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0 所以，你不甘心。
許嘉玥就有些不明白沈慕山的意思了。
當著她的面，他們倆之間談事情？
許嘉玥眨了眨眼睛，
雖然很困惑，但是卻也沒有直接地就問他「你為什麼要我留下來聽你們倆說話」。
她不會談戀愛，知道兩個人之間相處是要相互尊重的，可她不大會掌握這個度，所以關於沈慕山的一些事情，比如他跟容落之間的事或者是公司之間的事情，她都會避開，不想在旁邊做一個無知但是又指手畫腳的人。
所以，剛才她察覺到容落跟沈慕山之間有話要說的時候，她第一個反應是要避出去，好讓容落跟沈慕山能夠有一個空間來好好地把他們之間的事情處理完。
只要不再動手打架就行。
她心疼沈慕山的，縱然可能沈慕山現在身上挂彩還沒有容落多，而且也並沒有看起來很嚴重，但她一想到容落揍了沈慕山，她心裡還是會有些不舒服。
可她沒有想到，沈慕山會讓她留下來。
陳秘書送冰袋進來的時候，也順便送上來三杯熱飲，許嘉玥是牛Nai，兩個大男人是咖啡。
「你怎麼還在這裡？」沈慕山這才注意到，陳秘書一直都沒有下班。
按理來說，只要沈慕山沒有吩咐加班，秘書處的也是能準時準點下班的，可是陳秘書不一樣，她是沈慕山身邊的一級秘書，沈慕山不主動提出讓她下班，陳秘書就不是很方便走。
不過，沈慕山記得今天自己好像是讓陳秘書下班了的。
這一點來看，陳秘書其實比起xiǎo mì書來說要不自由得多了。
生命誠可貴，愛情價更高，若為自由故，兩者皆可拋。之前那群xiǎo mì書還很羨慕陳秘書，可是等經歷了一段時間之後，對陳秘書已經是敬佩萬分了。
幾乎是隨時待命不說，還要常常處理沈慕山私人的一些事情……除了陳秘書，當初秘書處的xiǎo mì書，誰見了容真真都怕的。
許嘉玥辦公室升上來以後，雖然無心八卦，但她團隊里的那群小鮮肉可不像她一樣，所以，拜他們所賜，許嘉玥也有幸聽到了一些。
自然而然地，她看現在沈慕山跟容落的陣勢，可能要再待上一段時間。
想到陳秘書剛剛替自己幫了忙，留在這裡的，許嘉玥就不由得對陳秘書露出了一個感激的笑容。
「是我剛才請了陳秘書給我幫忙的。」許嘉玥連忙開了口，「我路上堵了車，怕你已經下班了，就給陳秘書打了電話，讓她如果看見你要走了，就跟你說一下，讓你等等我，我要過來的。」
「可是沒想到路上堵車那麼嚴重，我來到的時候已經那麼晚了。」
「真的很謝謝陳秘書。」
沈慕山就點了點頭，雖然聲音還是淡淡的，但已經柔和了幾分，「嗯，那陳秘書現在可以下班了。」
「是，總裁。」陳秘書笑容得體地離開了辦公室。
後來，陳秘書就發現，自己的工資比上個月的要多了一倍，財務的說法是，總裁讓撥的加班費……陳秘書就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想法，許嘉玥對於總裁來說，是特殊的。
但那都是后話了。
現在擺在眼前的，是沈慕山跟容落之間的事情。
他們三個人坐在沙發上，沈慕山的大掌放在她的腰間，許嘉玥把頭靠在了沈慕山的胳膊上，容落則是坐在了兩人對面，把他們之間溫馨但是也自在的神態都看在了眼裡。
「慕山。」他笑著開口，剛想說兩句打趣的話，可是對上沈慕山一雙深邃的眸子，眼底那閃爍而過的冷淡，又瞬間讓容落覺得他要說的話其實沒有了意義。
沈慕山對他，莫名其妙地就不同了。
他收斂了笑容，聲音急促卻很清晰，「這些日子你為什麼一直躲著我。」
許嘉玥就感覺到了沈慕山貼在她身側的大掌微微動了一下。
她雖然不知道容落和沈慕山兩個人之間發生了什麼事情，但從容落的這一句問話來看，兩個人之間似乎有些難解難分的……誤會？
或者……不是誤會。
沈慕山重情義，許嘉玥也是後來才知道的，既然是重情義的一個人，那麼他又怎麼會故意躲著容落？
許嘉玥也這邊還在思緒翻飛，那邊沈慕山已經淡然開口了。
「容落，你記不記得，我當初跟你說什麼？」
「容真真當日跟周博說的話，我記得一清二楚。」
「她其實很聰明。」沈慕山的聲音緩慢而清晰，帶著絲絲縷縷的冷意，「她知道我跟你感情很深，除非我不再想跟你做兄弟，否則我又怎麼會對她怎麼樣？」
容落一言不發地望著沈慕山，沈慕山自然沒有任何躲閃地也跟他對視，只是那雙深褐色的眼眸深處，卻閃爍著嘲諷的光芒。
「那天我問過你，我母親與嘉玥，又何其無辜。」
「你沒有回答。」
沈慕山的大掌扣緊了許嘉玥的腰肢，雙眸緊緊地盯著容落，看著他臉上的笑意慢慢收斂起來，嘴唇微笑，可是笑意卻不達眼底。
「我原本以為我能跟你同生共死當好兄弟的。」
「但，恐怕對我而言，你是兄弟，對你而言，我比不上一個容氏。」
容落的臉色已經完全大變。
「你什麼意思！」
「我什麼意思，你應該很清楚。」沈慕山的聲音透露這一種涼薄。
容落抿著的嘴角抽了抽，手掌握成了拳頭，他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終於，緩緩地舒了一口氣，容落才從牙根里擠出三個字，「不知道。」
沈慕山眸光一斂，收起了臉上的似笑非笑。
「容國定去世的那一年，我記得，容氏經歷了一番動蕩。」
「是。」
容落點頭，眼底一片堅定的目光。
「那一年，我初初接手容氏，你幫了我不少。」
沈慕山哼了一聲，「你還記得。」
但是不等容落說話，他又接著說，「容真真的心思，根本都沒有放在容氏身上，容氏上下對你也所有不服。」
「你為了收服人心，把容真真託付給我，自己去了南邊，敲定了一筆大單子。」
「是。」容落對當初的事情也記得很深刻，他臉上甚至流露出了一種奇怪的神態，「我去了以後才知道那邊比別人說的更加兇險，可是你把Jack派了過來，還動了沈老爺子舊部的關係。」
那一年，容國定去世，容落是個出身卑微的私生子，而且容國定在世的時候，也只寵著容真真，容家人就想利用容真真為自己爭取利益最大化，容落就算是能幹，也沒有辦法在無人支持的情況下迅速完成收服容氏眾人的這個事情。
他無奈之下，只能去了南邊談生意，九死一生，如果沒有沈慕山給他搭把手，恐怕容氏早就在那群人的瓜分下支離破碎了，而容落也應該早就已經回不來了。
想到這裡，容落就有些感慨，但是臉上的神色卻忽然一凜。
上次沈慕山就已經跟他回憶過舊事了，這一次卻又再跟他提起過往？
容落的腦子飛速地把最近的事情都梳理一遍，意圖在沈慕山開口之前，能夠提前知道沈慕山想要跟他說的事情。
「其實你一直都不甘心吧。」沈慕山已經開口了，聲音平淡，但是許嘉玥卻敏感地察覺到，沈慕山此時的心情一定特別難過。
「什麼？」幾乎是條件反射，容落下意識地就脫口而出了。
「你不甘心。」沈慕山又重複了一遍。
深褐色的眸子里沒有絲毫情緒的波動，俊朗的眉目間也沒有任何的表情，他五官立體而深邃，刀刻般的容顏帶著一股凜冽。
「容國定雖然收留了你母親，但是卻是因為秦大小姐的原因，移情到你母親身上，於你而言，你本應該是容家的大少爺，理所當然的容氏繼承人，但是因為容國定一直對你們母子不理不睬，甚至是你母親去世以後才把你接回容家，但是卻態度冷淡，甚至任由容夫人對你大加羞辱。」
上一輩的事情，如容國定對沈慕山母親的感情，容落母親跟容夫人之間的交集，甚至是容國定跟沈雍之間那殘忍但是卻深沉的交易……都是在前陣子，許嘉玥被周博和容真真擄走的，容落才從沈慕山嘴裡知道的。
那個時候他們就打了一架。
今天也打了一架。
而且……沈慕山舊事重提……
容落對上沈慕山的視線，就看見沈慕山薄唇輕啟，「所以，你很不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