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規

  達科跑在荒野上,難以掩飾自己的氣急敗壞,不是因為vitb12的強大,而是因為他自己在聯手抗敵方面的笨拙。 他自己一個人戰鬥的時候還稍顯遊刃有餘,但與阿格特聯手時,簡直就是在幫倒忙的。


  回憶起當初眼睜睜看著奧蘭多被幹掉時自己的無力,還有這回他的魔法多次坑了阿格特,自己簡直就是隊友殺手。凱文與他聯手打人面魔蛛和vitk4的時候,分明可以看做是躲過了一劫。達科不停地責怪著自己,他覺得自己就像個災星,現在還是不太適合與其他人成為夥伴。


  當意識到自己似在重壓下自暴自棄時,達科急忙收束了這樣的念頭,很快通過理性的分析轉變了自己的想法。這次他雖然沒能幫上什麼忙,但也學到了很多與戰職者相互配合方面的技巧。依然是繼續逃亡的節奏,但這次戰鬥中達科又積累了不少對抗vitb12的經驗。他能夠確定,如果以後再有機會與別的近戰職業聯手,一定能取得更好的戰績。


  這次之所以輸的這麼慘,也在於vitb12改變了打法。之前的戰鬥中,vitb12完全是以自身的強大進行碾壓,力圖不給達科任何喘息的機會。而在vitb12與阿格特的戰鬥中,vitb12則更傾向於在技巧上取得優勢,再將每一點優勢累積起來轉變為勝利。之前的運動戰中他尚能與vitb12周旋一番,但在正面對決上,他和阿格特加在一起都不是vitb12的對手。


  是不是因為礦洞中那次戰鬥的吃虧,讓vitb12決定改變戰術了呢?達科並不能確定,或許再次單獨面對他的時候,就又會繼續那樣窮追猛打了呢?這些想法都只是揣測,只有vitb12本人才知道,達科則只能通過自己的觀察和猜測來進行判斷。


  除此之外,經過這一次戰鬥,達科心中也多了一絲疑惑。他感覺,在對戰阿格特的時候,vitb12身上好像少了點什麼。在vitb12與他追逃的時候,身上會有種特殊的力量,但在與阿格特戰鬥時卻沒有。那種特殊力量的感覺難以描述,但他前世布萊特的身上也有過,似乎像是神力的加持。


  神力加持是各大教會特有的一種增強信徒實力的方式,比如火焰教會的信徒,在使用所有火系魔法時都會有所增幅,而戰爭教會的信徒,則是在戰爭中會得到全方位增幅。能得到哪方面的增幅,與相應神明的神職範圍有關。增幅的多少,與神明的神力強弱呈正比,與神職範圍呈反比。


  比如火焰之神和戰爭之神同為中等神力的神祗。火焰教會的信徒在施法時,只有火系法術可以得到2o%的增幅。而戰爭教會的信徒,只要在進行戰爭,那麼所有法術、技能和各方面屬性都受到影響,但卻只有5%的增幅。神職範圍大了,加持屬性也就分散,自然增幅就少了。


  光明之神和黑暗之神都是高等神力的神祗,祂們的信徒在光系和暗系法術上的增幅則達到了3o%,這是高等神力神明與中等神力神明之間的差別。當一個神明的神力越強,自然也能夠為信徒加持更高比例的增幅,於是信徒就越多,又貢獻更多的信仰之力,進一步增強了神明的神力。由此形成良性循環,這也是光暗兩大教會信徒數量多的主要原因。


  vitb12身上有神力加持,這個推斷讓達科震驚不已,但他回想起來,很快確定了vitk4身上也同樣是有這種加持的,只是當初他身處緊張當中沒有注意到。身在無信仰的公會當中,卻擁有著各大教會信徒才能享受到的神力加持,也只有這樣才能解釋為什麼vitb12有著乎普通高級職業者的強大。vitb12身上神力加持所產生的增幅似乎非常全面,完全看不出是哪方面屬性的增幅。


  「這是什麼神明的神力?但為什麼在與阿格特戰鬥中沒有加持?維他命公會的殺手身上,又怎麼會有神力的屬性?難道有哪個教會同他們暗中聯手了?」達科自言自語地揣測著,隨即搖搖頭,維他命公會異常神秘,無論vitb12還是vitk4身上都有太多莫名其妙的東西,都是他所想不明白的。


  於是達科將注意力重新放回到眼前的場景上,這是一條曲折向前的道路,沿途經過了許多廢墟。無論是鏽蝕的工具,還是長滿野草的街道,都在昭示著,這裡曾經是個還算繁榮的小鎮。達科依舊在探察著地形,每個小鎮或者是鄉村都是如此。vitb12隨時有可能追上來,每一個鄉鎮都有可能是接下來的戰場,因此儘可能的勘探地形和環境,是最重要的戰前準備。


  天邊再次泛起魚肚白,達科也找到了一個聚居地。這是一個大型聚居地,建立在一個廢棄的礦坑中,整個聚居地有數百名居民。達科很快了解到,這裡叫做伊爾鎮。


  伊爾鎮是最近十年才展起來的聚居地,這塊地方本就是一個廢棄的礦場,而又在周圍幾個教會的勢力範圍的夾縫之間,於是成為了各種人等聚集的地方。這裡相比達科之前去過的約克鎮要大得多,如果不論夜晚的黑市,比馬諾鎮也要大。


  現在鎮上已經有五六百個形形色色的人在此長住,甚至還有個鎮長負責維持秩序。鎮長的權力源自於他中級武士的實力。相對於周圍地區常見的見習武士來說,鎮長的等級顯然更有說服力。因此伊爾鎮也就有了基本的秩序,至少在這裡不能隨便殺人,如果殺了人,那就要有正當的理由才行,鎮長認可的理由就是正當的理由。


  達科手上的魔杖並未收起,一方面是為了迎戰隨時可能到來的vitb12,另一方面也是震懾那些無處不在的流民。一件好的裝備就是實力的象徵,在墨丘利位面只有中級職業者才有實力用得起精良級別以上的裝備。每一個人都有貪婪,每一人也都有恐懼。達科選擇性地只暴露出魔杖,而將其他飾收起,正是讓那些人的恐懼壓過貪婪。達科手中的魔杖吸引了很多人的目光,其中不乏有人能夠認出這把魔杖的品階,在墨丘利位面中,武器的價值往往與持有者的戰鬥力是成正比的。


  在鎮上逛一個小時,達科就基本弄清了這裡的地形結構。西邊是一道不太高的山脈,北邊則是一大片草地和叢林。無論是哪個方向,都有著眾多致命的魔獸。鎮上則有酒吧、武器店和裝備店,甚至還有個書店。


  書店在墨丘利位面算是比較少見的,小聚居點中的人們還都在為生存而奮鬥,根本不會有書店這種地方,所以能夠在伊爾鎮上找到書店令達科也感到驚奇。達科這次沒有再去酒吧,因為他接下來需要籌謀的事情,已經並非打探消息那麼簡單。他在鎮里轉了一大圈,將地形熟悉了一下,就找到那家書店鑽了進去。


  這書店裡大都賣的是關於草藥、挖礦、狩獵等輔助職業的技能書,偶爾有一兩本三級以下魔法技能書,達科當然不是來看這些的。他依次買下了十幾本不薄的書籍,都是各大教會的教典。


  墨丘利位面這種秩序混亂的地方,教規並不能起到太大的約束和限制作用,但至少在各大教會主要城鎮中還是有著相應約束的。那些想要去某個教會的地頭上碰碰運氣的人,通常都會先看看相應的教規,畢竟很多教會都會有一些莫名其妙的禁忌,小心些總是好的。


  達科買下教典之後,又將之前買到的地圖拿出來,仔細進行著研究。這張地圖是達科在馬諾鎮用一枚銀幣買到的,相比其他只需要一枚銅幣的廉價地圖,這張地圖不僅繪製得更加精準,而且其上也有更多關於各大教會轄區的標註。


  達科手中拿著一支羽毛筆,不停在地圖上圈畫出一些地標。而其中幾處被圈起的地方,竟然清一色的都是監獄。


  墨丘利位面最早的苦力,本就是一些囚犯,可以說整個墨丘利位面就是一個大監獄。然而墨丘利卻不只是監獄,也是戰場。為了防止戰爭中後方受到流民作亂的影響,於是在墨丘利這個大監獄里又建設了小監獄,將最難管理的罪犯放進監獄里看押。


  當被流放到位面中的囚犯繁衍到了幾個代季之後,雖然依然保留了先祖的凶性,卻也不再是囚犯,因此各大教會繼續保留監獄的羈押功能。於是在戰後這些監獄的作用得到了沿用,主位面依然將罪犯囚禁到墨丘利這個次級位面的監獄中,既可以防止罪犯等級提升,又能填充廉價勞動力的隊伍來挖礦。


  此時,達科就拿著幾份各大教會的教規進行著研究,雖然墨丘利位面沒有規矩可言,但那也是相對的。對於各大教會的利益,它們都是按照自己的教規來進行維護。若有觸犯者,則以教規處置。


  達科研究各大教會教規的目的,是想要找出一個能將他安全送進監獄里的途徑。只要進入了監獄當中,整個監獄的防禦,也就變成了他抵禦vitb12的防禦。在遭遇vitb12之前,達科還抱有一絲僥倖,沒有一開始就選擇這種方法來保護自身安全。到現在,他已經不會再抱有任何幻想,於是便一心一意、死心塌地的準備將自己送進監獄了。


  達科一邊翻看著手中的教典,一邊還不停做著評論。


  「光明、黑暗兩個教會都太偏激了,儘是這種非黑既白的論調,異端直接處死,難怪常年征戰不斷。」


  「生命、火焰都延續了諸神血統,這種以家族為體系的教會排外性太重,在它們那裡犯事估計沒好處。」


  「雷霆、戰爭做事情比較直接,恐怕沒等審判就直接被擊斃了,也不行。」


  「大地教會的神明似乎閑得很,總是降臨,他們的教會也喜歡讓神意來做審判,不確定性太大。」


  「空間教會除了一個傳送點,其他什麼都沒有,監獄肯定也不屬於他們。」


  「預言教會離得太遠了,也排除。」


  達科將手中的教典一本本放下,到最後只剩下四本。暴風、海洋、冰雪和天空這四個教會,是他使用排除法選剩下的去處。正繼續糾結著該去哪裡犯事,達科忽然想起了在魔法學院時曾接觸的某位教學導師,自言自語地說,「海洋教會似乎不錯,包容性足夠強,還孕育出了班達卡那樣的奇葩,就去那裡碰碰運氣吧。」


  海洋教會的教規較為寬鬆,不但沒有死刑,而且對觸犯教規犯人的量刑也都較輕。也只有海洋教會這種包容性強且規範較松的教會中,才會出現班達卡那樣的偽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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