隕獸

  達科與奧托兩個人一起,在一個個路標之間快趕路。≥≧ 有時一個路標傳送過之後,在附近不遠處就會出現另一個路標。更多時候,路標的傳送過後會指示出其他幾個遙遠的方向,達科兩人要趕路一兩個小時,才能抵達另一處路標。


  這些路標大致分為幾種各自不同的風格,這是對應著幾個不同種族的建築風格,而且同一個種族建立的路標也有著一些區別,顯然上面是帶著了相應強者的個人風格。


  一般來說,魔族建立的路標,外形相對規整嚴謹一些。四方形的石台,標定坐標的銘文位於四個角上,而被固定的空間裂隙也都是相對規整穩定的裂隙。魔族的路標傳送過程最平穩,度也是最快。


  而人族設立的路標,則要隨意很多。通常是一塊形狀不規整的隕石,只是將四個相應的位置進行平整並抄寫上銘文,同樣能夠起到路標作用。只是外觀較為粗陋,甚至沒有方便站立的平面空間。


  至於精靈族的路標,形狀也同樣是不規整的,但其中卻充斥了濃烈的藝術感。有的像是個遍布紋路的十字架,有的好似幾把拼接在一起的短刀。更有甚者,整個路標被構建成了一個房屋的形狀,四個定位作用的銘文則位於房間內的四壁上面。


  「精靈族就是過於崇尚美學和藝術了,以至於做了太多華而不實的工作,甚至盾牌和鎧甲上也要全都雕刻上花紋,防禦當然就降低下來了。所以在阿美西亞位面的精靈族,也僅僅剩下幾百萬而已,還都是在生命之神的庇護之下才能苟延殘喘。」


  奧托如是評論著,達科對這樣的說法也很是贊同,他在魔法學院時的魔法交易會上,以及墨丘利位面的黑市上,也都見到過精靈族的各種裝備。那些裝備無一不是華美至極的藝術品,但實際功用卻是差了很多。比方說一件本是精良級別的盾牌,其上抄寫的銘文只有一小部分是起到防禦作用的,其他的那些都是為了增加裝備的光芒和視覺效果。再加上被精靈族的藝術大師們雕刻上去的鏤空,精良級盾牌的實際作用就被生生降為了普通級別,而由於它的藝術性,卻被標定了相當於卓越級裝備的價格。這也正是精靈族的產品在人族當中不都待見的原因,當然藝術品和性奴除外。


  在某一個路標上面,達科甚至現了他所熟悉的圖騰樣式紋路構型,他能夠肯定,那絕對是在獸族的圖騰上面才有的紋路。同樣是銘文,但人族、精靈族、獸族所記錄的都有所不同,大概是在其中加入了自身的理解。或許那個銘文讓魔族來認都已經認不出來了,但卻能夠揮相應的作用。


  奧托看出了達科的疑惑,向他解釋,「這應當是獸族強者留下的路標。」


  「獸族強者?」達科有些震驚。在他的眼裡,獸族都是那些在魔獸山脈遭遇到的那種戰鬥力普通、智商低下的形象。他腦海中那種固定的認知,與眼前的路標產生了劇烈反差,給予他一種不真實感。達科很是糾結,若是獸族中有這樣的強者,恐怕自己早就死了吧?


  「大概是在魔族被滅絕之前,那時的獸族代表了位面武力的最巔峰,自然也出現了達到聖級的獸族強者。」奧托很快給了達科答案,「不過再之後,人族勢力擴大,建立了以五大國為的人類聯盟,包括獸族在內的其他種族生存空間被壓縮,資源供應不足,也就不再有強者出現了。」


  「原來是萬年以前的那段歷史,難怪……」達科聽了奧托的話,方才釋然,「我在魔法學院裡面學到的大都是魔革之後的歷史,連契約紀元那段的都很少涉及,更不用提魔族存在時的歷史了。」


  達科略一思索,就想明了原因。人類魔法史其實就是從魔法革命之後才蓬勃展起來的,在魔法革命之前,大都是一個個魔法師個體獨自孤立的研究,魔法文明進展必然極慢。而在魔法學院教授的是人族現階段最先進的魔法理念,自然少有提及過去那些無用的歷史進程。


  交流之中,二人很快通過了這個獸族風格的路標,經由空間裂隙到達了另一片空間當中。剛剛跨越過來,達科就覺得眼前一花,一個巨大的石塊先是佔據了他的大半視野,繼而被寬廣的盾牌遮擋,出震耳欲聾的轟然聲響。


  「小心,這是隕獸。因為身在虛空的緣故,它們沒有明確的等階,但是從剛剛釋放的魔法強度來看,它恐怕已經具備七階的實力了。」奧托的背影擋在達科身前,警惕地注視著那隻隕獸,嘴裡卻是毫不在乎地說,「被隕獸的魔法砸死,這樣的死法其實也不錯。」


  達科這才來得及驚出一身冷汗,剛剛竟然是那隕獸等候在空間裂隙附近,釋放魔法進行偷襲,卻被奧托的防禦遮擋,於是就出現了剛剛的那一幕。他不由得一陣后怕,七階魔法的攻擊,若是擊中他的話,恐怕就直接死了,好在奧托比他先通過的空間裂隙,擋下了攻擊。


  達科這才想起,每一次進入空間裂隙時,奧托都會比他搶先一步邁入,而且似乎都並非刻意,更像是自然而然的守護本能。也許,這就是盾戰士所養成的戰鬥意識吧。剛剛經歷了一年追殺的達科,忽然又遇到了奧托這樣的防守型隊友,不免在心中產生了極大反差。他只覺得,與奧托聯手對敵時,會非常的安心。


  「在那塊隕石里露出幾隻鉗子的就是隕獸,它們依靠捕獵過往生物來吸收能量,並分解隕石中的土系物質,以強化自身的外殼。」奧托的聲音打斷了達科的思緒,將他拉回到眼前的戰鬥中來。


  達科看向那塊八十多米方圓的隕石,只見其上的一個裂縫中伸出了幾隻章魚觸手一樣的東西,有規則的律動著。但觸手的頂端卻又漸漸變成角質化的硬殼,硬殼呈一鉗子的形狀。達科從未見過虛空中的這種生物,於是繼續問,「吸收隕石的土元素來強化自身?聽起來與石膚術的原理相同呢,不過那段觸手可是完全的軟體,倒像是章魚。」


  「那段觸手起到感知溫度的作用,它就是靠著那段觸手才知道我們位置的。」奧托聳聳肩,隨即打趣道,「其實我覺得它更像寄居蟹。」


  「你剛剛說,它用的是土系魔法進行攻擊?」達科之前並未看清楚來襲的是什麼魔法,似乎為了回答他的疑問,他話音未落,就見那隕石外的幾根觸手忽然停止了律動,一陣土系魔法波動從觸手之間傳來。


  「小心,它要放魔法了!」奧託身上驟然閃過一層銀紫色雷光,最後全部聚集在盾牌之上。


  當隕獸的魔法波動達到極致時,一個三四米直徑的石塊就憑空生成,準確地向著奧托和達科的方向攻來。好在那石塊度並不快,奧托有充足時間將盾牌調整到正對隕石的方向。


  接著石塊就重重地撞在了盾牌之上,但奧托的身形卻是牢牢站穩,絲毫沒有後退。轟然聲響中,那石塊猛地炸碎成了上百塊細小的碎石,四散飛濺中殺傷力更甚。達科急忙將身體藏在奧託身后,避免被亂飛的碎石擊中。


  「好強的土系魔法!好像是地動術和塵暴術的混合法術,威力卻更強!」達科躲在奧託身后大聲叫著,以便奧托能在轟響中聽到他的聲音,「你平常遇到它都是怎麼打的?」


  奧託大聲回應,「隕獸其實是膽子很小的魔獸,只敢躲在隕石里進行魔法攻擊,所以只要逃出了它的攻擊範圍就可以了。因為它不會產生晶核,沒人閑到去打這種高階魔獸。」


  「它的移動度很慢嗎?會追不上我們?」達科有些驚奇,在他看來高達七階的魔獸,度無論怎樣也不會慢了。


  「事實上,它們根本就不會移動,只能跟隨隕石漂浮。」奧托指了指那塊隕石,「虛空的魔獸與位面中的魔獸有很大不同,等階不是一成不變的,而是可以無限上升,而它的後代也是從一級開始。所以它們的等階也該稱作『級』,而不是『階』。它們以放棄血脈傳承為代價,換取了在虛空中生存的能力。」


  「這一點倒是與沒有血脈傳承的人族相似呢,那我們就繞過它繼續趕路吧?」達科建議道。


  「恐怕沒那麼簡單,我們下一處要去的路標就在它的身後,想要繞過去也不是那麼容易的。」奧托頓了頓,看到那隕獸又在凝聚下一個魔法,將盾牌位置稍作調整,「現在我們以路標為依託,才能防住它的攻擊。若是身在虛空無處借力,肯定會更難進行防守。」


  達科當然知道這其中的道理,他略做思索,隨即揮揮手說道,「把它幹掉就是了!」


  「正合我意。」奧托頂盾再次擋下了一個石塊的攻擊,他倒是沒怎麼驚奇,「用你冰系魔法攻擊它軟體的觸手部分,只要將它全部的八根觸手都打掉,它就沒有了感知的器官,防禦再強也只能任人宰割。」


  達科嘿嘿一笑,隨即一個閃現,就已原地消失。此時正是隕獸剛剛放完一個魔法的間隙,達科忽然出現在它觸手的附近,頓時驚到了這隻隕獸,不過它馬上揮舞著巨大的鉗子進行著威脅,看起來其物理攻擊力也不差。但達科知道它不敢爬出隕石進行攻擊,於是也不理會它的恐嚇,直接開始準備魔法。


  一個冰錐向著那觸手砸去,觸手先是僵直了一瞬,彷彿在吃驚,但馬上就急律動躲過了冰錐的攻擊,看起來它的感覺還是很敏銳的。但它剛剛躲過這一個冰錐,卻見又一個冰錐已經成型,再次砸了過來。


  在一年的追殺當中,達科對於二級魔法的掌控程度已經十分熟練,雖然還沒有達到瞬的水準,但施法時間也是極為短暫,能夠接連不斷地放出冰錐,讓對手疲於應付。果然,在達科接連不斷地打擊下,隕獸的觸手躲過了四個冰錐,終究還是被第五個擊中,頓時染上了一大片冰漬。


  「嘶!」隕石當中頓時傳來了一聲凄厲嚎叫,達科頓覺耳膜有種刺痛感,而在這聲波當中咒語的吟誦都會被干擾。達科嘴角勾勒起一彎笑容,「想靠聲音來阻礙我施法嗎?恐怕要讓你失望了。」


  冰錐依然接連不斷地攻擊著觸手,很快已經有六根觸手都被冰霜布滿。這時,忽見那隕獸的觸手全部向著隕石內部縮進去,竟像是要逃進隕石內部。只差兩根觸手就大功告成,達科怎麼肯讓他跑掉,手上冰錐不停,同時向著隕石極趕去,「別跑!」


  達科見那觸手全部鑽進了隕石的裂縫中,急忙到那裂縫處向內望去,卻忽覺一股磅礴的土系魔法波動從中傳出,無數碎石如同流矢一般從裂縫中勁射而出。這隕獸在躲避達科攻擊之時並未停止施法,而是直到現在才將魔法放了出來!


  達科大驚之下,只來得及施法了一個冰霜護甲,他卻知道這堪比七級魔法的轟擊當中自己難以倖免。正在這時,一個身影出現在他的身前,那身影前方則是一個等高的巨盾。鏗鏘的撞擊當中,比塵暴強了無數倍的土系魔法被擋了下來,同時奧托的聲音傳來,「七階魔獸可都不是省油的燈,即便隕獸有著很多弱點,也不能輕視它。」


  達科滿頭冷汗地點頭,他之前確實是因為隕獸不能移動的特點而產生了輕視的心理,認為魔法師是這類魔獸的剋星。事實上,之所以之前能夠毫無傷地面對它的攻擊,是因為奧托將那攻擊全部擋了下來。


  攻擊過後,達科從奧托盾牌后小心探出頭,卻現隕石上除了那道裂縫,已經不見了隕獸的影子,想必是躲到隕石深處去了。


  「沒想到這塊隕石還有內部的通道,隕石是由十分堅硬的金屬構成的,想要破壞掉它還有些困難。」奧托用盾牌敲了敲隕石表面,很是為難。


  「也不能鑽進去追擊,在不知道裡面結構的情況下,再受到剛剛那種攻擊,就徹底完蛋了。」達科看著那黑漆漆的裂縫,氣急敗壞地罵道,「這種膽小如鼠的魔獸,白白辱沒了七階的名頭。」


  「要知道,它是從一階一點點升上來的,正因此它才更加懂得躲藏和逃跑的重要性。現在它已經鑽進去了,你有沒有什麼大範圍群攻魔法?若是攻擊力強一些,或許能將它逼出來。」


  「我最強的群攻魔法就是暴風雪,但也只是四級魔法,恐怕打不動它的外殼。」達科搖了搖頭,卻忽然間愣住了,他想起來自己早已經是大魔法師了,是可以施展五級魔法的!


  五級冰系魔法中,召喚冰元素是通過聚集大量冰元素形成一個巨人,幫助戰鬥;冰雹術是降下大量冰雹,對一定範圍內的敵人進行群傷;霜雪界可以在身體周圍製造出霜雪和低溫的阻隔,屬於結界類防禦魔法;冰凍術則是無孔不入地散布低溫,以最純粹的方式實施傷害。


  達科急忙說道,「不,我有!我能用出威力更強的魔法,或許可以試一試!」


  經過一番布置,奧托在稍遠處監視著隕石上的幾處裂縫,隕獸從哪裡跑出來他就趕到哪裡給予它致命一擊。而達科則靜靜地在隕獸鑽進的那道裂隙前,準備施法冰凍術,這個魔法達科曾見過巫妖王施展,所以在好奇心驅使下也曾到藏書塔查閱過它的咒語。這一次終於自己也能使用這個魔法了,他興奮不已,決定在其中加入比目魚血統的力量。


  隨著一陣寒流吹襲,冰凍術悍然動!其中更是夾雜著一絲絲躁動的因子,一陣純粹的極寒毫無阻礙地襲擊了隕石的整個內部通道,緊接著就化作了摧枯拉朽的魔力爆轟,元素都彷彿在這冰寒當中被湮滅,釋放出最原始的能量。


  「在這裡!」奧托高聲叫道,達科抬起頭,只見那隻隕獸慌不擇路地從一處裂隙逃出,或是因為太過慌張,它竟然從隕石里鑽了出來。它長著圓滾滾的頭部,身體較長類似蝦身,尾部是一根尖細的錐狀,身上覆蓋著薄薄一層甲殼。


  眼看那隕獸就要向虛空中逃竄,忽然一團灰綠色光暈以奧托為球心,瞬間擴散出百米方圓,這是奧托的領域開啟到了最大的程度。奧托本就在裂隙附近監視著,這團光暈一經擴大立時將隕獸籠罩在其中。這隕獸被光暈罩住之後,像是中了冰系魔法的遲緩效果,度竟顯著地降了下來。


  隕獸拚命地舞動著觸手,偏偏就是不能將度加快。達科剛剛施法的混亂冰凍術,由於冰元素泯滅的原因威力要大很多,但也使得遲緩效果無法揮作用。好在被奧托的領域及時罩住,也像是中了遲緩效果一樣。


  隕獸被遲滯后,奧托就以最快的度趕了上去,隨著距離的拉近領域的範圍也被控制著逐漸縮小,卻保持著一直將隕獸圈在其中。領域範圍越小,灰綠色光暈的亮度就越大,而那隕獸的度也越來越慢。當奧托用巨盾拍中隕獸頭部的時候,那隕獸的度已經不及之前的一半。


  巨盾的邊緣旋過,將沒有被凍僵的兩隻觸手逐一削掉。不等隕獸逃跑,奧托又是一記衝撞,將其遠遠地撞離了隕石周圍。不知是被達科的冰凍術嚇到,還是驟然失去隕石的保護而驚慌,這隻隕獸竟不再反擊,而是在虛空中胡亂揮舞著觸手,似在做著無助的掙扎。達科回過神來,從容地用一個寒冰牢籠將其固定住,再看著奧托通過觸手處的傷口將鬥氣送進隕獸體內,不一會兒,這隕獸就喪失了全部生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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