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6章 該不該相信你
面對妻子的關心,喬如生答道:「我已經不難受了。」
至於話里有幾分真實性,就不得而知了。
「那就好!」安冉將手輕輕貼上他的胸口,再將側臉枕了上去,柔聲道:「如生,算我拜託你,你有事不要再瞞著我了可好?我不想再派人偷偷摸摸地跟蹤你了,這樣傷感情。」
喬如生緊了緊身側的拳頭后,道:「可以。」
「如果你還不想告訴我的話……嗯?」安冉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你說什麼?」
喬如生艱澀道:「我願意把我之前隱瞞的一切都告訴你,我們找個位置坐下說吧。」
「好,好!」安冉激動地托著他的手臂,雙雙坐在了沙發上。
喬如生隨後對身旁伺候的傭人說:「你們都先退下。」
「是。」傭人們紛紛退下。
當偌大的客廳里只剩下他們二人時,喬如生這才重新開口:「冉兒……」
對上他憂鬱的面容,安冉的呼吸下意識地一緊,隨即鼓勵又包容的說:「你說吧,沒事的!」
「我必須先跟你說一聲抱歉,」喬如生看似毫無邏輯的說完,又道:「這段時間,我的反常讓你擔心了。」
聽到這話的安冉都快哭了:「你能理解就好!」
一頓過後,她又道:「你不用為此道歉,誰都會有狀態不好的時候,身為你的妻子,我要做的不是給你添堵,而是給你排憂解難,只是你遲遲沒有向我吐露你的心事,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喬如生默了默:「冉兒,我的抱歉,指的並不是這件事。」
安冉一愣之下,追問:「那是?」
喬如生面露悵然的說:「早在年輕的時候,我就犯了一個錯,這個錯關乎你我的婚姻關係,所以我一直瞞著沒有告訴你,
我以為這樣就萬無一失了,直到最近我才發現,當年那個被我忽視的錯,竟在我不知不覺間,演變成了一場犯罪!」
他成了拋棄親生女兒的渣父,這對一向嚴格要求自身的喬如生來說,那就是犯罪!
安冉瞪大了眼睛:「如生,你年輕時到底做了什麼?竟到了要瞞著我的地步!」
什麼叫「關乎你我的婚姻關係」?
一股不好的預感湧上了安冉的心頭,卻叫她難以置信,除非是喬如生自己親口言明!
喬如生抿了抿唇,這一個多月,他一直猶豫不決,總想拿捏好時機再跟妻子坦白這件事。
這一猶豫,便拖到了今日。
至於他猶豫的大部分原因,是因為他想知道白童惜的態度,如果白童惜願意試著接受他這個父親的話,那他一定能鼓起莫大的勇氣,去向安冉坦誠此事。
而他今日,終於堵到了白童惜,從她口中聽到了她的立場,她的態度,她讓他不要再去打擾她,不然她的「爸爸」會不高興。
一瞬間,勇氣悉數從他的體內流逝,取而代之的,是絕望。
絕望,也是一種很好的催化劑。
它會讓人沒頭沒腦地干出一種名為「衝動」的事情來。
雖然喬如生不認為他現在是在衝動,他只覺得自己必須得說出來了,說出來,至少能讓自己的妻子知道他有一個女兒,而不說出來的話,他自己一個人得活活憋死。
於是接下來,安冉聽他道出了他年輕時和家裡一名女傭發生了一夜情的事,她被震得頭皮發麻,四肢發冷,牙齒甚至因為打顫而發出了輕微的「咯吱」聲。
喬如生擔心的朝她伸出手:「冉兒……」
肩膀被碰到的那一刻,安冉忽然尖叫了一聲:「你別碰我!!!」
喬如生的手指頓時一僵。
趁此機會,安冉已經彈開身體,坐在了沙發的最末端。
「……」喬如生痛不欲生的看著她。
安冉卻避開了他的眼神,用雙手緊緊地抱住了自己的胳膊,彷彿剛才是被什麼髒東西碰到了一樣,又驚怖又噁心。
喬如生只好保持安靜。
許久過後,才見安冉慢慢放下了環著自己的手,沙啞的問:「那個女傭……是淑芬吧?」
雖然喬如生並沒有直言其名,但當時她和他剛剛新婚,家裡的傭人尤其是年輕的女傭,五根手指頭都數得過來,安冉稍稍比對了一下,就立刻鎖定了丈夫口中的「女主角」。
此時,淚水已經爬滿了她的臉。
她怎麼也不會想到,恩愛了幾十年的夫妻情感,根本就不似她以為的那般美好!
原來,她的婚姻中充斥著謊言,原來,她那個眾人口中「專一深情」的丈夫,居然在年輕時和別的女人有染!
即便,他說他是被人算計的,而且只有過那麼一次,她還是無法原諒!
喬如生承認:「是。」
「真的是她!」安冉紅著眼睛,爆發道:「我對她那麼好!她怎麼能做出這樣對不起我的事?你現在馬上打電話把她給我找來,我要和你們當面對質!」
下一秒,她想到了什麼,話鋒忽然一轉:「你年輕時和人出軌,跟你現在整天去找白小姐有什麼關係?」
此時,安冉的嗓音里裹滿了被愛人和下人雙重背叛的恨意,眼神更是如刀似劍,刺得人心尖發疼。
「冉兒,答應我,我若說了,你不能去找童童的麻煩。」
「你到現在還有心思為別人說話?」安冉氣極反笑:「該不會白小姐是你和淑芬的女兒吧?」
這話,是安冉氣急之下隨口胡說的,沒想到喬如生卻沒有反駁,反而一副「終於說出來了」的模樣。
見狀,安冉猛地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瞳孔幽幽顫動。
又是一陣詭異的寂靜后,安冉忽然一巴掌扇在了喬如生的臉上:「好哇!你說你是被人算計的,我信!你說你跟那個女人只有過一次,我也信!那這個女兒又是怎麼冒出來的!你說啊!」
喬如生動了動牙關,嘶啞道:「冉兒,這是個意外。」
「呵……一次就中標懷孕本來就夠湊巧的了,你既然是被人給算計,那事後為什麼不讓她打掉這個孩子?」
安冉是和善又單純,但不代表她是個聖母,是個白痴!她也有自己做人的底線!
「你和家裡的女傭偷情就已經夠丟臉的了,你居然還放任她生下了孩子!你置我於何地?置我和你的家族於何地?!」
隨著情緒的迸發,安冉整個人晃了晃,喬如生急忙想要扶住她,卻被她拍開了。
多好笑,枉費她擔心了他這麼久,結果就等來了這麼一個說法。
「冉兒,你聽我解釋……」
安冉一口氣打斷了他接下去要說的話:「我本來是不想質疑你的,但白小姐是你親生女兒這事,讓我不得不懷疑,要麼你跟淑芬偷了不止一次情,要麼你對淑芬產生私情,才會縱容她生下了白小姐!」
「不是這樣的!」喬如生馬上澄清:「我根本不知道她當時懷了我的孩子!」
安冉懷疑人生:「別說了,我都不知道該不該相信你。」
喬如生馬上說:「我可以現在就找她來跟你對質!」
「可我怎麼知道,你不會串通她一起來騙我呢?」
「我發誓,我絕不會!」
安冉冷冰冰的說:「那行,你打吧。」
*
淑芬趕到喬家的時候,外面已經皓月當空了。
沒辦法,從九溪十八島別墅出來要走水路和陸路,中間又是船又是車的,再加上轉站,沒幾個小時根本搞不定。
可是淑芬一聽到喬如生的親口召喚,立刻高興得跟什麼似的,也不覺得長途跋涉是種煎熬。
到了現在,她還不知道先前把她打到住院的那些壯漢,是出自喬如生的手筆。
說來也可笑,被壯漢們掄暈在巷子里的淑芬,在被好心的路人送去醫院后,一直覺得很對不起喬如生。
她打過喬如生的電話,想向他解釋自己不是有意放他鴿子的。
可惜,喬如生始終沒有接聽。
她還以為他是因為被她放了鴿子,生氣了才不接她的電話,每一天都過得很不安。
沒想到,喬如生今天卻主動聯繫她,這讓她受寵若驚到忽略了他語氣中的森冷。
其實,長腦袋的想想都知道,喬如生怎麼可能給她好果子吃?
但淑芬就是傻啊,不傻當年能爬上主子的床嗎?
另外,她就是吃定了喬如生不敢將他們之間的那層窗戶紙捅破,因為這樣一來,安冉必定會跟他鬧得不可開交。
誰知這次,喬如生不僅捅破了,還找她來跟安冉當面對質,這讓淑芬都懵了。
安冉也不跟她廢話,直言道:「說吧,你當年是怎麼和我丈夫搞到一起的?」
在她看來,淑芬是家裡的「老人」了,她信任對方到願意把自己的兒子和孫子都交給她照顧。
沒想到這些年來,她一直都在縱容著一隻狐狸精,把家裡搞得惡臭熏天!
越想,安冉看著淑芬的眼神便愈發酷寒:「我只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膽敢騙我,後果自負!」淑芬被她眼底的仇恨一刺,雙腳一軟,跪在了地上,「砰砰」的叩起頭來:「夫、夫人,當年是我痴心妄想!是我主動引誘了先生!是我糊塗!我糊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