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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過去她擔不起一聲王妃,如今求不來一聲夫人

  見付文淵是真的走遠了,池裳才敢慢慢的靠前。


  她是真的擔心付文淵被發現了,也擔心,見到什麼不該見到的東西以後,自己失控的模樣,會被她看見。


  方才她眸中的擔憂,是實實在在的。


  河邊,有著幾盞微弱的河燈,岸邊還擱置了幾個小的燈籠。雖不是特別的清楚,卻也足夠池裳看了個明明白白。


  榮軻背對著她,擋住了他面前的人。


  池裳小心翼翼的靠近了幾分償。


  她不會武功,這個時候也只是簡單的屏住了自己的呼吸,沒有敢過多的靠近,反而的是不容易被發現。


  「榮軻,你是當真,娶了她么?」


  一陣微風吹過,熟悉的聲音一下子的鑽進了池裳的耳中,讓她渾身上下的血液都不由自主的僵硬了幾分。


  那是,華書芹的聲音。


  心底澀然,卻又理解。


  也是,能夠讓榮軻這麼小心翼翼的避過所有人見面的人,除了華書芹,哪裡還會有其他人呢?


  只是這裡,她是怎麼過來的,是榮軻告訴他,自己在這裡的么?


  胡思亂想之際,池裳差點都忘了華書芹的問話,迎著寒風,定定的站在榮軻的身後。


  這裡的距離並不是很遠,足夠她清楚的聽到二人的對話。


  私心裡,池裳挪動腳步,又往前靠近了幾分。


  停住腳步的時候,她藏在一棵大樹的背後,定定的站著。看不清華書芹的面容,卻可以看得清楚,她身上衣物的顏。


  這麼近的距離,榮軻竟然都沒有發現她么?


  「如你所見。」榮軻輕描淡寫的聲音傳出來,一下子是將池裳的神經給拉了回來。


  她這是在做什麼?

  居然希冀,榮軻發現她,將她給帶到華書芹的面前么?

  華書芹站在榮軻的面前,死死的盯著他看,面容冷峻,一如從前。


  提到池裳的時候,就連眉宇間的厭惡,似乎都沒有半分的減少。


  可是她的心,為什麼就是這麼的不安,幾乎就是女人的直覺,讓她可以確定,榮軻這一次,絕不是簡單的成親。


  「我知道你娶了她,可我只問你一句,你這一次,是真心還是逢場作戲。」


  樹后,池裳準備離開的腳步,生生的停住了。


  方才,他沒有立刻的否認他與自己成親的事實,讓她微微的有些許的心動,不想要繼續的聽著他們後續的談話。


  可是華書芹的問話,還是成功的讓她停住了腳步。


  是真心,還是逢場作戲。


  這個問題,她也很想要知道。


  「書芹?」榮軻皺眉,不是很想要回答這個問題。


  華書芹捏住手中的東西,上前一步,靠近榮軻的耳邊,「榮軻,我給你帶來了糖蒸酥酪,你要不要嘗一下?」


  糖蒸酥酪?


  榮軻身子輕顫,不可置信的看著華書芹。


  眸中的愧疚她看的一清二楚。


  從前,都是帶著情意,帶著疼惜,如今,卻是愧疚。


  愧疚什麼,愧疚他自己,心裡有了旁人么?

  她絕不會允許這樣的事發生。


  眸中染上濕意,語氣中是濃厚的乞求的意味,「你心底是怎麼想的,你不想說,我就不問你。可是,看在我如今的處境之上,你就不能說一句讓我安心的話么,我身處皇宮,過得是什麼樣的日子,你不會不清楚。」


  前段時間,榮乾懷疑他未死的時候,對她的百般折磨,榮軻一定清楚,否則不會那麼快就娶了池裳。


  見榮軻沒有立刻的反駁,華書芹心裡知道,他在動搖。


  如今,在榮軻這裡,她也要靠這種手段,才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了么?

  可是她擁有了這麼久的東西,讓她拱手相讓,她絕對的做不到。


  「那個問題你不想要回答,那我問你另外一個問題。」華書芹眸中的算計一閃而過。


  「你娶她,一開始,是不是因為我。你是為了解除我在皇宮的困境,是不是?」中間的言語,被華書芹刻意的壓低了聲音,能夠讓外人聽見的,不過最後一句。


  樹后。


  長久的沒有等到榮軻的回答的池裳,正準備離開,終究還是因為這句話停了下來。


  這夜裡的寒風本就陰冷。


  此刻更是吹得她渾身上下的血液冰冷至極。


  娶她,是為了救華書芹?


  他會怎麼回答?


  承認,還是否認?

  「是。」這個問題相較於方才那個,好回答的多。


  他不否認,將儀式弄得天下人皆知,的確是有這個目的在裡面。


  他是真心想娶池裳,可最開始的時候,他的確是存了幾分這樣的心思。


  只要這消息被皇帝知道,華書芹的困境就會好上許多,自己終歸還是欠了她的,所以也就放任著,這消息天下皆知。


  華書芹的心思,他不是不清楚。


  現在看來,或許當初的承諾,他不見得,可以實現的了。


  池裳來到他的身側,從當年開始,就是他不可控制的存在,如今,更是無法控制。


  華書芹低頭,輕輕的笑了一下。


  將手中的空白聖旨遞上了,「這是我從皇宮裡偷出來的。」


  偷聽的人不見了,她也終於的是開始說起正事。


  從方才池裳過來的時候,她就看見了。


  池裳站得遠,天又黑,其實很難發現,可是她就是看見了。


  或者說,一眼就知道,池裳就在那裡。


  女人的直覺,有時候就是這麼的沒有道理,且準的沒有道理。


  「我去送膳食的時候,不小心偷聽到的,工部尚書宋平提議皇帝征高賦稅。我想,你一定會用得到這個。」


  提高賦稅?


  這宋平,還真的是貪心不足。


  「日後這樣的事,不必涉險。」榮軻收下聖旨,沒有拒絕。


  這時候,他也的確的是需要這樣的物什。只是,不該由華書芹帶出來。


  華書芹心裡委屈,她知道,榮軻從來都不需要她的幫助,可是如今,她只能利用這樣的涉險,在榮軻的心中,一步一步的紮下自己的根。


  「我知道,可是我想幫你。」


  明面上,她是皇帝的妃子,池裳是他的妻;暗地裡,榮軻對她的心思,竟然也漸漸的消散了些許,不再似從前那般。


  當年的事,她不可能靠著一輩子。


  所以她如今,只能另闢蹊徑。


  「你不必如此,答應你的事,本王自會做到。」日後,定會護她周全。這是他的承諾。


  她知道榮軻不會食言。


  可是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個。


  「你會做到,我相信,可是我要的是什麼,你難道不清楚么?榮軻,你現在和我用這樣的語氣說話,你心裡,是不是要食言了?」這顆心,是不是要食言了?

  她要的?

  榮軻語塞,突然不清楚應該怎麼去回答了。


  他想要否認,可是自己也很明白,他沒法兒再和從前一般篤定。


  「書芹?」


  「你不用說了,我明白。時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華書芹逃避著,不願意繼續的聽他說下去,「榮軻,我不知道你還需要多久,若是你對我還有一絲的情意的話,你該清楚,這皇宮,我待不了多久,我不希望,你到時候見到的,會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


  榮乾這次會相信她,可是不代表著,以後還會相信她。


  她也不希望,自己離開皇宮回到他身邊的時候,他心裡已經沒有一點自己的位置了。


  自己遠在皇宮,身處弱勢。


  她也沒辦法立刻的離開,唯一能指望的,是榮軻可以動作快些。


  「你不必憂心,本王只會安排。本王送你回去。」


  這裡距離皇城其實並不是很遠的距離,華書芹之所以可以跑出來,也是因為這靠近華府。


  她很清楚,榮乾已經開始不信任她了,所以她能出來的機會,已經不多。


  華書芹停住腳步,沒有拒絕,「好。」


  能夠和他多待一會兒,她又怎麼會拒絕。


  今日的事,她不清楚能夠給池裳和榮軻之前帶來多大的嫌隙,她保證不了多久。


  所以她需要儘快的離開。


  她真的等不了了。


  另一邊。


  池裳失魂落魄的走回客棧的時候,在外面,就遇上了一直等著她的付文淵。


  身子搖搖晃晃的,就好像隨時會倒下來一樣。


  付文淵心裡咯噔一下,頓覺不好,急忙的扶住了池裳,「姑娘,您沒事。」她突然有些後悔了。


  她知道河邊的人就是華書芹,可是就是因為這般,她才不願意姑娘被蒙在鼓裡。


  看到姑娘的樣子,她心裡明白。


  「姑娘,對不起。」她好像,好心辦了壞事。


  她或許不該這麼多管閑事。


  「無事,我知道你是好心。今日的事,希望你不要對任何人說起來。」池裳穩住自己的心神,幾乎是花費了她所有的氣力。


  「姑娘,奴婢不會。」付文淵欲言又止,「您方才,是看到了什麼?」


  看到了什麼?

  池裳的臉煞白,雙腿一軟,竟然是撐不住的倒了下去。


  「姑娘!」付文淵驚呼。


  「沒事,我想回屋,你能不能,扶我回去?」她要在榮軻回去之前,回去。


  「好。」付文淵咬牙,將自己的眼淚給生生的憋了回去。


  即便是上次皇宮生死一線的時候,她好像,都沒有見過姑娘這麼失魂落魄的樣子。


  她在主上身邊多年,察言觀的本事從來都不弱。


  只是這麼一刻,她在姑娘的身上,看到了死氣沉沉的模樣。


  即便這個人是鮮活的站在她的身側,可她偏生,看不到一絲的鮮活之氣。


  池裳腿軟,臉上撐著笑意,「文淵,你一直稱呼我為姑娘,這稱呼,是不是永遠沒有機會更換了?」


  姑娘,生疏有禮,卻從來都不是她想要的。


  「姑……」付文淵言語止住一半。


  這曾經,是主上吩咐的。


  現在,無人告知他們要更換,所以從無人注意到這個。


  也是今日,她才發現,其實姑娘,從來比表面上,更為的在意,更為的敏感。


  「哈哈,也是,我真的是妄想了,從前在王府的時候,我就從來都不是王妃,如今在這裡,我也不會是他的夫人,永遠都不會是。」池裳在笑,很張狂的笑容。


  她性子一向溫婉,從來沒有過這麼失控的模樣。


  付文淵攙扶著她,卻生生的感覺到了一股懼意。


  武功高強的她,卻是第一次,扶不住一個失控的弱女子。


  「付文淵,你怎麼不說話,是不是,你也是這麼想的?還是說,你們所有人,都是這麼想的?」池裳一把推開付文淵,衝到了客棧正門,沖著一眾守衛的暗衛,指控。


  她在發泄。


  守衛的侍衛,更是恐懼。


  姑娘是什麼時候走出去的,他們既然一點都沒有發現。


  若是被主上知道,只怕他們……


  「你們都下去,姑娘這裡有我。」付文淵當機立斷,將所有人都趕了下去。


  姑娘這幅模樣,絕不會希望太多人看見。


  「姑娘,奴婢帶您回去。」付文淵上前,制止了池裳繼續發瘋。


  池裳手腳冰冷,目光如咧,「好,回去。」


  從今日起,無論回去什麼地方,都是一樣。


  只要心不在這裡,以後在哪裡,都會是一樣。


  突然的激動,突然的沉默。


  這前後的反差,更是讓付文淵心驚。


  池裳突然反手握住付文淵,再三囑咐,「文淵,我知道你是真心希望我好,才會讓我過去,我也清楚你現在在想什麼,但是今日之事,你絕不可以在榮軻面前透露半分!」


  付文淵怔怔的看著池裳,心虛的別開了心神。


  的確,她方才想著的,就是這個。


  她知道問題一定是出在主上身上,所以,她想告訴主上。


  「付文淵,你記著,如果你想我死的話,你就告訴榮軻。如果你想要我好好的活著,你就忘記今日的事。永遠的忘記它!」池裳是從未有過的認真。


  榮軻娶她,為的是救華書芹。


  她那點執念,已經被耗盡。


  是不是應該慶幸,自己在榮軻那裡,還有一絲能夠被利用的價值。


  「姑娘!」付文淵遲疑,不應該怎麼去回答。


  「文淵,你要是真的問我好,記住我今日的話。」


  她也想留下這最後的一絲尊嚴。


  若是被榮軻知曉,會怎樣?


  如常對待她?還是補償她,對她好?

  只可惜,她要的從來都不是這些,她要的就只是那一顆真心。


  既然榮軻給不了她那顆真心,那這些表象,要來何用?

  「求你,答應我!」池裳死死的握住付文淵的雙手。


  付文淵重諾。


  一旦答應,就絕對不會反悔。


  所以,她在思量。


  「付文淵。」池裳的語氣中,已經帶上了哀求的意味。


  付文淵終究是心軟,點頭應下。


  可多少,還是擔心,「可是姑娘,方才的事。」


  姑娘出去的事情,一定是瞞不過主上的。


  「不必,我沒有想瞞著他。只是不告訴他,我見到過不該見的人就好了。」她需要一個發泄的埠。


  若是不發泄出來,她擔心自己,會崩潰。


  在榮軻的面前,會撐不下去。


  「姑娘,主上,回來了。」付文淵聽到外面有腳步聲,立刻小聲的開口。


  池裳渾身一僵,「好,我知道了。你先,出去,我睡了。」


  池裳恍恍惚惚的,連蠟燭都忘了點上,摸著一邊的桌子,直接的和衣,躺在了床上。


  付文淵定眼看著,嘆氣。回神,恍惚之間,竟然是差點撞上了榮軻,趕忙認罪,「主上,奴婢知罪。」


  「下去。」榮軻眉宇間藏著幾分戾氣。


  他已經知曉,池裳出去過的事情,更加的是知道,方才在屋外,她的反常。


  心裡,隱隱的有些不安起來。


  「是。」付文淵不敢看榮軻,低著頭,急沖沖的跑了出去,將屋門給帶上了。


  神慌張。


  只是榮軻心神不定,居然也沒有發現。


  「方才,你出去過了?」榮軻搬了張凳子,直接的坐在床邊,將池裳臉頰上的秀髮輕輕的擱到了一邊。


  池裳閉著眼睛裝睡,上下眼皮不停的抖動,身上的衣物都快要被她自己給揪爛了。


  「發生了什麼事。」榮軻語氣輕柔,全然的就當方才的事情沒有發生過一樣。


  池裳心裡翻江倒海,幾乎就要剋制不住自己,想要聲嘶力竭的質問他,他的心究竟是什麼東西做的,為什麼可以做到這般的神如常!


  這麼裝著,不累么?


  可是她清楚,她不可以問,也不能問。


  一旦問了,就連現在這般的虛情假意,都會沒有了。


  她不能繼續的被榮軻關著,被他扣住,更加的不能被他限制自由。


  池裳不想繼續聽他說話,翻了個身,背對著榮軻,雙眼睜開,掩飾不住的恨意蔓延。


  她從未覺得,自己會這麼的恨過一個人。


  更恨,自己。


  「池裳?」榮軻現在,根本沒辦法揣測池裳的心思。


  他一貫可以看透所有人的心思,猜得透他們在想什麼,就如同方才面對華書芹,他也很清楚,華書芹在意什麼,想要什麼,想聽他說什麼。


  因為知道,因為了解,所以成竹在胸。


  但是現在,或者說從前,他是可以猜得透池裳的心意的。


  如今已經,越來的越失去掌控,他也是越來越看不清了。


  「你今日,可是出去見了什麼人么?」她沒有否認自己出去過的事實,努力的平復著自己的心緒,盡量的是以平和的語氣問出來。


  榮軻撫摸著她秀髮的手指一僵,看不到池裳的表情,卻還是避開了她的問題,「那你又是去了哪裡?」


  顧左右而言其他?


  池裳轉身,換上一張笑臉,「是我先問你的,不是應該你先回答我么?怎麼,你心虛?」


  她在笑,可是眸中,卻明顯的是冰冷非常。


  「榮軻,我問你,你是去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事?又為什麼要點了我的睡**,不讓我跟著你?」池裳一字一句,幾乎每一句,都是切中要害。


  毫不避諱。


  「你是因為這個生氣?」榮軻心裡瞭然,大約的也是知道,她應該是知道了華書芹的事,所以才會如此的反常。


  那個人,從來都是橫隔在他們之間的死局。


  「怎麼,難道我不該生氣?我是你的妻,卻只能從旁人的口中聽到,你去見了你愛的人,我難道不可以生氣一次么?」池裳句句帶刺。


  榮軻心裡,卻是些許的鬆了口氣。


  她只是聽到,並未看見。


  池裳卻繼續緊逼,似乎也是在逼著自己,「還是說,榮軻,你覺得不該是這樣的妒婦,應該大度。是也不是?」.……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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