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是面首?
「二哥,呵呵,整個北京城怕是沒有不知道這四大家族的了吧?」多隆阿眉毛眼睛笑得都擠到一塊了。
前世,讀《紅樓夢》時,肅文明顯感覺這不是什麼好話,《紅樓夢》中也說過,「人怕出了名招致麻煩,就象豬長肥了就要被宰殺一樣。」這四句話明顯是有人故意要整治賈、王、薛、史四家,這是把他們四家放在火上烤啊!
現在,他照抄照辦直接用在了四大家族的原型上。
「繼續傳,茶館里的說書先生,街道的乞丐叫花,街上玩耍的童子,傳播得最快。」
「嗯,二哥,茶館里說書先生喝了咱那麼多胖大海,那沒的說,從開春以來,街上的乞丐,有個小病小災,咱醫院都是免費救治,熱水熱湯不斷。」多隆阿拍著胸脯開始表功。
「你缺心眼啊,誰讓你打著醫院的旗號?」肅文這火「刺嘍」就上來了,他剛要抬腳,多隆阿卻「哧溜」滑到一邊,眨巴著眼睛,賊笑著看著他。
「聽明白沒有,這是給人上眼藥水的事,怎麼還能往自己身上拉扯呢?」肅文看看遠處咸安宮的官學生,三百五十九人,隊伍齊整,軍容威武。
「我裝了一袋小錢,就走街串巷,遇到孩子我就教著唱,唱會了就給個小錢。」胡進寶道。
「誒!這才象個樣子嘛,」肅文贊道,「進寶做事肯動腦子,我都忍不住想給你點贊了。」
他壓低聲音,多隆阿與胡進寶馬上湊了過來,「這樣好,北京城傳遍了,明兒你們去驛館,寫在紙上包上石頭,丟進去,潞河驛那進京的官、出京的官兒最多,這一路走,過不了幾個月全國就知道嘍!」
「成,」多隆阿答應得痛快著呢,他看看肅文,「二哥,有個事得跟你說說。」
「什麼事?」肅文沒好氣道。
「我在街在上轉悠,在茶館里,聽人說……」
「說什麼?」肅文看看他,「別吞吞吐吐,怎麼越活越不象個北京爺們?」
「有人說你不象個爺們!」多隆阿一憋嘴。【零↑九△小↓說△網】
「我?」肅文笑了,他拍拍自己胸前的肌肉,示威似地蜷起胳膊。
「有人說,你是面首!」胡進寶憋不住了。
「面首!我?」肅文瞪大眼睛看著多隆阿,胡進寶以為他生氣得緊,忙勸道,「二哥,我們也是為你好,這種背後的小話,不是親近的人不會跟你說,多隆阿也是為你……」
「誰是面首?」
「你,說是七格格的……」
肅文一下笑了,笑得鼻涕橫流,彎腰打晃,前世自己打心眼裡以為,面首,真是一份很有前途的職業,風刮不著,雨淋不著,日頭曬不著,可不曾想,前世沒有實現的理想,今世卻要實現了。
多隆阿與胡進寶卻是第一次見肅文這模樣,都圍了上來,面面相覷。
一眾咸安宮的官學生也朝這兒看著,前鋒營的左翼統領衣克唐阿,左翼前鋒參領僧機也都注意到了肅文,衣克唐阿說了幾句,僧機馬上吩咐下去。
「我真是想當,可是人家七格格也得看得上我!」肅文大聲道。
突然,一陣好笑過後,他意識到了裡面的分量。
這,明顯是在抹黑宏琦,也是在打擊新學。
自己,可以說是新學的旗幟,宏琦,是治理內務府的旗幟,現在把二人綁在一塊,對手是早注意到了他們,這一箭雙鵰的本事,厲害啊。
看來,不只自己會動用輿論,對手也會,這些東西千八百年來早已被老祖宗玩爛了。
哪次起義不是歌謠先出,什麼「陳勝王,大楚興」,什麼「蒼天已死,黃天當立,歲在甲子,天下大吉」,就連張良智勸楚霸王遷都,不也是利用黃口小兒唱什麼「富貴不還鄉,如衣錦夜行」嗎?
但千百年來,最能抹煞人的卻是男女私通,苟且無恥,不只罵名傳遍當世,而且無一不是身敗名裂,功敗垂成。【零↑九△小↓說△網】
但,新學已在全國鋪開,大局已定,各地雖有反彈,那是迴光返照,而內務府治理,剛拉開序幕,絕不能出閃失。
「演練完畢。帶回咸安宮!」一軍校喊道。
他走到肅文跟前,一個千打下去,「肅大人,衣克唐阿統領有請。」
肅文不敢怠慢,待走進大廳,見大廳里已站滿了官佐,俱是衣甲鮮明,肅然而立。
中間的虎皮椅上,坐著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子,可就是衣克唐阿了,隱約可見臉上有道大疤,直衝脖子以下,說起話來一動一動的,甚是猙獰。
「標下參見統領。」肅文一個千打了下去。
那衣克唐阿卻沒有讓他起來,嘶啞著嗓子問道,「適才為何大聲發笑?」
「標下……」
「那兩個人是你帶來么?」
「是……,來撿箭的。」
「此乃軍營,不是你們的官學,也不要老想著自己那點戰功,在坐的哪個不是憑軍功升上來的?哪個身上沒有幾處刀傷、箭傷?想當老爺兵就直接跟端親王講好了,校射還帶人來侍候,想舒舒服服的就滾到女人堆里去吧!……」
「砰,」一聲槍響從遠處傳了過來,都是行伍出身,眾人也不在意。
肅文讓他這一訓,卻是無從辯駁,再說,上憲訓你,聽著就是,你要反駁,上憲只會更生氣,招致更大的不滿。
「是,標下明白,以後決不會……」
他還沒說完,一軍校急匆匆走進來,「啟稟大人,咸安宮的學生軍,在東便門外打起來了。」急匆匆說完,這一個千才打下去。
他剛說完,只見外面墨裕也沖了進來,衣克唐阿與他父親國泰相熟,見他軍中失儀,正待發作,方發覺墨裕的臉色都變青了,「啟稟統領,咸安宮……,」他跑得「呼哧呼哧」直喘,說話上氣不接下氣,「東便門打起來了,都開槍了……」
打起來不要緊,一聽說開槍了,肅文頓覺自己的腦袋「嗡」地一聲,也顧不得禮儀了,自個就站了起來,衣克唐阿馬上吩咐道,「快去看看!」
一眾人等騎馬就出了軍營,只見黃沙滾滾,直朝東便門而來。
東便門石橋上,已是刀光劍影,喊殺聲震天,咸安宮的官學生攪殺在一起,卻不似演武一般,是真刀真槍在干,「撲通」,不時有學生跌落水中,馬上,就有學生跳下河去,又廝殺在一起。
「好樣的!」衣克唐阿臉上的大疤一咧,「象我前鋒營的兵!」
他話音未落,卻見圖爾宸與麻勒吉已是追逐著殺出人群,二人都是持刀在手,臉上都是惡狠狠的表情。
圖爾宸是刀刀不離麻勒吉的要害,麻勒吉反應倒也迅捷,一跳躲開,反手一刀卻直撩圖爾宸的下陰。
衣克唐阿樂嘍,「這是什麼刀法,撩陰刀?」一眾官佐估計也摸透了這個統領的脾氣,都是笑呵呵地看著,無人上前阻攔。
多隆阿、胡進寶卻也加入戰團,胡進寶搶了一把刀,多隆阿拿著辣椒粉,一個撒一個砍,配合得相當默契,頃刻功夫,幾個學生就被被迷住了眼,讓二人抬腿踢倒在地。
勒克渾一把刀也舞得虎虎生風,七八個人近不了他身前,僧機板著臉,「這個還有模有樣!」
墨裕與幾個官學生見眾位大人都不管,喊破喉嚨也無用,索性也跟著看起熱鬧來。
蔡英傑偷偷溜到一邊,舉起了鳥槍,小動作瞞不過衣克唐阿,他伸手打出一個物件,只見蔡英傑的鳥槍就掉在了地上,他也捂著手腕哀嚎起來。
「好了,讓他們停下來吧。」衣克唐阿笑著看看肅文,「這咸安宮對外能打,自己人打自己人也不含糊。」
姥姥,這是表揚還是辱罵?肅文看也不看衣克唐阿,「噌」抽出刀來,幾個起落,已是靠近圖爾宸與麻勒吉,「看刀!」
麻勒吉慌忙舉刀,只聽「喀嚓」一聲,順刀斷了。
圖爾宸殺紅了眼,一刀攮過來,刀同樣也斷為兩截。
「啪啪啪——」
肅文從懷裡掏出連珠火銃,朝天放了三槍。
「呵,這玩藝好!」衣克唐阿的眼睛亮了。
聽到槍響,眾學生軍都驚異地轉過頭來,「整隊!」肅文朝著圖爾宸、麻勒吉、墨裕、雅爾哈善四名藍翎長喊道,剛開始任命時沒有雅爾哈善的份,他這個藍翎長是冰嬉後補的,天知道走了誰的門路。
四人醒了神,都不敢怠慢,待隊伍整好,肅文才發現,個個都是如此狼狽,扭了腿的、流著血的,濕了身的,錯了骨的,應有盡有。
「標下整隊完畢,請大人訓示。」圖爾宸跑到肅文跟前。
「嘩」——
身後的三百五十九人都笑了,雅爾哈善與墨裕也笑得樂不可支,麻勒吉更是偷偷眨著眼睛,作著鬼動作。
圖樂宸愣嘍,轉臉看看大家,站在肅文身後的衣克唐阿也笑出了聲,一眾官佐都是哈哈大笑,指指點點。
墨裕強忍著笑,上前替他把後面的衣襟掩上,輕輕道,「露屁股了。」
圖爾宸的后屁股不知什麼時候被麻勒吉砍開了,雪白的屁股蛋子上還有一道深深的血痕。
圖爾宸的臉「刷」變得青紫起來,心裡恨恨道,麻勒吉,雜碎,不報此仇,老子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