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你去見的,是誰?
皇宮。
御書房。
已經是傍晚時分,工部尚書宋平帶著手中的奏摺,面見皇帝。
「皇上,歷時三月,天災以後的建設已然完善,這是微臣擬奏好的統計結果,皇上可先過目一下。」宋平將手上的東西遞上,諂媚的笑著,恭候在一邊。
他這個工部尚書,當得可真是憋屈。本以為扳倒了鍾正,他當了這工部尚書,正好趁著這一次的天災賑災的時候,可以好好的大撈上一筆,可是偏偏,太傅提了個什麼以工代賑的法子,還專門的派了人去各地查探償。
畢竟的是在邊疆建立城牆守衛的事情,他就是想要從中動手,也不敢太過於的明目張胆,這一回,反倒的是將他給束制住了。
這一回,沒有將他的腰包給填的滿滿的,可就太可惜了攖。
他絕對的不會放棄這一次的機會。
這次的天災是大事,榮乾仔仔細細的看完了手中的奏報,的確的是處理的很好。
現在天災過去,朝廷下方的銀兩也因為以工代賑的方式,沒有缺漏的發到了災民的手上,這一次的賑災,反倒是成了這麼多年以來,效果最好的一次,全然的沒有任何的暴動,的確是最好不過的結果。
榮乾微微的點頭示意,面輕鬆。
宋平是慣會察言觀的人,見到皇帝的神,明顯的是輕鬆了幾分,便知道皇帝現在正是龍心大悅的時候。
忙不迭的追加建議,「啟稟皇上,此次賑災已然結束,微臣有些建議,不知當講不當講。」
榮乾心情不錯,自然允准,「但說無妨。」
雖然這次的建議是太傅提起來的,但是這操辦的事宜。畢竟的還是工部執行的,所以這宋平身為工部尚書,榮乾自然會將這功勞算在了他的頭上。
「啟稟皇上,邊疆的百姓雖然受了一次天災,不過這一次,也算是因禍得福,這邊疆的守衛,已經是讓邊疆的百姓有了新的收入來源。微臣建議,恰逢秋稅之際,不妨將這賦稅征高一些,以彌補國庫的空虛。」
這一回雖然是賑災,但是卻全然的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這城牆的建造所需要的時間也不是一日的,這麼龐大的工程,國庫自然的是空虛許多。
宋平正是抓准了皇帝的這個心思,趁著皇帝高興的時候,將此事提出來,想必皇帝也不會拒絕。
果不其然,榮乾在聽到以後,稍加思忖,就答應了這要求,「愛卿此議甚好,這事還是交給你去辦。」
他在皇位上坐了太久,早已失去了體察民情的本事,自然的是下面的人說什麼便是什麼,所以也就完全的沒有察覺到這裡面的失誤。
宋平喜不自勝,趕緊的是向皇帝告謝。
這天災他沒有撈得著,這趁著秋天賦稅的時候,他自然的是可以好好的大撈上一筆!
「皇上,天晚了,這是臣妾煮的參湯。你先用一些。」華書芹在門外站了許久,等到裡面的事情論議完了,她才端著參湯進來了。
榮乾點頭,「放這。」
想要說的事情已經說完了,宋平也不是沒有眼力見的人,見著華書芹進來了。趕緊的告辭離開。
華書芹端著手中的參湯,背過身子繞到了榮乾的身後,衣袖微動,擋住了自己的動作,將參湯擱到了榮乾的面前,「皇上,忙碌了一日,臣妾給您按摩按摩,舒緩一下。」
華書芹掩住滿腹的情緒,雙手放在榮乾的太陽**,輕輕的揉動起來。
榮乾沒有任何的拒絕,華書芹的手藝一向好,他也習慣了她這樣的服侍,閉上眼睛慢慢的享受起來。
聞著屋內的熏香,不知不覺的就萌生了些許的困意。
「皇上?皇上?」華書芹輕輕的叫了幾聲,沒有反應。
屋內還有不少的婢女。
「皇上就寢了,這裡自有本宮照應,你們都先下去。」
「是,奴婢們告退。」
御書房的大門被關上,華書芹將餘下的參湯全數的倒進了灰爐之中,掩蓋了全部的痕迹。
確認了皇帝是真的睡著了以後,華書芹才小心翼翼的在御書房內尋找了起來。
方才她在外面聽的清楚,工部尚書想要提高稅收,對於這時候的百姓來說,絕對的會是雪上加霜的局面。
她雖然是沒有什麼愛護百姓的心思,但是她心裡清楚,榮軻絕對不會想要看到這樣的境況。
榮軻現在不讓她出宮見他,可是他迎娶池裳的事情,她很想要親自問一問。
一直沒有尋到好的借口讓榮軻見自己,這一次,會是她的機會。
更何況,太後娘娘已經允許了她回去華府祝賀,這是她唯一的機會。
今日她聽到的消息,也算是意外之喜,她一定會有機會,讓榮軻重新將所有的目光,聚集在自己的身上。
糖蒸酥酪。自己失去的那個孩子。
就算榮軻當真對池裳有了心思,她也會將那一絲一毫的心思給扭轉回來!
自己不再榮軻的身側,她絕對不會允許池裳鑽了空子。
這皇宮,她決不可繼續的留下來了,一定要想個法子,一勞永逸的好。
書架上,一道明黃的捲軸赫然出現。
找到了,就是這個。
華書芹將錦帛小心翼翼的藏在衣袖之中,眸中閃爍。
明日一早,她便就去求太後娘娘,太后對她一向恩厚,只要提及父親,太後娘娘一定是會允準的。
*
三日後。客棧。
池裳窩在床邊,看著窗外,有些鬱悶。
「姑娘,可要在屋中用膳?」屋外,江祁的聲音傳了進來。
「不必,先放著。」她沒有什麼胃口。
說好的可以在這裡看武林大會三日的時間,她卻在這裡足足待了三日,都沒有機會出去。
「用膳。」
身後,冷不丁的就傳來了榮軻的聲音。
倒是將池裳給驚了一跳。
「你回來了?」池裳回頭,笑吟吟的看著榮軻,臉上的陰霾一掃而過。她心癢難耐的想要知道最後的結果,這個時候自然的是著急的不行。
今日不應該是最後的比試結果么?榮軻必然要好好善後,怎會這麼快?
「身子還沒好就吹風,是還想繼續留在這裡?」見池裳將窗戶給打開了,冷風陣陣的,看的他十分不悅,揚手,「啪」的一聲就將窗戶給關上了。
「想。」池裳下意識的回答。說出口才驚覺自己是說錯了話。
榮軻擱下手中的膳食,一把將池裳給拽了回去,按在了凳子上,「用膳。」臉非常的不好。
她就如此不願回去?
這裡,就如同湖州一般,都可以讓她放鬆心境,唯獨最該回去的誅聖閣,她卻一再的排斥。
池裳拿起手中的筷箸,討好似的給榮軻布菜,「說好的是過來看武林大會的,可是我只看了一場,就一直的在屋內,自然是有些捨不得回去。」
她這說的倒也不算是虛話。
只除了海棠的那一場,她還真的是一場都沒有看見。
當真是太可惜了。
至於誅聖閣,她也的確,不是很想要回去。
「除此之外,就沒有別的原因?」榮軻有些食之無味。
「沒有。」池裳垂眸,方才的心思已經沒了半分。
氣氛,瞬間的淡漠了下來。
「我們什麼時候啟程?」這麼沉默的氛圍,讓她實在的是有些心累。
分明他們之間的氛圍剛剛的有些緩和,她並不想要在這個時候就繼續的鬧僵。
「不是不願意回去?」榮軻沒好氣的道。
他不是聽不出來,池裳有著刻意忽略的意思,可是這件事,在她心裡是個坎。他不願意池裳心裡永遠都存著這樣的芥蒂。
可這芥蒂,他雖然知道,卻沒辦法消除的了。
因而這個時候,他莫名的就是有些在生悶氣,生自己的悶氣。
「想不到,你也有這麼幼稚的時候。」池裳小聲的嘟囔了一聲,有些無奈。
「有話,不妨說的大聲些。」榮軻擱下碗筷,盯著池裳。
被盯著的有些頭皮發麻,「沒有說什麼。」
生悶氣還不讓人說。
「嗯?」榮軻輕哼。
「是你說三日後要回程,我現在問你什麼時候回去,你又不說。」現在還怪她?
「晚些時候回去,你身子還未好全。」榮軻避過池裳的問題,回答。
晚些時候?難不成是還要在這裡多留幾日?
池裳臉上的神明顯的是飛揚了起來,喜滋滋的看著榮軻。
被他一眼給瞪了回來。
「明日一早就出發,屆時你的身子也該好全。」榮軻看著池裳的眼神,微微的有些閃躲。
明日一早,身子好全?
池裳低頭,下意識的看了一眼自己,頓時的是明白了榮軻是什麼意思。
過了今晚,她的葵水,大概的也是可以結束了。
肚腹的疼痛,以及渾身上下腰酸背痛的境況也會痊癒,路途上自然是會暢快許多。
忍不住的點頭到,「嗯。」
天稍晚,榮軻卻並沒有離開的意思。
池裳有些納悶,「你今日,不需要出去么?」這武林大會上的事情,不應該是很多麼。
「就如此見不得本王留宿?」榮軻冷不丁的反問,本想離開,卻在此刻,生出了留下的意思。
越是池裳不願意的事,他便越是想要留下。
至少在這一刻,他就只有這樣的心思。
今日的榮軻情緒有些不穩,幾乎只是隨口一說的一句話,似乎都可以挑起他的怒火。
池裳被堵得說不出話來,有些莫名的看了榮軻一眼,「你今日怎麼了,這麼大的火氣?」好像自己今日並沒有惹著他才是,這無名火來的也是突然。
「無事。」榮軻掩下情緒,語氣中一樣是帶了幾分刻意的逃避。
被池裳這麼一看,他居然開始有些心虛。
「天晚了,你累了,先休息。」不是商量的語氣,分明的就是命令的語氣。
可是她現在還不困。
下意識的就拒絕,「不,稍後。我……」
「休息。」榮軻啟口,直接將池裳帶著,按壓在了床上。
池裳等著大眼珠子,滴溜溜的看著榮軻,即便是她反應再遲鈍,這個時候也算是看了出來,今日的榮軻,的確的是不大尋常。
總讓她,有些心虛。
「我……」
話還沒說完。
榮軻一個目光掃了下來。
讓池裳乖乖的閉了嘴。
心裡卻是存了幾分疑慮。
「本王累了,陪本王好好休息一下。」榮軻順勢和衣躺了下來,單手扣住池裳的脖頸,側躺在她的身側,面微微的有些疲累。
心裡一陣酸澀,應道,「好。」
語畢,也就順勢的閉上眼睛,卻是全無睡意。
直到,肩膀處一陣微微的酸麻,讓池裳的意識逐漸的就放鬆了下來。
榮軻點了她的睡**。
手上的指甲嵌入腿部,一陣微微的刺痛,讓她忍住沒有睡過去。
榮軻今日沒有下重手,只怕是以為她差不多入睡了,可是今日,榮軻的行為有些反常,更加是讓她有些心裡不安,所以遲遲的沒有入睡。
「池裳?」榮軻小聲的喚了一聲。
池裳閉著眼睛,沒有再多的回應。
他一向沉穩睿智,今日卻是滿心滿腹的疑慮,自然的這個時候,沒有發現池裳是在裝睡。
與池裳之間的關係,好容易稍微的有些緩和,他莫名的有些心虛,不願意在這個時候多生事端,可是有些人,有些事,他還是必須要去見一見。
拖延不過去,卻也來的有些快。
身側,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榮軻已然起身離開。
黑夜中,池裳陡然睜眼,順著門外的方向看了過去。
榮軻這是要去什麼地方么?為何要將她哄著睡過去?她本沒有查探榮軻秘密的心思,但是今日,心底卻隱隱的有些直覺,直覺告訴她,今日,她必須的要去看上一眼才好。
只是門外,守著榮軻的部下,她要怎麼出去才好。
目光,不由自主的就落到了一邊的窗戶上。
自那日以後,榮軻就直接的將她挪到了客棧的一樓,這裡的窗戶距離外面很近,反倒是個離開的好地方。
屋外,寒風陣陣。
已經是快到秋日裡的時候,這夜半時候的微風,吹的她不由自主的縮了縮脖子,裹緊了身上的衣物。
被這寒風一吹,池裳這才驚醒過來。
她忘記了,榮軻輕功了得,她這一出來,根本就不知道他是朝著哪個方向過去了。
榮軻究竟是想要隱瞞著她什麼,若只是一般的事情,又何必點了她的睡**?
這裡不是誅聖閣,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地方,還有什麼事,是必須要瞞著她的么?
罷。還是回去的好。
被這紛亂如麻的心思攪得,她也實在的有些煩悶。
「姑娘,奴婢知道,主上在哪裡。」身後,付文淵的聲音,突然的響了起來,倒是將池裳給驚嚇到了。
「文淵,你怎麼過來了?」
付文淵行了個禮,「主上召奴婢過來伺候姑娘明日回程,方才已經到了,正巧看到姑娘,從窗戶邊出來。」付文淵垂眸,實話實說。
池裳輕笑,「你既然知道我是偷跑出來的,就應該知道,榮軻並不想要我出來,你是他的手下,為什麼沒有攔住我?」
付文淵是聰明人,池裳一直很清楚。
「奴婢現在,是姑娘的人。」誠然,在沒有遇到池裳之前,她的確的是這樣的,只會效忠於主上。
現在也是一樣。
只是作為局外人,看到池裳這樣,同樣的身為女子,她多少的還是會有些同情。
尤其是現在自己和清鴻在一起,反而是更加的可以理解這樣的感受。
池姑娘這麼多年,其實所作所為,他們都是看在眼裡的,現在更是心疼的不行。
「所以你現在,是來幫我的?」池裳心裡不是不感動的,只是她沒有過多的表現出來。
當年,她是池家的獨女,父親雖然對她溺愛有加,可是世家大族裡面,並沒有差不多的女子,唯一的一個華書芹,與她更是兩不相立。
她自小就喜歡跟在堂哥的身後,一向沒有什麼朋友可言。
後來遇上榮軻,她幾乎,所有的時間和生命,都耗在了榮軻一人的身上,唯一一個真心待她的,就是夕月。
如今,這樣對她的,卻是榮軻的心腹。
「是。」若不是方才過來的時候看到的,她或許,不會這麼直接。
只是現在,她並不希望姑娘一直被蒙在鼓裡。
「文淵,謝謝你。」這聲道謝,是發自內心的道謝,也是她真心接受,文淵的好意。
付文淵看了池裳一眼,這個時候,反倒的是有些猶豫了,她是真的不清楚自己這麼做,究竟是對是錯。
「怎麼了,你後悔了?不想要帶我過去了么?」見付文淵不動也不說話,池裳打趣道。
「不是,奴婢沒有。」付文淵是個直性子的人,沒有聽出來池裳是在打趣,急急的否認。
她不是不想要帶姑娘過去,只是害怕看到她不想要看到的場景。
徒徒的惹了姑娘傷心。
可若是從旁人的嘴裡告訴姑娘,只怕後果,會更加……
「姑娘,您披上衣物,夜晚天氣涼。」付文淵遞上手中的東西。
池裳接過,是一件黑的斗篷,可以披在身上的。
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物,瞭然的笑了一下。
不愧是榮軻的手下,做事自當是謹慎非常。
她一身月白的衣物,在這黑夜之下,的確的是顯得十分的顯眼,若是被榮軻發現。
池裳苦笑了一下,分明是榮軻先偷偷摸摸的出去,她現在,反而的是比榮軻更像是做了壞事,故意的跑過去跟蹤一樣。還生怕,被發現。
到時候,說不定還會連累了付文淵。
「走,我們過去。」池裳說話的聲音都是刻意的壓低。
「主上,在西南的河邊。」付文淵指了一下,示意池裳過去。
河邊?
那麼遠的地方?
他是見什麼人,需要到那麼遠的地方么。
且那條河的附近,地勢起伏大,不太好走。尤其的是夜晚的時候,更是容易出事,所以一般是不會有人過去的,榮軻選在那裡,只可能是,他要見的人,身份隱蔽。
思忖之間,人已經是到了西南邊。
並未靠的太近。
池裳就停住了腳步。
「姑娘?」付文淵小聲道。
「你回去等我就好,再靠近的話,容易被發現。」她倒是無所謂,可是她不希望付文淵因為自己,會被榮軻責罰。
「可是姑娘……」她明白池裳的好意,可河邊的人是……
「回去!」池裳大有一副她不走,她也不過去的勢頭。
付文淵無奈,咬牙離開。.……看書的朋友,你可以搜搜「」,即可第一時間找到本站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