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小試身手
周光慶覺得自己的心跳這時候才回到原位,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拄著拐杖慢慢挪動身子。「怎麼樣?傷著沒?」
「沒事兒!」周旭彤把還在自己肩頭笑著的女人扶好,對著擔心的男人微微抿唇,「先到那邊坐著吧!」
周光慶看看已經壞掉一隻輪子的輪椅,又看看校門口的石階,點點頭,順從地跟過去。看著瘦小的女兒扶著比她大一圈的妻子艱難地走,無力感在全身泛濫。如果自己的腿腳好,哪兒會有這些問題。
不少圍觀的家長覺得這家人挺可憐,紛紛上前幫忙。
周旭彤不善於處理這種場面,只是笑笑,沒有理會。身後跟著的周光慶連忙給那些人賠罪,直說自己閨女害羞,不善交流。
眾人不計較這些,他們現在更好奇女孩兒會如何做。
中考了,校門口到處是發傳單的,補習的,健身的,才藝的,基本上每個人手裡都有好多張,地上掉的也有不少。
周旭彤走到台階處的時候,已經有人讓位。隨手把地上掉的傳單批湊一下,把還在傻樂著的女人扶著坐好,又扭頭對跟來的男人交代,「你們倆先坐一會兒,我去看看那玩意兒!」
「不用了,彤彤!我給你爺爺打電話,讓他準備好錢,咱們坐車回去!」
「別這樣,用不著!」周旭彤拒絕,看著男人身上的衣服,也知道家庭條件不好。這樣坐車回家,說不定得肉痛多久。
「那咱們這麼坐著也不是事兒啊!總得回家!」
「你在這兒等著吧,我去看看!」周旭彤說著直接轉身,修理這東西實在是太簡單不過。
把在空地上快要散架的輪椅搬到樹蔭下,就開始東摸摸西看看。很簡單,輪子軸線斷了一根。倒塌之後,椅子下的平衡桿受到壓迫,有點變形。
看看周圍這麼多好奇的目光,周旭彤很無奈。從前的她每天獨來獨往,什麼時候都沒有在這麼多人視線下呆過。現在瞅著他們的目光,還真有點滲人。
強壓下自己緊張的心情,抬頭問道,「請問一下,距離考試結束還有多久?」
「十五分鐘!」熱心的家長看看時間,馬上給出答案。接著又道,「小姑娘,那邊有修自行車的,他應該也會修這個,要不把這個推去看看?」
「謝謝,不用了!有點貴!」周旭彤搖搖頭,變朝校門口走去。
井元智雖然在校園裡站著,但是也一直透過鐵門看外面的情況。發現女孩兒直直地走過來,沉著臉問道,「怎麼了?現在不允許進校園!」
「我沒打算進!能不能讓門衛處給我拿個工具箱,借我用用?」周旭彤一副好商量的模樣。
帶這點笑意的面龐和之前的不耐煩完全不一樣,井元智冷哼,看來也是個狡猾的,知道審時度勢。
「能借給我嗎?」周旭彤看沒人有反應,只好再次問道。僅僅一個工具箱,門衛處應該都有,這不是什麼困難事兒吧!
「不能!」
「為什麼?」
「考試沒有結束,我們不能出去,你也不能進來,誰知道你拿著東西會不會還。公家的東西如果丟失了,責任算是誰頭上?」井元智嚴肅道。
不可否認,他是想為難這女孩兒。他自然看得到剛剛他們經歷了些什麼,可正是因為看到才更加生氣。家庭條件那樣供你讀書,你卻一點也不在意分數,這是不珍惜父母的勞動成果。對於這種學生,他恨鐵不成鋼。
「我……」周旭彤想說她肯定會還,可是話到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空口白話誰都會說,不見得這人會相信。「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我哪兒知道怎麼辦?井元智暗自思考,他壓根沒打算把工具箱借給她。
「你說條件,要我做什麼能把工具箱借我?」周旭彤才不相信他說的那些理由。當自己是傻的?她剛剛可是從那個地方走出來的。
井元智眼睛看向一旁,不願與她對上,他也覺得自己這事兒做的不地道。眼睛一瞥,正好看到在校門口椅子上擺放的大鎖,把它拿過來看看很滿意,「這個教室門上壞掉的鎖,你把它修好了,我就相信你的能力!」
「行!工具箱給我!」周旭彤接過大鎖,或遠或近仔細看看,直接答應。
井元智氣啊!怎麼一不留神,把自己繞過去了呢?不給人家工具箱能怎麼修?只好無奈地讓保安把門衛室的工具箱拿來。
周旭彤淡定地接過工具箱,只在裡面拿出一把螺絲刀,左擰右擰。
井元智這下更加好奇了,想裝作不在意卻又伸長了脖子。仔細看看,這架勢還挺像回事。
「好了!」周旭彤的速度很快,在人們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她已經把鎖舉起來。
「真的?」井元智不可思議地把鎖接過來,拿著上面的鑰匙轉轉,看著鎖舌進去又出來,靈活自如,滿意地點頭,沒想到她還有兩把刷子。
他今年四十三歲,在教育部門工作,自認為是很有風度的一個人。既然說過的話,自然不會食言,正想說她可以把工具箱拿走,卻發現人已經不見了。
再次伸長了脖子,只看見她已經蹲在快要散架的輪椅旁邊。一臉尷尬地摸摸鼻子小聲嘟囔,「有什麼好急的!」
周旭彤才不管眾人現在怎麼想,剛剛校門口有警戒線,家長們不敢過去。現在在外圍,一個個毫不客氣地圍了上來。
「小姑娘,我幫你吧!」
「就是,你怎麼會這些?交給我們!」
「我看挺複雜的,我們出錢,把它送去修一下!」
周旭彤超級不喜歡被這麼多人圍著注視的感覺,只能不停地加快手中的動作。
素手翻飛,動作快得不可思議,扳手、鋼釺這些東西在她手中使用自如。在眾人還在爭論該怎麼做的時候,工作已經完成。站起身,對眾人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謝謝你們,已經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