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新的家人

  得到提前離場的周旭彤整個人處在暈乎狀態，甚至出門的時候差點和聞風趕來的總監考官撞上。


  教室里的同學暗自搖搖頭，覺得這人的腦子肯定有問題。走路都不會了還能做什麼？

  「距離考試結束還有三十分鐘，請同學們抓緊時間！」正在監考的斯文男子看見有些同學心不在焉的模樣，出聲提醒。


  果然，話音剛落，翻閱試卷的嘩啦啦聲音響了起來。


  校園外


  周光慶一直站在警戒線旁邊，從今天到來就在這裡。三十多度的天氣對他來說根本不算什麼，一邊照顧輪椅上的妻子，一邊用熱切的視線盯著校門。


  終於，看到了一抹熟悉的身影，待確認之後，激動地大聲喊，「彤彤！」


  聲音很大，不少人的視線都看來過來，一個個都好奇為什麼人家孩子能出來這麼早。難道殘疾人有優惠？

  快要走到校門口的周旭彤自然也聽到這聲音，抬眼看去，發現人家正朝自己熱切地招手，愣了一下，想想自己現在的身份，瞬間瞭然。看來這是自己現在的親人了。


  「彤彤！快出來啊！」周光慶看到女兒只盯著自己看卻沒有任何動作，有些著急。


  「那個……」周旭彤張張嘴巴，還是沒有說話。她上輩子就是孤兒，除了教她學習的師父就只有實驗室陪伴了。到後來，師父也沒了，她甚至可以十天半個月不說一句話。猛地喊『爸媽』這種親昵的稱呼，她真做不到。


  校門口本來站了不少人，不只有保安還有領導，看到忽然出現一名學生也挺驚訝，「同學，考試還沒結束，你怎麼出來了？」


  「老師讓我出來的，扣我一百分就行了！」周旭彤實話實說，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扣一百分？」聽到她話的家長們倒吸一口涼氣，就是周光慶也驚訝地看著這裡，不會動了。


  「嗯！」


  「你作弊了？」


  「沒有！我叫了一嗓子，說我擾亂秩序。」周旭彤不願與他們多說，這個分數不是她自己考的，在她看來沒有任何意義。她還著急出去，搞清楚現在究竟是什麼情況呢。


  聽到這話的幾人瞪大了眼睛，這是中考啊，每一分都很重要。你一下子被扣了一百分就沒有一點心疼？暗暗嘆口氣，看來是個成績不行，打算放棄的。


  按理說，考試期間，校門是不能被隨意打開的，任何學生教師不得出校。就算是考試結束，也需要等監考老師把試卷全部帶到綜合室整理，同學們才能離開。一是防止泄題，二是怕丟卷。眼前的女孩兒看起來和那兩種可能不搭邊。


  「開門，讓她出去！」井元智對著門衛沉聲說道。


  保安聽到這話自然趕緊去辦，他只是個拿鑰匙的，一切要聽領導定奪。


  周旭彤挑挑眉，在眾人的目光下淡定自若地出門。看看那個眼巴巴地看著自己的男人，想了想，還是過去。人家孩子出來，不聲不響地換了個芯，她還是挺愧疚的。


  「彤彤啊！我們回家！剛剛還給你媽說，要給你做小雞燉蘑菇呢！」周光慶看到孩子過來，黝黑的面頰上雙眼冒光。


  周旭彤看著他，很好奇她為什麼不問自己的成績。如果剛剛她沒有看錯的話，之前的他明明露出詫異的神色。


  「彤彤，走吧！」周光慶習慣了女兒的沉默，說完看她沒有反應也不覺得有什麼。


  「恩！」


  周旭彤點點頭，跟著他們一起走。看著男人一邊拄著拐杖，一邊還要艱難地推著輪椅，自己直接把這項夥計攬了過來。


  「彤彤！」周光慶有點感動，更多的是不知所措。在他的印象中，女兒嫌棄他們，從來不願意多說話，在外面也不和他們走在一起。


  「沒事！走吧！」周旭彤倒是不知道緣由，很淡定轉身，但是對手中輪椅的觸感皺皺眉。


  「怎麼了？」周光慶緊張，生怕女兒反悔，已經伸手做好了接著輪椅的準備。


  「輪椅該換了！」周旭彤對材料很敏感，哪些材料能用多久，她摸摸就知道了。


  「換了？」周光慶詫異，「有什麼不對？這是你姑姑才從商場帶回來的！」


  周旭彤不知道他說的那個姑姑是誰，但是直覺告訴她，那不是一個好東西。剛剛到這裡，她什麼情況都沒有搞清楚，也不想爭辯什麼，萬一讓別人看出自己的與眾不同之處不是慘了？


  「真的要換了！能不能走兩步還是一個問題呢！」


  「真的？」周光慶有點不相信。


  他腿腳不好，家裡還有個這樣的妻子，根本走不開，每次需要買東西只能找別人幫忙。姐姐對他很好，每次都主動幫忙，家裡的東西基本都是托她買回來的。


  家裡條件也不好，輪椅這種易磨損的物件在家都不捨得用，也就出門的時候才使用一下。這還沒兩個月吧，就要壞了？


  當然，他一點也不懷疑自家閨女說的話，只覺得是姐姐買東西時被騙了。


  「先走吧！回去我和你姑姑說，她說商家說了保修期一年！」周光慶已經忽略了剛剛女兒說的不能走兩步的問題，

  周旭彤看看他，也不辯駁，自顧推著輪椅往前走。


  只聽刺耳的『吱』聲響起，輪椅已經傾斜。


  沒事兒看熱鬧的家長們大驚，趕緊過來要幫忙。周光慶也嚇得差點把手中的拐杖甩出去。


  周旭彤已經預料到這種情況，早就準備好自己的位置，自然不會讓輪椅上的女人摔倒。在輪椅剛剛傾斜的時候，就快速把她攙起來靠在自己身上。


  花雨蘭好像不知道剛剛發生什麼驚險的一幕，也不知道自己真的摔在地上會怎樣，還以為別人和自己做遊戲，用力拍手，發出咯咯的笑聲。


  女人沒有憂慮的傻笑聲，讓周旭彤露出笑容。如果這輩子有對自己好的家人，就是父殘疾，母痴傻又何妨。


  長期營養不良的她現在看起來瘦弱地不過十二三歲，卻用嬌小的身軀扛下比她高一頭多的女人。


  「好！」不知是誰帶頭，周圍一片叫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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