
蕭兮月有些不明,他們最多也就是萍水相逢,他竟然送她如此貴重的東西,「師傅,這些東西太貴重了,我不能收。」
「這些東西原本就應該屬於你的,我現在只不過物歸原主。」弘慧神秘得一笑,「好了,天色已晚,你先回去休息吧。」
「是,師傅。」蕭兮月推脫不了,行了個禮,掀開帘子。
幾個人都回去休息了,弘慧推開窗子,望向外面的星空,星光璀璨。他的視線停留在天空中那顆極小的星星散發著灼熱的光芒,他輕嘆了聲,風雨將至,命定由人。
第二天天還未亮,君墨染的手機傳來急促的鈴聲。他抱著睡得迷迷糊糊的蕭兮月,蹙了蹙眉,接起電話,不知對方說了些什麼,他的臉色突然變得陰沉,急忙起身。
「墨墨,怎麼啦?」雖然君墨染穿衣發出的聲音甚至輕微,但還是把睡得迷糊的蕭兮月驚醒了,她張開朦朧的眸子,傻傻得看著君墨染。
君墨染轉過身,瞧見小妻驚醒了,臉色由陰轉晴,俯下身吻了吻她的唇角,「我有些事要去處理一下,很快就回來。乖,你繼續睡。」
「我和你一起去。」蕭兮月拉住他的衣袖。
「寶寶乖,你的病還沒根治,不能勞累,你乖乖待在寺廟裡,我中午之前就回來。」他再次吻了吻她的唇,給她捻了捻被子,急忙走出去了。
而隔壁,此時也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這下,蕭兮月徹底清醒了。她披了件衣服,走出房外,便看到自家哥哥也臉色陰沉得走出房間,她剛開口喊了一個字,納蘭宸軒就已經走遠了。
「月月,你怎麼醒了?」安然立在門口,目送著自己丈夫離去,剛要回房,便看到蕭兮月,急忙走過去,「你怎麼穿了那麼點衣服,快進去。」她拉著蕭兮月進屋。
「嫂子,發生什麼事了?」接連兩個人都相繼離開,可見發出了非比尋常的事。蕭兮月的心中隱隱有不好的預感。
「我也不太清楚,好像是墨氏和君臨都遭遇了黑客,數據泄露。」安然的心中也有些慌亂,只是面上不動聲色,怕蕭兮月擔心。
「墨氏和君臨的防火牆數十年都沒有人攻破,怎麼可能攻破!」蕭兮月下意識得反駁,她的眉宇蹙起,心中的不安越來越強烈。
「月月別擔心,大哥和你哥哥是什麼人,放心吧,他們能夠處理好,我再陪你睡一會兒。」安然扶著她上床。
兩人剛躺下沒多久,安然的手機響了。
「你說什麼!我立馬趕來。」安然放下電話,急忙起身穿衣,「月月,你一個人待在這,別出寺廟,我已經給顏顏發信息了,她很快就趕來,我得立馬下山。」
「嫂子,出什麼事了?」
「安放禮服的倉庫著火了,我得下山去處理。」
這些禮服都是上流社會貴婦小姐早早預訂好的,也是這幾天就要交的了,現在一把火不僅僅燒毀的是禮服,更多的是誠信。而這違約金和賠償金的數額更是······
「嫂子,我和你一起下山。」蕭兮月也急了。
「不行,你的身體還沒好,你必須待在山上,月月,你在這裡,我們才放心。」安然拎起外套,關上門,急急忙忙下山去了。
天亮了,安然走後,蕭兮月更是難安,時不時低頭看向手機,看是否有電話接進來。
「叮叮,」微博跳出信息,標題博人眼球——是人還是野獸?
她的心中的不安擴散,她點開這條微博,視頻播放。一個小小的身影蹲在地上,他的容貌打上了馬賽克,唯獨那雙眼睛散發著紫色和血色的光芒,他的四肢都被束縛著鐵鏈,他的小手上沾滿著鮮血,拎著一隻死了的雞。
她身上的溫度陡然散去,冷得深陷冰川里。或許別的人無法辨認出來這個小男孩,但她一眼就認出來了,是——墨墨。她的掌心狠狠握緊,是誰那麼狠毒。
來電鈴聲猛然響起,來電顯示竟然是英國的。她咽了咽口水,接起電話,「喂,你好。」
「蕭小姐,您的聲音真是悅耳,比黃鶯還要好聽。」男人的聲音很好聽,帶著純正的英式口音,只不過話語中透著輕佻的意味。
「你是誰?」
男人輕笑,「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蘭斯的秘密在我的手上,你想要底片,就來找我。」男人頓了頓,似乎感知到了她心中的想法,再次開口,「你可以不信,我稍後再送你兩個視頻作為我們初次見面的禮物。」
男人說完,便掛下了電話。而等了一會兒,兩個視頻接連發送過來了。
蕭兮月的指尖一顫,點開其中的一個視頻,畫面高清無碼,極為血腥恐怖,讓她忍不住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巴,眼淚忍不住得落下來。
她不是害怕而是心痛。
她曾從君墨染的口中聽到過他的過去,他說得輕描淡寫,然而當真正擺在她的面前的時候,她只覺得心痛得撕心裂肺,彷彿有一隻無形的手將她的心臟撕得粉碎。
她的墨墨,她的墨墨。
不,這些東西不能傳上去,不能傳。蕭兮月立馬回撥電話,「你在哪,我來見你。」
男人似乎早就知道她會來找他,笑了,「山腰處已經停了一輛車,它會帶你來的。」
蕭兮月掛了電話,來不及和弘慧打聲招呼,急急忙忙跑了出去。
果然如他所說,百層階梯下已經停了一輛黑色普通的轎車。她快速跑下去,打開車門,入座。
「小姐,麻煩你戴上眼罩。」坐在前方的司機轉過頭,遞來一個眼罩。
蕭兮月對視上司機的眼睛,猛然驚呼,「喬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