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魂

  如此近的距離,憑藉溫蒂的度已經無法躲避。 她只來得及雙手平推,空中出現了十幾個風刃,並同時豎直立起,好似一個個小盾牌般擋在她和達科的身前。


  風蝕術勢不可擋地衝破了一個個風刃的阻擋,像是沒有遇到任何阻礙一般,繼續向著二人轟來。最後時刻,溫蒂反身抱住達科,一個空氣罩將兩人一起包在裡面。達科也用出了早已準備好的防禦捲軸,烏龜式防禦的五類法術已經用出了兩種,於是他撕開另外三張捲軸,也不管有用沒用。這壓箱底的疊加式防禦魔法曾多次救過他的性命,只要用出來在他心理上就能多一些安全感。


  然後毫無懸念地,沙塵界飛散、火圈術吹滅、空氣罩破裂、冰霜護甲崩壞、石膚術粉碎……兩個人影好像破布口袋一般被強烈的風壓吹拂而起,復又碾在地面,同無數土石一樣不由自主地在風壓的前鋒上被摧殘著,從波峰滾到波谷,與風壓一起在地面上蝕刻出一道三米余深的壕溝,再從波谷被帶到波峰,與剛剛從地面蝕出的岩土攪拌在一起向前方推進。


  當風蝕術的亂流終於止息,地表上已經沒有了任何生命的痕迹,只有地面上一道百米長的痕迹盡頭,那個土丘上的點點褐色標示出了曾有人失去的大量血液。暴風教皇緩緩飛到土丘上方,揮掌橫掃而出,那處土丘就被掃平,兩個被泥土沾滿的人形也現了出來。其中一個人似是被這波動影響,又吐出一小口污血來。三級氣系魔法衝擊波,即便是被暴風教皇隨手瞬出來,依然威力不小。


  「咦?竟然還沒死?」暴風教皇有些驚奇,自言自語地說,「大魔法師的級別就像蟑螂一樣能活,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可惜現在就要死在這裡了。」


  此時另一個人形勉強爬了起來,她全身被泥土和血跡布滿,都已經看不清衣服的顏色。但她仍然堅持著爬到那個人旁邊,將那人的頭放在自己的胸口,「笨蛋,叫你多管閑事,要陪我一起死了吧?」


  「怎麼?在為他的死而感到悲傷嗎?你該感謝他才對,是他的防禦魔法,才讓你活了下來。」暴風教皇出嘲諷的聲音,「活著也好,這樣我就可以將你帶回神殿等候吾神的審判。以我的了解,吾神也不會殺你的,而會按照祂所喜好的方式讓你享受到更多快樂和痛苦。你也能猜到是什麼樣的懲罰吧?因為你曾經高貴的身份,一定會有很多男人喜歡在你身體里留下些什麼。」


  「達科,抱歉了。」溫蒂彷彿沒有聽見暴風教皇自娛自樂式的話語,將柔軟的唇輕輕地在達科的唇上印了一下,然後昂起頭,「愛德華,難道你不想知道,我是怎樣破壞了西萊森的降臨嗎?」


  「哼!破壞?你這樣自以為是的行為哪裡算得上破壞,只不過是給吾神添了一點點小麻煩而已,根本無法動搖吾神的根基。」暴風教皇先是憤怒地反駁,繼而忽地笑了起來,「你是想通過激怒我,以達到讓我殺死你的目的嗎?」


  溫蒂搖了搖頭,「您能否回答我一個問題?魔革之後的三千年裡,我們暴風教會總共為西萊森準備了幾次降臨的儀式?」


  「最近三千年,總共有十五次。前面十四次都是非常的圓滿,只有這次因為你的原因而失敗!」


  「我也曾是虔誠的信徒,願意為祂付出我自己所擁有的一切,但那需要建立在為整個教會謀取利益的基礎上!」溫蒂的情緒略微有些激動,因此觸動了傷勢,嘴角再次溢出血來,但她直接一口咽了下去,繼續說,「我們暴風教會並不像旁邊的光明和黑暗教會那樣,有著長期的對手。相反,由於地理位置和政治局勢的緣故,魔革之後我們就根本沒有參與過大型戰爭。既然如此,西萊森祂為什麼要降臨?三千年,十五次!每一次都是勞民傷財,將教眾辛苦創造的財富揮霍一空!」


  「溫蒂·羅伯茨,你犯了一個最嚴重的錯誤!神的意志我們不應當去揣測,神讓你做什麼,就一定是對的。而你質疑神意,就已經是不可饒恕的罪過。」


  「不去揣測神的意志,用這樣的話來掩飾,就是在純粹的愚弄信徒!或許在魔革之前,諸神對信徒玩弄神秘主義的時候,這種做法還行得通。但阿美西亞位面現在的狀況,早已將信仰的本質揭曉,在各大公會勢力的擠壓下,諸神不得不走下神壇,用神恩與信徒們進行**裸的交易,以此來爭取信徒。在這樣的形勢之下還故弄玄虛,不覺得自欺欺人嗎?」溫蒂的胸口急劇起伏著,說道這裡卻出冷笑,「之所以要玩弄降臨凡世的花樣,不是因為別的,西萊森祂就只是想要滿足自己的私慾而已!祂徹頭徹尾是個欲求不滿的變態!」


  暴風教皇看著溫蒂,沉默了良久才說,「看來是在魔法學院的學習,讓你對信仰產生了迷惑。事實上迷惑你的,是包括魔法公會在內的那些潛在敵人,教會之所以要送你們去魔法學院學習,也是為了讓你們看清現狀。」


  「我當然希望自己是被那些敵人編造出的歷史所迷惑,希望一切都是假的,希望教會和神明都像我想象中的一樣完美。但事實就是事實,無論你們怎樣掩飾總會留下蛛絲馬跡!」溫蒂說到這裡,身體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像是憤怒至極,「從去年開始,在魔法學院中就有以個人身份布的試煉任務,以高價收購**雄性魔獸,而且生殖器的長度越長收購價格越高。個人怎麼可能有這樣的需求?我追查下去,果然現背後是我們教會在進行收購。與那些關於西萊森的傳言相印證,若是我還猜不出真相,那就妄活這麼多年了。


  「終究是被你現了啊!」暴風教皇這樣的回答相當於是證實了溫蒂的說法,即便早就猜到真相,得到教皇的承認后溫蒂依然是產生了劇烈的情緒波動。


  「你是何時,現了這個秘密?」


  「我現真相的時間,遠比你想象的要早。」


  教皇點點頭,又緩緩地說,「吾神在封神之前,本是男性,但卻一直嚮往著女性的身份。在封神后才獲得了這樣的機會,通過降臨的方式,用聖女的身體來獲得更高層次的體驗,以此來增強自身的神性,進而惠及信徒。」


  溫蒂的牙齒緊緊咬在了一起,牙縫中擠出的聲音帶著兇狠的喘息,「依靠變換性別,同雄性魔獸交媾來增強神性?虧得教皇殿下您說出這樣的話時還是一本正經的虔誠。可笑,可悲!」


  「神性高於人性,想要做什麼你不理解的事情也無傷大雅,而你的反抗卻只會給自己造成更多痛苦。」與溫蒂的激動不同,暴風教皇的聲音反倒越來越平靜。


  「神性高於人性?好一個神性高於人性!」溫蒂怒極反笑,「這樣的話,您應當對傳奇強者去說。」


  「你還遠不是傳奇,也不會有機會晉陞傳奇。」


  「的確,我不是傳奇。」溫蒂先是閉上雙眼,然後猛然睜開,「但我卻已經擁有神魂!」


  一股澎湃的精神力肆溢開來,雖然這不能對暴風教皇造成任何傷害,但他卻忽然間瞪大了雙眼,嘶聲尖叫著,「這怎麼可能?凡人的**怎麼可以擁有神的靈魂!」


  「怎麼?我的神魂讓您信仰崩潰了嗎?」溫蒂冷笑了一聲,又繼續說,「西萊森大概是為了在與那些雄性魔獸交媾時獲得更加愉悅的體驗吧?祂把自己將近一半的神魂,都降臨在了我的身上。降臨的神魂我自然全部笑納,一絲都沒有回去祂那裡去!」


  「你這個異端!竟然竊取神魂!」暴風教皇終於再也無法保持自身的平靜和虔誠,他之前並不知道在降臨儀式上生了什麼,本以為暴風之神只是因為儀式被溫蒂中斷而暫時性地神力下降,沒想到竟是神魂被竊取這麼嚴重的損失!

  暴風教皇全身都漸漸顫抖了起來,而整個迷路石林上空的風,也都隨著他得顫抖而一起生著波動,將那些被風蝕術所掘出的泥土大量吹上天空。隨著風力漸漸增強,天際也逐步被塵土所掩蓋,直到地面上拳頭大小的石塊都被吹得浮空而起。


  「異端,你將被即刻處決!」暴風教皇低頭看向溫蒂,他的雙眼已經變得通紅,就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周圍百米方圓的石柱同時炸碎破裂,繼而被風力裹挾,不住地繞著他的身體循環起來。


  暴風教皇口中極念著莫名的咒語,同時雙手呈一環狀扣在一起,在這圓環的中心,正有一團恐怖的氣息逐漸生成。隨著這團氣息的越龐大,周圍的環境反倒平靜下來。迷路石林中,幾千年不曾停息的狂風,就在此時完全靜止。


  不知是否是被氣息的變化所驚擾,達科悠悠地睜開眼睛,但馬上就被全身上下的疼痛刺激得險些再次昏迷。漸漸適應了痛楚后,他才看清楚周圍的狀況,低聲問道,「這是怎麼了?他又要放什麼魔法。」


  「我們的運氣實在太好了,能死在暴風教皇殿下的禁咒之中,真是個不錯的死法。」見到達科醒轉,一直保持著憤怒情緒的溫蒂終於展顏笑了起來,學著奧托的口氣調侃了一句,然後才緩緩地回答了達科的問題。


  「氣系禁咒,絕對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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