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誰都沒變（2）

  「雪塵，你變了。」


  散會後，謝雪塵率先走出會議室，毒蛇緊跟出來，說的就是這麼一句話。


  謝雪塵止步，回首。


  「你，以前，不是這樣的……」


  「你在說，謝雪塵嗎？」


  毒蛇一愣。


  看著毒蛇背後，會議室相繼走出的人，謝雪塵道：「不久前，我的一隻腳犯了一個錯誤，促使我整個人深陷。謝雪塵，死了，或者活在回憶的角落，現在站在你面前的，是以前的蒼狼，是現在的冷黎雪……這就是真正的冷黎雪，陌生么？其實我沒變，真的，這就是我，真正的我。」


  然後逃一般地離開。


  毒蛇臉色蒼白。


  「沒事吧？」雪豹上前，將她攬在懷中。


  「沒……」


  「是不是有些，聽不懂她的話？」身後，歐陽痕祭的聲音傳來，轉身，他倚著門框，嘴角一直掛著淡淡的微笑，「以前的蒼狼，不就是以前的謝雪塵嗎？不，以前的蒼狼，是那起港口毒品事件中，嗜血的阿瑞斯，那是最初的冷黎雪，不是謝雪塵……我記憶里的謝雪塵，不是拿著刀子的她，明白嗎？現在，她逐漸成為、習慣當『冷黎雪』一角，真正的蒼狼……這才是真正的蒼狼……」


  「少主，你在怪自己嗎？」毒蛇看清歐陽痕祭笑容里的悔意，「如果不是你……她永遠都不會是蒼狼。」


  「我不怪自己，因為我當初需要她，可反倒把自己……」歐陽痕祭低下頭看自己的腳尖，「她在怪我。」


  「少主，你是好人，以前蒼狼她……」


  「我真不是好人。」歐陽痕祭站直，走過他們，「我是個失敗者。」


  身影消失在走廊盡頭。


  冷家別墅的大門打開，謝雪塵看見的，是冷黎明悠哉地坐在沙發上看財經頻道。


  之前那個略顯頹廢的冷黎明早就不見了。


  的確，冷黎明不允許他一直那樣。就像秦薇躲著他，無果后，他不會繼續，會給自己找伴玩。


  「回來了？」冷黎明瞥了謝雪塵一眼，繼續看電視，「和歐陽痕祭的第二次合作如何？」


  「你又監視我。」謝雪塵蹙眉。


  冷黎明不以為然，「都這樣好幾年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所以這個『又』，用的真不恰當……我這也不是為了你好么？」


  「不需要。」謝雪塵走到茶几前將遙控板拿在手中，一按，彩電瞬間黑屏。


  「你幹什麼？正播股票呢……」


  「『股神』還看股票？」謝雪塵嗤道。


  「『賭神』還得摸摸牌呢！」冷黎明一如既往沒個正經地反駁。


  謝雪塵抱手道：「少亂扯。我今天什麼事你都知道了？」


  「嗯。」


  「屁話。」


  「這話什麼意思？」


  「放屁！」謝雪塵冷笑，「全知道你該想著怎麼躲我了。」


  冷黎明還不明白，起身摸頭道：「我又沒做虧心事，再說了要躲也是躲鬼，你嘛……」


  謝雪塵拿起遙控板就要打過去，看樣子還是朝臉打。


  冷黎明連忙遮住自己的臉，而謝雪塵的手舉在半空中也停下來了。


  「你，你啊！」謝雪塵猛地拿遙控器砸向茶几，頓時玻璃茶几有了裂痕。


  冷黎明也沒了嬉皮笑臉，道：「冷黎雪，你沒事發什麼瘋？見了舊情人被碰釘子了？我就說你活該……」


  「活該的人也該是你！」謝雪塵叫道，「你一天到晚少說我，你該想想你自己，你都做了什麼混/賬/狗/畜的事！」


  冷黎明一聽臉色都變了，難看得很：「冷黎雪你什麼意思？我不就監視你了而已么？還不是為你安全？」


  「誰跟你說這個！」謝雪塵坐在沙發上，氣惱道，「你的那些狗沒告訴你，我跟小薇去了一趟哪裡了吧？」


  「他們現在只報告你工作還有幫派的……你說什麼？小薇？秦薇？」


  謝雪塵挑眉：「喲，現在品行倒好些了，對我私下不監視了？哦不，監視了，沒報告而已嘛，還有，我私事都摻雜著公事的，和歐陽痕祭的第二次合作嘛！」


  「沒和你說這個？你剛才說什麼？小薇！小薇！」


  「你他媽沒臉提她！」


  冷黎明掄起胳膊，那架勢似乎要來一巴掌。


  「剛才那遙控板我是直衝你腦袋來的，你這是要衝臉嗎？」謝雪塵諷刺的笑越加明顯，在冷黎明的眼睛中，越來越近，謝雪塵已經站起，走到他跟前吼道，「打啊！打啊！讓我看清你的心是怎麼做的！反正我今天，難過得要瘋了！你和小薇，還有痕祭……哈哈哈！」


  冷黎明的手頹然垂下。


  「不敢？還是因為剛才我留情，這叫『一命換一命』？」


  「你和她去了哪？」聲音滄桑了不少。


  謝雪塵笑得玩味起來：「猜啊！」


  冷黎明跌坐在沙發上。


  「你知道她對我說什麼了嗎？」


  冷黎明抬頭。


  「她說，你為什麼叫黎明，你明明是黑暗，是魔鬼，是血盆大口……」謝雪塵緩緩屈身，聲音輕得近乎虛無，「你若真是光明的話，你讓她無處可藏，你要將她撕扯光，撕裂……那不是靈魂的契合，那是吃她的肉飲她血！」


  「我……」內心的背面，是那段難以回首的記憶，再次掀開，讓冷黎明灰黑色的眸更加空洞。


  謝雪塵蹲下，抓住冷黎明的手，冰啊，真冰啊，「那荊棘到底長在誰身上？明明是你將她刺傷的……」


  「不是的，我，我愛她，真的很愛……」


  「呵呵……」謝雪塵手作布包緊冷黎明作拳的手，越來越緊，越來越緊，繼而……越來越松，「我信你。」


  冷黎明突然抬頭，吃驚地看著謝雪塵。


  謝雪塵苦笑：「是我的錯，你愛她，所以離開她，甚至裝作忘記她……而我卻把她帶到你面前。」


  冷黎明緘默。


  「冷黎明。」


  「嗯……」聲音低得幾乎沒有。


  「告訴我，那一刻，**充斥著你的時候，你是……什麼感覺？」


  冷黎明蹙眉：「你問這個……」這個問題怎麼能問……


  「我突然想到了……」謝雪塵身體開始顫抖，「那想要的撕裂，不是真正的『**』……對嗎？是，是嗜血的野性……想要破壞一切，急躁，甚至瘋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