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三章:學生們的反應
這一次,林宇沒有回辦公室——他懶得去看吳暢的臉色,感覺心裏堵得慌。
背著手回到了班級,這是最後一節課,也是自習課。
以往這個時候,一群學生或者在教室裏打麻將呢,或者在玩牌呢,再不就都沒影子了,女生去逛街,男生不知道幹什麽去了。
不過,這幾天卻是出奇,一群學生們都老老實實地待在教室裏,既沒有打牌的,也沒有照鏡子化妝的,更沒有跑出去不見影子的,都待在教室裏,雖然有趴在桌子上睡覺的,但大部分都在翻書,雖然翻書翻的都是什麽龍門天子、桃運天王一類的網絡小說(此處屬作者美妙憧憬,勿噴),但翻書就比不翻強嘛。
林宇對於學生的現狀倒是比較滿意的,背著手,笑眯眯地進了教室。
當他出現在講台上的時候,“唰”地一下,學生們都坐直了身體,目光全都向他掃了過來,不過,眼神很複雜,有畏懼、有敬服、有懷疑、有審視……凡此種種,不一而足。
尤其是陸海濤、展博還有沈雪幾個人,看著他的眼神特別的複雜,裏麵有著說不出的情緒來。
林宇也不理會,隻是敲了敲講台,“你們的第二個條件,我已經完成一半了。”說到這裏頓了一下,向著講台下環視了一圈兒,當看到了學生們臉上一片驚詫的神色時,心下滿意地一笑,繼續說下去,“我們學校已經報名參加市教育係統籃球賽了,不過呢”
他話鋒一轉,故意吊足了胃口,看到一群學生俱都瞪大了眼睛盯著他看,才滿意地點了點頭,“現在學校的情況你們也應該清楚,男教師少,並且,根本組不成隊伍,這讓我這個隊長真的很撓頭。所以,我決定,從學生中抽選幾個學生球員參賽,就從我們班級的男生中選吧,你們看如何?”
一片寂靜,鴉雀無聲。
林宇倒沒料到是這個效果,他原以為一群學生應該有兩種反應,或者是鄙薄不屑,一片片“切切”,再或者是根本就不同意,一片反對聲——畢竟,他現在可是跟學生們打賭呢,學生們如果參賽的話,那就等於是幫他。因此,他也早已經做好了準備,實在不行,就準備用激將法了。
可是出人意料的,學生們一個個表情木然,居然沒有半點反應,這個這讓他頗有些驚詫了。
“給個話,同意不同意?”林宇敲了敲講台,沒有弄明白這群學生是怎麽想的,心底下不斷地猜測著,有些沒底。
他話音剛落,“轟……”的一聲,所有的學生就都炸營了,一個個無比興奮地揮舞起了手臂,將手裏能扔的東西全都扔了起來,歡呼雀躍聲險些將教室頂一下掀開。
“什麽情況?”林宇登時就嚇了一大跳,立馬擺出了一個拳擊的姿式——他害怕這群學生集體造反。
“老師,你太偉大了。我們同意,完全同意。到時候,你去球場打球,我們全體給你當啦啦隊,我們要成為楚海市曆史上最拉風的拉拉隊員!”沈雪揮舞著手裏的一本書,興奮得臉都紅了,大白腿張雲芳還有那位童顏巨胸的美眉也尖叫著抱成了一團,興奮得跟什麽似的。
而男生們則撕開了衣服,跟大猩猩似的擂鼓般地敲著胸膛仰天發出了一陣陣興奮的狼嚎聲,包括向來冷毅沉定的陸海濤在內,都興奮地狠狠握著拳頭,一拳擂在了桌子上。
教室裏,刹那間就是一片“群魔亂舞”。
“暈,至於麽?把他們興奮成這樣了都?”林宇有些發傻地看著一群學生,萬萬沒有料到居然是這麽一個狀態。
“靜一靜,都靜一下。”林宇壓了壓手掌,勉強將一群學生興奮的吼叫聲壓了下去,“咳,這個,這個,我覺得,你們好像不應該這樣興奮吧?畢竟,現在我們是對手嘛,而且還因為這個籃球賽而打賭呢。”林宇滿腦袋問號地問道。
“老師,您是不知道啊,來這所學校快一年了,可把我們給壓抑壞了,學校裏實行的是狗屁的半軍事化管理,什麽活動都不舉辦,一天天死氣沉沉的,所有的學生就是兩個字,學習,學習,學習,所有人都在沉默中壓抑著,都快憋瘋了,連組織一場集體的看電影都是從來沒有過的事情。不在沉默中爆發,就在沉默中爆炸,我們現在真的快要爆炸了。不僅僅是我們,你可以去問問其他的班級,都這樣啊,每個學生都被學校壓抑得幾乎都要發瘋了。否則的話,你覺得為什麽宿舍裏的那群學生怎麽就會整天調皮搗蛋專跟宿舍老師過不去?那都是憋的,是憋的啊!”展博從人群中擠了過來,揮舞著拳頭,開始林宇一通血淚控訴,痛說革命家史。
“呃,我理解,我理解。”林宇被展博激動的神態險些嚇了一跳,輕咳了一聲,趕緊說道,不過心底下卻是苦笑,看起來,方萍和蘭初的治校方針雖然嚴謹,卻還缺少些活潑啊,多少有些矯枉過正的偏激了。否則的話,這群學生又豈能如此?看看他們現在的狀態就知道了。其實,這些學生正都處於那種活潑愛動的年紀,結果非要被死憋在這座校園裏讀死書,多少有些壓抑天性了。細想想,確實挺殘忍的。
“不過,我還有個疑問,我們是在打賭嘛,如果你們參賽了,萬一我們真拿了個第一,又怎麽辦?”林宇還是想把這個問題問到底。他現在嚴重懷疑這群學生別有用心想在比賽中搗鬼——這一點,他不得不防。這群小家夥,別看年紀不大,一個個鬼著呢,搞不好就容易把自己陷進去。所以,跟他們鬥,必須膽大心細,小心認真。要不然真陰溝裏翻船就麻煩了。
“放心吧,林老師,我們不會搗鬼的,肯定每個人都會用心地去打。”一個叫李玉奇的高大男孩子笑嘻嘻地站在展博身旁道。
“為什麽?按理說,不應該啊。”林宇瞪著眼睛,覺得這不應該是這群學生的習慣思維。
“因為我們學校根本就拿不到第一嘛,所以,我們要的隻是這種氛圍,畢業前快樂的氛圍,尤其是能給我們機會也參與一次感受一次的機會,那就可以了。”一群學生幾乎是整齊一致地滿不在乎地回答道,這也讓林宇老師真的很受傷、很受傷。
“你們要是再對我這樣沒有信心,信不信我現在就取消你們的資格?不讓你們參加比賽?”林宇豎起了眼睛,恫嚇道。
“得了吧林老師,咱們學校啥情況我們還不知道嗎?全學校加上保安和掃地的那位清潔工在內,一共才十個男的,要是去了保安和清潔工,能上場的男教師恐怕就你和那個體育老師劉建武了,剩下的,不是瘦得跟根竿子似的,恨不得一陣風就能刮跑了,再不就是眼睛近視得連隊友都看不清楚,還有胖得跟個球一樣的劉大喜主任,就這些人,你能組織起隊伍來,學校也根本不可能讓你們去丟那個臉啊。所以,你想參加比賽,就必須得用我們,這個是沒商量的。”展博笑嘻嘻豎起了食指,擺了很酷的破絲說道。
“原來你們是算計好的,如果我組不成隊伍,就算是這個賭輸給你們了。如果我能組成隊伍,就必須要用你們,是不是?”林宇有些恍然大悟,突然間發現,這群小家夥的腦子倒真是不白給啊,居然能想出來這麽一個自娛自樂並且輸贏都不吃虧的主意來——他突然間有一種自己掉坑裏的感覺。不過,這也是他自己樂意掉的,跟別人沒關係了。
學生們這一次沒有人回答林宇了,不過,一個個都嘻嘻哈哈的望著林宇,眼裏有興奮、有期待,甚至已經有女生開始在後麵低聲興奮地討論,到時候穿什麽衣服去看比賽的好了。
“行了,被你們坑了就坑了吧,也什麽大不了的。不過,我得提前告訴你們的是,也別興奮得太早,現在市教育局工會那邊可是還沒批準允許學生隊員參加比賽呢,要做工作的,如果工作做不通,那我就沒辦法了。”林宇磨了磨牙,故意做出了一副沉重的表情說道。
“啊?”一群學生聽到這裏登時就急了,幾個男生立馬就圍了上來,“老師,別啊,工作一定要做通啊,這可是我們這些學生來楚海市一年中,第一次參加這樣的大型的活動啊,就給我們一個快樂的機會吧。”個頭最高的那個李玉奇幾乎要把身子躬成九十度了,滿臉渴求地說道。
說起來,這小子身高一米九,結實強壯,曾經在香港念高中的時候,就是校園裏的籃球明星,絕對的校園主力,可惜後來打架鬥毆、令家裏頭痛萬分,結果就被送到這裏來了,還是一座女子高中,哪有人能跟他打球?把他憋得啊,都快瘋了。現在好不容易英雄有用武之地了,結果林宇突然間又來了這麽一句話,他現在地得最著急上火的了。
“我倒是想給你們一個機會,不過這事兒我說了不算啊。”林宇聳了聳肩膀,故意歎了口氣道,不過心中卻是大樂,“小兔崽子們,讓你們玩兒我,現在來求我了吧?”
心底下一個念頭還沒有轉過來呢,一隻手突然間伸了過來,手裏還拿著一張卡,就舉在他的麵前。
“什麽意思?”林宇看著那張銀行卡,皺起了眉頭。
“老師,這是你那天贏的五百萬,給你你又不要,那好,現在我們就把這些錢做為參加籃球賽的使用基金,全當完全讚助教育局了,讚助這場球賽。就不信,五百萬砸過去,教育局還不讓我們參賽。”陸海濤將那張卡直接遞到了林宇的麵前,直截了當地說道。
“小小年紀,淨玩兒社會上這一套,有什麽意思?這些錢,用來幹什麽不好?非要花在這場沒什麽用的球賽上?你們的錢,難道真多到花不出去了嗎?”林宇眉頭皺得更深了,笑容已經收了起來,眼裏露出了一絲憤怒。
學生的市儈和一切用錢開路的思維方式,這一次真的讓他受傷了。尤其是,陸海濤那種習慣成自然的思維方式和滿不在乎的表情,更讓他這個老師有些說不出的受傷。
“可是,老師,這場球賽對我們來說真的很重要。算我們求你,好嗎?”陸海濤怔了一下,不過並沒有像平時被哪個別的老師教訓的時候那種叛逆和不服,而是咬了咬嘴唇,垂下了手臂,低聲地說道。
“再說吧。”林宇強壓下了心底的怒意,轉身而去,隻留下了一群學生在那裏麵麵相覷。
“我說,咱們老班是不是有點兒假清高啊?四百萬他不要就算了,難道用來鋪路打這場籃球也不成麽?有點兒太清高過份了吧?”展博撇著嘴說道,以他這種超級富二代的思維方式,打死也不能理解林宇這種思維方式和做法了。
“閉嘴!林老師這樣的人,豈是你有資格能來評論的?”陸海濤把那張卡死死地攥在手裏,轉身向他怒吼了一聲道,隱約中,感覺到自己好像真的做錯了什麽。
展博身上就是一個激靈,乖乖地閉嘴不敢說話了,不過眼裏流露出了一絲說不出的委屈來——老大今天這是怎麽了?轉性子要做好人了麽?平時他不是這樣的啊?
“好了,都散了吧。你們幾個,跟我去練球。我相信,就算不用錢,林老師這種人也自然有辦法解決這件事情的。我們就專心地等著吧。”陸海濤深吸了口氣,抬頭望向窗外,發現林宇已經負手走出了教學樓,正在向前走去,不過步子有些發沉。
“他跟我以前見過的所有人,真的都不一樣,他倒底,是怎樣的一個人?”陸海濤默默地在心底下說道,將那張卡揣了起來,不過眼神裏掠過一種混合著審視的迷茫眼神,具體為什麽,或許連他自己也不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