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11.15
翌日。
鍾熙白和郗玄清在大堂里用早餐的時候,尚銀庭和他的那位師兄姬無忌也終於捨得從房裡出來了。
尚銀庭那滿面紅光的模樣可見他是被姬無忌從裡到外狠狠地滋潤了一番。
又轉變為了女子裝束的鐘熙白見到二人不由在心裡嘖嘖了兩聲,然後咬了一口手裡那香軟的饅頭。
「師父。」尚銀庭羞赧的叫道。
郗玄清瞥了眼尚銀庭,把剛剛盛好的白粥放到了鍾熙白的的面前,「坐。」
尚銀庭見到郗玄清親自為鍾熙白盛粥臉上浮現出了幾分訝異,還是他的師兄姬無忌拍了拍他的肩,他才和他的師兄姬無忌一起坐下,再看向鍾熙白和他師父郗玄清的目光充滿了探究的意味。
鍾熙白和郗玄清對尚銀庭的視線自然有所察覺,鍾熙白並未在意,倒是郗玄清一個眼神過去,尚銀庭就倉皇的低下了頭去,悶不吭聲的吃起了他師兄盛好的粥。
「師弟,吃點菜吧。」說著,姬無忌就為尚銀庭夾了一口配粥小菜。
鍾熙白看得出,姬無忌對尚銀庭的關心和愛護是由心而發的,也只有這樣,姬無忌也才能處處先自己一步的考慮到尚銀庭。
「謝謝師兄。」尚銀庭埋頭低聲的道。
原本還春風蕩漾的尚銀庭情緒莫名的低落了下來……
鍾熙白默默地喝了一口自己碗里的白粥。
鍾熙白當然知道尚銀庭這是怎麼回事,還不是覺得自己的師父被人搶走的過。
要知道,尚銀庭可是從小便對他的這位師父有過綺念啊。
雖然尚銀庭後面與他的師兄在一起了,但是這不代表他的心中不在意他的師父了,若不然的話尚銀庭也不會因為他的師父窺破了他和他師兄的事情而私自離家了。
現在尚銀庭見到他的師父親自為外人盛粥,難免會心生醋意。
這個鍋鍾熙白顯然已經背上了。
郗玄清卻彷彿毫無所覺一般再未看過尚銀庭一眼,自己慢條斯理的吃著碗里的粥。
四人沒有再多交流用完了餐。
鍾熙白覺得差不多了也就放下了筷子。
在鍾熙白放下筷子的同時郗玄清也放下了自己的碗筷,掏出了一張手帕想要為鍾熙白擦嘴。
鍾熙白急忙取過了郗玄清的手帕,「我自己來。」
郗玄清慢慢的收回了自己的手,但他的目光卻一直未從鍾熙白的面上移開。
郗玄清的視線太過的專註,讓人無法忽視。
鍾熙白忽的想起了自己今早從郗玄清懷裡醒過來的場景,心裡生起了幾分尷尬,不由瞪向郗玄清。
郗玄清抬手,放上了鍾熙白的發頂,然後順著鍾熙白那柔順的長發而下,到了發尾后還情不自禁般的撩起了一縷髮絲,用自己的手指捻起了那縷髮絲。
而在這個過程中,郗玄清臉上的表情沒有丁點的變化。
鍾熙白看著郗玄清的這張臉不禁想到,郗玄清這張無法反映情緒的臉在到達高處的雲端之時又會是怎樣的模樣……
「師父,你這是打算給我找個師娘嗎?」姬無忌半開玩笑般的說道。
姬無忌認為,他那從不接觸旁人的師父既然能對對方做出這樣的舉動,那麼對方在他師父的心中必然是特殊的。
尚銀庭聞言,立馬怒道:「我們的師父怎麼會找師娘!」
因為尚銀庭之前一直埋著頭,所以他並沒有看到郗玄清剛剛對鍾熙白做的事情。
姬無忌見到尚銀庭的反應,心裡不由苦澀。
他從一開始就知道尚銀庭對他們的這位師父有想法,他也是在尚銀庭不敢向他們的師父表明心跡而彷徨不已之時趁虛而入的。
他曾經一直認為,等到時間久了尚銀庭自然就會知道他和他們的師父是不可能的,只有他才能陪伴他的一生,可是現在看來他之前的努力並沒有抹消掉尚銀庭對他們師父的妄念。
現在姬無忌無比的慶幸,他的師父從未將目光放到他的師弟身上,而現在更是有了在乎的人。
他的師弟也該慢慢的認清了,他們的師父就算是下來凡塵,也不可能是為他而駐足。
只有他會永遠的陪伴在他的身邊,也只有他們才是永遠只屬於對方的。
想到這裡,姬無忌看向鍾熙白的眼神不禁多了幾分善意的好感。
在這之前,姬無忌還對與尚銀庭一道的鐘熙白有些誤會。
昨日找到了師弟之後姬無忌還因為鍾熙白的存在而在床上換著花樣的教訓著尚銀庭,這也使得尚銀庭只能嚶泣的向他求饒。
說白了,姬無忌這是在橫吃飛醋……
即便姬無忌知道他們間肯定沒有什麼,但他到底還是有些不安,畢竟尚銀庭在外面做了什麼他一概不知,而與尚銀庭在一起的鐘熙白更是美得近妖。
就在這時,郗玄清微微點下了頭,對尚銀庭和郗玄清道:「你們的師娘。」
郗玄清的這話一出,尚銀庭和姬無忌的反應截然不同。
已經隱隱有所預料的姬無忌自然是大喜過望,而尚銀庭錯愕之中又顯得悵然若失。
「師弟,師父找到了陪伴他一生的人我們也該為之高興才是。」姬無忌道。
尚銀庭收斂了臉上的錯愕,瞪著鍾熙白的那雙眼裡不禁染上了彷彿被搶走重要之人的忿然,然而卻又似不爭氣般的湧出了晶瑩的水霧,赫然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顯得尤為的楚楚可憐惹人憐惜。
姬無忌一見尚銀庭的這個模樣就心疼的厲害,他完全顧不得這是在外面擁住了處於傷心中的尚銀庭。
「師弟,師兄會一直在你身邊的。」
埋首在姬無忌胸膛上的尚銀庭也終於抑制不住的哽咽了起來……
鍾熙白嘖嘖了兩聲,他都還沒有說什麼呢,這尚銀庭和他的師兄就已經上演了一出深情的戲碼了。
「成何體統。」郗玄清淡淡的道。
顯然,郗玄清即便是訓人,他的表情和語氣也不會有其他的轉變。
尚銀庭一震,立即從姬無忌的懷裡出來,兩手胡亂的抹乾了自己臉上的淚,但還是無法控制的抽了幾聲。
姬無忌依舊還滿眼的心疼,但郗玄清一直以來的威嚴在那裡,他又那敢抗拒,只得垂眸,畢恭畢敬的對郗玄清道:「弟子有錯,定當自省。」
嘖嘖,這話聽著怎麼這麼敷衍呢?鍾熙白心中暗道。
「弟、弟子、知錯了……」尚銀庭一抽一抽的道。
「恩。」郗玄清道。
「師娘是和我們一起回山裡嗎?」姬無忌問道。
顯然,他們原本的計劃是在找到尚銀庭后就回到他們住的深山裡。
鍾熙白挑眉一笑,「不,你們的師父要和我回去當壓寨夫人。」
姬無忌:「……」
雙眼還紅著的尚銀庭登時拍案而起,「師父豈是你能這般編排的?!」
鍾熙白笑而不語。
「坐下。」郗玄清看著尚銀庭道。
「師父……」
「坐下。」
尚銀庭委屈的癟了癟嘴,還是聽從師命乖乖的坐了下來。
郗玄清轉望向了鍾熙白,問:「何時啟程?」
「你是要和我回去?」鍾熙白眼裡閃過一絲詫異。
郗玄清微微點頭,又問:「何時啟程?」
鍾熙白不由啞然,無可作答。
尚銀庭和姬無忌也是滿臉的震驚。
他們怎麼也沒有想到,在他們心目中那一直清心寡欲,不問世事的師父由著對方胡言亂語不說,他們的師父居然還湊上去配合對方,彷彿是在期盼著對方把他帶回去當壓寨夫人一樣!
如果不是他們知道他們師父的醫術高超,這個世間無人能及,他們都想要問一問他們的師父是不是沒有吃藥了。
如果不是他們確定這個世上沒有鬼怪,他們都想要懷疑他們的師父是不是有不幹凈的東西上身了。
當然,他們也都知道他們不該這樣去腹誹他們的師父,但是這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郗玄清見鍾熙白不語,他也沒有再繼續追問下去,只用眼神向尚銀庭和姬無忌斜睨過去。
尚銀庭和姬無忌立馬收起了心思,並且慚愧的低下了頭去。他們似乎認為他們之前腦中的那些想法是對他們師父的不敬。
由此可見,尚銀庭和姬無忌對郗玄清的敬畏之心在日積月累之下早已是根深蒂固。
郗玄清轉過了視線,對鍾熙白道:「我願意等。」
「……」
別說鍾熙白了,就連尚銀庭和姬無忌都覺得是他們幻聽了。
那樣清冷孤高的人,竟然甘願說出這般自降身段的話語。
鍾熙白看著郗玄清呵呵一笑。
等什麼?等著嫁給他嗎?這不要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