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個回收世界(12)
皇宮中。
鍾熙白假寐一般的枕在皇帝夏長德的大腿上,模樣安靜而又乖巧。
夏長德坐在榻上,一手撫摸著鍾熙白的腦袋,一手批閱著奏摺,動作也是放得很輕。
兩人之間縈繞著一種和諧而又安寧的氣息,實在是妙不可言。
不知多久過去,鍾熙白慢慢地睜開了眼,看向了自己上方的夏長德。
夏長德感受到鍾熙白的視線,也低下頭向鍾熙白看去,微笑道:「不再多睡一會兒?」
鍾熙白搖了搖頭,竟然翻了個身,面朝里的伸出了雙手環住了夏長德的腰,臉在夏長德的腿上蹭了蹭。
實在是太緊了……
夏長德的身體微僵,想要離遠一些又想要更近一些……
「你的鳥膽子太肥了。」鍾熙白道。
夏長德心裡一跳,只聽鍾熙白繼續說道:「我又一次試過把鳥籠打開,你猜怎麼著?它居然都不飛走。」
夏長德暗鬆了一口氣,放下了手中的奏摺,把鍾熙白提了上來,讓他卧在自己的懷裡。
「大概是你把它喂熟了?」夏長德道。
「不是,它每天看我次數不超過一隻手。」鍾熙白在夏長德的懷裡調整到了自己最舒服的姿勢。
擁著鍾熙白的夏長德不由沉默,不明白鍾熙白為什麼總是要和一隻鳥計較,不過他高興就好。
忽然,鍾熙白的情緒低落了下來,摟住了夏長德的頸項,把臉埋在了他的肩窩上,聲音透露著絲絲悵然,叫道:「皇兄……」
夏長德一愣,輕輕地拍了拍的背,問道:「怎麼了?可是受了什麼委屈。」
鍾熙白微微搖頭,「我發現我變心了。」
意識到鍾熙白此話之意的夏長德心臟又是劇烈一跳,只是擁著鍾熙白的手緊了緊,將自己的下巴擱在了鍾熙白的頭上,聲音如常的說道:「沒遇到對的人,變心若是太遲極容易傷心傷身,你現在變心都算遲了些,不過還好,不算太晚。」
鍾熙白悶不吭聲,也不知道有沒有將夏長德的這話聽進去。
過了會,鍾熙白才低聲道:「因為發現不一樣了。」
夏長德到底還是了解鍾熙白,瞬間就明白鍾熙白這話的意思了,「沒有哪一個人是從最開始到後面都是一樣的,當然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其實她從頭到尾都是一樣的,只是你沒有看清楚罷了。」
「我也知道,只是沒有想到自己可以說變心就變心,果然還是無情吧。」鍾熙白語氣有些迷惘的喃喃道。
如同陷入了迷茫中的少年,需要人指引方向一樣。
夏長德不假思索的回道:「你不需要有情,你是王爺,這就是你身份所擁有的權利還有朕給予你的權利。」
鍾熙白的心情似乎好轉了起來,動了動,抬起眼看著夏長德,眯著眼笑道:「那我對皇兄也如此怎麼辦?」
夏長德也是微微眯起了眼,捏起了鍾熙白的下巴,兩人幾乎鼻尖碰著鼻尖,語氣透露著威脅之意,道:「你敢的話大可試試。」
鍾熙白簡直哭笑不得,連聲應道:「是是,臣弟不敢臣弟不敢。」
夏長德看著鍾熙白的模樣,眸光一深,獎勵般的在鍾熙白的嘴角落下一吻,然後用手指颳了刮他的臉道:「乖。」
鍾熙白頓時瞠目結舌,嘴角的那個位置似乎還殘留著夏長德嘴唇的溫度。
夏長德笑了笑,依舊若無其事的道:「怎麼這個樣子,難道朕親不得皇弟嗎?」
鍾熙白回神,搖了搖頭,有些發窘的道:「當然不是,只是……」親的地方不對。
鍾熙白話還沒有說完,就被夏長德給截了過去,「這是朕對皇弟親密無間的表現罷了,皇弟若是覺得吃虧了,大不了親回來就是。」
「不用了,不吃虧!」鍾熙白當即回道。
夏長德似乎有些遺憾,有些不甘心的再次確認道:「真的不覺得吃虧?朕允許你覺得吃虧後向朕報復回來,事後絕對不會生氣怎麼樣?」
「……」鍾熙白不肯上當,從夏長德的身上起了來,「我要回王府了。」
夏長德見鍾熙白不就範,便又道:「若是你回到王府實在是想不通朕允許你隨時都可以像朕對你那樣報復回來。」
鍾熙白對夏長德的這份堅持也是服了,給皇帝行禮告退,就腳底抹油般的溜走了,好像後面有吃人的怪獸一般。
夏長德無奈搖頭,又繼續批閱起了奏摺。
過了一段時間,甘晉元再次上到鍾熙白的府上,將張芷蘭這件事情的調查結果親口告知給了鍾熙白。
這件事表面上出奇的簡單。
伺候張芷蘭的丫鬟被張芷蘭杖責過後便一直心懷怨恨。
在知道張芷蘭破相之後就一直暗爽,但是在無意間得知荷香出府去找張大人取專門治療這種傷口的靈藥了,那個丫鬟聽到這個消息后便心懷鬼胎,趕緊在外買了一盒普通的膏藥,這種劣質的膏藥療傷的效果不是很好,抹上去必然會留下疤痕,然後就在荷香必經的路上等著荷香,但是她藏在暗處看著荷香卻一直找不到下手的機會。
但是到底還是很巧,荷香回來的時候張芷蘭正在小憩,而張芷蘭有個習慣,那就是每每睡醒都要喝一碗燕窩,所以荷香回來發現張芷蘭在小憩后便出了房門,這天賜良機之下,那個丫鬟便神不知鬼不覺的把東西給替換了,可是東西換到手后又有些害怕,當日就出府以二兩銀子的價格把真正的凝玉膏給賣了。
那丫鬟也不知道她賣給的人是誰,只是當時有人看見她神色慌張的抱著一個用黑布包裹起的東西就上來問了,看了眼那凝玉膏就報出了二兩銀子的價格,急於脫手的丫鬟也毫不遲疑的就賣了。
白白得到了二兩銀子,再想到張芷蘭的臉是好不了了,丫鬟的心情就又美了,但是她怎麼也沒有想到甘晉元會調查這事,最後還把她給找出來了。
如今那個丫鬟在被張芷蘭用簪子劃破了臉后便被亂棍逐出了將軍府。
只是,這一切都似乎太過順利,太過巧合了……
鍾熙白看了眼甘晉元,並沒有說出自己內心的想法,微微點下了頭。
甘晉元對鍾熙白的反應自然再開懷不過,因為鍾熙白的這個反應就表明了心裡已經不再對張芷蘭有所牽挂了。
沒過幾天,鍾熙白就收到了張芷蘭的傳信,約他私下見面。
鍾熙白見到這封信后,在房中沉思了許久,最後回信給張芷蘭,在信中直接表明了自己的態度,並且表示自己不會去赴約。
事情彷彿就這樣平靜了。
直到有一日,甘晉元和鍾熙白一起到了城郊踏青,正好遇上了去廣化寺的張芷蘭。
三人在這種情況下相見,心思都各不相同,一時間都是無言。
甘晉元自然不想讓鍾熙白和張芷蘭待久了,率先打破了沉寂,帶著鍾熙白往不同的方向走去,而張芷蘭就這樣注視著他們遠去,眼神晦暗不明。
當晚,鍾熙白就又收到了張芷蘭傳給他的書信,這封信上告訴他有重要的事情告知於他,是和甘晉元有關,而他一直被蒙在鼓裡的事情。
鍾熙白想了想,還是決定去和張芷蘭見上一面。
於是鍾熙白便在約定的時間到了張芷蘭約定的地點,而張芷蘭已經在那裡等候了。
「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的。」張芷蘭看著鍾熙白神態中不自覺的流出了對鍾熙白的幾分親切。
鍾熙白對待張芷蘭就如之前那封回信中所言那般,完全將她當做陌生人一樣,「你有什麼事情想要告訴我?」
張芷蘭並不在意鍾熙白的冷漠,只笑道:「在這之前我想問你一句,你到底還是放棄了我選擇了他嗎?」
鍾熙白皺了皺眉,並沒有回應。
張芷蘭臉上的笑深了些,「我不是問的現實,我只是想問你的心,在你的心裡放棄了我選擇了他嗎?」
「這個問題沒有意義。」
「怎麼沒有?」張芷蘭上前,目光深情的看著鍾熙白,「我現在還惦記著你,而你已經選擇把我拋棄了嗎?」
鍾熙白看著張芷蘭,沉聲道:「甘夫人請自重!你曾經對我並沒有什麼情,如今又哪裡來的意?而如今你已嫁為他□□,我自然不可能再守著心中的情,意我也已經歸還給你了。」
「是,曾經是我的糊塗,一直裝作看不出你對我的情意,在你最後告訴我想要我當你王妃時還說只把你當成朋友這樣吊著你,所以我現在遭到報應了,嫁給了一個我不愛的人,但是就這樣你就拋棄我了嗎?」張芷蘭捂著臉,哭著說道。
鍾熙白神色不明的看著面前這個泣不成聲的女子,狠下心道:「是。」
張芷蘭一噎,不敢置信的看著鍾熙白,眼裡還含著淚,似乎沒有想到自己眼淚的攻勢竟然沒有喚起這個男人一點的憐惜。
「呵呵。」張芷蘭抹去了自己臉上的淚,「既然我不得,那他也別想得到。」
鍾熙白微微蹙眉,不明所以。
「你不是問我找你來什麼事情嗎?那我現在告訴你好了。」張芷蘭的臉上露出了一個詭異的笑容,配上他那紅腫的雙眼顯得格外駭人。
「你真心當做手足的人可是一直對你暗藏著愛慕之心啊……」張芷蘭怪聲怪氣的說道:「你感不感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