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戰
最強的防禦魔法是什麼?達科曾以為,精金監獄以巨型魔法陣驅動的寒冰罩已是最強,若以八級魔法的本來形態出現,恐怕抗打擊力更為驚人。 ≧ 但他又馬上想到了土系九級魔法嘆息之牆,能夠以防禦魔法位列九級的,這是唯一一個。但這些原本的想法,瞬間被眼前的現實所打破,讓達科知道了,很多時候需要跳出去思考才能得到正確答案。
一個黑炯炯的空間傳送門出現在暴風教皇身前,而溫蒂的風刃已經消失不見。異次元放逐!溫蒂額頭上現出冷汗,她在佔據上風時就一直急於將優勢擴大,沒想到暴風教皇放出這樣一個空間魔法來,由於風刃度太快,沒能改變方向就通過傳送門沖入了另一片空間當中。
溫蒂急忙浮空而起,同時將精神力最大限度地擴散開來,現在再重新疊加風刃已經來不及了,但如果能在附近找到被轉移走的那個風刃,就還能保留一些優勢。
「不必找了,若只是放逐到本位面的其他地方,我也不必使用捲軸了。」暴風教皇說著就咳了一聲,竟有絲絲血跡被咳了出來,看起來是剛剛轉彎時的過載太大,已經傷到了他的內臟。
溫蒂現暴風教皇說的是事實,於是也不再尋找,卻也沒有落地,反倒升上與暴風教皇相同的高度,語氣平靜地問,「那麼教皇殿下,你放逐掉我的一個風刃已經如此狼狽,那麼還拿什麼來擋得住接下來的攻擊呢?」
「什麼?」暴風教皇正自疑惑,忽覺身旁不知何時竟充斥了一陣狂躁的冰元素,而下方人影一閃即至,從他胯下的視線死角處攻了上來。立時一股有如實質的冰寒感覺貼身襲來,這冰系魔法的等級雖然不高,但其中卻包涵了一股令他都感到戰慄的力量。
在暴風教皇的氣牆被溫蒂的風刃術攻破的同時,達科就已經啟動,向著前方的奧托衝去。當那風刃被異次元放逐轉移時,暴風教皇的位置便不再移動,達科也在那時衝到了奧託身前。奧托這個盾戰士在前面的戰鬥中沒能揮出太大的作用,而暴風教皇始終飛在高空,他也沒辦法攻擊到,但大劍師畢竟是大劍師,等級放在那裡就不能小覷。達科衝來時他已經單膝跪在地上,並將盾牌斜向立起,達科則直接雙腳離地踏足在盾牌上面。奧托就在瞬間完成了對角度和力量的調整,猛地以一個盾擋反衝將達科拋向天空。這一個沖拋控制得極為精確,不僅在達科身體能夠承受的過載之內將他以最快度拋出,準頭也幾近完美,使得達科正正地對著暴風教皇的胯下衝去。
從這個角度,達科終於看清了暴風教皇的形象,那是一個面容陰鷙的老者,頭頂已經半禿,周圍一圈白的環繞中,就如同一個旋風的風眼。暴風教皇身上只穿了一襲寬大的青白色長袍,此外沒有任何多餘的裝備和飾。也不知是不願假借外物,還是自恃強大認為對付達科等人不需要裝備。
達科所準備的魔法是五級的冰凍術,並非一定要近身,但距離越近給對方的反應時間就越少,造成的傷害也會越大。飛在空中,達科以最快的度從空間戒指中取出了那根巨大的榛木魔杖。然後一直到了暴風教皇胯下不到十五米處才將魔法放出,而後者也剛剛才現達科,當想要躲閃的時候,忽聽到一個聲音傳入他的耳中。
「攻。」達科在暴風教皇現他的那一刻,忽然用出了精神衝擊。雖然暴風教皇是聖級強者,但靈魂層面的碰撞就是實打實地硬拼,等級能夠起到的作用並不大,達科的精神力又是他最大的優勢之一,暴風教皇竟在達科的精神衝擊之中有了一瞬間的失神。
這一瞬間極其短暫,但在這樣的關鍵時刻,卻已經足夠致命。下一秒,崩散的混亂冰凍術驟然將暴風教皇淹沒,甚至一旁的空間門都在這威勢之中破碎成一縷縷散亂的空間裂隙。空間通道是蘊含著法則的產物,被冰凍術中的混亂所影響,即刻就破碎消失。緊接著是周圍距離較近的三根石柱,受到冰凍術的低溫影響,先是一道道裂縫出現在石柱上,繼而越來越密集,終於嘩地一聲散落成為三堆碎石。
這是達科第一次施放混亂加持的五級魔法,立時被其中蘊藏的龐大威力所驚呆。但他並沒有驚呆太久,因為他還保持著向上衝擊的姿態,猶如飛蛾撲火般衝進了自己的混亂冰凍術當中。幾乎在衝進去的同時,達科身上的空氣罩和冰霜護甲就在瞬間依次破滅,接下來他就第一次切身感受到了自己魔法的威力。
冰凍術是極為強力的進攻性魔法,能夠將生物體內所含的水分全部凍結,凍結成冰的水分會膨脹,將生物體的軀體從內部摧毀。好在達科向上衝擊的度極快,通過冰凍術範圍的時間也就只有一秒左右,即便如此他還是被凍得全身刺痛,但刺痛感只出現了一瞬,然後就失去了全身知覺。他從身旁飛濺的木屑中得知,那根奧蘭多的榛木魔杖已經不復存在了。
「達科!」溫蒂不禁驚叫出聲,沒等達科開始下墜,就用氣系魔法將他緩緩地裹挾起來。溫蒂不知道達科的情況,以為達科已經被凍成了冰塊。她所用的力道極其輕緩,生怕稍重的力度就會讓達科的身體碎掉。
將達科緩緩放在地面,溫蒂急忙飛了過去,用手掌從頭到腳地感知了一遍溫度,才確定達科只是被凍傷,並沒有斷肢的危險。奧托也走了過來,抬頭看著那片因為冰凍術而結出了一小團雲的天空,「已經幹掉那個老頭兒了嗎?」
奧托話音未落,就見那片雲朵忽然沸騰起來,繼而就像水波一樣劇烈涌動開來,轉眼間被驅散乾淨,顯露出暴風教皇那不成人形的身體,他的聲音帶著強烈的憤怒,「你們!全都得死!」
「半元素之體嗎?」溫蒂仰著頭喃喃低語,臉上表情漸漸化作震驚。
此時那一小片烏雲已經徹底散盡,奧托看向暴風教皇,現其身體像是拼圖一般破碎不堪,左半張臉更是全部都消失不見,顯然是達科那個冰凍術的戰果。但暴風教皇消失的身體部分,卻全部繚繞著濃郁的氣元素,好似之前他所施法的召喚氣元素一般。但現在組成暴風教皇身體的氣元素,卻是比之前的氣元素巨人要濃郁了幾十倍不止,然而還不斷有氣元素被吸入他的體內。給人的感覺就像是他整個就是一氣元素人,而肉身只不過是其上的點綴而已。
溫蒂銀牙緊咬,快地疊加了幾十個風刃,甩手攻向暴風教皇。但暴風教皇身邊忽然多出了一圈淡青色的光暈,那風刃剛剛接觸到青色光暈的範圍內,就忽然急劇波動起來,從中不斷分出一個個疊加之前的一級風刃,繼而再化作氣元素擴散到周圍,而青色光暈則又擴大了幾分。
「是領域!」奧托對溫蒂大叫著,「這老頭兒的領域與氣元素相關,在等級壓制下你的攻擊對他起不到作用了!」
「果然如此……」溫蒂的攻擊也只是試探,結果得到驗證后就立刻收手,不再進行攻擊。
「為了能夠改造成完整的元素之體,我已經用了整整五年時間!」報風教皇僅僅依靠憤怒,就已經激起了陣陣狂風,在石林之上澎湃。
溫蒂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難怪你這幾年間不曾佩戴任何魔法物品,也沒有使用過五級以上的魔法,原來是為了將自己改造成元素之體。為了照顧那層脆弱的皮囊,你還真是能隱忍呢。」
「五年!足足五年!就在我馬上要成功的時候,你們將它給毀了!」周圍的氣元素仍然在一刻不停地向著暴風教皇的身體涌去,他像一個無底洞般吸收著元素,竟比喝魔法藥劑的恢復度還要快出幾倍!看起來當他將氣元素吸收完畢時,就會立刻出手攻擊下方的三人。
「他在恢復身體的過程中不能出手,我們快逃!」溫蒂伸手一招,浮起了不省人事的達科,就向著迷路石林中的某處快飛去。
「我們往哪跑?」奧托飛跟上溫蒂,猶自不時回頭向後張望著,「我們的度好像比那老頭兒慢了太多,就這樣跑肯定不是辦法。」
溫蒂頭也不回地回應,「再往前方大概一千五百米,迷路石林中的石柱就會變得越來越低矮,那裡就是暴風神殿神力屏蔽的邊界,過了邊界我們就可以使用傳送捲軸了。」
「剛剛那老頭兒說什麼元素之體?那是什麼東西?」奧托心中積壓了太多疑惑,他雖然不怕死,但還是希望能死個明白。之前本已經被傷到的暴風教皇忽然又強勢回歸,而且那威勢比之前強大了幾倍不止,奧托也從中感覺到了深深的壓迫。
溫蒂沉默了一會兒,才出深深的嘆息,「元素之體是暴風之神西萊森所留下的一種秘法,是將身體逐步改造成為元素體質,以獲得更強戰鬥力和永恆生命的一種方法。就如你所見,愛德華他釋放任何魔法的度都比常人要快出一倍不止,而他現在才只是將大半身體改造成為元素體質,只能說是半元素之體,完整的元素之體只怕更加恐怖。」
「這麼厲害!」身為盾戰士,奧托也是深知魔法師持咒度快慢對戰局的影響,好奇地問,「這麼強大的能力,你們暴風教會以前沒有人改造成功過嗎?」
「除了西萊森本人,還沒有人改造成功過。因為改造過程所消耗的資源極為龐大,這還是次要原因。更重要的是,改造是從內至外的,先是血液、骨骼和內臟,最後才是表皮、肌肉和大腦。於是在改造期間,就不能進行太劇烈的元素運轉,連魔法裝備和飾也不能佩戴。若非是這樣,他也不會輕易被我們三人傷到。」
「難怪他之前表現出來的戰鬥力那麼普通,根本不像聖級強者該有的力量。」奧托若有所思地點點頭,又興奮地問,「被我們這樣干擾過後,他的改造是不是就失敗了?」
「被達科的冰凍術攻擊到,肉身已經被破壞,完整的元素之體他是不可能改造成功了,壽命也依然會受限於未改造完成的**部分。但他現在已經算是半元素之體,依然不是我們能夠抗衡的。」溫蒂在極飛行中,轉過頭看了一眼旁邊托起的達科,又自言自語地說,「我之前只知道愛德華從不佩戴魔法裝備,也已經好多年沒有與強者交過手了,還以為他因為什麼事情而實力下降了,竟然沒想到他是在改造自己。」溫蒂緊緊地咬著下唇,有些自責地說,「若早知道是這樣,我的計劃本應當制定得更周密一些……」
「現在說那些已經沒用了,到底有沒有什麼辦法能幹掉他?」奧托打斷了溫蒂,他從來都不是坐以待斃的性格,即便是求死也一定要在轟轟烈烈的反抗中死掉。
「現在他的身體雖然大部分是由氣元素構成,但仍然還有一小半是人的血肉,其中包括了全身的皮膚、少部分肌肉以及大腦。之前達科的冰凍術摧毀了他整個左半邊身體,但並不致命,只要大腦不被損壞,他就能依靠半元素之體維持住生機。」面對奧托的問題,溫蒂苦笑著搖搖頭,「達科之前的冰凍術,比正常威力要大很多,依然不能徹底消滅愛德華。這樣看來,我的風刃應該也難以奏效,你的物理攻擊就更不用想了。」
奧托尚不死心,又問道,「達科的冰凍術不是毀滅了他的一部分肉身嗎?只要將剩餘的肉身也滅掉,不就能夠殺死他了?」
「的確是這樣的,不過之前達科能夠打到愛德華,是因為他一心想要保護自己的元素之體,不敢動用更高級的魔法,似乎領域也不能使用。接下來他再無顧慮,想要攻擊到他的肉身更是難上加難。」
奧托聞言不再做聲,溫蒂以為他已經自暴自棄,沒想到聽見低笑聲斷斷續續地傳來,奧托先是壓抑地笑了幾聲,接著馬上就控制不住地大笑起來,「哈哈哈哈!先是破了暴風教皇的身子,再被他憤怒地反攻轟成渣渣,這樣的死法真他媽的太帥了!」
溫蒂被奧托莫名其妙的思想狀態弄得臉色鐵青,卻是不知不覺將她心中的焦慮化解,她在做這件事情之前本就已做好了失敗和死亡的覺悟,剛剛在逃命中卻又被等死的過程所折磨,以至於亂掉了本應當保持的心態。現在被奧托的大笑聲提醒,溫蒂也是莞爾笑了出來。
達科其實一直保持著清醒狀態,只是眼皮和嘴唇都被凍傷,痛得無法活動。反正有溫蒂帶著他一起飛,於是就安靜地一邊聽二人的對話一邊恢復體力,只有精神力向著後方散出去,探查著暴風教皇的動向。達科見這兩個人竟在如此危急的關頭笑了起來,心情大感鬱悶,這倆人不在乎生死也就罷了,但他自己還不想死啊!
「唔……」達科正想要張嘴說話,嘴唇上一陣陣刺痛感就讓他出一陣哆嗦。
「達科,醒過來了?不要害怕,你死不掉的。」溫蒂聽到了達科出的聲音,飛行度不減,承托著達科的氣流就將其送到了面前來。
達科心中一陣無語,也懶得說話,正想繼續閉目養神,瞳孔卻忽然猛地睜開,忍著痛大聲叫道,「後面……他……他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