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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一章 遇到碰瓷的

  落落見那男子坐在地上,因問道:“發生了什麽事?”


  那男子捂著膝蓋,好像很痛苦的樣子,一麵呻吟著:“哎呦我的腿啊……剛才小生正從這邊上走過去,哪知道你家馬車就突然動了,給我帶了個大跟頭,哎呦疼死我了,我腿要斷了……”


  落落不禁蹙眉。


  她用的這個車夫,馭馬駕車的技術可謂是一流的,就算是在鬧市裏頭恐怕也不至於能剮蹭到別人,更何況這時候已經夕陽西下,這坊間大道上人實在是不多。而且,這麽寬的路,那人怎麽就這麽湊巧,離馬車這麽近?

  這事看起來有些蹊蹺。


  落落向車夫努一努嘴,“如此,那就給這位郎君看看,有沒有傷到什麽地方?”


  那男子臉上的表情仍舊很痛苦,卻一側身避開了車夫,“哎呦,疼死我了,當然傷到了,不傷到我坐地上幹什麽?”


  落落好心道:“郎君莫要小看我家車夫,他是上過戰場的人,最擅長處理傷口。要不,我帶你去醫館,我知道這附近有極好的醫館。”


  那男子道:“罷了罷了,醫館也不必了,我這下等百姓皮糙肉厚的,想也無大礙。隻是這一兩個月,怕是做不得重活了。”他頓了頓,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忽然哭了起來:“哎呦,我不能出去做活,我那年過七旬的老母可怎麽辦啊!”


  落落道:“既然你說碰著了,自然是去醫館看一看才放心。此處恰好離憫眾醫館不遠,不如咱們就去那裏。”


  這時拐角處忽然衝出來一二十個壯漢,頭發胡亂束著,衣裳前襟敞開,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百姓,大約是一群地痞混混,大搖大擺地走過來,向那地上的男子大聲問道:“喂,兄弟,怎麽了,咋就坐地上了?”


  那男子道:“有什麽辦法,自己倒黴唄,讓人家的馬車給刮倒了,走不了路啦!”


  那群地痞立即圍了上來:“喲,怎麽回事,看著還是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呢?撞了人就想一走了之啦?我告訴你,今兒不給我兄弟一個說法,就別想走!”


  車夫連忙擋道落落前麵,喝問道:“我們何曾說過不管他?不過是說要他去醫館,他又不肯,你們難道是想訛人不成?”


  “訛人?”那地痞頭子上前兩步,把腦袋在他麵前晃了晃,“撞了人就得賠錢,天經地義,你們今兒不給一百兩金子,就別想離開!”


  落落從前吃過一回虧,今天一時大意,又犯了這種錯誤,一聽他們要的隻是錢,隻想趕緊離開,於是解下腰上的玉佩遞過去:“這位郎君,我們出來不曾帶錢,這塊玉佩的價值想來不止一百兩,你們拿去換錢罷。”


  她身上佩戴的哪有尋常之物,莫說是一百兩,就算一千兩怕也買不來。


  那地痞頭子接過,拿到眼前仔細看了看,十分滿意,卻忽然覺得眼前這姑娘是個好宰的,看來一百兩金子的口實在是開得太小了。


  他眼珠子一轉,笑道:“看這位小娘子也是個講道理的人,這玉佩這麽貴重,也就算是個抵押罷,小娘子回去拿一千兩金子來,玉佩便還與你。”


  落落詫異道:“方才說的不是一百兩,怎的就變成一千兩了?”


  “一百兩?”那地痞笑道:“我說過嗎?我什麽時候說過一百兩?”


  明擺著就是坑人。車夫已經全然明白他們這是遇到碰瓷的了,可是這會兒他們沒帶侍衛,就他一個人,還要保護公主和一個宮女,好像有點難度。


  落落此時隻求脫身,正要答應他們,隻聽得那坐在地上的忽然指著那馬車上一個不顯眼的徽記道:“莫非是太和公主?”


  車夫頓時警覺:“你們想幹什麽?”


  那男子忽然獰笑起來:“幹什麽,果然是這賤 人啊!哼,這被千人騎萬人枕的娼 婦,賤婊 子!”他扭頭對著身後的一群地痞道:“別看她是個公主,可下賤著呢,當初皇太後怎麽勸我娶她,我說什麽也不願意戴那頂白給的綠帽子!結果太後大怒,才把我好不容易考上的進士給除了名……”


  落落的臉色登時漲成了紫絳色,她身為公主,何曾受到過這樣的侮辱,隻得死死地咬著嘴唇,把自己的嘴唇都給咬出血來,一股腥甜彌漫在口腔裏。


  原來他是張文沅。


  這個人,落落並不曾見過他,但是知道此人,母親當初也曾多次提起過他,還把他的詩文拿過來給她看過,隻是後來不知怎的,被李恒給攪合了。這之後,她多少知道一點,好像說是因為李恒覺得他品德有失,所以給除了名,不許他做官。


  今日狹路相逢,他竟顛倒黑白,說是因為他拒絕婚事才被除名的。


  如此看來,倒是值得慶幸當年沒有嫁給這個男人。


  她深深地吸了兩口氣,努力讓自己的情緒平靜一點,道:“若沒有其他的事,我們就先回去了,金子你們到時候派人來太極宮取便是。”


  那男人忽然道:“不,我們改變主意了,你既然是公主,我們怕你回去再玩什麽花招呢。不如你就先留下,叫你這丫鬟回去取金子來換你,如何?”


  這時忽然響起了另一個聲音:“你們中原人當真有趣,公主的地位就這樣低微嗎,連你們這樣的人都能隨意辱罵?”


  眾人回頭看去,隻見五六個男子走過來,身上穿的都是異族的衣裳,頭上戴著皮帽子,個個身材都十分魁梧,留著絡腮胡子,看起來孔武有力。


  落落認出,這些人身上穿的好像是回鶻的衣裳,應該是回鶻的商人或者使者。她立即在心裏做出了判斷,回鶻同大唐有十分重要的貿易往來,應當沒有太大的敵意。不管是使者還是商人,以她的身份,都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許一些利益給他們。


  所以,目前來看,她可以設法向他們求助,而這些回鶻人應當不會傷害她。


  落落連忙向那領頭的回鶻人微微屈身,行了個半禮,“大唐太和公主這廂有禮了。”


  回鶻人聽她自稱“大唐太和公主”,也知道她差不多已經猜出了他們的身份,將手橫在胸前回了禮,“如此,公主請上車等候,這裏就交給我等。”


  落落點點頭,“多謝幾位。”


  回鶻人微笑著看她上了馬車,這才轉過臉來看向這群人。他臉上的笑容並未散去,但張文沅卻覺得他的笑容裏分明帶著萬年寒霜,笑得叫人渾身發毛。


  張文沅結結巴巴地道:“這……這位老兄,我們之間是小摩擦,小摩擦,我們自己能解決,還是不勞幾位出麵了……”


  那回鶻人臉上仍舊笑著,“能解決?我看好像不是這樣呢,你說呢?”


  他說著走向那地痞頭子,飛快地伸手,那地痞頭子完全沒看清他到底是怎麽出手的,可自己的下頜已經死死地被那回鶻人捏在手裏,隻輕輕一擰,隻聽見“哢擦”一聲,一陣劇痛,那地痞頭子就再也說不出話來,兩眼一翻暈了過去。


  眾地痞見勢不好,一個個嚇得屁滾尿流,跌跌撞撞地四散而逃了。張文沅原本在地上坐著,想跑可比旁人都得多了一個爬起來的動作,因此落到了最後,被那為首的回鶻人一伸手便提著衣領子拎了回來。


  “怎麽,我們可都聽說你腿受傷了,這會跑得好像還挺快?”


  張文沅嚇得連連擺手:“沒,沒,隻是個誤會,我……我……”


  “誤會?”那回鶻人臉上的笑意越發的濃了,“既然是誤會,那咱們現在就把這誤會解除吧!”


  他的手忽然似鬼魅一般,飛快地捏向張文沅的膝蓋,隻聽見“哢擦”一聲脆響,張文沅分明能感覺到自己的膝蓋骨在肉裏粉碎開來,痛得他瞬間就冒出了冷汗,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


  那回鶻人蹲下來,把臉湊到他麵前,“怎麽樣,這回,就不是誤會了吧?”


  張文沅疼得連話都說不出來,隻得連連點頭。


  那回鶻人卻並沒有起身的意思,而是繼續晃了晃那張笑得讓他感覺毛骨悚然的臉,“這第一個誤會是消除了,現在咱們來解決第二件事,如何?”


  第二件事?張文沅嚇得渾身發抖,上一次碰上太子殿下就被狠狠地揍了一頓,揍得他好幾個月下不了床,不知道這回又碰上了個什麽樣的惡魔!這個太和公主,還真是個喪門星,每每一同她扯上一點關係,就得倒一回血黴。


  那回鶻人哈哈一笑,伸出那冰冷的手緩緩地撫上他的另一條腿,“太和公主是我家主子的朋友,誰欺負了她,那就是欺負了我家主子。我們幾個剛才可都聽見有人辱罵她,罵得不堪入耳,你說,這筆賬該怎麽算?”


  “這……”張文沅麵如土色,顧不得腿上疼得錐心蝕骨,連忙撐著身子,把頭磕得雞啄米一般,“幾位爺爺大人不計小人過,大人大量,求求你們不要同小人計較,饒我一命,我……”


  “誰跟你大人不記小人過,若是宮裏那位太後娘娘知道了,恐怕你廢的不止這條腿吧?”那回鶻人冷哼一聲,手裏毫不留情地一用力,隻聽見慘叫一聲,又是“哢擦”一下,張文沅的另一隻膝蓋也被捏了個粉碎。


  他站起身來,撣一撣袖子,輕描淡寫地說道:“罷了,我也不想在公主麵前殺中原人,咱們就大人不記小人過一回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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