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聞
當達科恢復了意識后,現自己正被半埋在一個背風處,他這才想起來,自己是在沙塵暴當中被吹走了,心中不由得一陣后怕。 吐了吐嘴裡的沙子,達科才現全身上下沒有一個地方不痛的,好像骨架被一個個關節拆散又重裝了一遍。
哼哼唧唧地爬起來,達科看到前方是一小片森林,奇怪地回頭看看後方,赫然是皚皚沙丘。他這才現,經過沙塵暴的吹襲,自己竟然不知不覺地被帶出了沙漠範圍。拿出水來喝了一口,又稍稍休息了一會兒,達科就向著樹林的方向跑過去,也不知是不是被之前的沙塵暴所嚇,一路上異常平靜。由於之前哀嚎沙漠給達科留下的心理陰影過於深重,達科一直向著沙漠以外的方向跑了足足六個小時,才撕開一張隨機傳送捲軸移動走。
達科就這樣在墨丘利位面的大地上不停地奔跑著,每當跑過幾個小時,他就掏出一張隨機傳送捲軸撕開,伴隨著一陣空間波動,他就會出現在數百公裡外的另一個地方,接著又是接近極限地奔跑。達科就這樣往複循環地奔逃著,不知不覺間已經這樣不間斷地跑了十天十夜。在這亡命奔逃的十天十夜中,達科漸漸將整個墨丘利位面的情形納入了自己的認知當中。
第九次傳送,達科到了一片荒野之上。這塊荒野曾經是戰場,一塊類似黃昏之地一樣的戰場。熾烈的陽光努力穿透厚厚的灰雲,灑落在黑黃相間的大地上。偶然有強風吹開一小塊灰雲,讓陽光不受阻礙地透射下來。地面上各式各樣奇異的魔獸不時在有水源的地方奔走,更多的則躲在地下的洞穴中。荒野上長著一種高大植物,蒼白色的莖幹上生滿了半米長的尖刺。每當陽光照射下來,它就扭動枝莖,儘可能地接受強光的洗禮,再以肉眼可見的度瘋狂生長著。
達科在這片戰場上奔跑,不時跳過腳下出現的森森白骨或是已被鏽蝕的盔甲。看著這片無邊無垠的古戰場,達科不禁想著,若是主人到了這裡定能製造出更多不死生物了。當達科意識到自己又在想念菲麗絲時,急忙收回了自己的思緒。
墨丘利位面的現比阿瑪斯和維納斯都要晚很多,那時阿美西亞的諸神教會數量已經展到巔峰的十八個。當時各個教會雖然還沒能自己展出建立跨位面傳送通道的技術,但空間教會卻是開放了通往墨丘利的傳送門,於是各大勢力都蜂擁進了這個次級位面當中。
或許是因為氣候惡劣,墨丘利是個沒有原住民的位面,然而這裡卻又有著極其豐富的各類礦產資源。來到了這裡的各大勢力沒有了需要共同對付的敵人,自然而然就直接開始了圈地和敵對,戰爭也隨之爆。
在墨丘利位面中,力量上限只有四級,只有高級以下的職業者才能進入。對於各大教會來說,高級以下的職業者死的再多也不至於傷筋動骨,於是更加放縱其中的爭戰,並達成了某種默契,無論在墨丘利打的再凶,回到阿美西亞依然會保持著表面的和平。而幾個常年征戰不斷的敵對教會,更是將墨丘利當做了另一個戰場,目的不再是為了單純佔領地盤和資源,而是延續了主位面的戰爭。
戰爭到最後,各大勢力的圈地範圍逐漸固定下來,開始向著這裡運送苦力和囚犯挖礦。從始至終,空間教會都不曾參與戰爭,只是收取過路費,然而賺取利益最多的卻仍然是空間教會。這也使得空間教會成為了魔法革命之前最為富有,也是最為強大的教會。當然,墨丘利位面戰爭那段時間對各大教會力量的損耗,也是間接導致魔法革命前產生教權真空的諸多因素之一。
達科奔跑了十幾分鐘的時間,駐足站立又看了看身邊這片征戰之地,深深嘆了口氣,也不知是感嘆歷史的沉重,還是惋惜生命的卑微。
他隨意坐在一柄銹了大半的長柄戰斧上休息了一會兒,將呼吸調整平穩,又再次傳送離去。
……
達科在第十五次傳送時被送到了一片礦山之間。墨丘利位面的地勢並不平坦,大大小小的山脈和丘陵分佈得極為凌亂,在其中蘊藏著豐富的資源,即使環境險惡的地方也布滿了大大小小的礦場。
達科看到的這些礦場大多已經被廢棄,其中仍然殘留著各種各樣的工具和屍骨,礦洞中甚至還時常傳來嗚咽的叫聲,那是屍體被死息浸淫而化作的喪屍。若不是天空中不時飛過幾隻食腐的禿鷲,達科幾乎就快以為自己回到了亡靈地獄中。
墨丘利雖然是一個資源富集位面,但它所蘊含的大都是些鐵、銅等廉價的礦產,再加上空間教會所收取的過路費,事實上並沒有使得礦產價格盈利多少。而由於墨丘利位面的戰爭消耗了各大教會的低級士兵數量,需要的兵器大大減少,這些廉價的金屬也很快使市場達到飽和,並在新的價格上穩定下來。
當魔法革命爆時,各大教會又將大量軍隊調離了墨丘利。就這樣,墨丘利成為了一場鬧劇,從開幕到收場只維持了十二年。十二年,與其他動輒上百年的位面戰爭相比,的確像是一場鬧劇般的存在。
當大量軍隊撤離了墨丘利,留在這裡的就只剩下充作苦力的囚犯,以及少部分移民至此的平民,他們在這裡漸漸繁衍生息下來。
戰爭毀滅了一個舊的時代,也創造了新的時代。經過三千多年的現和衍變,墨丘利位面逐漸變成了無信者、通緝犯和恐怖分子的樂園,最終變成了現在的樣子。
有資源的地方就會有人居住,即便這些被遺棄的礦場已經很難再挖出值錢的礦石。達科在跑過一段路之後,看到了一個定居點。從面積上看,定居點有二三百人的規模,其中大都是一些破舊不堪的帳篷,地面上流淌著大量臭的污水。時不時會有近一米長的巨鼠不知從何處鑽出,吱呀尖叫著,從污水中衝過,又消失在黑暗之中。
達科遙遙地注視著這個髒亂的定居點,片刻后確定沒有人察覺到他,於是又再次傳送離去。
……
空間再一次穩定下來,達科頓覺一股惡臭之氣襲來,身邊似有水滴滴下,那水滴落在地上卻出滋滋聲響,達科立時震驚,這竟然是強酸液!
慌忙抬起頭,達科看到頭頂一個粗大的蛇形魔獸正對著自己。它的頭部沒有眼睛和鼻子,只有一張圓形的大口,其中的牙齒一圈圈地整齊長著,不時滴下幾滴具有強烈腐蝕性的涎液。達科覺自己竟然是被傳送到了一隻鋸齒蚯蚓的巢穴里,鋸齒蚯蚓是四階魔獸,能夠將很多體型巨大的低階魔獸整隻吞掉。達科暗罵自己運氣太差,急忙再次撕開一張隨機傳送捲軸。
這也是為什麼輕易不使用隨機傳送的原因,它很容易直接傳到危險的所在處。好在達科身上捲軸很多,遇到危險就馬上再次傳送走,倒也是有驚無險。但達科卻是下定決心,以後身上只剩下一張隨機傳送卷的時候絕不輕易使用,或許三張才是保險的數目。
當達科原有的三十多張隨機傳送卷只剩下五張時,他的體力已經出了負荷,他已經連續奔逃了十天十夜,中間休息的時間加在一起也不到一個小時。按照他的計劃,再傳送兩次就可以了,雖然早在第二次隨機傳送時他就已經令自己徹底迷失。
此時達科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個荒山之上,方圓幾千米內寸草不生的荒山。仔細看去,達科才現這是一座火山岩漿形成的6塊。墨丘利位面中有火山,其中很多是活火山。黑灰色的火山岩將大片的山坡變得很不平整,而有些落滿了火山灰的坑穴往往陷進去就再也出不來。多孔的岩石中不時噴出幾米高的蒸汽來,將周圍空氣都變得十分濕熱。
雖然環境險惡,但滿足了生命存在的條件,火山附近也有著大量魔獸棲息。它們或是生活在火山岩多孔的岩石中,或是藏匿在火山灰當中,只在夜晚才出現。達科遠遠地看到一群半米長的巨大蟲子成群結隊地在火山口爬進爬出,儼然將那裡當做了自己的家。達科認出這是三階魔獸噴火甲蟲,它們不僅能夠噴吐出霧狀的火元素,還能夠用鋒利的嚙齒咬碎岩石。
通常情形上,這種危機四伏的絕地定然不適合久留,但達科的眼睛卻亮了起來。火山附近通常都有大量的金屬礦石,既然有資源,就可能會有礦場,而且因為附近火元素濃郁的原因,死息不容易在洞穴深處瀦留,也就不會產生殭屍之類的不死生物。
達科強打起精神,掏出水來喝了一口,然後小心地對周圍進行探查。經過一個多小時的尋找,竟真的被他現了一處幽深的坑洞,這坑洞明顯有著人工開鑿的痕迹,周圍的洞壁上岩石呈現稜角光滑的形狀,達科辨認出這是一個鐵礦的礦坑,而且規模還不小。
達科將精神力最大程度地外放,一邊小心地探查,一邊走近礦洞裡面。達科兩個靈魂合併之後,精神力強度沒有變化,但可操控性卻達到了一個全新的水準。最明顯的提升就是進行精神力探查時,對各種事物細節的感知更加精細,甚至地面上的一塊細小隨時都不會漏過。
達科在一塊高聳的洞壁間找到了一個凹進的淺穴,辨認出這是向下開鑿礦路時打出的凹陷,用來固定繩索以吊放工具。達科看了看這凹陷,覺得很滿意,既能容下自己,又可以起到一定防禦魔獸的作用。達科盤膝坐在其中,十天十夜的奔跑的消耗已經使得他十分疲倦。
達科在岩壁的凹陷處布置了一個簡易的陷阱,並將一個空氣罩的捲軸連接在其上。如果被魔獸觸,這個防禦魔法就會先動,將凹陷里的自己保護起來,同時捲軸釋放出的魔法波動也會使他驚醒。在達科現在這種情況下,無論多小心都不為過。
當達科終於布置好了一個自認為安全的場所,心底緊繃的那根弦驟然放鬆,他只覺得一陣陣疲勞感從全身各處襲來,一下子將他淹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