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1章

  周旭堯捏著筷子的手驟然用力,骨節泛白,英俊的臉色很凝重,下顎的線條緊繃著,眼神幽暗盯著她,啞聲問,「桑桑,為什麼哭?」


  「酒會上誰欺負你了?」聲調驟降了幾度,冷冰冰的。


  秦桑抬起頭看著他,視線很朦朧,她左手抹了一把臉頰,冰涼的液體沾濕了手指,也怔楞住,啞啞的嗓音凈是困惑,「我怎麼會哭了?」


  她沒想要哭,但是不知道為何,淚腺就好像是壞掉的水龍頭,無法擰上。


  「奇怪了……止不住……」她索性把筷子擱下,兩隻手一直胡亂的擦著眼睛,但是越擦越凶,漸漸的感到挫敗和憤怒,擦拭的力道也加重了許多。


  周旭堯見她對自己那麼粗暴,伸手一把扣住了她的手腕,「桑桑,夠了!別擦了!」


  秦桑眨了眨眼睛,試圖看清他的臉,「對不起,我……」


  她的話還沒說完,嘴巴已經被他嚴嚴實實的堵住。


  周旭堯不是沒見過她哭,隱忍的,壓抑的,但是沒見過她這副樣子,驚慌失措的甚至帶著嘲笑的味道。


  她很明顯的表現出自我厭惡的情緒。


  他不知道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為什麼會有這麼濃烈的自我厭惡,只是不喜歡看見她的眼淚。


  溫柔而剋制的親吻,彼此的氣息相交融,隔著一個桌腳,他把她的腦袋扣了過去,這樣的動作,脖子有些受罪。


  她的眼淚順著臉頰流進了嘴巴里,鹹鹹的,澀澀的,他品嘗到的味道。


  近距離盯著她的眼睛,長而濃密的睫毛被眼淚打濕,輕顫著,水汽之下那雙漆黑的瞳眸,像一隻受傷的小兔子,盈著迷茫和無措。


  周旭堯只覺得胸膛里的那顆心臟,有細細綿綿的疼,並不明顯,卻無法忽視。


  可是他越溫柔,她越難受。


  周旭堯無奈的輕嘆一口氣,放開她的唇瓣,輾轉到她的眼睛上,溫柔憐惜的親吻去她的眼淚,同時也被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勾得想要狠狠的欺負她。


  下一刻,一個遒勁的力道將她從椅子上拽了過來,直接抱在腿上,一手圈住她的腰,一手勾起她的下巴,「告訴我,為什麼哭?嗯?」


  四目相對,他的眼神溫柔的幾乎要把她給溺斃。


  「酒會上被人欺負了?」他問。


  是他離開了以後發生了什麼事情嗎?他明明交代了項嶼照顧好她,項嶼到底是幹嘛去了?

  秦桑搖頭。


  男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身體不舒服?」


  依舊是搖頭。


  她這個樣子,周旭堯也有些犯急,聲音不知不覺的提高了幾分,「那到底是怎麼了?你不說,我怎麼知道?」


  秦桑咬緊了下唇,聲音微哽,「你凶我做什麼?」


  慘兮兮的樣子,活似他是個十惡不赦的壞人,周旭堯喉嚨掐了一口氣,幾乎就要忍不住抱她回房間做點什麼了。


  「好,我不凶你,那你告訴我,到底為什麼哭成這樣。」


  秦桑吸了吸鼻子,怯怯的問,「周旭堯,我們現在這樣子的狀態,你不會覺得厭煩嗎?」


  「我很討厭我自己這副樣子,明明跟你離婚了,卻還理所當然承受你的好,明知道你會難受,卻還裝做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甚至還利用了你……」


  她說話的語速有些快,又帶著哭腔,以至於有些含糊不清的,「我好像變成了我曾經最討厭的那種女人了……」


  男人的額頭抵著她,狹長的眼眸微彎,幽暗的瞳孔鎖住她,唇角勾出淡淡的弧痕,「所以……你哭是因為怕我厭煩?還是因為你討厭自己?」


  秦桑被他的視線盯著一陣心慌,瞳孔擴大不安的看著他,抿唇不出聲。


  「嗯?是因為哪個?」男人的嗓音微啞,帶著徐徐的笑意,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


  秦桑說不出口,好像一說出口,她就會輸掉,徹徹底底的輸掉,這個認知在腦海成型,她就退縮了。


  離不開,又放不下,所以她才會討厭這樣的自己。


  周旭堯彷彿看穿了些什麼,他又低頭親了親她的眼睛和鼻子,溫熱的氣息噴洒在她的肌膚上,微癢。


  聲線變淡了幾分,「桑桑,說真,我是覺得挺厭煩的。」


  秦桑剛要止住的眼淚,一下子又流了出來,低頭咬著唇,雙手不自覺的揪緊了他的胸前的襯衫,「周旭堯……」


  「嗯?」他極有耐心的等待著她的回答。


  秦桑閉了閉眼睛,「所以你想要放棄了嗎?」


  「怕我離開你嗎?」他眼神一暗,不讓她逃避,「桑桑,回答我。」


  「我不知道……」秦桑搖頭,她是真的不知道,只是一想到他會徹底消失,心臟就有些慌亂。


  周旭堯低頭看著女人紅白交錯的臉蛋,眸底的墨色逐漸加深,下一秒,扣著她的下巴狠狠的蹂躪她的唇,不似方才的溫柔撫慰,而是帶著更深更多的內容,像是饑渴了很久的沙漠流浪者,遇到甘泉便投身而下。


  她的答案到底是什麼,周旭堯已經不在意,又或者說,他心底已經明白。


  他抱著她快步上樓,進了房間把她壓在床褥里,秦桑一手抵著他的胸膛,試圖推開一些距離,「周旭堯,你不要這樣。」


  他的聲音沙啞的駭人,「桑桑,來不及了。」


  話音落下,不給她任何機會說出半個拒絕的字眼。


  他的本意是打算在她同意跟他重新結婚以後再碰她,給足她的時間和心理準備,讓她接受自己,然而事情總會有意外失控的時候。


  其實,她方才那番話已經足以證明,她對他還有情,這樣已經足夠了。


  結束之後,秦桑把自己關在了浴室里,半個小時了,還是不肯出來。


  周旭堯光著上半身,只套了一條長褲,抬手敲門,「桑桑,你出來,我有事跟你說。」


  浴室里沒有任何聲音。


  「你再不出來,我就撞門進去了。」他出言威脅。


  「我還沒洗好!」


  他淡淡的說道:「再給你五分鐘,穿好衣服出來。」


  泡在浴缸里的秦桑,把整顆腦袋都沒入水底,窒息的感覺從四面八方襲來,肺部的空氣被擠空,她才嘩啦一下從水裡冒出來。


  五分鐘不到,浴室的門打開,秦桑穿著一件白色的浴袍,頂著一頭濕噠噠的頭髮走了出來。


  周旭堯剛泄完的火又有重燃的感覺,不過也僅僅是想了想罷了,不敢真的對她怎麼樣,「過來,把頭髮吹乾。」


  相比他的悠然自得,秦桑顯然是不知該用什麼樣的表情面對他,微垂著眼眸,輕步挪到了梳妝台前,很聽話的開始吹頭髮。


  周旭堯盯著她慢吞吞有意拖延時間的模樣,忽然有些想笑,倒是給足了她耐心。


  講真,他原本以為她事後會發飆,畢竟之前吻一下都被踹,他也準備好了承受她的怒氣,卻沒想到她竟然就默默的進了浴室,什麼都不說。


  五分鐘過去了,十分鐘過去了,她的頭髮已經吹乾,想裝都無法繼續,秦桑不得不關掉電吹風。


  她抬眸望去,小聲問道,「你想跟我說什麼事?」


  「我剛說我厭煩了,」他盯著她的臉,發現她的臉色有些僵硬,又補充道,「是因為我想要哥你有跟進一步的發展,至於離開你,那是不可能的。」


  秦桑的腦子有幾秒的空白,還沒徹底消化,又聽見他說道,「這輩子,你只有兩個選擇,心甘情願接受我,或者,就這樣被我糾纏一輩子,不清不楚。」


  不管是那一種,他都會留在她的身邊。


  看著他認真的表情和所說的話,心底猝不及防的震了一下。


  周旭堯抬步來到她的面前停住腳步,低頭把她抱進了懷裡,淡淡的聲音異常的堅定,「不管你想不想要,這輩子除了我,你不能再有其他的男人。」


  在石隅島上與她重逢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深刻的意識到,這輩子,他只能栽在她的手上了,除了她,他誰也不要。


  所以不管她怎麼對待他都無所謂,只要她能留在身邊就行,哪怕是名不正言不順。


  這半年多的時間,他也終於能明白溫紹庭當初為何能一直為了陳眠而守身如玉,不近女色了,不是沒有遇到更好的女人,而是那個女人不是自己想要的,所以寧願一直單身一人。


  以前他覺得自己應該很喜歡凌菲,甚至可以不計較發生在她身上的種種,跟她結婚。


  而失去秦桑以後他才明白,若真的是喜歡到了骨子裡,是不管任何理由,用任何手段,都會想要把她搶過來留在身邊。


  至於為什麼會那麼喜歡她呢?


  連他自己也不知道。


  只是有一點可以明白,跟她一起以後,他沒有再想過別人。


  秦桑本身也不是一個鐵石心腸的女人,更何況他的攻勢早就讓她的心搖搖欲墜,「周旭堯……」


  「桑桑,」周旭堯好像是怕她會說出什麼不好聽的話,淡淡的打斷了她,「我們結婚吧,你再嫁給,這一次,不帶任何利益關係,嫁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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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桑絞著手指,假笑著道,「周公子,請問,我到底哪裡腦迴路不正常了?你不想回答我的問題就直說,不用這麼侮辱我的智商。」


  若是可以,周旭堯真想將這個小女人壓在腿上,狠狠地揍一頓她的屁股。


  該聰明的時候偏偏蠢地像一條蟲,希望她蠢笨一些的時候,她偏又機靈得很!

  她蠢?她笨?呵呵……在他看來,她分明就是一直狡猾的狐狸精,心計多了去!

  見他沉默不言,秦桑撇了撇唇,「好吧,不回答就不回答,我暫時相信你的話,今天我就先回去了。」


  一邊說著,一邊動作笨拙往床邊挪著身子。


  她一腳剛碰到微涼的地板,腰肢就被男人遒勁的臂膀圈住,溫熱結實的胸膛隔著薄薄的衣料貼上了她的背,濃烈的男人氣息將她包裹住。


  「去哪兒?」低沉的嗓音像是迴旋的低吟,輕輕的在耳邊響起。


  秦桑怔了怔,「回別墅。」


  周旭堯拉著她一起倒在床鋪上,從身後牢牢抱住她,女人纖瘦的身體默契地鑲嵌在他的懷裡,幾不可察地發出一聲低嘆,「你這樣大搖大擺的來來去去,是嫌棄自己給我舔的麻煩還不夠嗎?」


  秦桑蹙眉,掙扎了幾下,「對啊,我就是個大麻煩,走了正好不用礙著你的眼!」


  他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脖子,氣息落下,低低的一聲淺笑,「別動,陪我睡一會兒。」


  「我不困!再說,為什麼我要陪你睡?」


  他的聲音更低沉了,帶著一陣濃濃的困頓鼻音,「唔,最近幾天幾乎沒怎麼闔眼,陪我一會……」


  說完,只有一波接著一波均勻的呼吸聲,秦桑躺著輕輕地開口,「周旭堯?」


  沒有回答。


  秦桑不可置信地瞪著一雙眼睛看著落地窗的隨微風起舞的帳幔,他竟然,就這樣睡著了?

  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小心翼翼地轉了個身,結果腰上的力道又加重了幾度,秦桑下意識地抬眸看向男人的臉,發現他雙目緊閉著。


  睡著了都不肯放過她,這個男人到底是有多強勢?


  面對面的距離,如此一來,秦桑便將他的臉瞧了個清楚,輪廓分明的五官因為消瘦而顯得更深邃了一些,眼眶上覆蓋著一層明顯的青影,英挺的眉宇之間有化不掉的疲倦。


  秦桑忍不住地產生了一絲心疼,抬手摸了摸他的臉,喃喃自語著,「你是多久沒睡覺了?」


  最近接二連三地發生各種各樣的事情,他既然開始動周家,想必一定是費心耗力,只怕他也無法安心入眠吧。


  秦桑盯著他的睡容,有些心不在焉,溢出極淺的嘆息聲,他剛剛到底想要跟她說些什麼?

  在那短短的一瞬間里,不知道為何,兩人之間牽扯出的某種微妙的感覺,她竟下意識地避開了,潛意識裡似乎都在躲避著什麼。


  想著想著,困意慢慢襲來,她也閉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再度睜開眼睛,暮靄已沉沉,夕陽橘紅色的光灑落進來,柔和舒適。


  秦桑看著身側依舊睡得深沉的男人,躺在床上沒有動。


  忽然,床頭柜子上傳來一陣手機的震動聲。


  是周旭堯的手機,有電話撥打了進來,秦桑下意識地瞟了一眼身側的男人,發現他還沒有醒過來,蹙眉想了想還是摸到了手機接了起來。


  卻沒想到,電話那端傳來的竟然是她再熟悉不過的聲線,「我要見她。」


  涼漠的聲音沒有一絲情感的起伏,短短的四個字,含著幾許強硬的味道。


  秦桑微微一怔,腦袋遲鈍了好幾秒,然後全是疑惑不解,為什麼,陸禹行會跟周旭堯聯繫?他又要見誰?


  那邊的陸禹行久久等不到回答,溫漠的眉宇輕蹙,聲音更冷了幾分,「周旭堯,有在聽?」


  秦桑蠕動著唇瓣,剛睡醒的聲音沙沙的,「陸禹行?」


  盛興集團總裁辦公室里,陸禹行坐在辦公桌后,乍然聽到秦桑的聲音,錯愕了一秒,「桑桑?」


  「是我。」


  「他人呢?為什麼是你接電話?」他的聲音沉漠,隱隱的好像有些不悅,或者說,是焦躁?


  秦桑看了一眼仍在睡覺的周旭堯,擔心吵醒他,不由自主地壓低了聲音,「他還在睡覺,你還是晚點再打過來吧。」


  忽然就陷入了沉默里,陸禹行沒有說話,也沒有掛斷電話。


  秦桑顰眉,忍不住又道,「你是有什麼急事嗎?」


  剛才沒有聽錯的話,他好像是要見誰,不過是誰?居然需要給周旭堯打電話作申請。


  「沒有。」


  秦桑默了默,還是憋不住好奇心問出了口,「你剛說想要見誰?」


  陸禹行沒有馬上回答她,須臾,他漠漠地問了句:「你在哪裡?」


  秦桑正要開口,手上驀地一空,她倏然側過臉,周旭堯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醒了過來,清俊的輪廓,神色寡淡,唯獨一雙深邃的眼睛暗沉似海,完全找不到一絲剛睡醒的惺忪迷糊的痕迹。


  她莫名地感到一陣心虛,錯愕地看著他,脫口而出,「你什麼時候醒了?」


  周旭堯眸光淡淡掠過她,溫漠開口,「有事?」


  聲音忽然換成他的,陸禹行皺了皺眉,「她呢?讓她接電話。」


  「如果沒事,就這樣。」


  「周旭堯,我要見她。」


  秦桑聽不見陸禹行到底跟周旭堯說了什麼,只是能明顯察覺到面前這個男人情緒似乎很不好,周遭氛圍都變得有些詭異起來。


  尤其是,他看她的眼神,好像是要把她生吞了一般。


  秦桑覺得在繼續呆下去,沒準真會被他生吞活剝了,於是趁著他在接電話,小心地往床邊挪,打算暫時撤離房間。


  周旭堯單手扣住她的手臂,目光依舊絞住她的臉,沉聲回了一句,「她不想見你。」


  陸禹行溢出醫生短促的冷笑,「你讓她親口跟我說。」


  「我的回答就是她的意思。」周旭堯淡淡地說道。


  陸禹行置若罔聞,「把她送回秦家一趟。」


  兩個人,各持己見。


  秦桑見周旭堯一張臉黑得要滴墨,感到一陣心悸,她小聲地說道,「我要上廁所,你鬆開手。」


  掛斷通話,將手機隨手扔在床上,他掀開被子起床,又繞到了另一邊。


  秦桑看著他俯身而下,身體下意識地往後躲了一下,這樣細微的舉動,讓男人的臉色沉鬱得愈發可怖。


  聲喉嚨有些發緊,「周公子,就算你有起床氣,也別忘記我是個傷患。」


  事實上,在一起生活了這麼就,有起床氣的人,是她而不是他,不過現在他看著就整個人都不對勁,秦桑擔心自己又要受罪。


  周旭堯波瀾不驚地看了她一眼,緩緩開口,「不是要上廁所?我抱你去。」


  秦桑搖頭,「不用了。」


  男人的眼睛迷得狹長深邃,薄唇也微微抿出一抹不悅,「你在躲我?」


  「你身上傷口還沒有癒合,這樣使勁一會兒又裂開了。」


  聽到她這麼說,原本難看到不行的臉色,終於緩和了下來,聲音也柔和了幾許,「那我撫你進去。」


  都說女人的臉就是六月的天,說變就變,秦桑覺得周旭堯的臉比女人的更厲害。


  明明前一刻看著還一副吃人的表情,眨眼又變得這麼溫柔,幸而是她也漸漸習慣了他陰晴不定的性格。


  秦桑沒有再拒絕他,把手交給他,讓他扶了起來。


  從洗手間里出來,周旭堯忽然開口,「你剛才跟他說了什麼?」


  秦桑頓了幾秒才意識到他口中的「他」是指陸禹行,沒有逃避他的視線,「沒說什麼,電話也是剛接起來,他也沒說什麼事,你就醒了。」


  周旭堯一瞬不瞬地盯著她的眼睛,他的瞳眸極深極暗,彷彿蘸了墨,像尋找不到盡頭的黑夜,探尋著她這番話的真假。


  秦桑微微眯起她漂亮的眼睛,淡淡啟唇,「你這麼看著我,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須臾,他面不改色地說道,「明天你回秦家一趟。」


  秦桑驀地一頓,「回秦家?為什麼?」


  之前她每一次會秦家,他雖然沒有明顯地說出口,不過也能感覺得到他不喜歡,畢竟陸禹行就住在那裡,而他不喜歡她跟陸禹行碰面,然而考慮到她和秦有天,再不高興,他也唯有忍耐。


  現在這個時候,他竟然讓她回秦家?


  太匪夷所思,以至於她覺得自己的聽力出現了幻聽。


  周旭堯垂眸看著她,女人小巧而精緻的臉蛋在披散而下的捲髮下,五官精緻而乾淨,大概是最近都待在家,剛才出門也有些匆忙,她並沒有化妝,依舊掩蓋不住她的美。


  他看著她,「怎麼?你不想回去嗎?」


  秦桑蹙眉,「不是,不過為什麼忽然讓我回去?你不是說我在外面晃蕩會給你造成麻煩?」


  這種特殊時期,確實不適合在外面肆無忌憚地走動,畢竟周家那邊虎視眈眈地想要抓住周旭堯的軟肋,雖然,她算不上他的軟肋。


  「安全的問題你不用擔心,我會安排。」


  秦桑目不轉睛地看著男人的臉,想要從中尋看透一些什麼,然而他完美的表情,尋找不到一絲的瑕疵,輕淺的嗓音宛若山澗流水,乾淨而微涼,「你跟陸禹行,到底是怎麼回事?」


  「這幾天,我都聯繫不到,他什麼時候跟你關係親密到在現在這種情況下都能知道你的新號了?」


  瞧,這種時候,她就不笨,甚至敏銳得一下子就能抓到重點。


  周旭堯勾起她的下巴,俯下臉在她唇上輕輕地印了一吻,溫柔憐惜,「你多久沒有回去看你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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