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九章 守護密談
那道久違的光芒覆蓋了我的全身全心，將我的靈魂從這無止境的束縛中解脫了出來。
那是一道白色的柔光。
而它的意義是——死亡。
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麼期待死亡，但總之，在這道光降臨在我的頭頂的時候，我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溫暖。
「讓你久等了。」這是伊莉斯的聲音。
我想這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命運，也是她幫我解脫的吧。
至於她到底是如何做到的，我倒是並沒有思考太多。
潔白的光芒柔和而溫暖，在這輝光之中，我感到我的五感正在迅速復甦。
先是四肢的活力，五指的律動，緊接著是視覺的復甦，雙耳的風流。
身上的數百數千道傷口在怒濤翻湧般的痛覺中癒合，而我則恣意地享受著這翻騰的痛覺。
沒有什麼東西能比痛楚更讓人接近『活著』這一概念了。
光芒緩緩消退。
我捏了捏自己久違的雙手，踩了踩許久未接觸過的堅實的大地。
呼吸著虛擬的空氣，聆聽著小巷中傳來的風聲，我漸漸睜開了雙眼。
一個真實的世界在我的眼前徐徐展開，宛如一幅畫卷。
我抬起頭，天空早已不復之前的湛藍，如同火燒般的雲彩已經覆蓋了半壁蒼天。
看來已經過去了幾個小時了。
然而，在我無意識的境界里，我卻感到已經逝去了百年。
「哈……」活動著身上的筋骨，我感受到了名為『活著』的實感。
那麼，現在應該做的事情……我想大概是回到原地去看看。
因為在我蘇醒前聽見的最後一句話，是伊莉斯的聲音。
雖然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但我覺得，這一切的一切，肯定是伊莉斯所做的。
……
「關於守護者的事情，霜月你有什麼看法嗎？」
秋霜月翹著二郎腿坐在自己的辦公桌前，在小桌的另一頭，背著大劍的雲泉久違的來訪了。
「為什麼問我這個？」秋霜月放下手中握著的羽毛筆，饒有興趣地問道。
在他的桌上平鋪著一張大紙，開頭處寫了《母豬配種入門》幾個大字。
「因為我聽很多人說你之前是守護者討伐團的，好像名字叫『光環攻略組』是嗎？」雲泉瞟了一眼桌上的那張紙，又將目光轉向了秋霜月。
「是有這麼一回事。」秋霜月點了點頭，「只不過我們現在已經解散了，守護者我也沒有興趣了。」
聽出了秋霜月話語間的幾分落寞，雲泉似乎也隱約知道了些什麼，「那還真是可惜啊，本來我還說想要加入你們呢，看來是沒有機會了啊。」
「加入我們？你不是打pvp的嗎？」秋霜月有些詫異。
「唔，我本來打pvp是為了和強敵決戰，不過後來我得知了有守護者討伐團這種東西以後，就對守護者這種強大的怪物提起了興趣。」雲泉拍了拍背後的重劍，一臉心馳神往的樣子。
「強大的……怪物嗎？」秋霜月聽著這個形容，自覺有些好笑，不禁搖了搖頭。
「沒有什麼強大，也沒有什麼怪物。」秋霜月嘆了口氣，「真正強大的怪物，是人類才對啊。」
「此話怎講？」雲泉有些疑惑。
「你見過守護者嗎？」秋霜月笑著向眼前的劍士問道。
「我當然不可能見過守護者啊，只是有所耳聞而已。」雲泉撥浪鼓似的搖了搖頭，「所以才會有所嚮往啊。」
秋霜月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坐直了身體，擺出了一副正經的模樣。
「我曾經和兩名守護者作戰過。」秋霜月緩緩道，「不，最後一名不能說是作戰，應該說是保護……或者說見證。」
「保護？可是你不是攻略組的嗎？」雲泉一時間有些不懂秋霜月的意思。
「沒關係，你繼續聽就好了。」秋霜月溫柔地笑了笑，那溫柔彷彿像是沉浸在了回憶中。
「第一個守護者十分弱小，因為它的階級並不高，守護的地方也並不大，甚至連名字都沒有。」秋霜月一字一句，將雲泉拉入到他的回憶中，「這樣的一位守護者，他所守護的地方名為凌日平原。」
「哦這個我知道，就是那個凌日守護者嘛，我在公告上看見過你們的信息。」雲泉點著頭，看著眼前這個曾經榜上有名的論壇神人。
「是的。」秋霜月微笑，「這個守護者沒有任何的特點，它不會說話，不會表達，就像是一隻普通的怪物一樣，只是難易度比普通怪物高了一些而已，除此之外沒有任何區別。」
「所以，在我們擊殺了這隻怪物之後，我們便立下了一個雄心壯志，要討伐天下所有的守護者，作全遊戲第一的攻略組。」秋霜月的眼睛望著天花板，似乎有些感慨。
「很狂妄是吧。」他自嘲般的笑了笑，「但對於當時的我們來說，沒有什麼是不敢做的。」
「畢竟你們可是第一啊，是先行者。」雲泉抱著敬仰的語氣道。
「是這樣沒錯。」秋霜月嘆了口氣，「但是你知道嗎，守護者為什麼要叫做守護者？」
「因為它們守護著什麼東西？」雲泉猜測道。
秋霜月點了點頭，「它們確實在守護著什麼，而且它們守護的，是它們所在的那一方水土。」
「這……」雲泉一時有些摸不著頭腦。
「你不會不知道你腳下這一片萬葉平原是怎麼來的吧？」秋霜月反問道。
「我聽說是因為萬葉國被織星國打敗了，然後它們搬走了……」
「那都是狗屁！」秋霜月咆哮了起來，「你知道萬葉國以前是什麼樣子嗎？你知道守護者到底是什麼東西嗎？你知道撒哈拉沙漠的前身叫什麼嗎？」
「叫……什麼？」被秋霜月突如其來的情緒打的有點措手不及，雲泉小聲問道。
「撒哈拉大森林啊。」
秋霜月嘆了口氣，然後把這片土地上發生過的事情和守護者『樺』以及『蓮』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講給了雲泉。
「……」雲泉聽后，也是久久不能平靜。
沉迷於pvp，一直在織星國境內遊盪的他，原來什麼都不知道。
「也就是說……守護者其實是好的？」雲泉似乎無法接受這一事實，他感到自己腳下所踩著的土地是一片充滿著罪惡的土地。
「那為什麼……這個遊戲要鼓勵我們去擊殺守護者？」他一時間有些思考不過來。
「雲泉。」秋霜月靜靜地看著他。
「搞清楚為什麼會這樣，才是我們應該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