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群

  布萊特走到原本是坐標位置的山頂碎石中坐下,而夢魘早已經沒有影子了,布萊特的思緒卻一直徘徊,久久不能釋懷。 從夢魘臨走時那句話來看,它也是有主人的,似乎它的主人遇到了某些困難,需要它去救援。


  布萊特由此忽然想到,如果有一天,菲麗絲遇到了什麼危險,達科一定也會不顧一切地去救援吧?他輕嘆一聲,看起來他的這後半生,必然要與菲麗絲糾纏在一起了。達科感受到了布萊特的想法,理所應當地說,「那夢魘不知道為什麼在亡靈地獄里等了好久,才回到物質位面來,去救它的主人,一定是經歷了很多周折吧。還有,我們與主人本就是主僕關係,如果主人遇到什麼麻煩,我們當然要去幫助她。」


  達科一想到菲麗絲的事情,馬上又沉默了,他依然在為菲麗絲對他的責備而傷感。


  布萊特見達科這幅樣子,也沒去打攪他,而是開始研究因果之瞳的用法。他先嘗試著用因果之瞳向遠處觀察,看能否靠因果連線的指引找到奧蘭多。但他現此時自己身上的四根線全都指引向了四面八方,且指引距離太短,因果連線離開他身體十幾公分的距離就漸漸變淡,直至消失不見。布萊特推測著,有可能需要兩件事物的距離足夠近了,自己才能觀察到完整的連線。


  布萊特閑來無事,又拿出一張羊皮紙,上面密密麻麻地記著之前從藏書塔抄來的各種魔法。之前因為一直在瞎忙,還沒有時間進行學習,此時有空剛好可以多熟練一下各種魔法。有了肉身之後,吐出的詞語比之前要清晰標準得多,法術威力也變強了一些。對於持咒施法來說,自然是練習的次數越多,對於咒語就越熟稔,施法時間也就相應越短。


  經過一段時間的練習,布萊特已經能夠將冰月術的施法度縮短到兩秒鐘,而且還是默。這是布萊特在亡靈地獄中吸收了多隻怨靈的精神力之後偶然現的,當精神力足夠強大時,不需要出聲音吟誦咒語,只要在心中默念就可以直接施法。布萊特也曾試驗了其他魔法,他現一級的魔法經過熟練就能夠比較容易地實現默,而二級以上的還做不到,依然需要靠咒語來輔助。至於為什麼書上沒有記載精神力強弱同默法術的關係,他猜測可能是因為精神力對於很多人來說都是固定不變的,能夠像布萊特這樣後天提升很多的並不多見,於是也就沒人現這一關聯。


  在施法和冥想的交替中,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到了正頭頂。布萊特若有所覺地睜開眼,他覺得山下似乎有點吵鬧。於是他走到懸崖邊,向著下方望去,透過繁茂的樹林縫隙,隱約看到一個小小的人影正在林中拚命地跑著,而後面則跟了一大群身形矯健的雪狼。那些雪狼一個個都有小牛犢一樣的大小,毛色灰中帶白。


  「這小子,怎麼惹上雪狼了!」布萊特撕開一個羽落術捲軸就準備從山崖上跳下,好在他及時想起來,這捲軸是奧蘭多抄寫的。標準的羽落術可以承載9o千克的重量,但以奧蘭多的f級氣系天賦,這個羽落術最多只能承載3o千克。若是他真的跳下去了,即便下落度能減緩一點,也絕對是杯水車薪,不被摔死也得被摔成半殘。布萊特狠狠地跺了跺腳,轉身從另一面的山路小跑而下。


  雪狼是群居性的二階魔獸,在低等魔獸中算是智慧較高的,它們常以比自己等階更低的其他魔獸為食,通常不會主動攻擊人類。又因為它們常常以幾十隻的族群規模進行活動,所以普通五階以下的魔獸都不會主動招惹雪狼。


  這次奧蘭多在路上碰到了一隻雪狼,這雪狼看到奧蘭多的到來,就伏低了身子,呲起獠牙進行恐嚇,不住從喉嚨中出低沉的咆哮。這是雪狼保護領地的行為,只為了嚇阻住敵人,令其遠離自己的領地,可惜奧蘭多不知道。


  奧蘭多開始先是被嚇了一跳,但後來現這魔獸只是在示威,並沒有攻擊自己,於是想起來它只有二階,而自己卻是高級魔法師,不應當怕它才對。於是轟了個火球過去,卻沒想到火球被雪狼躲過,而後它一陣狼嚎叫來了一大群同類。奧蘭多心中悔恨,怎麼沒在出來之前多了解一些魔獸習性,若是知道它們是群居的,就是再借奧蘭多一個膽子,他也不敢招惹。


  奧蘭多即使在一直給自己施法疾行術,他的體力也是跟不上的。好在他隨身攜帶的魔法捲軸足夠多,每當有雪狼竄上前來,奧蘭多就匆忙撕開一個魔法捲軸丟過去。這樣擊傷了幾隻雪狼后,雪狼群改變了戰術,不再主動攻擊,而是就這樣追逐著奧蘭多,想等他筋疲力盡的時候再群起撲殺。


  奧蘭多已經跑了整整一上午,他的體力透支得越來越多,好在他一直認準了方向,準確地向著魔鬼峰跑來。當終於跑到了魔鬼峰腳下,前方閃現魔法光芒,先是一個玄冰咒擋在了奧蘭多與雪狼群之間,接著一個疾行術落在奧蘭多身上。


  奧蘭多看到布萊特的身影出現在前方,猶如抓住了救命稻草,急忙叫道,「達科,救我!」


  「記得吸血藤分布區的範圍吧?按照我們原定路線跑,我稍後就來。」布萊特從樹木間走出來,他來不及抱怨奧蘭多的魯莽,因為得先把眼下的麻煩解決掉再說其他。


  「達科,小心些。」奧蘭多也知道自己這種沒有什麼戰鬥經驗的銘文師留下來只會添亂,於是腳步不停,認準方向繼續跑去。


  布萊特回頭面對著雪狼群,看到不遠處的雪狼已經通過了玄冰咒的範圍,有大半都中了遲緩效果。布萊特此時冰系有著a級的天賦,遲緩效果的觸概率要大了很多,這些雪狼還是因為度較快,通過玄冰咒所在區域時間短,所以還有小半沒有觸遲緩效果。


  「看來以後對付敏捷高的對手時,應當適當擴**術的作用範圍。」布萊特一邊總結著經驗,一邊從空間戒指里拿出了三個捲軸,都是清一色的火牆術,他一把將三個捲軸撕開,「試試這個怎麼樣!」


  三道火牆依次出現在地面上那巨大的六角冰花之後,像雪狼這樣的低階魔獸雖然也會怕火,但戰鬥中在仇恨的吸引下卻不懂得繞行,而且這些雪狼還剛剛觸了遲緩效果,通過火牆的度變得極其緩慢,更何況還是連續的三道火牆,身上有遲緩效果的雪狼通過第一個火牆就已經被燒成重傷,剛進入第二個火牆就燒得失去行動能力。即便是沒有觸遲緩的雪狼,連續通過了三個火牆也已經只能勉強行動,布萊特僅僅再補上一個冰月術,就能將其徹底殺死。


  這正是範圍魔法的用法,一次性地在一定區域內布設多個魔法,使得傷害在敵人身上疊加,一次性消耗掉敵人的生命力,而不該像奧蘭多那樣一個一個地邊跑邊丟。


  布萊特的冰系天賦提升到a級之後,即使是冰月術這樣的一級魔法威力也能揮出較強的威力,通過了火牆的雪狼被冰月擊中就會立即死亡,甚至還會波及到其後的幾隻雪狼。


  布萊特正好整以暇地給通過了火牆的雪狼補冰月,卻聽到一陣長短不一的嚎叫聲響起,後面的雪狼不再直直地通過火牆,而是從兩邊繞過,呈z字形地向著他襲來。


  這些雪狼怎麼突然變得這麼聰明了?竟然知道要繞過火牆,還懂得以規避路線前進以躲開冰月術的連帶殺傷的波及。


  布萊特定睛向著嚎聲方向看去,一隻明顯比其他同類要大一圈的雪狼正隔著火牆與自己對視著。這是一隻與眾不同的雪狼,巨大的身軀堪比猛虎、光滑的純白毛皮上只有頸下點綴著灰色,然而最令人震驚的卻是,這隻狼是站著的!這頭狼偶爾也會四爪落地,然而大多數時間它都是人立著,用長短高低不一的嗥叫和前爪指揮著雪狼群。


  「是雪狼王!」布萊特急忙轉身逃跑,火牆燒死燒傷了大約十幾隻雪狼,但剩餘的還有至少二十隻,更何況還有個狼王,仍然不是自己能夠正面硬抗的,「阿霧,去控制雪狼王,強制它離開這裡,越遠越好。」


  「終於到了阿霧揮作用的時候了!阿霧這就去,就是那隻體型最大的狼嗎?只有二階的小動物,看阿霧怎麼收拾它!啊!這裡誰放的火牆!阿霧過不去,主人救命。」


  感覺到阿霧又跑了回來,布萊特險些吐血,卻只能加快腳步向著奧蘭多跑的方向追去。奧蘭多一路上大呼小叫,泄著自己的恐懼,剛剛被追的緊急他也沒空叫出來,現在危險離得遠了卻是后怕得要死,尖叫得十分賣力。這倒是讓布萊特認準了方向,不至於跟丟。


  片刻之後,雪狼已經全部追了過去,只剩下雪狼王還吊在後方,不遠不近地進行著指揮。忽地,雪狼王耳朵向上豎了起來,它感覺有著莫名的危險在靠近自己。它抬起頭,看到一個身影正蹲在樹上,那個身影卻並不理會雪狼王,而是看著地面上尚未完全熄滅的火牆和殘留的冰漬自言自語著,「戰鬥意識還不錯,冰系a級,火系e級,是用的捲軸么?是不是我要找的獵物呢?過去看看就知道了。」


  這時,前面又傳來了奧蘭多的呼叫聲,這個身影愣了一下,「找了這麼久怎麼還是那個會爬樹的小子?腿那麼短跑得倒挺快。要不要去幫他呢?算了,正事要緊。還是去魔鬼峰上面看看吧,之前那裡好像有空間波動,說不定就是要找的那隻獵物。」


  「不過,既然被我遇見你了,遇而不取非君子,不好意思嘍。」這個身影淡淡地看了一眼下方的雪狼王,口中輕輕吐出一個字,「攻!」


  那個身影在樹林間跳躍著離去,地面上的雪狼王半晌之後忽地一陣哆嗦,從竅孔間泵出一股股血液,巨大的身體隨即倒在地上,抽搐了兩下就再沒有動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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