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八十九章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
當電光剎那逝去,隱形的山峰又隱形在了人的視野當中。
但是伴隨而來的,卻是山峰垮塌,山體震顫,強大的泥石流像潮水一樣,直朝燕夙修與雲朵撲面而來!
雲朵怎麼都沒想到,這樣的地方,會突然出現莫名其妙的閃電,且這閃電竟如此威力巨大,竟能將山巒劈的山崩山裂!
眼看巨大的泥石流滾滾而來,她一顆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兒,一直拽著燕夙修腰間衣服的手,下意識的,將燕夙修的衣服拽的更緊了幾分償。
當死亡逼近,再如何強大的人,都會有畏懼的時刻。
因為怕死,是人的本能,也是萬物的本能。
「別怕。」燕夙修立刻轉身,在快速吐出這兩個字的同時,腳下健步如飛,直往原來的路線回趕。
深淵之上。
在適才燕夙修即將抵達深淵上的那一刻,在燕夙修腳下那座隱形山峰與蟠龍山左面,看起來,只像一處雜草叢生的蟠龍山山腳的平地,實際剛才閃電來臨,才看清的,卻是一座小山山頂的山巔。
樓獄終於看到了燕夙修這個主子。
但他還沒來得及的鬆口氣,轉眼就看到了自己的主子被泥石流追趕的樣子,左半張臉上,瞬間就起了一層的冷汗。
甚至,他連對自己的屬下,剛才在那場來得快去得快,但卻來勢洶洶的雷電中,被劈死了多少,都來不及分出一點兒心思去看。
剛才聽那老道之言,他只知危險來臨,可千想萬想,怎麼都沒有想到過,這老道所言的時辰到,竟是如此可怕的雷電來臨!
如不是事實就在眼前,他如何都不能夠相信,世間竟還有這等會引雷的奇人!
饒是樓獄平素如何一個鎮定之人,現在都大腦一片空白,呆怔在了當場,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他只能怔怔的看著自己的主子在無形的懸崖峭壁上被巨大的泥石流一寸寸逼近,不知該做什麼,能做什麼。
而另一邊,那四個著裝古怪之人,被稱為鬼女紅楓,從少女轉眼變成老嫗的東瀛女子,冷漠淡泊的青衣姑娘,抽著水煙袋的花俏男子陰陽儀。
以及,打坐在地,骨瘦如柴能引雷電的老道,四象。
他們每一個人都居高臨下的看著深淵中發生的一切,冷漠的看著,彷彿雲端之上,且看螻蟻偷生的無情神明。
「給本宗殺了他們,一個,不留!」
相較於深淵下的山崩地裂,深淵之上的彼時,是極其的安靜的。
而就在這安靜的氛圍里,卻忽然響起了這聲殺氣騰騰的喝令之聲。
這聲喝令,是來自一個男子的。
待話音剛落,四面叢生的雜草里,驀地躥出幾十號人來。
雖然,現在天兒已經開始蒙蒙亮,漸漸翻出了魚肚白,但因為適才雷電交加,殺氣漫天的關係,天上的烏雲仍在翻滾,把翻出的魚肚白,遮了又散開,散了又遮上。
讓整個夜空下的景象,變得忽明忽暗。
於此,根本就看不清,突然出現的這些人到底人數是幾何,只能粗略的如此估計。
但這些人的身上,都穿著血紅的衣服,手持血紅的兵器,在忽明忽暗的夜色中,顯得格外扎眼,又格外的陰森可怖。
這些血衣人,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在鬼女紅楓四人身後,形成了包圍之勢。
而今,這些血衣人的領頭人一聲令下,所有血衣人操持手中的血色武器,直朝四人殺氣凜凜的迅速聚攏——
這才發現自己被包圍的四人,都是一震。
「血殺宗的人。」一直笑呵呵的陰陽儀,現在卻笑不出來了,手上拿著的水煙袋都是一抖,「他們不是已經被滅宗,消失的無影無蹤了嗎!」
鬼女紅楓後退了幾步,向身後三人靠近了一些,皮包骨的蒼老臉上,露出詭譎的笑,「呵呵呵呵……血殺宗是個什麼身份,裡頭都是些什麼人,豈能是說被人滅,就能被滅的?陰陽儀,你什麼時候也變得這麼愚蠢了。」
「滾蛋!」陰陽儀狠吸了一口煙,冷睇了已經後退到了跟前的鬼女紅楓一眼。
「都什麼時候了,你們還斗什麼嘴!」一直不喜歡怎麼說話的青衣姑娘,冷冷對兩人低喝,「來者不善,你們都瞎了么。」
兩人立刻閉了嘴,嚴陣以待的看向了周遭,迅速包圍上來的血衣人。
一直在地上打坐的那位道袍老者,四象,噌的一下站了起來,臉色蒼白,抖著唇問身側的青衣姑娘,「我們,該怎麼辦?」
青衣姑娘的朱唇抿的很緊,目光一瞬不瞬的,凝視逼近過來的血衣人群,「花無心,我知道你就在這裡,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可別忘了,我們都是什麼身份,你,又是什麼身份!」
「那又怎樣。」輕飄飄,又冷冰冰的四個字,毫無情緒起伏的,自人群中傳出。
青衣面孔一冷,「你若真對我們出手,就是與門主作對,你可想清楚了,花、無、心!」
血衣人群里。
一個目光閃爍的血衣人,一把拽住了,另一個,身著血色長袍的男子,「無心,你可要想清楚了,他們可都是老門主最得意的左膀右臂,殺了他們,就等於和老門主宣戰,得罪老門主是什麼下場,就不用二叔我多說什麼了吧!」
「老門主,早就不是我們的主子了。」以前都不蒙面,現在卻蒙了一方紅面紗的花無心,露在面紗外的那一雙血紅色的眼眸,跳躍著無名的焰火,「對他,還何所畏懼。」
血衣人目露銳光,一瞬不瞬的,注視花無心,就算看不到全貌,卻依然透出絕色氣息的側面輪廓,「二叔沒想到,你居然這麼認真,二叔只想問你一句,為了她,值嗎?」
花無心眼波一動,卻是什麼也沒有說,手腕一轉,輕鬆甩開了血衣人的手,朝人群向前了幾步,「殺!」
數十個血衣人驀地,將原本戴在額頭,像是頭帶的黑色布條,整齊劃一的拉下,遂,拉到眼睛的位置處,將一雙雙眼睛,給遮了起來。
當看到血衣人都這麼做,鬼女紅楓立刻驚叫起來,「花無心是來真的!」
道袍老者四象,渾身顫抖的如秋風中的落葉,驚懼的望著持著武器,宛若即將射來的利箭一樣的血衣人們,「我們的弱點,花無心都知道,都知道啊……」
花哨男子陰陽儀,臉色也很不好的轉頭看向了站在幾人正中間的青衣姑娘,「青衣,我們該怎麼辦?遇上這群對我們知根知底,還殺人不眨眼的彪子,我們的勝算實在太小了!」
青衣貝齒咬著唇,一句話都沒有,唇被咬的,幾乎要滴出血來。
樓獄,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幕,給刺激的清醒了不少。
他帶的人,其實都不弱,但在這群莫名出現的血衣人面前,原先再強大的氣勢,卻好像被這些血衣人瞬間就給壓了下去!
且,完全就是壓倒性的,毫無反彈的可能。
連他,都被這些血衣人透出的兇狠殺氣,逼仄的大氣都幾乎要喘不過來,身體,就像被他們的氣勢,生生困了起來。
令他幾乎是,動彈不得。
他知道,如果不是這些血衣人的手底下,曾要過數之不清的人命,是根本就形成不了如此強勢殺氣的!
一方面,他在感慨這世間果然是強中自有強中手,一山還比一山高的同時,也在暗自慶幸。
慶幸這些血衣人的目標,並不是他們。
否則,前有鬼女紅楓這些來歷不簡單的人物,後有殺勢浩瀚的神秘血衣人,只怕他樓獄今天,就真的要交代在這裡了!
多的,樓獄沒有再多想,這些念頭在他腦中急轉而過,他精神一振,又把目光,重新放回到了崖下。
然而,只是一眼,他渾身劇顫,「殿……殿下!殿下!!」
他狂吼一聲,一陣風一樣,朝深淵口奔了過去。
看架勢,他似準備一躍而下,卻被他身邊緊隨在側屬下,給拖了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