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防盜
李秀芳一行人是氣勢洶洶地來,灰溜溜地回去。
「羊羊哥你們好厲害!」寶松雙眼閃閃發光,崇拜地看著進門的田原遠和任非凡。
這孩子在樓上把坡下發生的事情全部都看在了眼裡,見那些人被趕走,馬上就打開大門跑了下來。
「厲害咧?想不想學?」任非凡逗他。
寶松不知道任非凡是逗他,小雞啄米一樣忙不迭點頭,「想學,我想學!」
「那好,你以後就是我徒弟,得叫我師傅。」
「師傅在上,請受徒兒一拜!」寶松馬上似模似樣地朝他低頭,拱了拱手。
「好徒兒!」任非凡對寶松的上道非常滿意。
「師傅,拜師禮呢?」寶松歪著頭問。
「哪來的拜師禮?」
「電視上都是那樣演的。」寶松有些失望。那些人拜完師傅之後師傅不是都會給拜師禮的嗎?
「電視……」任非凡一頓,「電視上都是騙小孩的,你別信!」
「哦……」寶松失望地嘆了一口氣。也是,依照非凡哥這麼吝嗇的性子,怎麼可能會有拜師禮……
任非凡看著小孩臉上的失望,從口袋裡掏出一個棒棒糖:「吶,拜師禮雖然沒有,但是入門禮有。」
寶松看到色彩鮮艷的棒棒糖,眼睛一亮:「謝謝師傅!」他接過棒棒糖,小心翼翼地轉身交給田原遠,「大師傅,給你!」
「我什麼時候成你大師傅了?」田原遠好笑,摸了摸他的頭。
「我聽田維叔說了,是你收留了師傅的。」寶松老氣橫秋地道,「我也是你收留的,有好東西肯定要先送給老大。」
「所以說為什麼他是大師傅而我只是師傅啊?」任非凡不滿地敲了敲他的腦袋。
「因為羊羊哥一看就比你厲害啊!」寶松理直氣壯地道,看著田原遠的雙眼亮晶晶的,「羊羊哥一拳就『呼』的一下把樹打飛了!我都看到了!」
「羊羊哥!」這個時候,田維帶著小兒子田寶峰找過來了。
自從任非凡開始叫田原遠羊羊,其他幾個小的就跟著有樣學樣,紛紛叫起羊羊哥來,連田維夫婦現在也不叫他小遠,叫羊羊了。
田維是來支援田原遠的,李秀芳和田正權帶人來北嶺的時候他正在豬欄里閹豬,小豬的慘叫聲撕心裂肺,他沒聽到這邊的動靜,知道的時候就有些遲了。
田維有這份心意,田原遠就很感激了。
知道田原遠靠自己的能力就把那些人趕走之後,田維就趕回他那邊的魚塘了。田寶峰卻沒急著回去,而是興奮地道:
「今天村裡來了一個歌舞團,聽說晚上有歌舞表演!」田寶峰如今正是躁動的年齡,對歌舞音樂之類的東西非常感興趣,尤其是在沒有電的半個月之後,可把他憋壞了。
「歌舞團?」田原遠也來了點興趣。斷電已經有半個月了,晚上也沒啥娛樂,去看一看湊個熱鬧也好。
「不準去!」不料,任非凡提出了反對意見,「那些歌舞團有什麼好看的,尤其是你們兩個小孩,更加不準看。」
「為什麼?」寶松不服氣。
「……」任非凡一時語塞,然後頭頂燈泡一亮:「對了,因為要有人在魚塘看家。」
「那我和羊羊哥去,你看家。」
「哈?你說什麼?為啥我要看家?!」
「反正你又不想看。」
「我什麼時候說過我不想看?」
「噢噢,你想看但又不讓我們去,你是不是想自己一個人去?」
「我啥時候這樣說過……」
田原遠忍不住笑了起來,「不然我今晚在家,你帶他們兩個回村。」
「不行!」任非凡堅決反對。如果是他以前見過的歌舞團,一般結束后都會有低俗的色/情表演。當著兩個未成年的面,任非凡卻不能說出來。
「為啥啊?」田原遠也納悶了。任非凡把他拉到一邊,低聲在他耳邊說了幾句。
溫熱的呼吸噴洒在脖頸上,帶給人一種酥麻的感覺,田原遠頓時有些心不在焉。
「……所以啊,不能帶兩個小的去。」任非凡苦口婆心地勸著。
「……」田原遠默默地點了點頭。好吧,確實不適合讓兩個小的去看。
李秀芳一家想要拿回魚塘,但是他們並不肯拿糧食來換。而且,村裡自從歌舞團那晚之後,就一直吵吵鬧鬧,各種掰扯不清,李秀芳整日在家裡鬧家庭革/命。田生財自顧不暇,根本沒有辦法去管魚塘的事。
事情被任非凡料中了。歌舞團一開始確實是唱歌跳舞的,聽說為了表演效果,田正輝還從他家裡的太陽能蓄電池裡接了電線給舞台提供電源。當晚迷離的燈光讓許多田家村的男人看花了眼。
到後半段快要結束的時候,歌舞團十幾個漂亮的女人在舞台上一字排開。個個穿著暴露,妝容精緻,年輕又凹/凸有致的軀體特別吸人眼球。主持人在一旁明碼開價,只要兩斤白米,就能把台上的任何一個女人領回家裡過一晚;只要給歌舞團200斤白米,就能帶走任何一個女人,以後都歸出大米的村民。
當下就有很多村民心動。李秀芳的丈夫田生財也給了兩斤大米要了一個女人。李秀芳阻止不及,當場就大鬧起來,要去撓那女人的臉。旁邊的男性村民紛紛幫忙攔阻,田生財得以成功將女人帶回了家。
為著這事,李秀芳一連半個月,都在家裡鬧騰,根本就沒有心思去討什麼魚塘。田生財那天嘗到了滋味,越發不耐煩李秀芳的霸橫粗魯,心心念念著歌舞團的人下次什麼時候再來。李秀芳快氣瘋了,整天在家裡摔打碗盆,打幾個孩子出氣,幾個孩子被母親打得多了,又聽田生財想要娶個新的老婆,紛紛向父親那邊倒戈,把李秀芳氣得嗆,天天在村頭巷尾喊著要上吊自殺。
村裡有名的大齡光棍田家鑫,當晚也用兩百斤大米買了一個女人回去。田家鑫的父親田富對這個蠢兒子都快絕望了,都是被他媽慣的!第二天就把女人送去給了堂哥田富剛,換了一百五十斤大米回來。雖然損失了五十斤大米,可現在天氣冷,地里的作物不長,根本沒收成,多一個人家裡就多一份負擔,能挽回一點損失是一點。
田富剛兩個女兒死了之後,家裡就只剩下他和李雪梅,李雪梅整天在家裡以淚洗臉,田富剛領了女人回來,她也不說他,只是每每看著田富剛哭。若是以前,田富剛還會感到內疚,可是家裡剛剛死了人,田曉楚的死亡還把家裡五百多包大米存糧弄不見了,家裡是一團糟亂,李雪梅還當她是以前那個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闊家師奶,只知道哭,田富剛見了就生氣,恨不得上去扇她兩巴掌,哪裡還會憐惜內疚?行事越加肆無忌憚,青天白日就拉著那個買來的女人在房間里翻雲/覆雨。
李雪梅心裡苦,又不願意讓外人知道自己家的醜事,強撐著笑臉對外說那個女人是買回來幹活的,關上家門就躲起來哭,嗚嗚咽咽的像是鬼哭聲,鬧得旁邊居住的村民都以為是田曉楚、田曉丹的冤魂回來了。
田家村好幾戶人家因為歌舞團的到來成了一鍋亂粥,但是更多的女人選擇了沉默,大多數當晚買了女人村民還是理智的,一夜風流之後就把人送了回去。
在田家村吵吵嚷嚷的時候,五十輛卡車,載著五百多個衣衫襤褸的男女,緩緩開進了田家村的路口。
車隊在山腳下的籃球場前面停下,十個背著槍的士兵跳下來,讓最近的一家住戶去把村長叫來。
卡車停下后,車上的五百多個男女陸續下了車。他們站在籃球場上,看著周圍的景色,神色既害怕又期待。
從昨天開始,大批北下的流民陸續湧進了縣城。縣城能夠容納的數量有限,無法安置那麼多臨時人口,短暫的會議商量過後,大佬們就把難民分流,給下面的鄉鎮硬性攤派了指標。鄉鎮又往下面的自然村攤派,給每條村子強/制性制定了接收的人數。
這五百多人,就是上面安置在田家村的流民。
在攜家帶口堆滿行李的人群里,三個分別背著一個背包的男人特別的顯眼。
這三個風塵僕僕的男人也隨著眾人跳下了卡車。其中一個男人左右眺望了一下,還算滿意周圍的環境,他向驚疑不定的田家村村民探聽了田原遠家魚塘所在的方位。而後,就帶著身後的兩個男人往北嶺走去。
因為不熟悉四周的路,帶路的男人還走錯方向拐到了田維家魚塘所在的山頭,等問清楚情況了,才知道田原遠的魚塘在對面,自己走錯了路。
「江哥,你說姓曾的,真的跟那個田原遠是兄弟?」跟在男人身後的一個清秀少年,壓低聲音問他旁邊的高壯青年。
「是不是很快就知道了!」江哥的眉頭皺著,顯然也起了疑。
「我看他八成是騙我們的。」清秀少年撇撇嘴。
這姓曾的在路上信誓旦旦地保證只要他們護著他到了他兄弟家,就給他們一百斤大米,可哪有人連自己兄弟家在哪都不清楚的?
帶路的男人並不知道此時身後的兩人已經對他起了疑。他看著不遠處山坡上白色的風葉和高大的圍牆,心裡狠狠地鬆了一大口氣,臉上露出了如釋重負的笑容。
半個月風餐露宿,總算是到了!
他回過頭,笑著對身後的兩人說道:
「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