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統
一瞬間,達科覺得一股暖流填充了他的全身。≧ 暖流過處,之前身上的所有明傷暗傷竟全部消失。他感受得尤其明白,那些傷痛就是直接消失不見,而非任何一種治療法術,就好像他的身體被時光倒回到了受傷之前一樣。
這股暖流消除了達科身上的所有傷勢,隨後化作縷縷氣血開始改造他的身體,他身體的每一個毛孔都被這力量過濾了一遍,更加富含生機。達科覺,這力量的獲得竟然是以類似血統傳承的方式,直接加入到了血脈當中,他不由得對混亂意志更加驚懼了。
緊接著,這暖流就化作點點魔法力融入到達科身體當中,本已經在墨丘利位面中達到了高級魔法師極限的法力上限,在這暖流的作用下就順利成章地緩緩增長上去,當停下來時已經比之前的魔法力上限多出了足足三倍。直到此時,達科才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升級成為大魔法師了!
大魔法師級別,可以說是真正步入了強者之林,也是布萊特前世在死前所達到的等級。很多時候,大魔法師的存在本身就代表了一種威勢。比方說,在命譜上面的排名考慮了很多方面因素,並非是完全按照等級來排列。於是達科在初級魔法師的級別就能夠榜上有名,而很多高級職業者卻連上榜的資格都沒有。然而一旦到了大魔法師的級別,就必然會在命譜上有一個自己的席位了。所以說,這個級別本身就是巨大的資本,即便沒有任何家世、背景、錢財、權力,只要到達了這個級別,就擁有了屬於自己的價值。而且這個價值,是被位面間最權威的維他命公會所認可的。
震驚了一會兒這次升級的順利過程,達科才接受了現實。他心念一動,在手心中引導出一團魔力,只見本是晶瑩透亮的冰元素此時變得渾濁了一些,而其中包含的力量更加狂暴。隨手釋放出一個冰月術,卻見那彎冰月出后僅僅過了短暫時間就立刻失去了原本的形狀和運動規則,胡亂搖擺了起來,其中更是不斷爆出混亂的冰元素來,倒似一片冰霧構成的球狀,隨著嘭地一聲響,那彎冰月徹底湮滅。整個飛過的距離還不到十米,不過在它湮滅前所釋放出的能量,比普通冰月術卻要強了三倍以上的威力。
達科的驚恐停留在臉上,他清楚地感覺到,那彎冰月消散過後,原先構成的它的元素已經不再是元素,而是化作了混亂的塵埃。也就是說,那些冰元素已經徹底消失了。
「能夠將魔法中的元素都轉化成為混亂的塵埃,難怪可以釋放出那麼大的威力!」達科心中既是驚恐又是興奮,他已經有些弄懂了混亂力量在增強魔法威力上的原理。魔法力量的本質,是以精神力構建起法術模型,再以元素添加其中,形成一種極高秩序狀態的產物,這個產物就是魔法,等級越高的魔法其秩序層次越高。這種極高秩序的存在並不穩定,很容易被破壞重新化作低秩序狀態的基礎元素,在這個過程中會釋放能量,這就是魔法的破壞力。而達科剛剛所釋放的冰月術,初始狀態依然是極高秩序狀態的魔法,然而終結時的狀態卻是秩序層次更低的混亂狀態,這個狀態下連元素都無法維持,此過程中所釋放的能量自然也更加龐大。
如果說提升魔法等級是能量釋放前對上限的提升,那麼混亂力量的加入,就是降低了能量釋放后的下限。達科粗略計算了一下,混亂血統的作用差不多能夠讓他的魔法威力提升一級,也就是說,一級魔法的威力能夠達到二級魔法的程度,這絕對是極大的提升了!
達科興奮之餘又是心中忐忑,那樣的魔法連施法元素都徹底毀滅掉,如果元素量很少自然沒有關係,可是如果消耗掉很多元素呢?比如黑暗教皇那樣無限釋放禁咒的能力,如果他以後也擁有了類似的能力,無限制地消耗掉位面中的元素,將元素徹底化作混亂塵埃,恐怕毀滅位面也並非是危言聳聽吧?想到這裡,他不由得一陣心悸。
「我的冰月術都不能保持穩定狀態了,出一段距離就會消散,還怎麼攻擊敵人?不過是個空有威力卻不實用的血統罷了。」達科心中震撼,表面上卻不動聲色,直接將vitb12對元素殉爆的評價借鑒過來,又覺得自己說的很有道理,「更何況,這個力量是以血統的形式存在,我卻沒有感覺到任何血脈能力,實在太差勁了。」
等待達科說完,混亂意志沒有理會達科的得了便宜賣乖,再次解釋道,「秩序生物的魔法,受身體局限性太大,怎樣運用需要你自己摸索。至於血脈能力,擁有強大血統的秩序生物很多,但先天就能覺醒血脈能力的也極少。」
達科的心臟驟然漏跳了一拍,他明白了混亂意志的意思。擁有強大血統的家族中,血脈能力大多也不是與生俱來的,而是需要每個人自己去摸索,或許在某一次戰鬥和學習當中契合了其中的力量,血脈能力才會覺醒。也就是說,他仍然需要靠自己去覺醒其中的血脈能力。
此外,達科卻是想到了另外一層。這樣強大的能力,其實是在以破壞位面本源來增強魔法威力的,湮滅掉的元素就沒有了,而位面里元素的量是恆定的。如果自己的這個血統被人現,恐怕立刻會被諸神列為異端,再被各大教會通緝追殺。
達科剛剛擺脫了維他命公會追殺,可不想再次捲入麻煩當中。這樣想著,他嘗試著抑制住體內的混亂血脈,再次出了一彎冰月,這次的冰月術與正常無異,其中沒有添加混亂的力量。那彎冰月在遠處劃過一個優美的弧線,又在他的操控下回到手中。
現自己可以控制這份力量,達科也就放心了。決定不到迫不得已的時候,不去運用這危險的力量。
「你體內已經具有秩序和混亂的雙重力量,當成長到你們所謂的聖級之時,你體內的混亂就會自成體系,那時你就能夠具備遠過自身等級的力量。」混亂意志如同知道達科所思所想,打消了他的擔心,「需要注意的,只是這幾個人而已。」
又一段訊息通過精神波動傳遞到達科的腦海中,這段訊息並不長,只是包涵了幾十個人名。
「這是什麼?這些人很危險嗎?」達科十分好奇地審閱著人名,忽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咦?這是艾薩……」
「不要將名字念出!」混亂意志以一陣強烈的精神波動打斷了達科,將其震得頭腦眩暈,「這名單中都是秩序陣營中最強大的存在,用你們的說法,就是傳奇強者。以一己之力建立衍生法則的強者,已經能夠在自己的名字中賦予法則,即使你只是念出他的名字,他也會心生感應。」
「什麼?怎麼可能?」達科一陣驚詫,他只知道法則可以賦予事物真名,卻想不到強者可以直接為自己的假名賦予法則,這樣的層次是阿美西亞的魔法文明不曾達到的。他馬上冷靜下來,阿美西亞畢竟是九級位面,並不是最高級的主位面,有些東西沒有聽說過也是正常,現在最關鍵的,還是要先知道這些危險的人為什麼需要注意,「這張名單上的人很危險?」
「建立屬於自己的衍生法則,這是傳奇強者的追求,也是秩序最極端的體現。只有他們,能夠現你體內潛藏的混亂力量,一旦被他們現,就必然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達科心中一陣無語,傳奇強者只會存在於十級位面當中。那麼多聖級強者都想去卻找不到的地方,自己憑什麼找到呢。即便得到了坐標,自己也不會閑著沒事跑去那麼兇險的地方去閑逛吧?達科這樣權衡著,也就沒把這名單當回事。他想了想,惡意地揣測著,「我只要不去十級位面就不會有事了啊,你把這張名單給我,是想要我去對付那些傳奇嗎?」
「正是如此。」
混亂意志的坦誠讓達科眼角一陣抽搐,片刻之後才氣急敗壞地問,「你如此強大,為什麼不能自己去幹掉他們?」
「我是混亂的產物,位面的強大秩序力量會將我拒之門外,只有在位面間的虛空中,才能短暫地存續。」
達科嘆了口氣,心想自己這輩子恐怕是不能去十級位面了,即便虛空探索也得小心翼翼,防止不小心遇到傳奇強者。他漸漸覺,自己在得到了混沌的力量之後,對周圍的區域不再是毫無頭緒,他用因果之瞳到處掃視中,已經看出了些許端倪。之前那片巨大的漩渦應該是一個類似於空間傳送門的通道,聯通了秩序空間和混亂空間,使得他能夠到達混亂意志所在的這個地方。而那個巨大漩渦其實也是在不斷抵禦著秩序的衝擊,雖然是虛空當中,但也是屬於秩序的區域,那漩渦在衝擊中正不斷地縮小著。
達科臉色一變,急忙問道,「這個空間通道是你打開的嗎?混亂的力量如此強大?可以在秩序空間里隨意躍遷?」
「它不在於強大,而是在於層次。混亂與秩序,是整個世界的一體兩面。秩序生物是由低秩序向高秩序展起來的,只有達到極高秩序的層次,才能穿越底層法則,到達混亂地域。而混亂中的存在卻沒有從低到高的限制,開啟通往秩序虛空的通道,需要的只是能量而已。」
達科暗自警惕了起來,混亂意志如此強大,一旦與秩序之間生衝突,恐怕就是一場災難,但他隨即想到了什麼,於是問道,「但你也是無法直接連通到位面之內的,那樣的高秩序地域以你的能力也無法涉足,所以你只能尋找身在虛空當中,又能夠承載混亂力量的秩序生物,對吧?」
「是的,你是第32767個。」混亂意志絲毫沒有隱瞞什麼的意思,知無不言。這反倒讓達科一陣無語,他立刻意識到,在漫長的時間長河中,無數位面中有著數以億計外出探索的強者。即使能夠滿足承載混亂力量的秩序生物極少,當有了足夠大的基數時,也不再是不可能事件。達科有些鬱悶的現,有了真名之後他一向將自己標榜得十分特別,然而不過也只是32767分之一而已。
「記住,只要在位面內激你的混亂力量,就可以將全部潛藏的力量引導而出,位面中所有的秩序生物也都會與你陪葬。」
「這算什麼?教我如何自殺嗎?」達科無語。
「是在你走投無路時,多提供給你一個選擇。」隨著這個意識的傳達,混亂意志漸漸淡出。而達科覺身後的漩渦已經消失,自己又出現在無盡虛空當中。
達科重新以精神力探查了一番自己體內的血統力量,覺這混亂的力量能夠與預言之神的血統相安無事,於是放下心來。忽然,達科驟然驚呼出聲,他想到了自己同預言教皇的交易。以血統交易血統!
當初達科無意間觸碰了有著預言之神血統的晶體,那晶體就直接進入了他的血脈當中。而之後同教皇所簽訂的契約,就是交易兩年之後他體內一半的血統!那時他曾以為自己撿了個大便宜,還暗自高興了很久。
現在達科本是為不勞而獲地獲得了強大力量而高興,卻被一年多以前的那次交易給沖淡了不少。氣憤了一陣之後,他不由得苦澀地搖搖頭,心中五味陳雜。但他旋即又想到,即便之後被契約將力量取走一半,那仍然有一半的混亂力量在他體內。更何況,契約上的期限是兩年,也就是說他還有近一年的時間可以盡情享受這份強大。
連達科自己都沒意識到,在不知不覺間,他就將之前計劃要小心使用混亂力量的警惕心理給拋到了腦後。畢竟強大是每個魔法師所追求的終極目標,如果這份強大是永久的或許也就不是很在意了,但若為其加上一個期限,每個人都會更加瘋狂地展示自身之強。
弱化了對混亂力量心理上的抵觸,達科的心態也漸漸放平,馬上開始思考另一個問題——對於這個血統的命名。達科受到魔法學院教育的熏陶,魔法文明的觀念中,命名權是一種非常神聖的權利,是衍生法則賜予所有善於現和觀察世界智者的權利,所有人都有權為自己所現的新物種命名。命名權代表著一種榮譽,畢竟人的壽命有限,但被命名的事物卻可以流傳千古。
達科也決定行使這種權利,只是阿美西亞位面的各種血統基本都以其血統來源來命名,但達科體內血統的來源卻是混亂陣營的意志,混亂陣營那種法則都糾纏得像個線團的地方,連基本的對稱性都不遵從,更不可能衍生出名字這種秩序感強烈的事物了。
達科絞盡腦汁地想了很久,終於想起了混亂意志那雜亂無章的形象,其頭上一左一上的兩個眼睛最為令他記憶深刻。於是達科決定以比目魚來給那個混亂存在取名,而這個血統則被命名為比目魚血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