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0章 寒王來了雲珂去倒貼
弦琴揉著自己被扭的胳膊肉,疼得直吸氣,「誒,那你也得等等我啊!」
兩個丫頭你追我趕的小打小鬧著,很快就到了前院了。
還算她們知道什麼時候該鬧,什麼時候該收斂,到了前院這塊地兒,兩人就立馬老實了。
擺出世家大宅裡頭丫鬟的姿態,踩著整齊有序的蓮步,微低頭,微彎腰,她們一路,朝前院款待來客的客廳邁進。
沒曾想,剛到了門口,還沒進去,就讓人橫臂一擋,攔了下來醢。
兩人及時的剎住腳,下意識的抬頭抬眸一看,就見一個趾高氣昂,正用一副輕蔑樣子,鄙夷她們兩人的妍麗女子。
兩人立刻就認了出來這女子是誰。
弦琴真是個一點就著的炮仗,光是就憑那女子的那副嘴臉,就把她給惹毛了緹。
好傢夥,她上前一步,就是一臉要揍人的兇狠樣子。
但是,卻被言書一手攔了下來。
「巧惠姐姐,妹妹是來給寒王殿下回話的,還望姐姐,高抬貴手。」攔下弦琴的同時,言書還好脾氣的對攔在門前的女子微笑。
那名叫巧惠的女子,也對著言書笑了,卻是皮笑肉不笑,眼裡儘是蔑然,口氣也更不是好的,「言書妹妹,真不是姐姐非要攔著你,實在是相爺吩咐了,我們九小姐正在好生的招待寒王殿下,不好別人打擾,尤其,是最惹人討厭的蒼蠅,就更不能放進去了。」
「喂!說誰蒼蠅呢你!」只怕就是個聾子,也能聽出巧惠這毫不掩飾的譏諷對象是誰,弦琴自然一下子就聽了出來。
「天兒熱了,蒼蠅自然是多,不過,弦琴妹妹要是喜歡對號入座,那姐姐我,也真是沒轍呀。」攤了攤手,巧惠一臉無辜,卻又帶著嘲諷的笑。
弦琴差點噴火了,不顧言書的阻攔,就要衝上去,「你這個狗嘴吐不出象牙的八婆,看我今天不……」
「弦琴,不得胡鬧!」言書呵斥弦琴,拽住弦琴的手,一把扯回到自己的身邊,而她臉上,仍對巧惠笑眯眯的,「既然九小姐不辭辛苦,這麼晚了還遠從後院到了這兒來,親自招待寒王,我們做奴才的,怎麼能妨礙了小姐的一番心意呢,不是太討打了么?」
巧惠笑的得意,「還是言書妹妹識大體,知道……」
話說到一半,巧惠突然覺出了言書話里的不對,仔細一想,這才聽出味兒來了。
言書這是在拐著彎兒的,說她家的九小姐不要臉,這麼晚了還親自跑到男人最該待的前院里,來倒貼寒王,真不知道是如饑似渴,還是想男人想瘋了?
巧惠的臉紅一陣青一陣,指著言書言笑晏晏的臉,「好大的狗膽,居然敢諷刺我們九小姐,我看你是活……」
「鬧什麼,不嫌丟人現眼么!」巧惠的氣話還沒說完,從客廳內堂走出來的九小姐薄雲珂,黑著一張臉,瞪著巧惠。
巧惠被自家主子瞪得渾身哆嗦,可心裡很是不服,仍指著言書,「可是她居然敢對小姐你……」
「人家主子而今是越發的得意了,自然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了。」纖纖素指撥弄著髮髻簪著的步搖上,垂下的兩摞瓔珞墜子,薄雲珂走姿扭腰款步的,繼續踱步走了出來,臉上帶著似笑非笑,「你一個不成器的二等丫鬟,去辯什麼,也不怕被咬著。」
巧惠便跟著連聲附和,「小姐教訓的是,往後奴婢再遇著這被狗咬的事兒,再不會想著,要咬回去了。」
這麼被含沙射影的說是狗,弦琴真是氣的頭髮都快炸起來了,但言書使勁兒的掐著她的胳膊,明顯示意著,讓她不要在這鬧。
弦琴也只要硬生生的,把這口惡氣,梗在喉嚨里。
可言書還要拉著她給九小姐一起屈膝行禮,真是把她快給氣炸了肺。
「九小姐。」言書拉著弦琴,盈盈給薄雲珂一福,「九小姐莫惱,若奴婢早知道九小姐親自來招待寒王,定不會來擾了九小姐的興緻,往後,奴婢定當仔細著,再不會犯,同樣的錯誤了。」
這潛台詞是,以後出門不管會見誰,都得先仔細的去探聽一下會不會她九小姐在場,如果又遇到這樣的情況,她言書定不會,阻擋她九小姐的好事兒。
這什麼意思?暗諷她薄雲珂是作陪的花-樓姑娘,還是曲意逢迎攀龍附鳳而來的下-賤女人?
「好一張利嘴吶。」聽出弦外之音的薄雲珂,臉色難堪到了極點,眯縫著眼睛,冷凝著看起來那麼卑躬屈膝溫順乖巧的言書,扯唇冷笑,「果真是有什麼樣的主子,就有什麼樣的奴才。」
言書微微抬眸,笑看了對面站著的巧惠一眼,「九小姐,說的是。」
薄雲珂如何能沒有看見她這個小動作?
這分明是拿巧惠這種愚蠢的奴才,來衡量她薄雲珂這個主子的蠢鈍。
「很好。」薄雲珂勾唇一笑,回身就反手給了巧惠一巴掌,「丟人現眼的東西,還不趕緊回去了!」
斥完,薄雲珂風風火火的就走了,可見是氣得不輕。
巧惠完全被打懵了,都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兒。
她捂著自己被打的臉,噙著眼淚,狠瞪了言書與弦琴一眼,一跺腳,去追薄雲珂這個主子去了。
言書與弦琴,慢悠悠的起了身。
言書淺笑盈盈的看著那兩主僕離去的背影,既沒有得勝的驕縱,也沒有露出得罪了薄雲珂的不安,很從容不迫。
弦琴卻瞧著言書,只覺得她現在,越來越有方瑩的影子。
只是……
「言書,在午時的時候,你不是還對瑩姐姐說,你被九小姐的丫鬟給威脅了么,我怎麼看著,一點都不像呢?」弦琴特別的不解。
真要是如此,那要是遇到九小姐這主僕,還不得趕緊避開點,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哪還敢這麼明目張胆的去懟她們?
言書目光閃了閃,笑了笑,「瑩姐姐都那麼說了,我要是再表現的太畏懼九小姐她們,豈不是給我們四小姐丟人么?」
弦琴想了想,覺得也是,可又總覺得哪裡不對,便有些漫不經心的點了點頭。
言書扯了她一下,「好了,四小姐的回話要緊,還是趕緊辦正事吧。」
「說的也是。」弦琴回神,邊跟著言書進到了客廳,邊眼睛四處往裡面亂轉,在言書耳朵邊壓低了聲音問:「你說,九小姐剛才那一臉吃了屎的表情出來,是跟寒王怎麼了?」
言書差點笑出聲,也壓低了聲音回:「自然是在寒王那裡碰了釘子了,說來也真是可笑了,明知寒王是來看望我們四小姐的,她卻巴巴的貼上來,合該的自討沒趣兒。」
弦琴頓時眼睛里放光,「那這麼說,寒王是對我們小姐是真有意了?九小姐雖然厭惡了點兒,但確實沒比咱小姐差哪兒,寒王都不待見她,可見是多喜歡我們家小姐!這就是傳說中的情人眼裡出西施嘛!」
「就你知道。」白了弦琴一眼,言書只是笑笑,沒給這傻丫頭多說什麼。
主子們的那些事兒,哪有真是表面那麼風花雪月,美好寫意的?
暗地裡,不知道還暗藏了多少的陰謀詭計,多少的暗潮洶湧。
太子這一茬,可就是個活生生的例子……
這大晚上的,待客自然不在客廳的外堂,而是在內堂。
弦琴與言書沒多大的工夫,就穿過外堂的迴廊,進到內堂。
一進去,就算是神經大條的弦琴,也覺出這裡有火藥味兒了。
也不知道上座的那兩位是說到了什麼,兩個丫頭走進來的時候,裡面都是靜悄悄的,有點兒滲人的意境。
這不她倆剛一進去,就被她們薄家的當家人,找到了重新說話的話頭了。
「你們四小姐,可讓你們帶了什麼話了?」正襟危坐在上座的薄久夜,解開茶杯蓋子,優雅的拂了拂杯中漂浮的茶葉,眼皮都沒掀一下,懶洋洋的出聲問道。
顯然,這挺閒情逸緻的。
弦琴忙要先張口,卻被言書悄悄拉了一下。
回話的,就成了言書,「回相爺,小姐是應了寒王殿下的。不過,小姐應當是在家裡頭悶著了,想與王爺,瞧出夜戲。」
言書前一句,讓薄久夜生生的沉了臉色,后一句,讓薄久夜的臉色,總算有些許的緩和。
他一直都知道,那好妹妹,就是個閑不住的。
但還是令他,有些驚詫,和不痛快。
在他的印象里,朵兒是不怎麼待見寒王的,今晚是怎麼了?
她這才剛醒,身體半點沒有恢復,就有閒情逸緻的邀請寒王看戲。
她到底,在想什麼呢?
「能與四小姐賞戲,是本王的榮幸。」坐在薄久夜右手下方,客椅上的寒王,挑了挑眉角,竟難得的,嘴角有了一絲弧度,「有勞兩位姑娘,帶本王傳句話給你們小姐,讓她小心著點身子,慢慢來,本王會在薄家大門前,一直等她。」
雖然他也很意外,但是,能得雲朵主動的邀請,還能在這氣氣薄久夜,感覺真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