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意外賜婚
顧宛辰煞有介事的一番話無疑令殿內劍拔弩張的氣氛更加微妙。
一時之間，皇甫麟也不好多言，更無法撮合皇甫雲熙與魏凝香。而皇甫雲熙充耳不聞般，對剛剛的事情無動於衷。
隻有皇甫雲端唯恐天下不亂，坐等看戲，將難題直接拋給皇甫雲熙，似笑非笑的說，“雲熙，顧家小姐對你情深似海真是令人羨慕，你可莫辜負了人家。人是你親自選的，想來你也是甚為滿意，這樁婚事，朕很放心。”
“讓皇兄見笑了。”皇甫雲熙避開眾人探索的目光，低聲回答，怕人猜忌，特意緊皺眉頭暗示心裏不痛快。
“皇上，睿小王爺溫文儒雅，顧家小姐端莊賢淑，真可謂天作之合的一對璧人，臣女打心眼裏替他們歡喜。皇上何不做一次月老，賜婚，讓他們擇個吉日成親？”關紅袖露出燦爛笑容，似乎遏製不住激動之色，揚聲道。說話時眼神偷偷瞄向關皇後，看到她皺眉時笑得更開心了。哼，越是處心積慮算計，她越不讓她如願，徹底斬斷她撮合她與皇甫雲熙的念頭。她關紅袖自詡容貌過人，琴棋書畫樣樣不遜於她，憑什麽處處受她轄製？
“紅袖住口！”關皇後臉色乍變，眼中迸發冷冽之光，語氣嚴厲的嗬斥。皇上最不喜後宮幹政，關紅袖此刻侃侃而談攛掇皇上賜婚，在有心人眼裏絕對有幹政之嫌。若是真論起罪來，絕對不是她一人能擔待的。她也顧不得懷有身孕，跪在地上請罪，“皇上，都是臣妾管束不周，紅袖心直口快，言語不當之處還望皇上開恩，臣妾願替紅袖受罰。”
稍加深思發覺隻顧享受違逆姐姐的快感，完全忽視挑戰了權威，此刻關紅袖也被嚇得臉色發白，膽戰心驚的跪在地上。
顧宛辰覺得關皇後姐妹言行很是奇怪，並不像尋常姊妹那般情深，她總覺得關皇後看向關紅袖的眼神多帶仇視和恨意，而關紅袖望向關皇後時又常帶挑釁與不滿之色，再仔細看時，這些又仿佛都不存在。
好在，皇甫雲端並不計較她的僭越之舉，臉色依舊掛著和煦的笑容，“起來吧，皇後不必自責，紅袖的話深得朕意。”
隻是那和煦的笑容卻讓顧宛辰無端生出幾分冷意，心裏思量著若皇上賜婚，此事便沒有轉圜的餘地了，難道注定要嫁給一個不愛自己的男子孤獨一生？
皇甫麟自然不願放棄拉攏皇甫雲熙的機會，稍加變通，連忙啟奏，“皇上，鎮南侯府那邊也應有所交代的。雲熙與魏凝香兩情相悅的消息，京城早已傳遍，若雲熙不娶魏家小姐，不止影響魏凝香清譽，整個鎮南侯府也將淪為笑柄的。鎮南侯一家幾代忠良，皇上莫教忠臣寒了心。好事成雙，皇上若賜婚，大可將魏凝香與顧宛辰一同賜予雲熙，二女同侍一夫，雙喜臨門。”
顧宛辰秀眉微蹙，這趟渾水真是越趟越混了。
“四皇叔可真為鎮南候著想，不枉鎮南候常到麟王府走動。”皇甫雲端一語雙關。麟王與鎮南候交往過密早已是朝中心照不宣的事實。
“臣做任何事都旨在為皇上分憂。”皇甫麟四兩撥千斤的回答。
話說到這個份上，皇甫麟也並未阻止賜婚皇甫雲熙和顧宛辰，皇甫雲端似乎也沒任何理由不采納他的進諫，可心裏實在不願意皇甫雲熙與鎮南候聯姻，雖惱怒卻無法發火，隻得將目光投向皇甫雲熙，“雲熙，你意下如何？”
“萬萬不可！”皇甫雲熙神色肅然，揮手道，“我母妃在世時常告誡我為情專一，不可三妻四妾。我父王一生鍾情於母妃一人，兩情繾綣如神仙眷侶。雲熙曾在母妃與父王麵前立誓，弱水三千隻取一瓢飲，此生願得一心人，白首不相離。”
聽他驚世駭俗的一番話，顧宛辰冷淡的眼眸中泛起一絲波動，對他多了幾分讚賞。當下達官貴人無不妻妾成群，就連一向儒雅的爹爹也娶了四個貌美如花的妻妾，難得他堂堂一個王爺，對愛情還能持有如此堅貞專一的態度。這種對待愛情專一而平等的看法和原則與她不謀而合，若非場合不對，她真想為他鼓掌，甚至引為知己。
關紅袖也為之動容，心裏充滿嫉妒、不甘和憤怒，很快又變成沮喪。恨隻恨，她心中那人對待情愛卻並非如此堅貞，否則她何須如此痛苦？一生一世一雙人，是多少女子的不敢說出的奢望。與他人分享夫君，又是多少女子不得已的大度和苦衷。
“此事朕略有耳聞，皇爺爺還取笑你，笑你兒女情長，不足以成大事。”皇甫雲端話語中難掩失望，似乎已讀出他的潛台詞，看來睿王府與鎮南侯府聯姻已成定局。皇甫雲熙和魏凝香的互相欽慕的傳聞他確實聽過，也知道魏凝香受邀到過睿王府的梅園，這些無不說明和佐證傳言的真實性。
皇甫麟見勝券在握，神色放鬆不少。
因為懂得，所以讚賞；因為讚賞，所以成全。
顧宛辰俯身跪拜，堅決而果斷的說，“皇上，民女鬥膽進言。民女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睿小王爺，縱得王爺見憐擇為王妃人選，總惶恐福薄無福消受。今聽聞王爺與魏府小姐情投意合，若因民女拆散一對璧人，臣女必將終身惶恐。臣女自願青燈古佛為王爺和魏小姐誦經祈福，望皇上成全。”
聞言皇甫雲熙一愣，心裏叫苦不迭，知她定是誤解了他的意思。這女人太不讓人省心，真是好心幫了倒忙。同時，又對她多了幾分好奇，顯然這個未來王妃的表現總是在他意料之外，處事手段絕對不像是未見過世麵的閨中女子。
“這.……”皇甫雲端更加為難了。若真如此，選妃之事，可就真是敗筆了。不但沒籠絡到皇甫雲熙，反而將其推向了麟王一黨。
“大丈夫信守承諾，皇上，雲熙願娶顧宛辰為妻。至於魏小姐，隻能道一聲有緣無份了。”皇甫雲熙也顧不得是否會引起麟王和皇上猜忌，脫口而出。
此言一出，殿上之人無不驚詫。眾人麵麵相覷，互相交換著眼神。有人歡喜，有人憂愁，有人不解，有人不甘，總之，表情各異。
“朕這就讓欽天監擇吉日，為你倆賜婚。”皇甫雲端滿意的點頭道，生怕夜長夢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