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謀

  黃昏時分,達科在桌前抄寫著魔法捲軸,他所抄寫的是再熟悉不過的隨機傳送捲軸。 他送莎莉回來之後沒經過思考,走到桌邊就開始抄寫這個捲軸,抄寫到一半他才意識到自己所抄寫的捲軸是什麼。


  現這一點之後,達科不由得苦笑起來,也不知從何時起,在他的潛意識中就認為,vitb12是他無論如何也無法戰勝的。以至於空間傳送類捲軸才是對他最有用的,其他的魔法技能捲軸,無論是攻擊、防禦,還是治療,都只能延緩自己敗亡的度而已。


  想到這些的時候,達科心中不免出現了一絲波動,魔法筆的鼻尖稍稍一偏,羊皮紙的魔法迴路上出現了一處無法彌補的大失誤。達科看著這張失敗的捲軸,悠悠嘆出一口氣來,莎莉的走讓他的心中彷彿缺少了什麼東西,以至於心緒不能平靜。


  達科離開桌子走到床邊,將自己整個人攤在床上,緊緊地閉上雙眼,腦子裡面一團漿糊。不得不承認,莎莉對他的觸動很大,一個年僅14歲的少女,竟願意為了一個虛無縹緲的夢想,而走上那樣一條艱難的道路。


  達科不由自主地反思自身,他現在所做的一切,是為了什麼樣的一個目的,或者說有什麼意義?一個妓女都能為了夢想而努力,自己能做到嗎?一時間,達科的頭腦中變得亂七八糟,紛雜的思緒全部一股腦地湧上心頭,讓他有種無可適從的感覺。


  然而就在這時,菲麗絲那輕盈的身影從達科心中某處悠然飄飛出來,這個身影似乎有某種魔力,那些他怎麼想也想不通透的問題,在這個身影的映襯之下全部失去了依託,變得黯淡無光。似乎在菲麗絲面前,一切的一切都已經無所謂了,因為與其相比那些都已不值得一提。


  主人……原來你就是我的意義啊……


  當達科想明白這件事情之後,他的頭腦一下子變得清醒,思路也分外清晰起來。無論是提升等級,還是學習銘文,他的初衷都是為了能夠幫助主人,作為一個召喚物來增強主人的力量。包括選擇了墨丘利位面也是如此。所以他在躲過這一年的追殺之後,就要儘快回到阿美西亞位面,回到主人身邊,並再也不分開。


  就在這時,達科的房間外面忽然傳出了一聲巨大的聲響,將他嚇了一跳。但他馬上反應過來,一下子從床上跳起來,同時手在頸間的空間戒指上略過,已經從中拿出多張魔法捲軸,隨即就一起撕開,整整五層防禦魔法已經出現在了他的身邊。


  就在達科身邊的魔法防禦剛剛成型的下一瞬,這些防禦魔法就立即波動了起來,猶如不穩定的攻擊類法術,像是隨時會破碎一般。從霜雪界到火圈和空氣罩,外層這三個魔法相繼爆散還原成元素形態,消散不見了。


  然而達科也反應過來,甩手間就是一個暴風雪的魔法捲軸撕開,也不需顧及目標,直接在這房間中施法。暴風雪這樣的四級魔法,在空間有限的小房間中是極具破壞力的,書桌和床鋪紛紛在這狂暴的風雪中被掀翻撕碎。即便身上還有冰霜護甲和石膚術的防護,達科也被這股亂流推著不斷後退,一直到牆角的位置才停下來。


  此時狂亂的暴風雪依然沒有結束,在房間中急劇地打著旋,釋放著其中的破壞力,並不時從窗子將大片晶瑩的冰雪吹出老遠。整個房間中只有四個角落處才能受到最小的影響,達科就是背部僅僅貼在牆角,驚魂未定地抬起頭,透過暴風雪的阻隔向房間對面的牆角處看去。


  此時那個角落裡也有一道矯健的身影,雖然這個人穿著黑色的皮甲,面孔也罩在黑暗當中,但達科一下子就認出了這個偷襲他的人,赫然就是vitb12。顯然vitb12也沒想到達科會有這麼快的反應,竟能在他攻擊到之前完成防禦魔法的施法。在偷襲失敗后,vitb12就躲到了房間的這個角落裡,他這個距離既能防止達科的後手,又能快出下一擊。


  「你果然來了。」達科聲音平靜的說,好像在等待一個老朋友。房間中的暴風雪出凌亂不堪的尖銳呼嘯,將他的話音壓住,但他卻知道vitb12能夠聽到他所說的話。


  「你知道我能潛進來?」vitb12也很好奇達科是怎樣現他的,於是索性出詢問,只不過他的聲音經過鬥氣的催,即便在暴風雪的噪音中也能讓達科清楚聽到。


  vitb12外表平靜,但內心中卻對達科更加重視了幾分。這次他跟著商隊進入精金監獄中,本是計劃在監舍中將達科刺殺,在那種12人一間且看守嚴密的地方進行刺殺本就是十分困難的事情。通過一下午的偵查他卻現達科沒有在監舍區,而是在加工區。沒想到精金監獄這麼替刺客著想,竟然給達科單獨布置了一個住處,這大大降低了刺殺難度。vitb12有十足的把握,趁著達科放鬆警惕時,潛入這個房屋中將其一舉擊殺。


  然而他卻失算了,在樓道中觸了一個十分隱蔽的煉金陷阱,連他的潛行都沒能奏效。vitb12的反應不可謂不快,在觸的一瞬間他已經不在原來的位置,那個陷阱自然沒能傷到他。但其出的響聲卻是讓達科產生了警覺,提前釋放出各種防禦魔法,於是他的刺殺計劃也就流產了。


  「我不確定,但多一些防範總是好的。而且我知道,即使你想要潛入這監獄里來,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達科表情淡然,但全身上下都已經緊張起來,暴風雪即將結束,vitb12也隨時可能動攻擊,他不得不全神貫注的應對,否則代價就是死亡。


  「哦,樓下那個造型奇怪的煉金陷阱就是你用來對付我的?」vitb12倒顯得不怎麼在乎,彷彿達科的一切反應都在他的意料之中,依舊全身放鬆,只是不停將無色鬥氣在周圍形成阻隔,抵抗著暴風雪的攻擊。


  「沒錯,那個煉金機械就是專門為你而準備的,我將它們的感應靈敏度調的極低,只有老鼠那種程度的感應才能被激。普通人的腳步聲無法激它們,平常這個陷阱都是很安分的。但你的腳步太輕了,所以就在它的感應範圍之內。這個煉金陷阱是從精金監獄席藥劑師那裡買到的,這可是他最得意的作品之一。」達科見vitb12不打算馬上開始進攻,也不厭其煩地向他解釋著,「不過可惜了,那個煉金陷阱似乎沒有對你造成什麼麻煩。」


  達科怕的是vitb12的暗殺,只要能夠在他接近之前找到其蹤跡,避免被無聲無息地偷襲,那麼威脅也就減少大半了。所以他才會專程撿了十個喪屍眼球,從甘比亞那裡換來這個煉金陷阱,而事實也證明他所做的這些都是值得的。


  「這種程度的煉金陷阱,還無法對我造成什麼傷害。但它出的巨響卻讓你有了反應時間,來得及釋放出了防禦魔法。」vitb12的話語中充滿了與生俱來的自信,彷彿這是天經地義一般,「對於這一點我很奇怪,即便煉金陷阱被觸了,你又怎麼能肯定來的是我?據我所知,這個監獄內的高手可不止一個。」


  此時暴風雪已經完全消散掉,達科房間外的遠處已經傳來了獄卒的召集聲,顯然是剛剛暴風雪的動靜已經驚動了他們。然而vitb12並不著急,相比殺達科的這個任務,他似乎反倒對自己的問題更感興趣。


  達科用餘光看了看窗外,馬上又收回目光,正視著vitb12回到道,「能夠來到我這個房間的,獄卒和犯人都會搖動門前的鈴鐺,而監獄長和監獄長秘書那種大人物不會輕易光顧。更何況,我這裡的窗子正對著下方的門口,只要不是偷偷摸摸潛行進來的人,我都能看得到,也能聽到腳步聲。」


  「呵呵……哈哈……」vitb12歡暢地笑了起來,「我得感謝你,因為今天你讓我很高興,沒有辜負我四個月來的等待。」


  「哦?」達科眉毛挑起,做出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在荒野上的時候,你能夠藉助隨機傳送捲軸屢次逃脫,但現在到精金監獄中,你可是多了一副限制自己的鐐銬呢。在你躲進監獄里,將監獄的防禦變成自己防禦的同時,何嘗不是也限制了自己的脫逃?我倒想看看,這次你還能用什麼方式從我手中逃掉?」


  vitb12說得沒有錯,達科躲進監獄裡面,確實是給vitb12的潛入和攻擊都帶來了更多麻煩。然而監獄的規則同時也給達科帶來了一些劣勢,其中最大的劣勢就是腳上的這副鐐銬,使得他最為依仗的隨機傳送沒辦法使用了。當vitb12成功突破了精金監獄的防禦后,達科就徹底變成了劣勢的一方,猶如作繭自縛。


  vitb12說話間已經從牆角的黑暗中走出,黑色的長刀出現在他的手中,「記住。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任何陰謀詭計,都是徒勞。」


  「哦?我倒不這麼認為。」達科猛然蹲下身,雙手按在房間的地板上拚命輸出魔法力,只見在他做出這個舉動的同時,房間中扭曲起了大量的空間波動,使得眼中的景物都變得不再真實。


  vitb12也是一驚,急忙以最快的度沖向達科,然而卻已經遲了。在他的視線中,達科的身影驟然變得模糊不清,只能看到其身上的鐐銬亮起了一團光芒,起著穩定空間的作用。於是除去達科以外,整個房間中的空間都劇烈波動了起來,vitb12頓時明白了正在生什麼,這分明是空間傳送!而且是整個房屋範圍的空間傳送!

  景象霎時在vitb12周圍扭曲成一團,半晌之後才隨著空間波動的逐漸平息恢復為房間的場景。vitb12依然保持著前沖的姿態,長刀狠狠刺入了房間角落的木質牆壁中,只是達科已經不在那裡了。vitb12手握著長刀,整個身體一動不動,過了一會兒之後,無色鬥氣才伴著他的憤怒從身體內湧出,將房間的牆壁摧枯拉朽地摧毀成一團木屑。


  vitb12緩緩轉頭看向窗外,這個距離上他依然能夠遙遙地隱約看到精金監獄的圍牆,說明這幢房屋被移動的距離並不太遠。但問題是他此時已然身在圍牆之外,離監獄有幾公里的距離,即使他全力奔跑,也要十幾分鐘后才能回到精金監獄了。vitb12急劇地喘息著,似乎在為達科的狡猾感到憤恨,但偏偏又沒有任何辦法。


  就在這時,vitb12望向窗外的目光忽然一凝,視線向側方偏轉了一個角度,看向旁邊牆壁上寫著的一行字。牆壁已經在暴風雪的蹂躪中已經千瘡百孔,但這行字卻是奇迹般地留存了下來。


  「在絕對的陰謀詭計面前,任何實力都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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