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我冷
答應送蛇回蛇界那天，莫洋做夢了。
他夢見的還是那一幕，墨天冷漠的看著他逃嘴，唇瓣微微掀動，彷彿在說再見。
莫洋很驚訝，想停下腳步時突然醒了過來。
略頹廢的捂著臉坐了起來，隔著被子趴在胸前入眠的蛇被驚醒，掀起眼皮著他雌父，吐出信子去舔舐他捂著臉的大手。
「雌父，你怎麼了？」
莫洋搖頭，表示自己沒事，「把你吵醒了？快睡吧！」
墨念噝噝了兩聲，豎著身體看著他。
它們蛇族除了冬眠睡得多以外，本來就比較淺眠，有一點風吹草動都能察覺，它剛剛就能感覺雌父的心跳加快了不少，嘴裡雖然是喃喃自語，可它卻聽到了雄父的名字。
看來，雌父也想雄父了呢！可是雌父什麼時候才回去呢？
「雌父？」
莫洋躺了回去，把手拿開閉上了眼，有氣無力的恩了聲。
「雌父你流眼淚了？」蛇的眼睛是靈銳的，在昏暗的房間里，墨念看到了莫洋眼裡流出的眼淚，滑動身體湊上去，伸出信子舔了舔莫洋的臉。
「恩？」莫洋有些疑惑，抬手摸了摸，果然摸到了水漬。
他沒發現自己流眼淚，只是夢裡的一幕讓他整個人都不舒服，尤其是心臟的位置。
「雌父不哭，念念在。」墨念掃了掃尾巴，轉眼間變成半歲大的孩子，小胖手主動掀開被子躺了進去，將手搭在莫洋的腰間，涼涼的。
莫洋感動得不得了，大笑摟著它，「爸爸不怕。」
墨念跟著笑，在他懷裡蹭了蹭，「雌父睡覺了。」
「笨兒子，不是說了要叫爸爸嗎？」莫洋無奈的捏了捏墨念臉頰。
不管糾正多少次，墨念也沒能記住，喊兩天又會被打回原形。
墨念咯咯笑著沒說話。
「念念，你人形能維持多久？」莫洋笑了聲突然開口問道。
墨念想了想，嘟著小嘴說：「十幾分鐘左右。」
莫洋揉揉它的頭髮，心裡感嘆一聲，才十多分鐘啊？
「恩恩。」墨念猛點頭，埋在莫洋胸前的小頭突然抬起來，如星辰般的琥珀色眼眸看著他，「雌父爸爸，我們什麼時候回蛇界？」
莫洋怔了幾秒，捧著它的小臉說道：「最遲下個星期就帶你回去。」
墨念笑了，「好。」
「好啦，睡吧！」
墨念憋了一會氣，在莫洋手裡變回了蛇形，吐著信子看了他一眼便滑動身體爬了出去。
它還是覺得蛇形睡眠舒服點。
莫洋也沒理它，閉著眼想了很多了，最後決定了下個星期一就送墨念回蛇界。
墨念維持人的身形只有十來分鐘，那莫洋只能自己開車去w市，那座六年多沒再踏進的城市。
莫洋想了很多，全都是回了蛇界墨天看到自己的反應，他不知道那個一再而三出現的夢代表著什麼。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麼時候睡著的，第二天被鬧鐘吵醒的時候還睜不開眼，把鬧鐘停掉，翻了個身繼續睡。
冬天快來了，墨念比剛來的時候懶了很多，通上沒有什麼時間觀念，反正莫洋起床它也就跟著爬下床了。
莫洋回了公司，把接下來一個月需要交接的工作交給了副經理，自己則去了莫航辦公室，將情況說明。
莫航聽完有些驚訝，「我記得你以前說過，不會再去w市了。」
其實莫航更多的是擔心，曾經莫洋就是去了w市才無故失蹤兩年，這次去，他不贊同。
「時間總會把這些都改變，包括曾經的話。」莫洋笑道。
「哪學來的？」莫航笑出聲，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莫洋瞪眼，「這還用學嗎？」
莫航笑了聲，隨即又皺眉，「入正題吧！」
莫洋一聽愣了下，把西服拉了拉，一臉正經的說著謊話，「我想去旅遊，為期一個月左右，也許有變化。」
其實他可以像八年前那樣直接去的，可他不想再看到父親因為找不到自己而白了發，至少，要有個人知道自己的去處。
「旅遊有很多選擇，為什麼一定要去w市？」
莫洋笑，「我就選w市了。」
「除了w市你去哪兒我都沒意見！」他不想莫洋又突然失蹤個兩年。
「好吧！反正你也知道了，我先下班了。」莫洋搖搖頭，站起來就往外面走。
莫航冷聲叫住他，「站住！」
莫洋回過頭，眼底有些無奈，「哥，我有事要辦！」
「有什麼事請個保鏢或著助理去辦。」莫航沉著臉，明顯沒有商量的餘地。
「這事只能我自己辦！」莫洋嘆氣道，保證道：「我不會突然失蹤的。」
莫航還沒有一絲鬆動，皺眉看著他沒有說話。
莫洋無奈，「哥，我都快三十歲了，不是小孩子，你別太擔心。」
「你也知道自己三十歲了，可一點定性也沒有，安份沒個幾年就想搞事情。」
莫洋哈哈大笑，「哥，什麼叫搞事情，我這次去是把孩子老婆接回來。」雖然這個老婆是條蛇，還是個男人。
昨晚想了很多，早上起來時他就下定了決心，這次回蛇界，如果墨天還喜歡自己的話，他就跟它好好過完這輩子。
反正人界和蛇界相通，回到蛇界和墨天好好商量一下就好。
莫航聽他的話愣了愣，「老婆孩子？」
「恩。」莫洋點頭，想著下次把墨天和幼蛇們都帶出來再跟家人坦白。
「什麼意思？」
「就是字面的意思，哥我發現你變蠢了，我回來再跟你解釋吧！」莫洋取笑道，說完便大步離開，直奔電梯。
再這樣下去沒完沒了了，他哥啰嗦起來也是可怕。
莫洋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去超市買了幾盒肉，早上的肉看起來特別新鮮，他很滿足的去結了賬。
回到家裡，墨念第一時間蹭上來，纏著他的腿不放。
莫洋動了動腿它也沒下去，只能拖著它往客廳走，習慣性的把肉拿子來。墨念還是不鬆開，莫洋沒辦法，只能拖著它又往廚房走。
把肉洗乾淨切下一小塊，準備自己下個面什麼的吃，剛才買了東西就直接回來了，他有點餓。
等一切都弄好了，墨念還是不鬆開，莫洋終於發現它的不對勁，蹲下身捏了捏它的頭，「怎麼了？」
墨念只是吐信子沒回話，看著他的目光有些委屈。
「是不是餓了？」
墨念還是不說話！
莫洋皺眉，「到底怎麼了？」
他才出去一個早上，這一回來就粘上來，還不理人，他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雌父，我們快點回中蛇界好不好？」墨念見雌父好像生氣了的樣子，吞/吐著信子終於說了出來。
「好，我們後天出發。」莫洋笑了，本來就想著提前走，工作他都安排好了。
「我們今天走不可以嗎？」墨念情緒有些低落。
莫洋戳/戳它的尾巴，「就那麼一天了，別急。」
墨念垂下頭又不說話了，但纏著莫洋小腿的尾巴的依然沒有鬆開，小腿被勒得生疼。
但他沒說也沒怒，拖著腿上的小調皮回到餐桌，見它還沒有鬆開的意思，莫洋受不了的捏住它的七寸，稍微用些力，尾巴就滑下來了。
「別鬧了，先吃東西，明天早上回去行嗎？你爸爸餓了，去煮些東西吃。」莫洋細聲細氣的說，見它還是悶悶不樂的，故意板起臉，「爸爸今天上班又累又餓，你也不讓我休息一下，還說喜歡我。」
墨念急了，吐著信子猛的舔了舔剛剛被自己纏住的地方。
人界天氣突變，它只是有些受不了而已，它想睡覺。
「那你跟爸爸說，你今天怎麼了？」
「冷，天氣突然變冷了，我難受。」
蛇的身體冰涼卻是高溫動物，隨著天氣的變化也會變得狂躁，現在十月接近尾聲了，它漸漸的變得不安。
莫洋先是愣住，反應過來后掏出生機看了下天氣預報，15度不算冷，可按照蛇的習性，這個時候已經開始冬眠了。
想到自己什麼也沒發現頓時有些愧疚，「爸爸抱一下，再忍耐一天好不好？」
現在已經快一點了，以現在這個季節，去到w市也差不多天黑了，他們還得找路回蛇界。
來回都是誤打誤撞的，他完全找不到從哪個地方穿回蛇界。先別說晚上難找，他怕連白天也不容易。
墨念只能點頭，盡量往莫洋身上蹭，瞥了眼食物迅速卷了一塊進嘴裡。
莫洋噗嗤一聲笑了出來，剛剛還要死不活的呢，現在就開始賣萌偷吃了。
墨念垂著脖子當沒聽見，又卷了塊入嘴。
等墨念吃完，莫洋把它抱回沙發，戳了下它的肚皮開玩笑道：「終於有點肉了。」
墨念一臉高冷趴在沙發上，明顯不想理他。
莫洋也沒有自討沒趣，摸摸鼻子轉身再次進/入廚房，把剛剛留下的肉切成片狀，打開燒水。
墨念自己趴在沙發有些無聊，懶懶的變成人形，手腳並用的往莫洋的背影爬去，眼裡還帶著興奮的神色。
突然被熊抱的莫洋愣了下，腿間傳來涼涼的觸感才低頭看了看，原來是墨念變成人的樣子抱住了自己，還昂著頭對自己笑。
「你也想吃啊？」莫洋取笑道，從鍋里夾了塊被燙得捲起來的肉，吹了吹放在它嘴邊，「啊！張嘴！」
聞著有些香，墨念遲疑的張開口，接過雌父的投食。
它不是第一次吃熟的東西了，嘗不出是什麼味道就吞了下去。
莫洋把它抱了起來，把火關掉把兒子抱了出去，在它白嫩的臉上親了親。
「不是冷嗎？地板涼不準亂爬了。」說完把它放回沙發。
墨念習慣性的伸出小舌頭，舔了舔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