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
日復一日,流年似水。
時光本該如水般流逝,只是在平靜的水面上少不了漣漪。與聖迭戈臨近的光暗兩大教會已經打得如火如荼,據說黑暗神殿精銳盡出偷襲了光明神殿的比爾城,駐守在比爾城的樞機主教勒夫重傷。北方的冰雪教會也不安寧,新上任的教皇開始內部清洗,並對周邊勢力起滲透和暗殺。但這些與達科和布萊特都沒有什麼關係,他們即便對那些位面大事有什麼想法也是無能為力,還不如一門心思提升自身實力來的現實。
這一天布萊特下課後照例來到了奧蘭多的宿舍中,他看到奧蘭多正埋在一大堆魔法材料中間,細心地抄寫著什麼。於是布萊特沒有打招呼,而是悄悄地走近,現奧蘭多正在抄寫的竟然是少見的定向傳送捲軸。
定向傳送捲軸與隨機傳送捲軸和回城卷都不同,它是將使用者從一個位置向著指定方向傳送一段距離,由於需要使用精神力指引方向,所以定向傳送捲軸只能由法職者來使用。既不像隨機傳送捲軸那樣相對廉價,又沒有回城捲軸那樣精確,所以很多人以雞肋來形容定向傳送捲軸。
少部分時候,會有一些不擅長空間法術的法職者,在野外需要定向移動一定距離。在野外沒有城鎮提供相應的傳送坐標,就無法用回城捲軸達到目的。而如果用隨機傳送捲軸,則很可能會南轅北轍。如果是魔法師,就完全可以自己使用瞬息移動來達到定向傳送的目的。所以只有牧師和術士這種不會空間法術、又有一定精神力的職業,在這種特定需求中,才會使用到定向傳送捲軸。
因為需求量較少,按照成本來定價又在5o學分上下,與需求量較大的隨機傳送捲軸和回城捲軸相比,定向傳送捲軸毫無競爭力可言。少有銘文師會抄寫定向傳送捲軸,所以常常是有價無市,無市的原因卻是賣方和買方都沒有。
一片光華閃過,捲軸已經自檢完成。奧蘭多舉起來看了看,滿意地點點頭,舒展了一下身體,才看到了身後有人,「嘿,達科!你來了!我正要找你呢。」
「你好,奧蘭多,你在抄寫定向傳送捲軸?」布萊特笑著拍了拍奧蘭多的頭,「幹嘛要抄寫這種麻煩的傳送捲軸,成本高不說,又沒人買。」
「達科你是不是整天呆在房間里不出門啊?消息太閉塞了吧,哈哈!」奧蘭多開心地笑著,好像現了對方的糗事一樣。
布萊特一臉疑惑的無奈,他的確因為不想惹麻煩很少出門,但奧蘭多似乎也不比自己好多少,「好吧,我確實消息很閉塞,最近有什麼新聞嗎?」
奧蘭多一下跳到椅子上,雙手握拳,滿臉嚮往的神情,「今年的魔法交易會下個月初就要開始了,地點就在聖迭戈,到時候會來很多很多人!等級不高的原因,我也弄不出什麼高端的捲軸,所以關鍵是要抓住稀有這個特點!」
「所以你在抄寫定向傳送捲軸。」布萊特讚許地點頭,對奧蘭多的揚長避短很是贊同,「魔法交易會是什麼?很好玩嗎?」
「魔法交易會是由魔法公會舉辦,一年一度的魔法物品交易盛會,也是阿美西亞位面中最大的交易會。時間定在魔法學院每年剛進入第四個季度的那一個月舉辦,也就是每一學年結束剛到假期的時候。到時候各大教會都有很多人前來參觀交易,煉金公會、傭兵公會和各大教會等勢力也會參與進來。」
「好像蠻厲害的,咦?你說交易會是下個月初就要開始了么?」布萊特忽然想起溫蒂邀請他一起去預言神殿的日子就是下個月,看來溫蒂也有著利用魔法交易會魚龍混雜的機會避人耳目的考慮。
「是啊,下個月就要開始了!」奧蘭多又變得急切起來,「我還沒抄寫出什麼像樣的東西呢,達科你這幾天不要做別的了,多點時間幫我抄寫捲軸吧,我們五五分成。」
「額。」布萊特一陣無語,不過奧蘭多竟然為了讓布萊特給他加班,都提出了五五分成,顯然對魔法交易會極為重視。布萊特本來還有自己的一些計劃,但看在學分的面子上,臨時決定重新制定計劃,「好吧,除去上課和陪主人的時間以外,我都到你這裡來。」
「好!一言為定!」奧蘭多開心地笑起來,「我已經計劃好了,除去我們一同抄寫冰系魔法捲軸以外,我還要多抄寫一些雕文。雕文對我來說雖然困難一點,但利潤更高,而且需求量也大。」
布萊特對奧蘭多的想法大為認同,魔法捲軸這種東西是消耗品,很多人都是在接下了危險的試煉任務時才會買一張。但雕文卻是每個職業承載力達到不同階段時都需要鑲嵌的,而且一經鑲嵌就可以一直揮作用,雖然價格更貴但這種非消耗品在心理上更能讓人接受。雖然雕文對於精度的要求比魔法捲軸要高得多,但這對於擁有著精確天賦的奧蘭多來說,反倒不是什麼問題。
布萊特忽然想到這也是一個學習的好機會,於是提議道,「你抄寫雕文的時候,我也想在旁邊模仿,這樣我就能更加借這個機會學習雕文的抄寫了。」
「沒問題,不過你應該是很難抄寫成功的,雕文的成功率可比捲軸低多了。我自己抄寫時的成功率也不過三成,你的成功率再乘到上面就更低了。」
布萊特大致計算了一下,即便兩個人的成功率都是三成,那麼乘下來他的成功率也低到了9%的程度,更何況他自己的成功率肯定還不足三成。但布萊特還是堅定地下了決心,「我要模仿你抄寫雕文,並不是為了成功抄寫出來賺錢,而完全是學習和練習抄寫雕文的一個過程,這是為今後自己獨自抄寫雕文做準備。」
接下來抄寫各種雕文的過程中,奧蘭多更加細緻地為布萊特講解各種各樣的細節,他不斷地抄寫不同類型的雕文,布萊特就跟著進行模仿,並繼續按照自己的方式記憶。這種記憶方法是他所獨有的,通過進入一種心無旁騖的狀態,讓自己的思維努力記憶身體觸覺的每一絲變化。
職業者想要使用技能,就要讓自己身體中的魔力或鬥氣按一定規律流動,而魔力或鬥氣的流動範圍,卻要受到身體結構的限制,導致某些技能效果受到限制。要想讓魔力和鬥氣在體外進行循環,自然就可以解脫很多身體結構的束縛,於是雕文就誕生了。
銘文師用某些魔力的良導體製成墨水,抄寫出由無數銘文組成的魔法迴路,轉而鑲嵌在承載者的身體表面,就稱為雕文。雕文一般都需要與承載者使用相應技能的相關身體部位相呼應,以達到最大效果,且盡量與規則圖形相接近,以減少魔法力量在其中運行時的損耗。故銘文師通常也是數學家、畫家和幾何學家。
雕文的分類十分繁複,但相比捲軸來說卻又要簡明許多。按照雕文的不同適用職業來分,每一種職業都對應了幾十種雕文,但也有些雕文是多個職業都可以用到,比如懲戒痛擊雕文就是戰士和騎士公用的;按照雕文所增幅技能的類別劃分,可以分為增強效果類和縮短時間類,顧名思義被雕文作用的某一技能,可以是縮短冷卻時間,或是增強技能的某方面效果,抑或二者兼具;按照抄寫結構的不同,又分成了開放式和封閉式兩種,作用於技能的都屬於開放式的,而與各方面抗性相關的則大都是封閉式的。
「雕文分三種等級,初級、次級和高級,效果依次加強。我們正在抄寫的這個是初級的奧術智慧雕文,它能夠將釋放魔法時的法力消耗降低一成。」奧蘭多已經習慣了一心二用,抄寫雕文的同時還在給布萊特講解,「雕文是用在人體上面的,作用方式是與體內原本的法力迴路形成一個大的迴路,以對某些技能施加影響。普通的魔法陣是封閉而自成迴路的,雕文卻是開放式的,相當於將很多個魔法陣分別拆分出或多或少的一部分,再按照某種規律拼接起來,所以雕文當中沒有完整的魔法陣,它的內部結構是以魔法迴路為單位的。這個原因使得雕文比魔法捲軸複雜很多,當然價格也要貴很多。」
只不過雕文對於法力輸出波動和元素離散度要求更高,經常就是奧蘭多抄寫的雕文成功了,而布萊特一絲不差模仿出來的卻失敗了。最初布萊特會認為是阿霧的失誤,但他很快就現是他錯怪阿霧了。
只要拿二者的雕文相互對比就能夠看出,外形上看他們兩個人的雕文幾乎沒有任何區別,不同點僅僅在於抄寫過程中的手法和法力輸出上面。但這就完全是對於銘文本質理解上面的差距了,布萊特如果有身體的話,可以更加精細地控制體內法力,或許還能提高些成功率,但現在僅僅一副骷髏骨架,抄寫雕文的成功率無限接近於零。因為只要嘗試著模仿過足夠多的次數,總會有那麼一次各方面誤差剛好都在允許誤差範圍內,那樣也就是成功了。所以這個概率是無限接近,而不是等於。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奧蘭多幾乎將所有初級雕文都抄寫了一遍。從法師的魔爆雕文到獵人的偽裝雕文,從戰士的戰鬥雕文到牧師的恢復雕文,從術士的恐懼雕文到盜賊的開鎖雕文……
布萊特覺得自己為了記憶這些雕文的抄寫方法,整個人都已經快要麻木了。進行了連續不斷的模仿,阿霧也是十分虛弱,每天忙下來就是疲憊不堪,連習慣性的抱怨和嘮叨都不再出了。
除去學習雕文以外,其餘的時間則是布萊特模仿著奧蘭多一同抄寫傳送捲軸,除去隨機、定向和回城之外,他們還一起抄寫了無序傳送捲軸和脫逃傳送捲軸。這種稀有的貨色,在上架定價時自然也會比市場價上有一定的上調,這樣只要有人購買就可以賺到更多的學分。
布萊特與奧蘭多的配合在一天天的磨合下,也逐漸變得更加默契。每進行過一次抄寫魔法捲軸,布萊特總要休息一會,一方面冥想回復魔力,另一方面也要放鬆筋骨使得手腕關節處保持穩定。在布萊特休息時,奧蘭多也不會閑著,他會繼續抄寫他自己擅長的雕文和奧術捲軸。
每當這時,布萊特總會特別想要得到一具肉身,於是心情也跟著波動起伏。就像溫蒂所說的,人力以外的事情,神祗是最容易求助的對象。難道自己今世還要再同神明簽訂契約?難道繞了一圈還要回到原點?溫蒂給了他半個學年的考慮時間,那時的自己又將會何去何從呢?
為了準備魔法交易會,布萊特和奧蘭多充實而忙碌的度過了一整個月。好在臨近學期末,各類課程都接近尾聲,布萊特可以將更多時間放在練習銘文上面。
日子就在這樣的緊張和糾結中度過,布萊特已經不記得自己總共完成過多少張魔法捲軸。直至整個學年結束,距離交易會開幕也只剩最後幾天。奧蘭多終於放了布萊特,給他自由活動,而奧蘭多自己還要再抄寫些奧術類捲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