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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四章 被滋潤的薄雲惜

  薄雲惜聽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紅,搽了厚厚脂粉的臉色變得尤為難看。


  她完全沒想到一開始薄雲朵就給自己設下了語言陷阱,這下反倒自己成了沒有教養的無-恥之徒!

  本來她心裡就因為被薄雲朵壞了名聲不說,還嫁給了八皇子那樣喜歡走『後門』的大煙槍,早就已經窩了不少的火氣,巴不得一見到薄雲朵,就立刻毒死了才好,要不是因為—攖—


  想到這,薄雲惜深深吸了一口氣,冷冷的環顧周圍正因為薄雲朵一席話,而對自己目露輕視之色的眾人一眼償。


  見到眾人對自己都噤若寒蟬的低下了頭,她這才冷哼一聲,又把視線轉回到了薄雲朵的身上。


  她驀地面露笑靨,「四姐姐說的是,都是妹妹的不是,姐姐的教導,妹妹必定謹、記、於、心。」


  說到後面幾個字,薄雲惜幾乎已經是咬牙切齒的。


  「妹妹明白姐姐的苦心就好,不過姐姐今日還有要事在身,就不方便招待妹妹了,想來大嫂也多日未見妹妹,必定想念的很,不如妹妹就……」眼見自己的小教訓已經起到了作用,薄雲朵也不打算再和薄雲惜浪費時間多做糾纏。


  畢竟現在,只有笙寒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


  「四姐姐,您的要事,是為了七弟笙寒吧?」見到薄雲朵立刻僵冷下去的臉色,薄雲惜就知道自己是說對了。


  她不由又得意的翹起了嘴角,「到了這種關頭,妹妹我也就不同姐姐拐彎抹角了。明人不說暗話,七弟身上的碎魂,是妹妹下的。」


  不提起還好,一提起,雲朵也會忍不住想立馬就弄死薄雲惜。


  但只要想到薄雲惜現在生不如死的下場,雲朵的心裡又能得到很好的平衡。


  只是她臉色依舊好看不起來,嘴上忍不住嗤笑,「那又怎樣?」


  薄雲惜沒想到自己這麼赤-裸裸的挑釁,雲朵居然就給自己這樣一個不冷不熱的反應,先是一愣。


  繼而,心裡又是樂開了花。


  寄人籬下的賤-人就是賤-人,表面就算光鮮亮麗了又如何,繼女還是繼女,跟奴才又有什麼分別?

  哼,自然是不敢跟她這個薄家的正主相提並論了,就算真弄死了她薄雲朵,無非也就跟弄死一個跟狗一樣低-賤的奴才沒什麼區別——


  倒還真是難為她薄雲朵,還有這麼點自知之明,除了只會在背後搞些小動作,卻根本就不敢把她薄雲惜怎麼樣。


  不過……僅僅如此,她薄雲朵就已經是死一萬次都不夠謝罪。


  「好姐姐,妹妹已經知道錯了。」薄雲惜斂卻臉上的得意之色,剎那換上懊悔的表情,兩眼含淚跨前一步。


  離得雲朵更近的位置,她伸手要去親昵的抓薄雲朵的手,「一切都是造化弄人,根本就不怪姐姐,是妹妹一時怒上心頭,才會做出此等愚蠢的錯事,姐姐就原諒妹妹這一次吧……」


  薄雲朵巧妙的避開了薄雲惜伸過來的手,嘴角上揚,弧度譏誚,「真是不敢當,妹妹想要的原諒,姐姐還真是不敢給吶。」


  「四姐姐……」見雲朵這般態度,薄雲惜忍著氣憤,咬了咬唇,「妹妹知道現在說什麼,姐姐都不會相信妹妹的,那妹妹現在就親自去給七弟解毒,只願我們姐妹從此化干戈為玉帛。」


  「解毒?」雲朵挑了挑眉。


  心裡幾乎把薄雲惜前來黃鼠狼給雞拜年的目的想了無數個,她確實還真就沒有想到薄雲惜會是這種目的。


  不禁疑竇叢生。


  「是啊,姐姐你看,妹妹把解毒要用的東西和銀針都備齊了。」薄雲惜揮手招呼身後跟隨的紫芙上前一步,將紫芙端著的托盤上的一干東西亮給薄雲朵看。


  「七弟已經中毒時日尚久,再拖下去,只會愈發的厲害,妹妹這就即刻去給七弟解毒,也好讓自己多日不安的愧疚之心,能夠得以平靜。」


  說著,一臉憂心的薄雲惜領著紫芙等一干丫鬟,就要往玉笙寒的屋子走去。


  「慢著。」薄雲朵忽然上前擋住了薄雲惜的去路,視線玩味的在紫芙手上托盤裡的東西掃了一圈,遂,視線重新回到薄雲惜的身上。


  目光,頃刻鍍上了一層冷光,但她嘴角卻帶著笑,「妹妹的心意……姐姐現在就心領了。」


  見薄雲惜目露疑惑,薄雲朵好心的笑著為其解惑,「我們笙寒身上的毒已經解了,就不勞煩妹妹操那份心了。」


  並不知道鬼手毒醫為玉笙寒診治過的薄雲惜頓時錯愕非常,笑容變得非常難看,「這……這怎麼可能。」


  「這件事啊,說來還真得感謝一個人呢。」薄雲朵抬手,一抹自己油亮烏黑的頭髮。


  因為是扎著馬尾的關係,她這個動作並不像那些其她千金小姐們那般優雅美麗,反倒帶著一種男子的不羈和狂野,完全有些像是在耍帥。


  「嘖,妹妹你是不知道,兩天前的晚上吶,我們薄家竟然進了刺客呢,並且這個刺客竟然給我那可憐的弟弟下了劇毒。」


  說到這,薄雲朵捕捉到了薄雲惜眼裡充斥的笑意。


  她眸色一寒,笑容卻更璀璨了三分,「本來姐姐真是恨死那個刺客了,以為笙寒就要熬不過去了。唉,誰想到呢,偏偏那位刺客所下的毒,剛好與笙寒體內的碎魂相生相剋……」


  聽到這,薄雲惜眼中的笑意頃刻化作虛無,全被震驚取而代之,「什麼!」


  薄雲朵就像全然看不到薄雲惜此刻的表情一樣,自顧自的笑著扭頭望向了身後方向的笙寒屋子。


  她充滿感激的喟嘆:「如果姐姐有機會還能再見到這個刺客,一定要對她說三個字。」


  此時此刻的薄雲惜,就像被雷擊中了一下,在發懵過後,就是歇斯底里,「不可能,這不可能,這怎麼可能——」


  邊又驚又怒的說著這些話,薄雲惜邊猛地轉了身,風風火火就向院外疾走。


  作為薄雲惜的貼身丫鬟,現在的陪嫁丫鬟紫芙,卻在跟隨主子離去的臨走前,視線很是懷疑的掃過一臉笑眯眯的目送她們主僕離開的薄雲朵。


  那次狐尾散的事情,她至今都還記憶猶新……


  巧舌如簧詭辯多端的四小姐,是怎樣輕易就把罪名,又重新扣到了自家五小姐的頭上!

  薄雲惜一行主僕的身影,很快就消失在了隨雲院院門前。


  望著已經空空如也的院門,薄雲朵剛才停下的腳步,又繼續開始了旅程,也朝院門邁了過去。


  行經院門前剛開闢出來的花圃時,見花圃中的薔薇攀上了牆壁的枝條上,獨獨開了那一朵血紅的薔薇花。


  她忍不住又停下了腳步,伸出手輕捏住薔薇的花托,低頭輕嗅,唇角彎出一朵比花更嬌的笑花。


  「走、著、瞧。」


  這……


  就是她想對笙寒下砒霜的那個人,最想說的三個字。


  *

  薄雲惜離開隨雲院后,一路殺到了霞光軒。


  之所以用到這個殺字,那是因為她一路上都是氣勢洶洶殺氣騰騰的。


  弄的尾隨在她身後的一乾奴才,嚇得連大氣都不敢出一下,小心翼翼的踩著小碎步,卻要戰戰兢兢的跟上她這主子的腳步。


  眼見薄雲惜就要這樣闖進霞光軒的主屋了。


  但是,就在臨門一腳的時候,薄雲惜卻忽然停下了腳步,抬手示意身後的下人們都退下去的同時。


  她還閉上了雙眼,在屋門前,深深的吸了幾口氣。


  下人們都暗自鬆了一口氣,趕緊卑躬屈膝的退了下去,這其中,還包括那些守在主屋前的霞光軒里的下人們。


  雖然氣勢洶洶的薄雲惜讓霞光軒的下人們嚇了一大跳,但是似乎已經對薄雲惜前來找他們霞光軒的女主人這種事司空見慣了,明明薄雲惜不是他們的主子,他們卻能心照不宣的乖乖聽話,全都和薄雲惜帶來的那些下人們,一道退了下去。


  等下人們已經走光,經過幾個深呼吸的薄雲惜也變換了臉色,是與剛才截然相反……


  一張梨花帶雨的哭臉。


  雖說是張哭臉,可她嘴上卻掛著一抹冷笑。


  直到推門而入的那一刻,冷笑的才消失不見,「嫂嫂,這可怎麼辦呢嫂嫂——」


  屋子裡,正坐在軟榻上的朝霞做著手上的小衣服,邊對依偎在她膝蓋上的小男孩兒有說有笑的。


  看見推門而入的薄雲惜是這幅哭哭啼啼的樣子,朝霞臉色頓時一沉,不過很快就收斂起來。


  她還一臉關切的抬手招呼薄雲惜過去,「這是怎的了,不是去了你四姐那裡么,難道誰還能欺負了你不成?」


  「不,不是這樣的……」薄雲惜的視線若有似無的在朝霞膝蓋上的小男孩兒身上掃過,潸然垂眸。


  心裡卻暗笑這個好嫂嫂一旦說起薄雲朵來,還真是處處都不放過,處處都想在薄雲朵身上挑出點刺來。


  女人的嫉妒心啊……


  確實很可怕呢。


  朝霞捕捉到了薄雲惜暗含深意的視線。


  她忙轉過臉,一臉慈母模樣的對膝上的小男孩兒柔笑,「眠兒,你五姑姑回來都還未用過膳呢,想來也餓的不輕了,你且快去小廚房幫母親瞧瞧,是不是那些懶貨又在插科打諢,一個早上了都還沒做出頓像樣的洗塵宴來。」


  小男孩兒薄鳳眠在朝霞這裡,向來都是個聽話的乖兒子,朝霞這個母親說什麼,他都會乖乖去辦。


  這次他也是毫不猶豫的點頭答應,雖然眼裡透著些小失望,「眠兒知道了。」


  答應完了,薄鳳眠便爬下了軟榻,讓一旁的容嬤嬤給自己穿上鞋子以後,就朝屋外走。


  行經薄雲惜的身邊時,他工工整整的給薄雲惜行了一鞠躬大禮,垂下的小臉上有些暗藏極好的厭色,一點點透了出來,「眠兒見過五姑姑。」


  「眠兒真乖,來,這是姑姑送你的,都是宮裡邊兒皇孫世子們喜歡玩兒的。」薄雲惜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淚花,和煦的對小男孩兒笑了笑,從身後唯獨還緊跟在自己身後的丫鬟紫芙手裡,接過一個模樣精緻的七彩毽子,然後遞向了小男孩兒。


  薄鳳眠伸手接過,抬起小臉來,對薄雲惜甜甜一笑,玉雪可愛極了,「謝謝五姑姑。」


  薄雲惜抬手捏了捏小男孩兒圓潤嬌嫩的臉蛋,神色儘是寵溺,「去玩兒吧。」


  薄鳳眠脆生生的誒了一聲,高高興興蹦蹦跳跳的就出了屋子。


  小男孩兒一離開,薄雲惜的眼神就冷了下去,用帕子使勁的擦起了自己剛才捏過小男孩兒臉蛋的手指,眼中儘是厭色。


  朝霞將薄雲惜的一言一行看在眼裡,只是挑了挑眉,什麼都沒說,端了一旁小几上的熱茶啜了一口。


  她這才溫風細雨的笑問:「五妹妹,看來讓你去辦的事情,你是沒有辦成了?」


  *

  前腳剛一出屋子,小男孩兒薄鳳眠就卸下了那張天真無邪的孩子氣模樣,將手裡那個弄了七彩羽毛的毽子,就往屋子外的那方睡蓮池塘里一扔。


  他小嘴譏誚一笑,「小娘們兒玩的東西總是塞給本少爺,當本少爺不知道你是在諷刺我么,薄雲惜。」


  跟著一起出來的貼身丫鬟竹青趕緊湊上前,將手捂住了小男孩兒的小嘴。


  她臉上帶著懼意的四下張望,「噯喲我的小爺,說話就不能小心點兒,不能小聲點兒么?」


  薄鳳眠不悅的拍掉竹青捂在自己嘴上的手,愈發大聲冷哼道:「本少爺是薄家今後的掌舵人,她薄雲惜不過就是一個已嫁女,將來還得靠本少爺做她娘家的倚仗,她不來巴結本少爺就不錯了,還想讓本少爺跟她諂媚,哼,可笑!」


  竹青倒是並沒有為小男孩兒發表的如此超乎年齡的成熟言論而震驚。


  她反倒話不對題的錯愕問道:「小爺,這話你是聽誰講的?」


  「自然是聽母親講的。」薄鳳眠給竹青翻了個白眼兒,然後挺了挺胸脯和下巴,很是驕傲,「母親同本少爺早就講了,母親是宰相夫人,本少爺是母親的長子,那麼以後薄家,自然是要靠本少爺來掌家的。」


  竹青訕訕的垂下了頭,剛好將頃刻充盈了憐憫的眼神給遮掩了下去,「是……夫人說的是。」


  *

  被朝霞問到正題上,薄雲惜頓時又恢復了那副苦大愁深的模樣。


  廣袖半掩著發紅的眼,她朝坐於軟榻的朝霞蓮步輕移了過去,「唉……讓嫂嫂真是說對了,非但失敗了不說,還白白讓那個小賤-人一頓坑害,雲惜真的,真的是……」


  話到最後,薄雲惜又哽咽的哭了起來。


  朝霞不耐的瞥了她一眼,「哭什麼,哭就能解決問題了?薄雲朵那個賤-人一日不除,今後還有你哭的日子。」


  薄雲惜在朝霞身旁坐下,聽到朝霞這般說,激動的趕緊抓住了朝霞的手臂,淚如雨下,「嫂嫂這該怎麼辦,該怎麼辦才好啊……」


  「先說說,這到底是怎回事。」


  朝霞淡淡的掃了一眼薄雲惜緊拽自己手臂的纖細雙手,「你不是說過么,玉笙寒那個賤-種中了碎魂以後,定然七日內會被生生折磨而死,尤其玉笙寒那賤-種是個體弱多病的病秧子,只怕不出三四天,就會先一命嗚呼嗎?」


  「是,原來是這樣的沒錯,可是——」


  薄雲惜訕訕的雙手收回,神色頓時懊惱起來,眼裡有寒光一閃而逝,「誰知道那個賤-胚-子不但沒死,現在居然還解了毒,活的好好的呢!」


  正要拿掉擱在膝蓋上的那件只做了一半小衣的朝霞聽聞這話,手上一動,不小心就被還落在小衣上的繡花針刺了一下,頓時被扎的啊了一聲,指尖被扎出了鮮紅的血珠子。


  薄雲惜見狀,眼底掠過一絲幸災樂禍,面上卻一臉焦急擔憂的湊了上去,抓起朝霞的手忙問:「哎呀,都流血了,嫂嫂您怎麼能這麼不小心呢?」


  朝霞反倒沒有去顧忌自己這點小傷小痛,而是反拽住了薄雲惜的手腕,連忙陰著臉質疑薄雲惜:「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不是保證那葯不會有問題,必定會讓玉笙寒那個賤-種慘死,也讓薄雲朵這個賤-人好嘗到看著親弟受苦慘死的痛苦滋味嗎——」


  「嫂嫂你拽疼雲惜了,這原本也不是雲惜的錯啊!」


  薄雲惜眼見朝霞尖長的指甲都要掐進自己的肉里了,當下不管不顧的大喊大叫起來:「要怪就怪那個混-賬刺客,居然又去給玉笙寒那賤-種下毒,也不知道是有意無意,反正就是好巧不巧,反倒以毒攻毒,讓碎魂之毒被解掉了——」


  「什,什麼?」朝霞一怔,整個人就像被雷瞬間劈中了,有片刻的呆傻了。


  薄雲惜看在眼裡,心裡卻在冷笑連連。


  這麼震驚,看來那個刺客還真是你派去的了,我的好嫂嫂……


  哼,好嫂嫂你倒是會打主意的很么?

  明知道碎魂原可以讓玉笙寒那個賤-種能悄無聲息的死掉,就算今後薄雲朵央求大哥去查,也查不出任何的痕迹,自然也就證明不了,那就是我做的。


  可好嫂嫂你呢?


  為了一己私怨,想早點弄死玉笙寒,可你想用什麼殺死他的方法不好,偏偏又是下毒?


  明知道中了碎魂之毒的人,再中其它的毒,碎魂的毒就會就此被查驗出來!


  屆時,大哥還可能不會懷疑到我的頭上?

  呵,說白了,會精打細算的嫂嫂你,不就是既想除掉玉笙寒,又想做甩手掌柜,讓我薄雲惜來背這個黑鍋么。


  嫂嫂你啊……也想的太美。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幡然醒悟過後,朝霞懊惱的捧住了自己的頭,幾乎快要崩潰。


  強忍著幸災樂禍的想笑心情,薄雲惜忙關切的慰問:「嫂嫂你莫要激動,相信今後收拾玉笙寒那個賤-種的機會多的是,嫂嫂還是想開……」


  「機會?哈哈……」


  朝霞低低的笑了起來,眼淚卻掉了下來,人看起來有點癲狂,「我的歌弟都死了,都已經死了!可她呢,可她薄雲朵的弟弟呢,卻還好好的活著,還是因為我愚蠢的讓人……」


  「夫人——」一直安靜在朝霞身側伺候茶水的容嬤嬤,忽然神情嚴肅的大喊了一聲。


  喊完后,容嬤嬤忙一臉歉然的伸出手,安撫的拍著朝霞的後背,「夫人快別說這些了,您也知道的,今天可是五小姐的三朝回門,本來紅白兩件事撞在了一起,就不是個太吉利的兆頭,畢竟五小姐這是個喜事兒,今天朝歌少爺要安葬也算是個喜事兒了,您現下總是老提那些傷心事兒,這不是又要觸了霉頭么?」


  朝霞被容嬤嬤那樣一喊,頓時就是一個激靈,神智立刻回籠不少。


  再聽容嬤嬤這樣一番勸告,她所有的理智,差不多都收了回來。


  很快,那崩潰的狀若癲狂的樣子就消弭的了無痕迹了,瞬息間,她又是那個端莊淑慧的宰相夫人。


  「對不起啊五妹妹……」


  朝霞接過容嬤嬤遞過來的手絹,擦了擦眼角的淚痕,歉然的對薄雲惜笑了笑,「嫂嫂真是糊塗了,妹妹回門,願該是件高興的事兒。這歌弟的白事本就沖了妹妹的喜氣,嫂子非但不愧疚,還不知輕重的一直在妹妹面前提起這些晦氣,當真是……」


  「好了嫂嫂,快別說了,我們都是自家的妯娌,何必說這些見外的話?」薄雲惜冷眼將朝霞這對主僕的互動看在眼裡,面上卻埋怨的嬌嗔了朝霞一眼。


  她還將朝霞緊拽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拿下,親昵的放到了自己的手心裡緊握,「舅哥哥的事情,雲惜也是十分的難過,可是比起難過,雲惜更以為,得化悲憤為力量,才是正經……」


  *

  雲朵出了隨雲院,徑直就去了薄家的前院大門。


  但是這一次薄家大門前空空如也,除了守在門前的幾個護衛,根本就沒有旁人。


  雲朵怕有遺漏,還是忍不住前去問門房小廝,問他有沒有人前來找過自己。


  小廝回答沒有,這讓雲朵有些失望。


  原本還想再上東宮去催一催的,不想,卻見前院的那些奴才們,三五成群的聚在了一起,炸開了鍋的樣子,好像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由於前院的奴才們都是可以隨時跟著主子出去的,或是接到主子指令,出去辦事,或者做些買辦什麼的,所以接觸外面就比較多。


  自然而然,他們得到消息的速度就會比後院那些下人要快要新鮮的許多。


  心頭挂念弟弟的雲朵本不想理會,原想就這麼出府去,去東宮裡再催催某太子。


  可是前院的奴才們很激動,討論的聲音很大,她就算隔得遠,也能聽得清清楚楚。


  「哎呀不好了不好了,京城鬧瘟疫了,開始爆發瘟疫了!」


  「消息可靠嗎?會不會有誤!」


  「外面都已經傳開啦,什麼攤子店鋪都給收了關了,大街上連半個人影都沒有啊,就怕碰到有瘟疫的,然後受到感染吶——」


  「啊,那該怎麼辦啊,相爺去上早朝了,也不知道聽說了沒有——」


  「相爺又不是大夫,這跟相爺知不知道有什麼關係啊!」


  「你這真是豬腦子,這外面的大夫能跟宮裡邊兒的太醫比嗎?相爺這要是上報上去,皇帝必然會讓御醫著手趕快研製出能治瘟疫的救命葯,到時我們還需提心弔膽嗎!」


  「說的是,你說的是啊……」


  「瘟疫?」聽到這的薄雲朵,眉尖徐徐蹙了起來,「怎麼會突然出這種事,難道御醫遲遲不來,就是被這件事給絆住了腳么……」


  想到這,雲朵神色一凜,趕緊朝薄家大門疾步而去。


  消息並沒有立刻傳開,薄家大門還沒有被門禁,雲朵趁機離開了薄家。


  出了薄家範圍,來到喧鬧的大街上后,赫然映入雲朵眼帘的,是與平日完全截然不同的京都街道。


  再也找不出曾經的半點繁華,只有敗落,只有蕭瑟。


  再加上今天的天氣並不好,鉛雲重重,閃電穿梭在雲層里,偶有雷鳴陣陣響徹雲霄。


  有這般的糟糕天氣映襯下,整條街道看起來,就像剛經過盜匪洗劫過的荒城。


  見過比這更殘酷更蕭瑟的真正荒城的雲朵,其實在平日里見到這樣的場景,根本不會有什麼反應和想法。


  可今天也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頭總是突突的直跳,好像,即將有什麼不好的事情,就要發生。


  這樣心頭壓抑了一路,來到了東宮。


  今朝還真是處處都比不得平日,以前的東宮門前總是有無數的鶯鶯燕燕熱鬧非凡。


  而今天的東宮大門前,竟是冷清凄涼的很,連守門的侍衛也都不在了,只剩下那扇巍峨的朱漆大門,孤單單的在那緊閉著。


  許是心情壓抑的關係,還是其它。


  雲朵見到這幅情景,心頭忍不住跳了跳,登時毫不猶豫的一個翻身,就一躍上了東宮的城牆,跳進了東宮的前院。


  沒想到雙腳剛一落地,幾十桿長槍的尖利銀槍頭,赫然全部對準了她。


  雲朵先是一愣,繼而,竟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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