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敗
約克鎮居住區不停出震耳欲聾的響聲,像是金屬的撞擊,又似沉悶的爆鳴。 兩個滂沱的力量不斷對撞著,將整個居住區破壞成為一攤廢墟。鎮里唯一的酒吧,此時也變為了一攤廢墟,下面壓著十幾個人的屍體,達科從中勉強認出了酒吧老闆山姆。沒想到前幾天還是個運籌帷幄、將霍文和達科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強者,現今就已橫屍此地,世事變遷真是出乎人的意料之外。
一彎紅色的冰月自阿格特的頭側掠過,想要借著阿格特阻擋vitb12的視線,從而達到偷襲的目的。但vitb12卻在這時忽然高舉長刀作勢欲劈,阿格特自然將重鎚舉過頭頂準備抵擋,那冰月恰好就射在了阿格特舉起的手臂上。在一陣魔力波動中,剛剛達科施法在他身上的冰甲術已經破碎。
達科已經意識到自己對於冰錐術的控制力稍差,於是只使用冰月術進行偷襲,沒想到還是會被vitb12利用。阿格特身為矮人對於魔力波動並不敏感,總是察覺不到達科的魔法,而vitb12即便不用眼睛看也能知道達科是否在施法。這讓達科十分煩悶,他感覺自己就像是拖油瓶一樣,不但幫不上任何忙,還會讓阿格特受到傷害。
vitb12與阿格特的戰鬥似乎沒有受到達科的影響,依舊在按照既定的節奏進行著對戰,只是不時會有一個魔法出現起到一點不痛不癢的作用,彷彿達科只能起到調節氣氛的作用。
在魔法學院的課程中達科就有學到過,兩個配合默契的職業在一起,協同作戰下能夠揮出1+12的效果。但若是相互之間不懂得配合,則只能夠各自為戰,但達科現在卻現,當配合糟糕的時候,甚至會相互干擾,出現1+1<1的情形,比如現在。
這也不能完全怪達科,畢竟兩人根本不熟悉各自的戰鬥方式,誤傷是難免的。之前達科與菲麗絲、奧蘭多和凱文都曾聯手抗敵,但因為同是法職的緣故,只要拉開距離丟魔法即可,配合上簡單得多。然而法職與戰職之間的配合併不像兩個相同職業間配合那樣簡單,其中技能使用時機、對敵的方式與技巧,甚至相互之間的默契,都會影響到配合的好差。
達科也是心中有氣,在不服輸的情緒當中,一直沒有離開,就躲在遠處觀察著。他不敢接近到太近的距離內,因為那種距離在vitb12衝刺加影越的追趕中幾乎等同於無。於是達科只能依靠視力進行瞄準和攻擊,就在這樣持續的戰鬥中不斷摸索著與戰職者之間的配合。
漸漸地達科也摸索出了一些經驗,冰月已經能夠不時命中vitb12了,雖然vitb12魔抗較高,也依然能給他造成一點小麻煩。而達科的攻擊被vitb12利用而擊中阿格特的情形也還存在,但是變少了很多,而且每一次被利用后達科都能獲得更多經驗教訓。
這種配合上的技巧很多並不是能夠總結出的東西,它更像是一種本能上的經驗,讓達科知道什麼時候瞬出魔法能夠最大限度地減少被vitb12利用的可能,什麼時候施法可以讓阿格特察覺到,這樣即便vitb12有心想要利用也很困難了。達科在這樣的戰鬥中飛成長著,不但增加著實戰經驗,也增強了與隊友之間的配合意識。
鎮中三人的戰鬥已經過了三個小時的時間,卻依然不見停息。不過兩位戰職者中,一個力量一直穩定如常,另一個卻是忽強忽弱。阿格特一開始便進入狂化狀態,就是期望能夠短時間內以壓倒性的力量結束戰鬥。沒想到vitb12彷彿一架煉金機械一般,每一次攻擊和防禦都是十分精準。時間拖得越來越久,阿格特的呼吸開始急促起來,眼中的血色越來越旺盛,不少動作開始帶上了無意識的瘋狂。已經很久沒有戰鬥過的阿格特,此時他的心神已經疲累了,開始控制不了狂暴戰士本性中的瘋狂,雖然這樣能令他更加悍不畏死,但同時也使會露出更多的破綻。
意識到自己破綻增加后,阿格特只能以更強的力量來彌補,他的每一次攻擊都用盡全力,連空間都被那巨大的力量振裂,留下一條條空間裂縫,這是突破了位面力量上限的緣故。那些裂縫標示出了阿格特攻擊的線路,又很快裂解成無數更小的裂縫,再消失不見。而b12卻是一點不浪費自己的力量,每一擊都剛好控制在撕破空間的上限之下,使得全部的力量都用在了攻擊和防禦上面。
「以狂化的方式來提升力量,每一次出多少攻擊,就同時對自己造成同樣重的傷害。如果是在高級些的位面,或許你能夠靠著這蠻力與我多僵持一會。但可惜,這裡是上限四級的墨丘利,你出了位面上限的攻擊全部都會被消耗掉。」vitb12漸漸變得遊刃有餘,開始作著點評,「結果已經註定,阿格特,殺你對我來說已經沒有任何成就感可言,別再做無謂的反抗了。」
阿格特的狂化使得他已經無法組織起言語順利講話,但他的思維卻還保持著少許清醒,他心知vitb12說得是實情,但卻依然一擊勝過一擊地攻向vitb12,他知道自己若一旦停下來,立刻就是敗亡的命運。
兩人都是力量型的人物,整個戰鬥場面異常的直接和慘烈,每一次交擊,都碰撞出驚天的巨響。鏗,又是一聲巨響,阿格特腳步忽然一下踉蹌,身型向前一傾,失去了平衡。捉住這個機會,vitb12一個閃身出現在他的身側,揮動刀柄猛然一下砸在阿格特的腰肋間。阿格特一聲巨吼,身體被砸得向側方飛撲,vitb12已是抓住機會揮刀橫掃,黑色長刃橫劈向他的腰部。
傖促間,阿格特大鎚往地上一按,勉強停下身體,然後飛快地把巨錘收在胸前。武器大在防禦方面是有優勢的,這一收頓時就擋下了vitb12的長刀,不過這次不是對攻而是格擋,阿格特受到太大的衝擊力,直接向後跌飛出去。
vitb12腳步一收,避過了達科從旁射來的兩彎冰月,接著改劈為刺,雙腳隨即踏進往前一送,黑色長刃鋒利無比,刃鋒毫無阻礙地刺進阿格特的腹部。
阿格特又是一聲巨吼,狂化之後的狂暴戰士痛感會大幅度下降,就算斷手斷腳也不會很痛。阿格特這一聲吼叫不是疼痛,而是憤怒和不甘。他曾在維他命公會面前退卻過,歷經了上千年孤獨的痛楚,後悔著當年懦弱的退縮。這一次他終於決定去面對,但依然沒有辦法改變結局。
阿格特的全族只剩下自己一人,他本對生沒有了渴望,是薩摩耶讓他重新找回了活下去的動力,薩摩耶也成為了他唯一的朋友。然而他卻由於對維他命公會的畏懼,使得薩摩耶一個人去面對追殺。阿格特的內心中,將自己看做是一個逃兵、一個叛徒,拋棄了盟友自己一人苟活至今。或許當他認出vitb12身份的時候,驅使他衝上來的原因不是復仇,而是贖罪。
與vitb12戰鬥的時間越久,他就越是悔恨。恨自己當初的不作為,讓薩摩耶一個人面對如此強敵。不知不覺中,阿格特已經將vitb12當做是當年追殺薩摩耶的元兇。
「若是薩摩耶還在,我們聯手定能戰勝他。」阿格特的腦海中隱約泛出這樣一個念頭。正在這時兩彎血紅色的冰月從vitb12背後襲來,卻被vitb12輕巧躲開,冰月徑直擊中了阿格特的頭部。阿格特頭上流下兩縷鮮血,雖然沒有形成重傷,但這傷勢成為了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
阿格特眼中最後的一絲清明也徹底消失了,只餘下無盡的瘋狂,他舉起巨錘,胡亂地到處亂砸起來。vitb12見狀悠忽後退,退的同時將黑色刀刃後半部分帶到了重鎚揮舞的路線上。阿格特的重鎚一下子就砸在了長刀上面,長刀的刃鋒此刻還在阿格特的體內,這樣一砸,刃鋒借著這股力量,直接將他開膛破腹。阿格特的被切開的身體內頓時湧出了紅色的類似火焰般的光芒,這是狂化戰士體內已近沸騰的鮮血。
腹部中的腸子和內髒的碎塊好像熱巧克力一樣濃稠地流出來,阿格特卻並沒有倒下,反而嘶吼著企圖向vitb12衝去。只是這種狀態下的身體已經無法支撐他的動作,他頓時又是一個踉蹌。借著這個地會,vitb12手中又變出一把烏黑色匕來,匕輕巧地在阿格特肘、肩、膝等關節部位一一刺中,使阿格特徹底失去了行動能力。
阿格特殘破的身體軟軟地癱倒在地面,接著大蓬的鮮血從其皮下噴涌而出。即便這樣,阿格特依然沒有咽氣,他怒目圓睜地看著vitb12,口唇張合著,似乎想要說什麼,最終什麼都沒說出來。
終於……要結束了嗎?薩摩耶,我也來了,來遲了三千年。你……不會怪我吧?
vitb12低頭注視著阿格特,彷彿知道他想要說什麼,平靜地回答道,「沒人要買你的命,我不殺你,你就這樣自己等死好了。」
vitb12再看向遠處的屋頂,那裡已經空無一人。達科是在阿格特開始控制不住狂暴狀態時脫逃的,他藉助衝擊波襲來,腳下房屋垮塌的瞬間,在斷壁掩護下進行了隨機傳送。vitb12搖了搖頭,在夕陽的沐浴下走遠,影子被拉得老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