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凶獄(二)
獄中有很沉重的勞作工活, 所有的犯人都會在很早被叫起來幹活。在裡頭什麼活都有,有體力活, 也有技術活,手工活, 機械……他們做的這些東西不僅是對他們的懲罰,也是賺錢的一種方式, 他們可以通過這些方式賺取比較微薄的一筆開銷,包括了生活費和零花錢。
這個監獄的人數在監獄裡頭不算多的,但是也不少, 他們有著明確的分區和分工, 他們可以靠著個賺點零花錢, 這個看似比別的監獄更加的人性化,但是,其實都是公平的,別的監獄的犯人可以靠勞作減刑,這裡的犯人卻沒有任何機會減刑,出獄。
一大早譚蒔起來和其他犯人一起按部就班的洗漱, 吃早餐。早餐是稀飯和鹹菜,味道實在不怎麼樣, 量卻還挺足。皺著眉頭吃完, 他跟著一起到了幹活的地方。
他被分到的工作是做布絨玩具, 和他一起的犯人各個都坐的筆挺,手上拿著做布絨玩具的工具,明明各個身材高大, 卻小心翼翼的捏著一堆毛絨,看起來有些對比強烈的可笑感,但是偏偏這裡嚴肅到讓人笑不出來。
譚蒔從原主的記憶中知道這是個什麼樣的監獄,被國家,社會遺棄,被世人鄙棄,是被放棄的人。這裡沒有太嚴格的秩序,沒有任何有關於感化的活動,連九年義務教育都不被實行。他們是被划入不被允許贖罪的死刑犯。
這裡的人沒有一個簡單的,身上都多少背負著人命。對於新人來說,沒有經歷一次,就無法體會,也無法適應這裡的黑暗與混亂。
在看似安靜平和的環境中,一個上午的勞作時間過去,接著就是吃午飯。
中間有一個小時時間的休息,吃飯的時候有個男人來和譚蒔搭訕。
這個監獄只有男人,而男人也分成少年,青年,中年,老年人,在這個分類中,外形上還分成強和弱。別小看這個分類,某種意義上這些分類就代表了一個人在這裡的地位。
而坐在譚蒔面前的是一個看起來比較羸弱型的男青年,皮膚有點白,眼底下有幾分青黑。
「嘿,我叫孫亭,你叫什麼名字?」
「四號。」
孫亭愣了一下反應過來,他道:「我說的是你的名字。」
「這就是我現在的名字。」吃完飯沒有紙巾擦嘴,譚蒔只能喝了一口水,用舌頭清洗了一下唇角唇沿。
孫亭的視線被那舌頭和被舔過的唇瓣吸引了注意力,在譚蒔起身就要走的時候反應過來,站了起來跟了上去:「好吧,那我就叫你四號,我們做個朋友怎麼樣?」
「你能做什麼?」
譚蒔一米八五的個子,腿長走得快,比他矮一個頭的孫亭有些艱難的跟在譚蒔的身旁,還要側頭看著譚蒔。聞言,他道:「我對這裡比較熟悉!這裡的規則,派系我都清楚。」
「那就是沒什麼用了。」
不用他說,他也知道這裡的情況。
「怎麼會沒用呢?我跟你說,我是看你長得好看我才和你做朋友的,我這是來幫你的。」孫亭小跑跟上,他抱怨了一句:「你別走這麼快啊,仗著腿長欺負人啊!」
他只是隨口抱怨一句,沒想到譚蒔真的放慢了步子。頓時孫亭感到有幾分的受寵若驚。
「你要幫我什麼?」
「你是新人,還不了解這裡的情況。」孫亭拉著譚蒔走到了一個角落裡,直接一屁股坐了下去,見譚蒔還站著,心道,果然還是新人啊,連這都放不開。
譚蒔的確放不開。
由奢入儉難,他以為自己可以在任何的情況下都面不改色,但是那是因為他之前的任務從沒有碰到過這樣的環境。他在睡到這裡的床鋪,吃到這裡的飯菜時就一直新生抗拒。
以往……
已經很久沒有這麼狼狽了。
「誒,你不會真的要這麼站著吧?這裡也不算太髒的。」孫亭將身旁的位置用袖子掃一掃:「你坐唄,遲早要習慣的。」
孫亭所指的習慣不僅是指隨便坐地板這樣的,而是要習慣這裡的臟。在這裡最髒的可絕對不會是地板。
就在孫亭再次絕對譚蒔可能會扭捏一下的時候,譚蒔卻表情平靜的坐了下來。長相好的人做什麼都讓人覺得養眼,眼前的譚蒔就是這樣的,明明也只是十分隨便的坐在地板上,但是有人坐的跟乞丐一樣狼狽,譚蒔卻硬生生的坐出了幾分瀟洒霸氣的感覺。讓人有一種,坐在地板上這種姿勢相當的帥氣的感覺。
孫亭咽了咽口水:「我跟你說,新人是很危險的,你昨晚過的怎麼樣?」
他仔細的打量了一下譚蒔,發現譚蒔皮膚很好,一看就是精心保養過的,白皙細膩的比女人也不差了,最難得的是看著很乾爽,彷彿從毛孔中散發出了冰寒清爽的氣息,乾淨的讓人有撫摸的欲.望。而這樣容易留下痕迹的皮膚上一絲傷痕都沒有。
難道是藏在衣服里了?孫亭伸手拉譚蒔的衣服,譚蒔阻止了孫亭的手:「我沒事。」
孫亭悻悻的收回手,另外一隻手摸了摸被譚蒔摸過的手。
「看來你還是很厲害的嘛。」孫亭道:「新人來這裡,第一關就是宿舍里的人,他們是不會放過新人的。尤其是像你這樣長相的,就更危險了。第二關就是今天,你今天的亮相,今天下午他們準會來找你。」
孫亭見譚蒔不為所動,就跟他指了指遠處走過的一群人:「你有沒有發現,他們在看你?」
譚蒔看了一眼。那是一群看起來很強壯的男人,成群結隊,身上還有類似的紋身。監獄里是有小團體的,這顯然就是其中一個。
而這些人也的確是在看他,不僅是他們,幾乎所有人都在看他。
這是新人的待遇,尤其是譚蒔還不是個普通的新人。
「你是不是很好奇,他們怎麼都看你?恨不得把你吃了的樣子?」孫亭摸了摸下巴,見譚蒔還是一副興緻缺缺的樣子有些無奈:「你怎麼一點都不擔心你的處境?」突然想到譚蒔可能是一點都不清楚現在的處境。
他一拍光溜溜的腦袋,道:「我該先給你講清楚這個南淮監獄的情況。」
孫亭道:「南淮監獄是走不出的,這裡的人呢也都認命了,甚至有些人在這裡過的很開心,享受這裡的生活。秩序被破壞后這裡又產生了新的規則,其中有三條是最重要的,首先就是,站隊。這裡的幫派挺多,他們會互相爭鬥,而如果不站隊的話會被欺負的很慘的。第二,關於□□。這裡呢沒女人,外面也不會給這裡送女人進來,連個女護士都看不到,只糟老頭和大叔。」
譚蒔突然道:「登記的地方有個大媽。」
孫亭故作驚恐的道:「厲害了兄弟,你剛來就盯上大媽了?」
「那個大媽我也見過,看著挺普通的,年紀還挺大的是吧?但是還蠻多人想睡她的,勾引她的人多了去了,但是這是不可能成功的,哪怕她願意配合。這裡啊,不僅不能來女人,還不能睡女人,好吧,這都一樣的,這裡是個比和尚廟都陽盛陰衰的地方。」
孫亭從褲袋裡摸出一包煙和火柴,火柴棍兒的胖頭嗖的刷一下出現了一簇火焰,點燃了白色的煙屁股,他很享受的吸了一口,然後吐出白色煙圈。他轉頭看向譚蒔:「要來一支嗎?」
譚蒔道:「不了。」
「這煙你別看不是什麼好煙,在這裡也算是好東西了,拿來給別人點一支,搞不好能少頓打。」
孫亭這會兒說話也不在意譚蒔的反應了,他一邊吐著煙圈兒一邊對譚蒔說:「因為沒女人,所以就只能玩自己了,或者是,玩別的男人。有人玩自己把自己給玩死了,但是現在更多人是能把別人玩死。睡女人沒希望了,但是睡男人,甚至把男人玩死了外面的人也不會管。」
「當然,死了人還是會被懲罰的。不過喜歡玩死人的人大有人在,玩死了找個法兒處理不留下把柄就好了。」
「最容易死的是新人。」
「會被艹的人裡頭,新人幾乎是逃不過的,然後就是長的比較弱一點的非大塊頭。有些人還是蠻享受和需要的,也有些,像是半個月前吧,一個新人被上百人輪死的,他傻,他以為抗拒就可以逃過嗎?最後只能被人隨便玩死而已。」
「第三呢,就是別惹三個人,一個是魏鵬,他是三個人裡頭最黑的,勢力大,玩死過很多人,手段陰毒。第二個是張閣,手段通天,會做人,是個笑面虎。第三個是柏牧。前兩個都是一堆小弟,最後一個就是一個人,不過其他兩個都還挺忌憚柏牧的,聽說很能打吧,對他不是很了解,很低調的一個人,別去招惹他就沒事。」
孫亭說完一根煙都給抽沒了,他小心的捏著最後一段煙,一點也不浪費的抽到了最底部。他對譚蒔道:「我說的幫你呢,是準備給你指一條路。你再厲害再能打,你也強不過一群人對你動手吧?反正你都是要走這一遭的,比起被一群人輪,如果能找個靠山,不僅能更有尊嚴一點,以後也有人護著了不是嗎?」
譚蒔問道:「你是誰的人?」
這個孫亭,在他上輩子的時候並沒有出現過,現在卻主動的找上了他。
「我不是誰的人。」孫亭摸出了一根煙,卻沒有再點上的意思。他道:「我是想投靠柏牧。我實話說吧,我想拿你做投名狀。不過我可沒騙你,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
譚蒔道:「我為什麼要幫你?」
「都說了這是互利互惠的事情了。」孫亭道:「你要是跟了柏牧,你以後就給一個人睡,也沒人敢欺負到你頭上,要麼就以你這個相貌,還有你這個脾氣,下場可就很凄慘了。」
譚蒔聽完,從地上重新站了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隨意的說了句:「看來你果然沒有什麼可用的價值。」
孫亭被譚蒔這副不識好歹又十分傲慢的態度給氣到了:「你還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不經歷一遍就不知道其中厲害啊。」
譚蒔拍拍屁股走了,孫亭坐在地上慪氣,他想這個四號這是太不識好歹了,之後一定會後悔沒有聽他的建議的!
不過他雖然想讓譚蒔吃到教訓,卻不想毀了譚蒔。想要投靠成功,他必須有拿得出手的投名狀,譚蒔這樣就很好。
作者有話要說: 這個監獄,是架空的_(:3」∠)_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