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3.為自由而戰（十二）
「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訴你, 如何判斷，怎麼做, 都取決於你自己。」紅瞳蘇沐沐的笑容格外燦爛，但蘇沐沐心裡卻沉了沉。
原本她認為人魚女王和暴君對自己是無害的，但現在看來她們對她的態度有待商榷。
對方此刻的態度越是無所謂，越是安全無害, 只要一想到她曾經以暴君的身份屠殺了夢魘空間的第一代玩家, 蘇沐沐的心就無法平靜下來，可看到她可愛的模樣, 和說話的無辜語氣，蘇沐沐無論如何也無法將她和暴君聯繫起來, 她和她心中的暴君形象反差實在是大。
「你說吧。」蘇沐沐深吸了一口氣, 不管是真是假, 先聽了再說，總比什麼都不知道一切靠猜要強。
紅瞳蘇沐沐, 也就是暴君歪著頭想了想，「嗯，從哪裡說起呢，你都知道些什麼？」
蘇沐沐默了默，「你可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暴君起眼睛笑了笑，好脾氣地點點頭, 「好吧, 那我就從頭說起。」她略微整理了一下思路, 「在真主得到世界碎片想要重鑄『器』的時候, 他天命的敵人夜毒誕生了，可這個時候，真主最重要的事就是重鑄『器』，騰不出手來對付夜毒，二來呢，他也不想直接和夜毒對上涉險，所以他便用了一個詭計。」
「這個詭計一開始進行得相當不順利，真主派出的幾波人都還沒接近夜毒就被夜毒殺掉了，於是真主採取了迂迴的辦法。」
「當時，夜毒和沈知秋已經結盟……」
「沈知秋？」蘇沐沐一驚，「你是指哪個沈知秋？不會是我認識的那個吧？」
暴君嘻嘻一笑，「就是正抱著你的那一個。」
蘇沐沐腦中快速地把幾個已知信息串聯了起來，最終得出一個結論，「沈知秋是仙帝？他其實是第一代玩家？」這樣也能解釋不久前沈知秋和夜毒為何會在海邊見面。
可疑問隨之而來，既然沈知秋是第一代玩家，是仙帝，那他怎麼……難道說他也失憶了？
「沈知秋的事稍後再說，」暴君撇撇嘴，不太樂意自己的思路被蘇沐沐打斷，「當時真主的想法是，既然無法接近夜毒，那麼就迂迴點，先接近沈知秋，通過沈知秋為橋樑，接近夜毒，但沈知秋也不是那麼好接近的人。」
蘇沐沐猛然間就想起在神王祭中，她曾經看到過的關於沈知秋的過去，那個叫阿沐的小女孩。
隱約間，她彷彿觸及了某個真相。
「真主在對沈知秋花費了一番力氣了解之後，人魚女王便被製造了出來，因為敵人是夜毒，真主希望人魚女王能替自己解決掉這個心頭大患，所以，真主在製造人魚女王的時候下了一番苦工，人魚女王的核心數據和真主幾乎完全一致，甚至某些方面比真主還要強，在實力上人魚女王不止可以威脅到夜毒，甚至也可以威脅到真主。」
蘇沐沐心底一驚，人魚女王那麼強？她倒是沒怎麼感覺到，不過現在的人魚女王寄生在潮汐的劍尖里，實力受損也是理所當然的。
「可這麼強大的武器，真主自然對人魚女王施加了強大的控制手段。」
蘇沐沐心中一動，之前暴君說，人魚女王在騙她，她當時還不是特別相信，可現在她心中已經開始動搖了，有很多重要信息，都被人魚女王隱瞞了，比如，她為什麼會和那個叫阿沐的小女孩長得一模一樣。
從暴君的話中，蘇沐沐很容易推測出真相，很顯然當初這個美人計針對的其實是沈知秋，但這一點人魚女王卻從來沒提及過，甚至還誤導她，讓她以為美人計的對象是夜毒。
「你知道夢魘空間為何而存在嗎？」暴君忽然問。
這話題轉得蘇沐沐有些措手不及，她愣了愣，在心裡算了算時間線，猜測道，「和真主重鑄『器』有關？」
暴君展顏一笑，「嗯，的確是和重鑄『器』有關，所以，當沈知秋的實力突破了夢魘空間的上限，變得不受控制的時候，對真主同樣存在著威脅，只是沈知秋的威脅性比起夜毒來，小很多，這也是真主選擇沈知秋作為美人計對象的一個原因之一，他在對沈知秋做出一番了解之後，發現了一個叫阿沐的小女孩。」
蘇沐沐此刻心中五味陳雜，從人魚女王口中她其實已經知道自己是被創造出來的，但如今她才知道，自己的容貌，自己的記憶，甚至自己的性格都是一開始就設定好的……那麼，當她拒絕成為真主的武器時，她這個人存在的意義是什麼？
一時間，她前所未有的迷茫了起來。
迷茫歸迷茫，她依舊打起精神仔細地豎著耳朵聽著。
「除了強大的實力，極端的控制手段之外，真主將人魚女王的容貌設定為長大后的阿沐，並且一開始人魚女王本身是不知道自己『武器』的身份，她帶著沈知秋記憶中阿沐的樣子，誕生於混沌海中，由真主推動著她和沈知秋相遇，相識，相知……」
蘇沐沐面癱著一張臉，和沈知秋？她雞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
看到蘇沐沐此刻的表情，暴君「咯咯」笑了起來，「等到人魚女王徹底得到沈知秋以及夜毒的信任之後，真主喚醒了人魚女王身上的禁制，」暴君努力想了想，「這個時候應該就是諸神之戰剛結束的時候，這時的人魚女王完全受到了真主的控制，徹底變成了一把真正的武器。」
後面的事蘇沐沐大概也猜到了，所謂的滅天之戰，其實就是人魚女王利用沈知秋夜毒對自己的信任，設下陷阱暗算了夜毒。
「……因為沈知秋不是人魚女王的主要目標，再加上沈知秋本身非常狡詐，所以，他在覺察出不對勁之後僥倖逃走了，但夜毒就沒那麼幸運了，被人魚女王用『潮汐』偷襲成功一劍穿心，但夜毒的臨死反擊也讓人魚女王幾乎死亡，就在這個時候……」
暴君嘿嘿嘿地笑了起來，「你猜猜，發生了什麼？」
蘇沐沐一邊盯著暴君，一邊思索，線索太小，她很難推測出當時的經過，但有一點她可以確定。
「具體發生了什麼我不清楚，但是結果是，你出現了。」
暴君撇撇嘴，哼了一聲，「算你對吧，當時發生了一些很複雜的連鎖變化，我暫時成為了身體的主人……」
「既然我猜對了，那麼有獎品嗎？」蘇沐沐出聲打斷了暴君的話。
這一段時間的交流，蘇沐沐已經窺探出暴君的一些性格，她的性格更偏向於不諳世事的小孩子，坦誠，無所畏懼，有一點小任性，卻又很理智，在她眼裡，真主也好，夜毒也好，人魚女王，甚至包括蘇沐沐，在她眼裡似乎並沒有什麼喜惡之分。
蘇沐沐也是估摸著她的性格才提出了這個問題。
暴君一愣，然後無所謂地笑了，「可以，你想要什麼，我現在能給你的獎品相當的有限。」
比起什麼獎品，蘇沐沐對暴君本身更有興趣一些，「我想知道，你到底是誰。」從暴君剛才的描述里，她似乎並不打算說自己的身份，關鍵信息都一語帶過。
聽到蘇沐沐這個問題，暴君再次嘿嘿嘿地笑起來，「既然你問到了，告訴你也無所謂，我跟人魚女王不同，她喜歡玩陰謀，我更喜歡堂堂正正地來。」
暴君用手戳了戳自己粉嫩嫩的臉蛋，仰起頭嘆了口氣，「雖然真主一直在背後操控，但人魚女王能夠得到沈知秋和夜毒的信任，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
蘇沐沐做出洗耳恭聽的神情。
「人魚女王的實力很強，足以威脅夜毒和真主，如果平白無故出現在主世界，即便她和阿沐長得像，也是不可能得到沈知秋的信任的，」說到這裡，暴君翹起唇角，嘲諷道，「所以，真主必須要給她一個讓沈知秋和夜毒都能夠信任的身世。」
「我說過，真主在準備重鑄『器』的時候，夜毒誕生了，但在那時，還發生了一件事。」
蘇沐沐神情凝重，心裡猜測，這另外一件事必然是暴君有莫大的關係。
「當時真主正準備重鑄『器』，他想要用世界碎片重鑄，必須要先獲得世界碎片的控制權，你要知道，世界碎片上原本是有一個正在孕育中的『靈』，世界碎片的控制權實際上是在這個『靈』的手中，真主想要奪取控制權，自然要先向『靈』下手，他使了一些手段，將這個尚未誕生的『靈』打得四分五裂，只有一息尚存。本來，真主是要趁機滅掉這個『靈』的，恰恰好，夜毒在此時誕生，並讓真主感覺到了危機，於是，真主暫時放過了這個將死的『靈』。」
「當真主想要給人魚女王一個清白的身世時，他想起了這個一息尚存的『靈』，隨後，他消除了這個『靈』的意識，把這個『靈』裝入了人魚女王的身體里，通過一番運作，人魚女王便在主世界混沌海誕生了，因為這個『靈』的存在，人魚女王的氣息和主世界完美融合，連狡詐的沈知秋都沒能發現端倪。」
「後來，人魚女王被夜毒臨死一擊的『未知』入侵，『已知』『未知』碰撞在一起，人魚女王的核心數據混亂即將毀滅的時候，機緣巧合下，這個『靈』醒了，並奪取了身體的控制權。」
一番前因後果講完，暴君不禁唏噓了一下，不知道是在唏噓自己的命運，還是在唏噓真主的計劃失敗。
蘇沐沐強行壓制住內心的驚訝，她怎麼也沒想到，暴君居然會是世界碎片的那個『靈』。
有共同的敵人，暴君和夜毒聯合起來，自然是順理成章的。
「……不不不，當時的情況下，我並沒有和夜毒聯手，潮汐是真主特意為夜毒準備的，被潮汐一劍穿胸，夜毒能不能活下來還是未知數，而且我當時並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我以人魚女王的身份向真主彙報夜毒已死，嘿嘿嘿，」暴君得意地笑了起來，「真主對自己留在人魚女王身上的禁制非常自信，根本沒想過人魚女王會背叛他，所以他根本沒有懷疑，便迫不及待開始重鑄『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