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回 三個帶刀的少年
打坐之後再調息,調息之後有運轉。
愚二越來越能清楚地感受到體內那個奇怪地存在,他不知道那是什麼?
只是它每一次運轉,都會讓他覺得周身有說不出的舒適感。他想,不如就把它叫做「真氣」吧。
不過是一個名字!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就叫「真氣」又如何?
愚二覺得自從有了「真氣」的陪伴,自己的身體似乎輕快了許多,腦筋也清楚了很多。雖然,他有很多東西還沒有想清楚,雖然,繼續呆在山上,可能他還能悟出很多道理。
但是父親說過:「不要執著。」
他在一聲長嘯之後,他站起身,對自己說:「是到了下山的時候。」
魏老太爺還不想下山,他覺得自己還有許多東西需要參悟。
曹大虎軍務繁忙,不是每天都在山上。
愚二的長嘯把魏蠻子、李大鎚嚇了一跳。
這愚二的嘯聲怎麼如此雄渾?難到他真的修鍊成了傳說中的內功?
兩人也不願意下山。都說自己正在突破的關鍵時刻。
愚二隻好一個人信步回家。
正是曙光初露。山上的風景真好,綠綠的竹子,綠綠的草,舒適的風,漂亮的鳥。
愚二覺得自己也許應該去讀一點書,這樣就會有更多更好的詞,來形容這山色的美麗。
可是,父親說了,不讀書。
愚二走到了門樓前,有一些恍惚。
「上山的時候,沒見過這玩意啊?」
門樓上有字:「愚市口。」
愚二覺得自己一定走錯了方向,因為他從來沒聽說過,有愚市口這個地方。
他調轉頭,再次回到山上,仔細地認路,在小小心心之後,他再一次走到了門樓前。
帶著一百二十個問號,他繼續往前。
他終於看到了茅草房,心裡剛有了些篤定,卻馬上又迷糊起來。因為這裡的房子太多了,不但有茅草房,還有土坯房、還有黃泥巴房。
「愚二爺,您回來了。」
要不是看見一張熟悉的臉在和他打招呼,他缺點又想折回去。
「您好,回來了。這是竹林嗎?」
「是啊,是啊。變化有點大吧?」
愚二想起,在大哥給他講過的神話里,山上只一天,人間已數年。
他看見幾個青幫打扮的人,他們恭敬地跟他打招呼。
「師叔祖,您下山了。」
青幫的人向來都是叫自己愚二爺的,現在怎麼變成師叔祖了?
愚二很想找一面鏡子照一照,自己是不是已經變成了滿頭白髮。
三個少年攔住了他。
「你是愚二?」
「我們等你很久了。」
「今天想跟你切磋一下武功。」
「聽說你很厲害。」
「聽說打敗了你,就能得到青幫的承認。」
「所以,我們來打敗你。」
三個少年是三個俊俏的少年,像是三張畫,又像是一張畫。因為三個少年不但穿得一模一樣,而且長得一模一樣,說話的口氣也一模一樣,而且是一人說一句。
愚二還從來沒有遇到過三個一模一樣的人。
「神仙?妖怪?」
世界在突然間變得光怪陸離,讓愚二覺得自己可能是在夢裡,他掐了一下自己。
「哎呦,好痛。」
媽的,自己的手勁什麼時候變得這麼大了,都掐紫了。
「腳踩七星步!」
「手握七星刀!」
「三才天地人!」
「運至劫難生!」
三個少年又是一人一句,只第四句是和聲。
三個人圍著愚二,開始轉圈。
刀緊握在三個少年的手上,卻沒有出鞘。
愚二知道,三個少年並不想傷他。
他本不想理會,但少年腳下的步子讓他覺得有趣。
其中的一個少年扔給他一把刀,不帶鞘的刀,他下意識地接在了手中。
兩個少年舞動著刀向他逼近。
他發現這刀光將兩個少年的周身護得緊密。
他不想後退,雖然後面還有空間,但他感覺的到,這身後沒出手的少年正蓄勢待發。
他向前一步,改了改站立的方向,以便更清楚地觀察。
他很快發現了一個有趣,他上前一步之後,其中一個舞刀的少年很自覺地後退了一步,身後的少年卻向前了一步。於是,他又跨出一步,三個少年好像又變換了陣勢。於是,他再變,三個少年也變。
三個少年越轉越快,為首的少年豎起左手的手指,用拇指在其它指頭上點來點去,開始念念有詞。
「搶歸姊、避無妄、走同人、趨大有、小心離位……」
少年亂七八糟地喊著,愚二一句也聽不懂。
圈子轉得太快了,三個少年開始大口大口喘氣了。
愚二覺得無聊,他蹲下身,用刀背去敲三個人的腳,三個人更亂了,一會就紛紛倒在了地上。
哪有人拿著刀卻不砍人的?我又沒打著他們,他們幹嘛撲通撲通倒一地。
不真實的感覺籠罩著愚二,彷彿三個少年是他看見的幻影。他起身離去。
三個少年爬起來,又追了上來。
「我叫閆可一。」
「我叫閆可二。」
「我叫閆可三。」
「我們是一胞三兄弟。」
「今天開始我們就跟著你。
「因為你打敗了我們。」
三個人又是你一句我一句。
愚二用眼睛瞟了一瞟左邊的那一個,又用眼睛瞟了瞟右邊的那一個,一模一樣。
後邊有個聲音響了起來。
「你為什麼用綠豆眼瞟著我們看。」
「你在我背後,你怎麼知道我在看你們?」
「我就是知道。」
「我們三兄弟心意相通。」
「我師父說,我們從小就是如此。」
三個人又是一人一句。
「你師父呢?」
「上個月死了。」
「我師父說,誰要是破了我們的『三才陣』又不殺我們,那我們就跟著他。」
「所以,我們以後就跟著你。」
「我沒有破你們的陣啊,你們自己轉暈了,你們別跟著我好不好?」
「你總是搶位。」
「你讓我們的攻位變成守位,守位無位可守。」
「我們只好不停變化陣型,結果累暈了。」
被陌生人如影隨形,而且是三個一模一樣的人,不真實感讓愚二有點頭暈。
「你們手裡有刀嘛,你們可以砍我嘛。你們不會是鬼吧,聽說鬼的刀是幻影,不能砍人,只能嚇人。」
愚二說道這裡,覺得後背涼颼颼的,好像起了一背的雞皮疙瘩。