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京城之狼?19
財大手上拿著一沓信封走入君逑閣的院子,然後繞過院子里的青硯石桌椅,在主卧門前停下,在外輕聲向屋內的王霸天請示道:「世子爺,剛剛京城來信,屬下已帶信件過來,是否開看?」
屋內的王霸天在書桌上鋪著空畫卷,環著藍寶怡柔軟的腰肢,握著她的手就在畫卷上描起陽台桌上開得正艷的月季花。
藍寶怡的臉沒有繼續惡化的跡象,癢意也消退很多,今天難得心情好也就乖乖待在王霸天的懷裡跟著學畫月季花。
王霸天聽到屋外財大的請示聲,頓了下說了聲「進來」,又繼續教學。但藍寶怡覺得自從這張臉能衝擊人類眼球,挑戰人類膽量之後,總要避諱些外人尤其是心臟脆弱的人,不是每個人都像王霸天有顆那麼強的心臟的,所以她捏了捏王霸天的手,讓其停下。王霸天被轉移注意力,歪著頭看了看她,示意她有事就說。
「爺,雲兒有些急,想如廁。」藍寶怡看見王霸天看她,她借故說道。
「…那…去吧。」王霸天是知道她所想的,但總不能隨時的提起讓其難看。其實他很想說,下人們的想法並不重要,但他的雲兒就是那麼善良。深深的嘆了口氣。
藍寶怡看見財大要跨進門口的腳,快步閃到內屋去了。
財大步入屋內,走到面前站定行了個禮,把厚厚的一沓信封雙手恭敬的交於王霸天。
王霸天接過,從信封中抽出信紙打開看了起來,兩三個回合,就把厚厚一紮的信件看完。這些書信都是由京城快馬加鞭傳來,這些信件里廢話一大推,不是家長就是理短,敘述最多的就是老太妃和王爺的想念,只用極小的篇幅說到了正經事,而這篇幅有多小,只能用放大鏡才能找到那麼點蚊子腳,但王霸天已經練就了火眼金睛,翻了一回兒,才找到被「思念…想念…挂念…」等字擠到旮旯里的短短一排字:「吾兒,太后壽辰,儘早回府。太后念叨,太妃牢騷。甚是想念,速回速回!」
看到滿篇的想念、思念等字眼,眼都看暈了,無奈的嘆了口氣,對著財大說道:「府邸里的姨娘們,如果前不久納的,未真正跟在身邊,如有幫助就盡量安頓去處;而府里有些不安分的,就用銀兩打發了罷。這樣算下來也就只有早些年老太妃放在房裡的通房丫頭后升上來的姨娘了,是嗎?」
「是的,世子爺。」財大垂手站在旁回應道。
「明天讓人過來給奶奶見禮,可要有點眼力見,否則…」王霸天突然想到不好的事情,臉色有點陰沉起來,手狠狠的拍在書桌上!響聲之大,在屋內聽到的藍寶怡都以為書桌要龜裂散架了。
「是!」財大鞠躬說道,表示會立刻去辦。
「還有,喚衛太醫來府上給你奶奶號脈,看孩兒是否安好。嗯…京城已催多時,把騰鶴州的事情安排好,收拾收拾東西,挑幾件這些年放入庫房裡的珍品帶回京城,後天一早就出發!」王霸天說完,停了一會兒想了想,后說道:「沒甚事了,去吧。」財大躬身向後退去,到了門邊才轉回身向屋外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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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妃在王霸天冠禮之時,就放兩女入房,一個叫翠娣,另一個叫韶穗。
翠娣是王府的家生子,在未及笄前就已經在王霸天房裡侍候,她也一直幻想著能成為王霸天房裡的人。而這麼多年的努力,終於讓老太妃選中以通房丫鬟的新身份被受用。
翠娣是有個玲瓏心的人,在王霸天未受用如此多的美人時,最受寵的是她,而如今當然要加上老太妃家的遠方姑娘韶穗。翠娣明面上是個活潑善良的好姑娘,但其實是個手段高超、心狠手辣的人。府里的姨娘到現在未有一人有身孕就有她的「功勞」。當然這其中也有王霸天的明令禁止,但府里的姨娘們各個心裡都活絡著呢,就看京城府里盼星星盼月亮的老太妃,一知道有人懷上她的曾孫子,定會讓近身的王嬤嬤在旁守候著,那時就不是世子爺該說不就不的了,所以定然卯足了勁的懷上。但偏偏有翠娣這個女人在,她們的希望都落了空。翠娣肚子不爭氣,當然是更不會讓有人比她先懷上,所以其他的女人還好沒懷上,懷上了一樣會沒了。
而另一個韶穗是老太妃的遠方親戚,如果要明確叫起來,韶穗要喚老太妃一聲太奶奶。
韶穗人有些消瘦,衣裳套在身上永遠感覺空蕩蕩的,笑起來有點靦腆,弱柳扶風的樣子。女人看她這副模樣,覺得極是不討喜,但男人看了卻是喜歡的,原因無他,只因一臉人畜無害,再加上會讓人產生保護欲。
在如此多姨娘的府中能有一席之地,讓一個男人寵她愛她,不是傻白甜就能做到的,肯定有其過人之處。當然,此女會的陰私當然不會比翠娣少。
以前,世子爺不是在其他的州經商就在各州的鶯花柳巷裡停留,甚少回府;而今這幾個月來,人是在騰鶴州了,但更是一次都未回府過。
她們兩人也打聽出來了,是因為世子爺在騰鶴州另買了棟府邸,攜美住在了那裡。她們想盡了各種辦法想見一見這個與他們爭搶想吃獨食的賤女人,但在外,有世子爺防守,在內,有王嬤嬤的看護。無法鑽到空子,查探了幾次無門得入,才不了了之,而只能在這府邸里伸長腦袋注意著郊院的一切事情。
如今看見財大急匆匆的來,召集了各院的姨娘到大堂,他倆就知道這天要變了,但她們並不很怕,只因她們可不是其他幾院的野路子,她們的身後站著的可是老太妃!即使再不喜,再想怎樣,定不會明目張胆掃了老太妃的面子。
這不,其他人都用銀兩或者其他的方式打發了,唯獨留下了她們兩人。她們看見其他院的女人哭哭啼啼的不願走,但被侍衛拎著到各院收拾去了,然後一股腦兒的趕出了府,她倆就心裡暗爽。一副看不過癮這場戲般。
但心裡隱隱對這個勁敵警惕害怕起來。短短的幾個月就收服了世子爺,這等手段可不得了,所以這女人必須除!
如果讓藍寶怡知道,她一定極無奈的說「女人何苦為難女人」!
如聽到這話的翠娣和韶穗兩人一定會抓花她的臉,然後啐她一臉唾沫!為何為難?只因這女人礙眼、只因世子爺的注意力讓這女人佔據、只因她的存在威脅到了她們、只因她的存在阻礙了她們的出路!
通俗點說就是,不想坐上世子妃之位的姨太太不是好的姨太太!
但世子妃就一個位置,你坐上去,我就沒位置,所以,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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翠娣和韶穗兩人得了命令,第二天就跟著財大,來到這郊院。
郊院佔地面積之廣,與正府都不遑多讓。一路走來,看見雕龍綉虎的影壁,層疊的青色屋瓦和精緻的院牆窗欞雕刻,從菱形紋的窗欞看出去,不得看園中全貌,但一影角的亭台樓閣,草木扶疏,是看得真切,景色確實精緻典雅。
翠娣和韶穗看到這一切,臉上溫柔歡笑著,但內里已經被嫉妒之感淹沒,心情是如此迫切的見到此女,想知道此女是何人,竟有如此手段。
跟著財大來到正堂,主位上坐著兩人。一人正是許久不見的王霸天,模樣還是一樣的俊美無儔、威風倜儻,還是一樣的迷人心魄。而另一人臉上蒙著紗巾,看不真切面容,但體態婀娜娉婷、亭亭玉立。
但最是好看的,還是身上的通身氣派。
白色鑲金邊的裙兒,粉色衣衫外邊套著青軟馬甲,頭髮挽成飛仙髻,發上插著鑲著火紅玉的金步搖,熠熠光輝,粉嫩似透明的耳垂吊著條火玉耳鏈,手上戴著還是價值連城乳白色手鐲,看著就有拿到手裡端詳的衝動。
她倆被迷的錯不開眼。
王霸天看見兩人傻站在那盯著藍寶怡,不悅的蹙起眉頭。以前還乖巧懂事,如今怎如此不知禮數!
「你二人為何傻站著?還不過來見過奶奶!!」王霸天聲音冷厲起來。
兩人聽出王霸天聲音里冷厲的不悅,狠狠的打了幾個寒戰,慌亂的對著王霸天與藍寶怡就行了跪拜禮。
藍寶怡最不喜這套跪來跪去的禮節,但在古代這是尋常,耐住性子讓兩女跪拜完,站了起來,也不和王霸天打招呼,逕直往內院走去。
今早王霸天就帶她過來這正堂里坐著,問了幾次,也不解釋,現在才知道是要兩姨太太過來請安。對這樣的事情被膈應得不行,尤其是這兩女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更是不爽。昨天聽王霸天把府里的姨娘遣散了,還對他有點刮目相看了,現在看來,應該是用她找了借口遣了那些個不喜歡的,留下最是得寵的。
王霸天看見藍寶怡站起走出大堂,就追了出來,心裡有點惱火,拉住她的手大聲問道:「雲兒,你這是何故?又與爺置氣?生氣就甩臉子,一言不發掉頭就走,有想過給爺留點面子嗎!」
「知我最不喜見你這些鶯鶯燕燕,還這樣作踐與我。如此不待見彼此,還不如給各自尋路去,何必做糾纏!」藍寶怡抽回手,清冷的說道。她不會說好聽的話,字典里更是沒有退步一說。
王霸天看她越來越陰沉的臉,怕她動了胎氣,不由得軟下聲音:「我的乖乖,原來你這是吃醋了嗎?怎的這醋也吃,爺現在心裡只有雲兒,任何人都放不下。」說完把人拉進懷裡,點了點對方鼻頭,然後親了親粉嫩的臉頰。
王霸天聽太醫和王嬤嬤說女人懷孕性情總是大變,而藍寶怡本就掘,如此更是一不如意就變臉,真真是怕了她傷著自己和孩子。
藍寶怡在心裡翻了翻白眼,覺得這貨真是臉皮厚得宇宙無敵,但看在孩子的份上,沒在繼續鬧。
「雲兒,父王昨天來信,催咱們速回京城,太后壽誕在幾個月後,你懷有身孕,路上必定要慢行,所以要提前上路。晚上叫衛太醫給開些保胎葯以防萬一。」挽著美人手就和她並肩向內院走去。
朝霞光輝普照大地,並肩的男女迎著光輝緩緩而行,映在地上的影子緊緊地系縛著,似要地老天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