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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兩百七十九章 兩人從未有過的溫馨

  燕夙修這次去了沒多久就折回來了,手裡還抱著不少凍著冰凌子的枯枝樹杈,手心裡握著打火石。


  他臉上帶著輕鬆的微笑,將枯枝扔到了雲朵跟前,蹲下身,先用內力揮出帶有熱氣的掌風,將小部分樹枝上的冰凌先融化。


  「朵兒,咱先將火生起來,待會兒,我就去那冰樹林子里的小湖抓些魚上來,可以暫時抵抵餓,味道可能不會好,但總比餓肚子強。」


  如是說著,燕夙修將已經融掉冰凍的小部分樹枝歸攏到一起,拿著打火石,開始啪嗒啪嗒的摩擦攖。


  他的動作倒是很熟稔,不像第一次的樣子償。


  雲朵見了,也只是目光閃了閃,什麼都沒問,只是挪了挪身子,將吹來的風擋了擋,拽著自己破掉的衣袖,給燕夙修擦著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融化的雪水。


  「嗯,只要能保命就行,你先歇會兒再去,先烤烤火,看把你凍的,臉都傷了。」


  說這裡的寒風如刃,真是一點兒也不為過,到底燕夙修又還是身驕肉貴的太子爺,從來都是吃最好的用最好的,這肌膚保養出來的,自然是不同。


  甚至,比雲朵這樣一個女兒家的皮膚還要細嫩。


  就雲朵本尊在薄久夜那樣的糙養狀態下,能長成現在已經很不容易了,得虧是因為本尊年紀輕,又回到薄家沒個幾年,之前大多數年歲都是在鬼殺宗養成的,才沒有真的養的像個粗糙的下人,鄉下妹。


  最近也是因薄久夜對她『重視』不少,她這慢慢調養起來,豆芽菜的身板豐腴不少,皮膚幼嫩細滑不少。


  不過要比起常年都是金風玉露般的生活滋潤的燕夙修,她這自然還是次了一點兒。


  故而,此番雲朵為燕夙修擦臉的同時,心裡邊嫉妒著這廝的皮膚,又下意識的放輕了不少擦拭的動作。


  細想下來,兩人這樣和平共處,甚至可以說是相當溫馨的場面,那是極少的。


  燕夙修抬頭瞧雲朵,眼裡都是暖光,嘴角的笑,柔和似絮,「好。」


  僅僅回答一個字,卻像石子兒投入了雲朵的心湖,盪起陣陣的漣漪。


  如果排除這裡惡劣的寒冷天氣,其實,這個地方還是極美的。


  有綠瑩瑩的螢火蟲,被千千萬萬片雪花環繞,兩廂相得應章,像是共舞在這冰天雪地中的無憂精靈,美的竟若幻境。


  而那成片相連,沒有邊際的冰樹林,是它們最好的襯托背景。


  當寒風過境,冰樹結成冰凌的一根根枝椏相互碰撞,敲擊出的聲音,那定然是世間絕無僅有的華章天籟。


  但彼時間,在雲朵眼裡,燕夙修那雙碧青的眸,要比那成群的螢火蟲的光,更暖更亮,心底的陰霾,都因此驅散。


  而燕夙修的肌膚,比雪更白更美,燕夙修的聲音,比冰樹敲擊而出的樂章,更動聽動人。


  雲朵從來不覺得自己是一個花痴,是一個以色看人的膚淺輕浮之輩。


  這跟年齡大小以及閱歷有關,且這些,她都有。


  但在燕夙修面前,她總能在回過頭后發現,自己竟然會像個犯花痴的十幾歲小女生一樣,一不小心,總會耽溺於燕夙修的美-色。


  為他這張臉而呼吸停滯,心跳加速。


  很多人都說戀愛的人,都是極其幼稚的,她以前還不信,因為在同薄久夜在一起的時候,她就從來沒有過這樣頻頻失態的時候。


  但現在……她卻信了。


  更發現,原來自己,早就戀著燕夙修,甚至……怕是已經,真的愛上了他。


  愛情,它看起來,只是簡簡單單的兩個字。


  但懂得愛情的人都知道,愛情它並不是如此簡簡單單,如此的純粹,它會以很多種方式出現,以很多種方式存在,又會以很多種方式……


  消失。


  其中,有轟轟烈烈的,也有細水長流的。


  但有一種,它叫悄無聲息,它叫一不小心。


  「燕夙修。」望著燕夙修又低下了頭,正認真生火的樣子,雲朵情難自禁的,喚了他一聲。


  聲音飄渺如煙,似低低的呢喃。


  兩人靠得近,燕夙修武功又好,自然是聽到了。


  「嗯?」燕夙修是怕她哪裡不舒服了,聽到她叫自己,條件反射般就抬起了頭看她。


  不想,唇上卻觸到兩片柔軟。


  燕夙修定睛,微愣的望著突然吻過來的雲朵。


  雲朵見他發傻,心下好氣又好笑,也就是這麼在他嘴唇上親了一口,立刻就坐直身子,退回去了。


  當然,臨退前,她還不忘在對方的唇瓣上舔了一下。


  當然,她不會承認是因為自己色-心大起,才這麼色-眯-眯的舔對方,不住的告訴自己,那是因為這男人的嘴唇實在是太幹了,都開裂起皮了,她幫他滋潤滋潤而已……


  絲毫不知雲朵如此無-恥猥-瑣之念頭的燕夙修,隨後回神,眸色轉深,面露不滿,「寶貝兒,你這也太不厚道了,親都親了,還這麼蜻蜓點水,這是故意撩我的吧?還是你想開始轉性,改吃素了?」


  雲朵聽得嘴角直抽抽,有些懊悔自己沒扛過對方的美-色蠱惑,「什麼改吃素,我又不是如饑似渴的豺狼虎豹!」


  燕夙修斜眼瞧她,一臉『你不是誰是』的鄙視表情。


  「……」雲朵鬱悶望天。


  「好了好了,你不是你不是。」眼波一動,燕夙修笑眯眯的安慰雲朵,像哄小孩子似地口吻。


  雲朵低下頭,剛想說他這是什麼語氣,她又不是拿糖哄騙的小女孩兒,就見他的臉,赫然湊近過來。


  「來,再給爺親一個,爺就信你是純潔小白兔。」燕夙修笑的很無-恥。


  「滾犢子!」雲朵沒好氣的一手罩在他臉上,把他那張嘴臉推了回去。


  兩人鬥嘴的工夫,燕夙修手上一直未停的打火石啪嗒一聲,終於將樹枝堆點燃。


  小小的火焰升騰,將兩人的臉龐照亮。


  兩人眼中都露出喜色,目光炯炯的望著那小堆,火勢將越來越旺的樹枝堆。


  彷彿兩人看到的,不是一簇火種,而是光明的希望。


  *

  夜色茫茫,蟠龍山的山林霧氣,越來越大,大的幾乎都不能視物。


  但是,這並不會對夜行者造成任何影響,相反,如此環境,反倒會變成一件掩蓋他們蹤跡的外衣。


  就像每遇到一個環境的變色龍,都會因地制宜,變幻身體的保護色。


  再利用這層保護色,來進行狩獵。


  原來這場圍獵,在因為太子修被行刺下的突發事件中,而宣布夭折。


  但是,很多人其實都很心知肚明,真正的春狩圍獵,現在,才剛剛開始。


  誰是獵人,誰是獵物,誰,都不知曉。


  藏匿重重濃霧之後的曲延翊,探頭向濃霧之前,距離他好歹也有幾十米的模糊人影看了兩眼。


  實在看不清什麼,他這才懊惱又譏諷的低聲嗤笑:「果然是想支開本公子,私下去找太子,真是自作聰明。」


  嗤笑完,曲延翊蹲下了身,前一刻還自命不凡的公子爺嘴臉,現在卻驀地一改成一臉的虔誠,面向了正趴在地上,將耳朵貼在了地面上的青衣少女,眼露敬慕。


  「青衣姑娘,燕蓮闕他們有無再說,燕夙修的下落?」


  曲延翊聲音小的幾乎像沒骨頭的人在說話,輕飄飄的,似比這處處縈繞的濃霧,還要輕薄。


  曲延翊雖然是六皇子的小舅舅,但是,兩人的年紀實際卻是差不了多少的,比起這樣長幼有序的輩分關係,從小一起長大的兩個人更像兄弟一樣。


  而六皇子在私底下,從未瞧得起過太子和七皇子,從來都是直呼其名,或是扣上難聽的綽號,這常伴左右的曲延翊自然耳濡目染,私下對這兩個比自己階層高不少的皇子太子,沒有半分的恭敬。


  青衣少女冷冷掃了他一眼,冷漠著一張清媚的小臉兒,「如果曲五爺能不像蒼蠅一樣一直嗡嗡亂叫,該聽的,不該聽的,青衣早都能全部聽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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