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為自由而戰（十一）
蘇沐沐可以幻化雙翅，李閔可以御空飛行, 兩人很快就離開了海邊。越過了一座山峰后, 蘇沐沐降落到一片小樹林中, 李閔也跟著降落。
「你沒事吧？」李閔原本以為蘇沐沐會這樣沒頭沒腦的一直飛下去，結果沒他想象中那麼糟糕。
蘇沐沐神色平靜地搖搖頭, 「如果是和平社會，我是個普通人，那我有資格為失戀傷心難過，但這裡是夢魘空間，是主世界，我連自己的生死自由都無法主宰, 談戀愛本來就是奢侈, 在真主成功煉「器」前, 如果我還不夠強大, 只有死路一條, 哪有那麼多的時間去傷春悲秋。」
這一番話，讓李閔也變得沉默起來。
蘇沐沐回頭看了他一眼, 「你也知道真主？」
李閔沒有否認，並給出了一個解釋，「我來過很多次主世界，多多少少打聽出一些秘聞。」
聽李閔這口氣, 蘇沐沐就知道李閔並不打算詳說, 她也沒工夫追問,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就目前而言，李閔在她心中算是友。
她取出那枚玉珠，在手中顛了顛，她能感覺到玉珠和自己的親密關係，但這種親密關係又彷彿被什麼東西隔了一層。
「這東西到底要怎麼用？」她問李閔，畢竟這玉珠在李閔手中的時間可不短，不等李閔回答她自己就迫不及待地說出了一個方式，「要不我滴個血看看？」小說電視劇都是這麼演的。
「呃……你可以試試。」
蘇沐沐以前覺得電視裡面咬破手指滴血特別假，因為她試過，想用牙齒把手指咬破需要很大的狠勁和力氣，疼得要死，但現在，她的身體素質今非昔比，牙齒的鋒利程度一點也不比刀劍差。
她咬破手指，小心地把血滴在玉珠上，鮮血一落到玉珠上立刻就滲透了進去，蘇沐沐心中一喜，有戲。
手指上的傷口並不大，以她如今的自愈能力，流了一滴血就有了癒合的趨勢，蘇沐沐只好再次咬破，這樣連續滴了七八滴血之後，那些血液都滲進了玉珠，全都石沉大海，毫無反應。
「看樣子，你需要放血，而不是滴血。」李閔如是說。
蘇沐沐默默一嘆，從背包欄里取出一把匕首和一個小碗后，又在附近找了株樹樁當桌子，她碗放到木樁上，把玉珠放在碗里，然後劃開手腕就開始朝碗里放血，因為自愈能力太好，她又隔了幾刀才將一碗血放滿。
本以為這次這麼多血，怎麼也該夠了，誰知碗里的玉珠彷彿無底洞一般，吸完了一碗血依舊毫無反應，當然，也不能說是完全沒變化，玉珠從純白色稍微被染成了非常淡的粉色。
兩人面面相覷，李閔看著她蒼白的臉色，提議道，「用我的血試試？」
蘇沐沐點了點頭，她感覺自己再放一碗血恐怕都不夠這玉珠吸的，她把匕首遞給李閔，正想說讓李閔先滴一滴看看情況，結果李閔接過刀，異常乾脆地劃在自己的手腕上，一大股血立刻就噴到了碗里。
放了半碗李閔的傷口便自動癒合了，見李閔還要繼續割腕，蘇沐沐連忙叫停，「你先別放了，你的血好像沒用。」
玉珠沉在碗底，碗里的血液沒有半分減少，李閔蹙起眉放下匕首，「的確是沒用，那你……」
蘇沐沐另外拿出一個碗來，對李閔笑了笑，「死肯定死不了，之後的幾日恐怕要麻煩你了。」她懷疑之後幾日自己連路都走不動。
既然決定無論如何要探尋玉珠的秘密，蘇沐沐果決地放了第二碗血，她一開始只是預估自己可能走不動路，沒想到在自己身上血量被放空一半之後，玉珠依舊沒什麼反應，只是顏色從非常淡的粉色變成了桃粉色。
到這一步，蘇沐沐有點猶豫了，倒不是猶豫放血，而是根據玉珠的顏色變化，倘若它最終要變成鮮血一樣的顏色，她恐怕要放干自己的最後一滴血，可那樣一來的話，自己在李閔面前就毫無反抗之力。
她和李閔真正認識還不到一天，就這麼把自己的生命託付給對方是不是太草率了一點？目前局面複雜，她最好還是留有一些自保能力。
數個念頭在蘇沐沐腦中轉過之後，她放下匕首，抿了抿毫無血色的唇，正要對李閔說話時，李閔的神色忽然一凝，忽然轉身望向了后側的一棵大樹。
蘇沐沐也機敏地望了過去，此刻她的狀況相當糟糕，可以說戰鬥力幾乎是沒多少的。
被人發現了行蹤，來人便不再遮掩，直接從陰影中走了出來。
「沈知秋？」失血過多，讓蘇沐沐的嗓音也沙啞起來，見到是沈知秋，她那顆心立刻就放進了肚子里，沈知秋的視線略過李閔，直接落在了蘇沐沐身上，見到蘇沐沐此刻的情狀，他皺了皺眉，「二十分鐘，你就能把自己折騰得半死不活的，我也是服氣，失個戀，你用不著要死要活吧？」他瞟了一眼她胳膊上的傷口，嘴角的嘲諷意味更濃，「喲，還玩割腕呢？你這是給誰看呢？」
蘇沐沐當即就忍不了了，「誰要死要活了？咳咳咳……」
她扶著樹樁想要站起來，但她現在身體狀況相當糟糕，失血過多雖然不會出現死亡，但各種負面癥狀如頭暈眼花，身體無力，手腳冰冷卻也一一出現，她這剛起身大腦就一陣眩暈，加上手腳無力，直接就往一旁倒去。
李閔就在蘇沐沐身邊，反應也快，當即就伸手去扶蘇沐沐，沈知秋雖然距離較遠，但瞬息之間他就來到了蘇沐沐的身旁，伸手捏住了蘇沐沐的肩，一點兒也不比李閔慢。
沈知秋抬了抬眼皮，瞟了一眼李閔，嗤笑道，「光天化日，拉拉扯扯，她跟你很熟嗎？」
李閔握緊了蘇沐沐的胳膊，冷笑了一聲，「我們不但很熟，還有共同的秘密，你再嫉妒也沒用。」
「我嫉妒？」沈知秋微微一笑，「嗯，我嫉妒你長得娘娘腔，輕輕鬆鬆就可以和人做姐妹呢，這點我確實辦不到……」
李閔臉色微變，男生女相一直都是他的死穴，被人當面挑釁，尤其是在心儀之人面前……
李閔眸子里的怒意只出現了一瞬，便恢復了平靜，他平靜地拔出劍，劍指沈知秋，「如果你想和沐沐當姐妹，我倒是可以幫幫你。」
「……」蘇沐沐剛從距離的眩暈感中解脫出來，就發現自己被兩人拉扯在中間，李閔還劍指沈知秋。
「我說，你們要打請去一邊打，能先放開我嗎？我還有事。」蘇沐沐心裡特詭異，啥時候她成為妲己那種待遇了，隨隨便便就引得男人為自己爭風吃醋。
她甩了甩被李閔抓住的胳膊，李閔立刻就鬆手了，擔憂地看了她一眼，蘇沐沐扭頭瞅了一眼沈知秋，沈知秋也相當識時務地鬆開了她的肩，蘇沐沐穩了穩心神，扶著樹樁重新坐下。
李閔「嗆」地一聲會見入鞘，冷冷地看了沈知秋一眼，不再說話。
沈知秋無所謂地笑了笑，他瞟了一眼木樁上的碗，和碗里的玉珠，「繼續放血？」
蘇沐沐原本是打算到此為止的，畢竟她還不想把自己的性命託付給剛認識一天的李閔，但現在沈知秋來了的話……
她也懶得多搭理沈知秋，拿起木樁上的匕首再次給自己放血，一碗兩碗……一直到她的血管里流不出一滴血后，那枚玉珠終於變成了赤紅的顏色，一直毫無反應的玉珠終於在吸光她最後一滴血后，彷彿從死物變成了活物，它一下子就從碗里跳了出來，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撲向蘇沐沐的眉心。
此刻的蘇沐沐別說來不及反應，就算她來得及，恐怕也不知道自己是否該反應，玉珠鑽入她的眉心，立刻就傳來一陣冰涼，隨後，她便雙眼一閉，昏了過去。
在李閔和沈知秋的眼中，她昏了過去，然而蘇沐沐本身的意識卻是清醒的，不但清醒而且冷靜。
她冷靜地看著對面漂浮在虛空中的，和自己一模一樣的少女。
兩人唯一的不同，她有一雙赤紅的眼睛。
「這裡是哪？我的意識空間？」蘇沐沐左右張望了一下，四周是一片黑暗的虛無。
「你可以這麼理解。」對面的紅瞳蘇沐沐開口道。
「那麼，你又是誰呢？」
紅瞳蘇沐沐歪了歪頭，眨著眼睛顯得異常可愛，蘇沐沐都不禁被自己那張臉給萌到。
「我啊？」她嘟著嘴思索了一下，「我有兩個身份，一個呢，他們稱呼我為暴君……」她攤了攤手，「其實我就是清理了一些數據，也沒幹什麼……」
蘇沐沐：「……」我去年買了個表！
「你是暴君？那這麼說，我也是暴君？」雖然蘇沐沐也曾經猜測過，畢竟她身上的謎團挺多的，可今天親自從紅瞳蘇沐沐口中得知這一點，她還是覺得難以接受。
「不不不，」紅瞳蘇沐沐搖了搖頭，「我是暴君，你不是。」
蘇沐沐一怔，「我們不是……」
紅瞳蘇沐沐燦爛一笑，「嗯，雖然我們長得一模一樣，曾經也共用一個身體，但你是你，我是我，哦，還有，那個人魚女王，她是她。」
「不是，我有點亂，」蘇沐沐揉了揉眉心，之前自己的推論幾乎全部被紅瞳蘇沐沐推翻，一時間，蘇沐沐的思緒都混亂了起來，「可是，人魚女王說，她就是我，我就是她……」
「她在騙你。」紅瞳蘇沐沐無比篤定道。
蘇沐沐一怔，人魚女王在騙她？那麼，眼前的紅瞳蘇沐沐說得話也未必就是真話。
「你也不必完全信任我，」紅瞳蘇沐沐似乎看出蘇沐沐的所想，笑容依舊燦爛，「我等你很久了，我可以把我自己知道的都告訴你，如何判斷，以及怎麼做，都取決於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