慶祝
為了防止氣系魔法師依靠飛行術來刷新紀錄,水手公會的航速榜上都是以船隻為單位來進行排名的,但他們怎麼也不會想到,魔鬼魚號會在半路上遇到雲母,被帶到上萬米高空飛行,並且還平安無事地降落回海面上。
「嗯……啊……一個小紀錄嘛……破了就破了吧……話說,你們有沒有設置獎金什麼的?」菲麗絲當然不會將雲母的事情說出去,但破了紀錄的事實又實在有些駭人聽聞,她眼珠一轉,把身後的達科拉出來推到身前,「至於為什麼我們跑的這麼快,那都要歸功於這位銘文大師了,他可是領悟了海洋法則的男人,正是他對驅動魔法陣做了修改,使航行速度提高了一倍。」
達科疑惑地回頭看向菲麗絲,卻看到菲麗絲在向他眨眼睛,於是他也忙不迭地點頭,「沒錯,就是我,我可是在煉金大獎賽上獲得了冠軍的,沒幾把刷子怎麼行?」
禿頂男人一邊忙不迭地點頭,一邊將這些信息記錄下來,可以預料到不久之後這些信息都會成為情報被賊鷗公會收集。禿頂男人並未對達科的話存疑,畢竟魔鬼魚號的航速太過於匪夷所思了,也只有靠著魔法陣上的改動,才有可能如此大幅度地提高航速。
禿頂男人走後,凱文也對菲麗絲豎起拇指,同時打趣著說,「達科,能將驅動魔法陣的輸出提升一倍,過不了多久你可就要在造船圈子裡出名了,哈哈。」
溫蒂也是掩最輕笑,「到那時候會有不少人請你給船隻構建驅動魔法陣吧。」
「那都是以後的事情了,再說別人請我去我就一定要去嗎?身為大師當然要有點架子才行。」達科聞言也璨璨地笑起來,同時打定主意,以後再也不去碰驅動魔法陣了,不然那肯定會暴露出自己的真實水平。
接下來自然就是慶祝娛樂的時間,由於溫蒂之前帶回來了一箱金幣,解決了他們金錢不足的問題,於是可以盡情購物狂歡了。當即他們就化整為零,分散到小鎮當中去,開始了大採購行動。
一個小時后,他們又在碼頭附近的海岸邊聚集起來,開始了海賊式的狂歡。一團團篝火被凱文生了起來,即便此時是白天也顯得分外有氣氛。接著火焰上方被放上了整隻的豬牛羊等動物,這個小島由於面積太小,構建不出更複雜的食物鏈,最高只有二級魔獸,數量還極少,所以只能拿普通動物的肉來烤。但對於吃了一個多月海鮮的眾人來說,也已經是極品美味。
大桶大桶的麥酒也被一路滾了過來,小鎮上沒有什麼珍貴的酒品,能夠弄到麥酒已經很不錯了。
水手們則從船上搬下來了餐具和餐布,還有各種小鎮上買不到的調味料,當然海鮮類還是不能少的,雖然已經吃厭了海鮮但魚籽、扇貝等也都是不錯的輔料。空中不時閃爍起魔法焰朵的光彩,那是斯圖亞特家族的弓箭手在射出魔法箭,來營造氣氛。
當一隻烤乳豬的外皮變成了金黃色,菲麗絲拿起刀叉,切下一大塊皮肉,切碎放涼后一塊塊喂進嘴裡。同時口齒不清地對凱文說,「你看看人家的肉是什麼味道的!比你用魚肉做的好吃多了!」
凱文聳聳肩,沒有去理會菲麗絲,轉身同艾琳娜碰杯說道,「看起來我還是專註於我的黑暗料理好了,以後再也不嘗試用魚肉燒出其他的肉味了。」
艾琳娜輕笑著說,「期待你新的烹飪作品。」
達科、溫蒂和奧托三人在一個酒桶上面玩著骰子,三個外行反倒玩得十分興起。達科本想找凱文來教他們,卻被奧托拉住了。旁邊的福克身高剛及酒桶上緣,卻似乎對這個遊戲十分熟悉,自告奮勇地來教他們,他一邊啃著豬蹄一邊向他們講解著規則。
「每個骰子有6個面,三個骰子放在一起搖動骰盅。三個骰子點數相加就是結果,1到10是小,猜中1賠2;11到18是大,猜中1賠2;出現3個相同的為豹子,1賠18……」
達科想了想說,「壓大壓小的概率似乎都一樣呢,我壓大吧。」
奧托喝空了一杯麥酒,擦擦嘴說道,「我也壓大。」
「我壓小。」溫蒂拿開骰盅,只見三個骰子竟然摞在一起,只算最上面的一個骰子上是個三點,自然是小了。
奧托撓撓頭說,「你竟然還會這一手?我以為只有一些賭博高手才會呢。」
達科說,「溫蒂,你耍賴!你用氣系魔法讓骰子摞在一起的!」
溫蒂輕笑不語,顯然是默認了,「你也可以用這招嘛。」
達科只能無語,他本就不是氣系專精,而且對氣系法術的控制力更做不到溫蒂那樣的精準。
一旁是阿西巴在獨佔著一隻烤乳豬,吃得滿嘴是油,在火光下顯得分外猙獰。魔鬼魚號的水手很多都是從獵島才接觸阿西巴的,對它也不熟悉,都有些畏懼這隻獸人。水手們都離得遠遠得,沒有人在它旁邊,阿西巴見沒有人來搶它的豬,心情大為舒暢,食慾更增加了幾分。
奧托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事情,走到阿西巴身旁坐下,一同面對著這隻烤成金黃色的烤乳豬。他們一人一獸大部分時候都是這樣,長期的陪練使得他們有了一種默契,即便不能用精神力交流也能從舉手投足的姿勢里讀到足夠多的信息,再後來只要在一起坐著就足夠了。奧托坐了一會兒,從空間腰帶中掏出一套深黑色的盔甲來,放在地面上。
阿西巴像是讀懂了奧托無聲的語言,吃完了手中的豬蹄膀,就將那盔甲一件件地穿到身上。整個過程二者一句交流都沒有,但顯然阿西巴已經明白了奧托的意思。
菲麗絲注意到了這邊,嘴裡叼著半片豬排跳過來叫嚷道,「這盔甲是那個戰爭傀儡身上的,奧托看它身材和你差不多,就要了過去送給你穿。當初能在煉金大獎賽上奪冠,阿西巴你也出了很多力,但去藏品殿的名額並沒有你的,我們一直覺得虧欠了你。著套盔甲雖然樣子丑,但也是史詩級套裝,你有了這套裝備戰鬥力肯定更強,說不定不比那個戰爭傀儡差呢。」
本是很低調的場景,被菲麗絲摻合下搞得聲勢浩大,周圍幾個火堆旁的水手們都看了過來。阿西巴將這套盔甲穿在身上,果然大小正合適,它雙手用力捶了捶胸口,發出金屬質感的箜箜聲。
不遠處的一個火堆,塔薩收回目光,他正與自己家族的弓箭手圍在一起,好像在交代著什麼事情。塞爾比則一直做在遠離海岸邊的一塊石頭上,手中拿著一杯酒緩緩地喝著,目光卻落在遠處的海面上。在他身後,十幾個黑暗騎士裝束的沉默地站著,似在等待著塞爾比做出決定。
塞爾比最終悠悠嘆出一口氣,下決心似地說,「我是不會做卡帕多西亞家族族長的,我沒有這個能力,也沒有這個義務。從今天起,我就是純粹是黑暗教會的一名騎士,即便再有誰去做那個族長,也無權命令我什麼。」
黑暗騎士中的一個人依舊不甘地問,「我們畢竟是屬於家族的,家族怎麼辦?難道就這樣被不明不白地滅掉了?」
「那又如何?你想去找誰尋仇?」塞爾比目光忽然變得銳利,以不容質疑的口吻說,「我們家族是因為運氣不好,被雲母碾壓而滅亡的,與其他人無關,這一點你們都給我記牢。」
看著那個黑暗騎士欲言又止的樣子,塞爾比神色一黯,回憶著說道,「在將近四年前,我曾經在黃昏之地參加了一次秘密行動,殺掉了光明教會的布萊特。那次行動中,與我一同參與的騎士出列。」
在場的黑暗騎士中有一半的人都向前邁出一步,塞爾比看了看這幾個人,點頭說道,「知道就好,在過去我也暗中做過很多愧對騎士精神的事情。而這一次,我們家族船隊被滅亡的事情也就這樣算了吧,權當是對布萊特的補償。從此我們,兩不相欠!」
在場的黑暗騎士都是面面相覷,完全沒搞清楚塞爾比這樣說是什麼意思,這次家族船隊被團滅,怎麼就跟四年前光明教會的布萊特扯上了關係?雖然弄不清楚塞爾比心中所想,但他所下的決心他們都明白了。這十幾位黑暗騎士經過了短時間的思考,依次單膝跪下,以這樣的方式表示了對塞爾比所做決定的贊同。
塞爾比看著面前碩果僅存的家族成員說,「既然你們都同意了,那麼從今往後,我們十九人作為卡帕多西亞家族的一個分支,就完全屬於黑暗教會。我們不再是跨勢力的大家族,而是完全依附於黑暗教會,聽懂了嗎?」
「屬下明白!」十八位騎士一同整齊地回答。
「至於其他幾個教會中的家族成員,就讓他們自己做出決定吧,畢竟家族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誰也不能確定自己的決定是正確的,多一些分支,總會讓家族的未來多些可能性。」身為卡帕多西亞家族的旁系血脈,塞爾比在這種事情上更看得開,不會去做族長,也不會以正統自居而發號施令。
慶祝活動一直到零點時分依然如火如荼,而某些人的失蹤並沒有引起別人的關注,即便有人注意到了也會裝作沒看見,比如凱文和艾琳娜。此時二人正在茂密灌木叢中的一片平地上,赤裸的身體交纏在一起,滿身大汗淋漓,彷彿剛剛經歷了一場艱苦卓絕的戰鬥。
「唉……」艾琳娜枕在凱文的胳膊上,摸著他的胸口,忽然輕輕嘆出一口氣。
凱文正縷著艾琳娜頭髮的手指忽然停滯,「嘆氣做什麼?」
「沒什麼。」艾琳娜顯然有什麼心事,但既然她不想說,凱文也不會問。身為擁有著專屬封號的黑暗信徒,她所說過的話都會傳入歐文的耳中,所以有很多事情不能隨便說起,這一點凱文是知道的。
「臨行前我們的探險隊被交代了某些重要任務,但因為船隊被光明教會的卧底葬送,這次恐怕無法完成任務了。」艾琳娜答非所問,忽然轉移話題說,「不過關係不大,畢竟還有另外三個教會,他們也不會放棄那件事物的爭奪。即便爭不到,也會避免對祂們危害最大的可能性。畢竟,魔革雖然已過去三千多年了,但那對神明來說都是一場浩劫。」
說罷,艾琳娜竟然就起身穿起衣服來,而凱文卻怔怔地看著她,雙眼直愣愣地思索著艾琳娜話中的意思。顯然艾琳娜是在向他傳達著什麼信息,但又不能被黑暗之神知道,所以她使用了這種隱晦的說法。
艾琳娜穿好了牧師長袍,轉過頭髮現凱文還在獃滯地思索,總是冷冰冰的臉上竟然笑了起來。她走到凱文身邊蹲下來,在其臉龐上輕輕一吻,「如果活著從死亡遺迹里出來了,你可以隨時到黑暗教會來找我。」
慶祝活動一直持續到了後半夜才結束,當菲麗絲準備回去船上休息時,發現凱文在舷梯旁等著她。凱文神情略為凝重地說,「話嘮小姐,有件事情,艾琳娜想要我轉達給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