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四章:赴約
出了教學樓的門,林宇心底下略略就有些沉重。不為別的,學生們的這種已經世俗化的思維方式很讓他有一種說不出的憤懣和悲哀。他想不通,什麽時候社會上的那一套已經悄悄地浸入到了學校這座曾經一塵不染的象牙塔之中了?如果讓他在學生的學業與道德方麵隻能選擇一樣的話,從心底而言,他情願選擇學生們能做一個好人,而不是做一個能考上名牌大學的功利市儈的“好學生”。
“或許,是我過於理想化了吧?世界就是世界,就算現在他們不變,以後也是終究要變的了。我這可是有些多管閑事了。”林宇搖了搖頭,自我嘲諷地一笑道,想將這件事情放下,可是,終究還是放不下,心底依舊有些堵得慌,也不知道是為什麽了。
回到辦公室的時候,方萍依舊不在,劉梅和已經回來的吳暢都已經沒事兒了,正坐在一起閑聊。
吳暢的眼睛雖然還有些腫,不過神態已經恢複了正常,望著林宇的眼神依舊飛揚跋扈,一副瞧不起的樣子,對之前所有的事情好像都已經忘掉了——也包括林宇之前給她求情的事情。
林宇暗自聳了聳肩膀,倒也不當做一回事。
正所謂林子大了什麽鳥都有,這個世界上什麽人都是可能存在的,自己如果再去較真兒就沒意思了。
隻不過,他依舊還要長歎一聲,遇到這樣的“極品”,還真是自己的“幸運”啊。
“反正,我要找的話,必須要找富二代,或者有錢的男人,最低也得開著寶馬住複式樓。如果真把自己嫁出去了,我立馬就可以洗手做羹湯了,寧願為這樣的男人做一個全職主婦。如果要是讓我嫁給一個半點出息都沒有隻知道耍小聰明的男人,切,我寧可去死。”吳暢在那邊跟劉梅聊著聊著,突然間就故意提高了音量說道,同時用很不屑的眼神再次睥睨了林宇一眼。
劉梅這一次可是沒敢冒昧地說話,隻是輕咳了兩聲,轉過頭去翻書了。
旁邊的林宇這一次實在是忍不住了,死丫頭,為什麽總是針對自己?不針對自己她能死啊?
反正現在正閑著沒事兒,喝了口水,輕敲了敲桌子,轉頭微笑,“劉老師,您學過曆史吧?”
正在那裏低頭假裝翻書同時正有一眼沒一眼地偷偷觀察林宇表情的劉梅倒是沒提防他突然間問了自己這一句,怔了一下,輕咳了一聲,“這個,這個,當然是學過的。”
她不太明白林宇這麽問自己倒底是什麽意思。
“唔,吳老師,你也學過吧?”林宇咧開了滿嘴的小白牙笑道。
“廢話。”吳暢哼了一聲,向他翻了個白眼兒道,不過總算能搭理他了。要擱在以前,林宇說話的時候,吳暢連眼皮兒都不願意撩他一下,高傲得很。當然,跟他恃氣是另外一碼事了。
“唔,那你們應該知道十九世紀末的八旗子弟吧?也知道民國初年的軍閥吧?更知道建國初期的紅色二代吧?還知道改革開放初期的國企員工吧?”林宇喝了口水,慢悠悠地問道。
不過,這一問卻把劉梅和吳暢都問糊塗了,相互間望了一眼,都不明白他想要說的是什麽。
“知道,不過那又怎麽了?”吳暢被他這一問倒是勾起了好奇心,哼了一聲不屑地回答道。
“我想說的是,現在女孩子為什麽結婚都要找富二代呢?在現在這個時代找富二代其實是不靠譜兒的,就像是在十九世紀末找八旗二代,在一九二一年的軍閥二代,在一九五一年找革命二代,,在一九八一年找國企二代。因為,在他們婚後十到二十年的時間裏,結果就麵臨著辛亥革命、解放反右、十年大混亂和國企下崗,然後,憧憬享受著的一切全都灰飛煙滅了,富貴的一切都在現實中化為泡影了。何苦呢?所以,我倒是覺得,踏踏實實地去找一個踏踏實實你喜歡和喜歡你的人在一起吧,物質是最其次的,有真愛才好。因為,有真愛陪伴,什麽都不怕。而如果非要跟物質過一輩子,唔,最後的結局或許好不到哪裏去的。就比如二十年前那些嫁入豪門的女星們,現在沒離婚的又有幾個?其實宋小寶說得多好啊,海燕哪,你可長點心吧。”林宇端著水杯,略靠坐在椅子背上,哈哈一笑道。
劉梅聽到這裏,實在忍不住,“噗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不過感覺到有些不妥,趕緊捂住了嘴巴,卻是滿眼的笑意,還有一絲真正的佩服。
“你……”吳暢也聽明白了,登時就氣得滿臉通紅,“你這就是羨慕嫉妒恨,是吃不著葡萄說葡萄酸。”
“我用生命捍衛你表達觀點的權力——無論正確與否。”林宇聳了聳肩膀,哈哈一笑道。
“少在那裏玩小段子裝深沉了,我再怎麽著也比你這個說大話的人強。說我不切實際,我看你更不切實際,不,是不著邊際。還說要帶著學校的球隊拿到全市教育係統籃球賽第一名,你要是能拿到第一,我就我就……”吳暢氣得不知道怎麽反駁林宇好了,幹脆又拿球賽出來說事。
“你就怎麽樣啊?不妨說出來聽聽。”林宇饒有興趣地望著她問道。
“我就從樓上跳下去。”吳暢被他這一激,當場就說了渾話。
嚇得劉梅趕緊拽了拽她的胳膊,示意她別這麽激動,不過,吳暢今天已經被林宇快要刺激瘋了,根本不顧一切,站起來指著林宇道。
“用不著那麽偏激,跳下去又有什麽用?你未來的富二代不得哭死啊?唔,這麽著吧,既然話趕話說到這裏了,那咱們就打個賭吧。如果我贏了,真拿到了這個第一,你就到校園播音室去,對著麥克風大喊三聲,我是蠢貨,怎麽樣?”林宇將身體很隨意地舒展在座位裏,微笑望著她問道。
“好。”吳暢毫不猶豫地就答應了下來。“如果是你輸了呢?”緊接著,她不甘示弱地問道。
“如果是我輸了,我就去運動場上裸奔,然後邊奔邊喊我是蠢貨。”林宇伸了個懶腰道。
“就這麽說定了,到時候,我一定會去欣賞你裸奔的英姿的。”吳暢用必勝的眼光看著他,迫不及待地道——在她心裏,建校二十多年來從未參加過任何市教育局工會組織的大型賽事的明仁女子高中如果真能拿到籃球賽的第一名,那才真是怪事了。
說完,吳暢拽著劉梅,準備一起去洗手間。
“想不到,你還有這種嗜好,居然喜歡看男人裸奔。”林宇看著她和劉梅出門而去,忍不住刺了她一句,吳暢險些一下跌倒,回頭怒視著林宇,如果不是劉梅拽了她一把,她現在恨不得就要撲過去撕了林宇的嘴了。
正於此時,林宇兜裏的電話響了起來,接起來一聽,是張欣然的聲音。
“林老師,五點鍾快到了,你什麽時候來啊?”張欣然的聲音傳了過來,一如既往的清脆,不過中間隱隱中有著一絲期待和惶恐的感覺了,但林宇並沒有聽出來。
“怎麽了,大班長,難道是想我了麽?這麽迫不及待想見到我啊。”林宇笑嘻嘻地說道。
“你能不能有個正形兒啊?我媽在身邊呢。”張欣然笑罵了一聲道,卻是三分薄怒七分嗔了,讓林宇心底下癢癢的,一想起那天晚宴的時候那個美麗健美的大班長,就不由得整個世界都亮了一下——那天的張欣然確實真的很養眼啊。
“嗯,稍等我一下,我馬上就出去了。二十分鍾吧,準時到。”林宇一聽人家媽在旁邊呢,趕緊正了正顏色道,不敢再亂開玩笑。
“好,我等你。”張欣然溫溫柔柔地說道,摞下了電話——這句話也讓林宇生出了一種錯覺,感覺好像嬌妻在家裏做好了飯等老公下班的那種語氣。
“我是不是最近得桃花幻想症了?怎麽跟自己有關的女人就想占有己有呢。”林宇用手機輕敲了敲額角道。不過,回想過剛才張欣然的語氣,還是覺得一陣心潮澎湃。
簡單地收拾了一下,林宇就出去了。雖說還沒有下班,不過這並沒有什麽,畢竟,林宇現在在明仁女子高中可是一個有“特權”的人。
一路飛車而去,二十分鍾後,已經來到了張欣然家的樓下。
鎖好了車子,上了樓,站在張欣然家門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捋了捋頭發,剛要敲門,門一下就開了,嚇了林宇一跳。
往門口一看,就看見張欣然的老媽李秋麗滿麵笑容地望著他,親熱的道,“小宇來啦,快,快,進屋。”
說著話間,已經親熱無比地將林宇讓進了屋子裏來——她是早就守在陽台上眼巴巴地往下看等著林宇呢,那個熱情勁兒,讓林宇一時間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進了屋子,就看見屋子正中間已經擺了一張桌子,冷的熱縈的素的,各類菜肴,已經擺滿了一桌子,色香味俱全,引得人食指大動。
而張欣然的父親張雲傑就坐在桌子旁邊,滿麵帶笑地望著他,向著他招手,“來,小宇,快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