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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一章 放長線

  走廊里,汪秘書迎了上來,說道:「我提前到今天晚上出發,來找你辦交接,過來找你,見你正在應付記者,沒想到你居然還有這本事。」


  「唉,這還是李士群教給我的,想當初……」


  汪秘書駐足正色道:「我要勸你一句:今後李士群這個人,你提都不要再提,無論是褒揚,還是譴責,不僅是在毛先生面前,在任何場合、任何人面前。」


  劉澤之愣了一下,嘆了口氣沒說話。


  十點正,陳勁松帶人從牢房裡提出耿鎮寬,再次提審,耿鎮寬一再堅持說他知道的都說了。陳勁松說道:「那好,我相信你。來人——備車,去現場。耿鎮寬,你的案子毛先生很重視,現在帶你去現場,還原案發時的經過,撰寫結案報告時用得著。走吧。」


  聽到結案這兩個字,耿鎮寬懸著的心放了下了幾分,身陷囹圄,也沒有反對的資本,點了點頭。


  十一點半,陳勁松帶著三名特工押解著耿鎮寬再次回到了菜市場後門,陳勁松命人拉起警戒線,圍著後門封鎖了事發區域。十一點四十五分,對一名姓龐的特工說道:「帶他指認現場。」


  老龐帶著耿鎮寬一處處指認十三日中午激戰的現場,和劉澤之寫的《情況經過》比對,對的上的做個記號,對不上的向陳勁松彙報,陳勁松令耿鎮寬仔細回憶。一番折騰,很快就到了十二點半菜市場關門的時間,由於下雨的緣故,買菜的人不多,賣菜的人也少了將近一半,從後門出來人比平日少了很多,有的人徑直離去,更多的人止步看熱鬧。還有些好事者三五成群交頭接耳,議論著兩天前發生的一幕,陳勁松等人只當沒看見。


  一點整,老龐走到陳勁松面前低聲說了幾句,陳勁松命令道:「既然都對上了,那就回去吧。」


  和汪秘書辦完交接,劉澤之說道:「中午一起吃飯吧,給你送行。」


  葉君遠的一名部下進來報告道:「劉秘書,葉主任命我來請你過去。」


  汪秘書說道:「我三點出發,之前還要去向毛先生辭行,你忙吧。記著你欠我一頓飯,如果我活著回來,替我接風,如果……趕上祭日,別忘了……」


  「說什麼哪?好,那我就不送你了,多保重。」


  葉君遠的辦公室,茶几上擺著兩菜一湯,葉君遠說道:「坐吧,先吃飯,邊吃邊聊。」


  「你急著走嗎?如果不急,陳勁松約定兩點之前回來,等他回來一起談 。」


  葉君遠一邊為劉澤之盛飯一邊答道:「不急,成都之行推遲到明天下午出發了。澤之,前幾天我一直在給一個培訓班授課,昨天晚上十點才回來,劉林的事我剛聽說……你節哀順變,明天的葬禮我陪你一起去。」


  「謝謝你特意為阿林推遲行程。」


  見劉澤之點破,葉君遠也不再否認,吃到一半,陳勁松回來了:「吃飯哪?給我也盛一碗。老葉,看你氣定神閑的樣子,有收穫了吧?」


  「是的,你哪?魚兒上鉤了嗎?」


  「不知道,該做的都做了,老鞏帶著他手下所有的人在周圍布控。」


  三人匆匆吃完飯,葉君遠說道:「澤之的判斷是正確的,看起來很像軍統外牆的背景,是另外一個不知名的地方,拍照時間確實實在凌晨五點半到六點辦之間。你們看:這是局部放大的照片。這些鑒定是我從情報處借來的技術人員完成的。」


  陳勁松問道:「那你做了些什麼?」


  「世界上只有相似,沒有完全相同的地方。古華找了一個相似的地方,做了偽裝,讓這個地點儘可能看起來更像軍統的外牆。我的專長是造假,一切的偽裝很難瞞過我的眼睛。把所有的偽裝去掉后,這是古華等人拍照的地點的真實樣貌。」


  葉君遠遞過來幾張他手繪的圖紙,劉澤之和陳勁松接過來細看。葉君遠又道:「這個地點還應該滿足人跡稀少這個條件,否則即使是凌晨,刷了這樣內容的標語后照相,不可能不引起行人的圍觀。」


  劉澤之點頭道:「說得對,貼傳單、刷標語,拍照,再清洗,速度再快也需要一個多小時。」


  陳勁松邊思忖邊說道:「這麼長的青磚圍牆,間隔十米有兩棵和軍統外牆一樣的大樟樹……人跡還很稀少,會是什麼地方?而且我一直很奇怪:軍統內衛組是由精銳組成的,連著兩次如此疏忽,怎麼可能?剛才我在大門口碰到內衛組的包祖章了,灰頭土臉的,聽他說是被毛先生嚴厲訓斥,還說等戴老闆後天回來,要報請戴老闆,軍法處置。他一再拜託我儘快破案。澤之,你在想什麼?說來聽聽。」


  「這個貼傳單、刷標語的人一定可以接近外牆而不引人注目。老葉,如果一個人干,最快需要多少時間。」


  葉君遠搖頭道:「不是一個人,最起碼需要兩個人。」


  劉澤之將信將疑的問道:「你是如何判斷出來的?」


  「貼傳單需要的時間不長,刷標語,如果一個字一個字的刷寫,不僅時間長,需要的工具也多。你們看,標語的字的邊緣,上一次急著清洗,所以疏忽了。」


  劉澤之和陳勁松拿著照片翻來覆去看來半天,也沒看出來,劉澤之皺眉道:「老葉,別賣關子了,趕緊說。」


  「急性子。你們看:邊緣好幾處可以看出噴濺的痕迹……」


  一語點破,陳勁松一拍桌子,說道:「明白了!事先用紙或者布,漏刻好標語的模型,一個人把模型摁在牆上,另外一個人用裝滿紅油漆的鐵罐什麼的工具,把油漆噴出來,揭掉模型,字跡就在牆上了!兩個人,可以不引人注意的接近軍統外牆……是凌晨時分開始工作的環衛工人!他們都是兩人一組,一個人推著裝垃圾的手推車,另外一個人負責清掃馬路。」


  劉澤之誇獎道:「勁松說的不錯,兩次作案都是霧天,深秋的凌晨時分,環衛工人作案,需要的時間又不長,內衛組的警衛的注意力大部分都在軍統院子內,疏忽也有情可原。」


  葉君遠說道:「是啊,第一次是沒想到有人敢在軍統局本部外牆做手腳,第二次是沒想到有人居然敢故技重施。澤之,你在毛先生面前替包祖章他們美言兩句吧。」


  劉澤之笑笑不答,陳勁松說道:「澤之,我建議抓捕兩次案發時負責清掃的環衛工人。」


  「我沒意見,目前待命的人都是你的部下,你去交代他們馬上動手。」


  陳勁松走後,劉澤之又道:「老葉,古華他們拍照的地點會不會是在郊區廢棄的工廠、倉庫外面?」


  「有這種可能,可是範圍還是太廣……實在不行只能一處一處的對照。」


  「行不通,我們為什麼要費盡心機找到這個地方?是想一網打盡,對不對?重慶如此之大,一處一處的找,且不說需要的時間長,參與行動的人不會都是有經驗的職業特工,打草驚蛇,讓對手跑了,豈不前功盡棄?」


  「是啊,那就只能再想辦法縮小範圍……」葉君遠拿起照片仔細琢磨:「圍牆的高度能推測出來,在二米二到兩米三之間,可是重慶的圍牆絕大多數都在二米到兩米五之間,長度沒辦法知道,材質也是最常見的青磚……」


  劉澤之指著一張照片上的一個陰影問道:「這是什麼?」


  葉君遠脫口答道:「影子。」


  「我知道,我問的是什麼影子?」


  葉君遠拿過來細看,答道:「肯定不是人影,具體是什麼……看不出來,只能等到明天凌晨差不多同一時候,在現場用各種東西試一試。我想圍牆外,無非就是樹木、車輛、石獅子什麼的。」


  「那就等明天凌晨,也有可能是建築物的投影,對了,包祖章不是挺著急的嗎?讓他準備各種道具,破獲諜報網后也可以算他一份功勞,我才好替他進言。」


  「那我去對他說,明天凌晨四點在外牆案發現場見面。還需要我做什麼?」


  陳勁松走進說道:「我已經派人去市環衛局抓人了,澤之,等抓回來我們一起審訊。」


  「沒問題,我出去一趟,一個小時后回來。」


  陳勁松奇道:「鞏組長那裡隨時可能會有消息……哦,你去吧。」


  劉澤之沒說話,離開了辦公室。葉君遠問道:「他這個時候幹什麼去了?」


  「你啊,怎麼和我一樣糊塗?我想澤之是去行政科,明天上午八點安葬劉林,他是得去一趟,看看有沒有疏漏。」


  葉君遠這才明白過來:「哦,你說得對。唉,澤之他心裡一定很難過,你還不知道吧?我聽說他另外一個弟弟死在76號。」


  「我當然知道,劉無是為了掩護我撤離才……劉林,本來沒他的事,是我想著劉林參加了行動,劉澤之也許會介入進來,你知道前些日子,澤之一直很消沉,對任何事情都提不起說起來,都是因為我……我欠他們兄弟的太多。」


  葉君遠長嘆一聲,安慰道:「你欠的再多也沒有我欠他的多,他不僅冒著暴露的危險救了我的命,還保住了我的名節。你也不必自責,怎麼會是你的錯?澤之是因為這件事才決定放棄英倫之行的吧?其實他走了也好,腥風血雨,也不知道何時才是盡頭,何時才能復我中華河山。我會出席明天的葬禮,勁松,你出席嗎?」


  「當然要去,劉林是我的部下,而且我也不放心劉澤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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